在火车上待了几天,哐当哐当晃得温苒骨头发酥,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等霍骁北铺好床,床四周挂上挡风保暖的帷帐,温苒和他简单吃了顿早餐,简单擦了擦就扑上床睡了。

    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温苒都没来得及害羞,就睡死过去。

    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还没睁眼温苒就听到自己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看着昏暗的帷帐顶,温苒花了半小时再次接受已经穿越的事实,然后慢吞吞揉着眼睛穿衣下床。

    “饿了。”

    霍骁北从系统背包里取出饭菜,“先吃这个,晚上我带你去国营饭店。”

    招待所也不一定安全,温苒在睡觉,以防万一他没有出门。

    已经是午饭的点了,吃完饭两人带上换洗衣物去了附近的公共澡堂。

    洗干净出来,回到招待所喝口水歇一歇,这时天边橙黄的日头徐徐没下窗台,大开的窗户涌进冷风,将窗帘吹得飒飒作响。

    温苒坐在折叠床边,拦住起身要关窗的霍骁北,“反正要出去吃饭,别关了。”这房间霉味重,不通风她都待不下去。

    年后三月的京市照旧冷得吓人,夜里走在街上,冷风呼呼往脖颈里灌。

    温苒和霍骁北全副武装,大衣里面套羽绒服,羽绒服里面套保暖内衣,完了脖子上围着厚实的羊绒围巾,遮住半张脸,再盖上帽子去吃涮羊肉。

    霍骁北上上辈子来过京市,虽说不是一个世界,但也大差不差了。

    坐在沸腾的铜锅前,他跟温苒介绍:“这家店的羊肉很新鲜,是从内蒙运来羊羔现宰现吃的。”

    羊肉涮好,霍骁北第一块筷子给温苒,温苒迫不及待沾料尝了一口,顿时感叹穿越到这个艰苦的年代也不是没有好处。

    吃到一半,两人座位隔着过道的另一张桌子,迎来了下一桌三个男客人。

    随风而至的是一股难闻的酸臭味,惹得附近几桌客人纷纷捂鼻。

    “这谁啊这么不讲究?”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霍骁北从包里实际从系统里拿出空气净化器,一个小圆球似的摆件放到桌上。

    桌上的空气瞬间变得干净无异味。

    但经过刚才那么一遭,温苒彻底没了之前的好胃口。

    隔壁那桌新客似乎不是好惹的,听见那些讥讽的话,三个客人中比较年轻的那个胖男人还没坐下就吼回去:“吃就吃不吃滚!”

    “嘿你这人!你身上那么大味刚从茅坑里爬出来啊?熏到大家连话都不能说了是吧?”

    其他客人的抱怨和指责也蜂拥而上。

    要不说这是京市呢,老百姓什么大人物大场面没见过,跟他们耍横管你是天王老子都能给你摁趴下。

    胖男人涨红了脸,表情发狠地举起拳头,眼看要冲着隔壁桌一个嘴就没停过的中年女同志砸过去,被他身边一个瘦巴脸老人拉住。

    “庆宝!庆宝别冲动!”瘦巴脸男人劝道:“这里是京市不是咱老家,这里的人咱惹不起,再说万一惹出麻烦耽误事,你别忘了咱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张庆宝忿忿放下拳头,眼神凶狠地环视一圈试图威吓这些人,哪想这店里的人根本不吃这套。

    “哎你什么意思?你刚才是不是想打人?”

    “报警!”

    “服务员呢?这还让不让客人安生吃饭了?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

    店里闹哄哄的,饭店经理这才带着一群青壮帮工出来安抚。

    一群人到了张庆宝跟前,经理微笑看着他,还没说话呢张庆宝就先怂了。

    也不知是因为经理那高高在上的神情态度,还是因为经理那通身的气度打扮,亦或是因为经理身后那极具威慑性的一帮青壮。

    总之张庆宝和他爹张老根儿他叔张二根儿是彻底老实了。

    霍骁北加快速度清理饭菜,温苒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隔壁桌的聊天。

    “庆宝,你知道那你小婆娘的娘家住哪儿吗?京市这么老大,咱总不能一家一家去问吧?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张庆宝大口塞肉,也不管肉熟没熟就猴急地夹出来,“知道!”

    “六片儿胡同槐树口第三家。她爸是个高级工人,我打听过了,京市工资高,一月能挣一百块钱呢!那我成了他家女婿不得天天吃肉?”

    “你就想着吃肉了?”张老根儿拿筷子拍了下儿子手背,板着脸教训道:“眼光放长远点,让你老丈人给你在厂里安排个工作,拿那么多钱的不就是你了?”

    张二根儿一边塞肉一边点头,“大哥说得是!那小婆娘骗了咱家庆宝,自个偷着跑了,咱得跟他们温家算账,不赔个千把块的就上她爹厂里闹!”

    温苒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戳了戳霍骁北,霍骁北回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表示自己听到了。

    解决完最后一口肉,两人结账离开饭店,不过并没有回招待所,而是转脚进了饭店附近的小巷子里。

    月色如练,从天幕倾泻而下,洒在静谧的小巷里。

    四下无人,温苒飞快跟霍骁北分享自己听到的消息:“六片胡同槐树口第三家,温家就住在那里,而且那个男人叫张庆宝!”

    霍骁北沉声点头,“是你二姐在乡下嫁的那户人家。”

    温苒抿紧嘴角,才不是嫁,是那个叫张庆宝的男人强娶!

    “别担心。”霍骁北抬手给她整理围巾,“这家人一时半会儿还找不过去,至少要等你二姐结婚后才会出现。”

    “那也没几天了。”温苒一脸焦急。

    这年头相亲结婚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处对象顶天仨月就得吃喜酒了。

    放在回城知青这个特殊的大龄青年群体上,速度就更快了,恨不得今天相亲明天结婚。

    再者说温萍的婚事还是闫春芝和温志伟早就有算计的,估摸着这个三月没到头温萍就得迈进火坑里了。

    进了火坑还不算完,马上张庆宝带着俩人刚出生的孩子找到厂长家里,借机敲诈一笔钱后,温萍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我得尽快去温家。”温苒严肃着脸,表情认真道。

    霍骁北觉得这不是个好办法,他眉心皱起,“你想阻止温萍的婚事我知道,但你继母和弟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很大可能这婚事会落在你头上了。”

    这么一想霍骁北脸色都变了。

    他又道:“到时张家人再上门,温家可不会像那个厂长一样愿意出钱买清静,温萍只可能被送回到张家手里。”

    温苒紧了紧指尖,脸上发愁,她二姐这处境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那我们想办法把张家赶走?”

    霍骁北将人拉进自己怀里,“我来想办法。至于回温家的事情要从长计议,之前答应过你,我不会食言。等我拿到房子的钥匙,咱们一起回。”

    不过眼下还有桩要紧事:确定张庆宝等人的落脚点。

    这属于霍骁北的专业,他快速分析得出结果:“张家是外地人,在京市没有亲戚,大概率就住在招待所。这么晚了过来吃饭,招待所的距离肯定不远。”

    “先排除我们住的那家,之前在火车上看到过一份地图,是给外地人进京的攻略,关于招待所的信息最详细。”

    温苒仰头看着霍骁北,“那是在哪儿?”

    “这附近只有三家招待所,除开我们住的那家,北边有一家六福路招待所,西边有一家南巷路,就看他们出来后往哪边儿走了。”

    寒风中,温苒给自己贴了一排暖宝宝,也给了霍骁北两个。

    霍骁北敞开大衣把温苒裹进去,低头同她说道:“明天我去卖手表,你一个人在招待所,门窗都锁好,有人敲门记得千万别开。”

    时下国内刚刚开放,经过那压抑岁月后的爆发似乎又是另一种极端。

    加上百万知青大回城,城市无法提供如此巨量的工作岗位,盲流混混随处可见,周遭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温苒乖巧地点头,“我知道。”

    今天出门的时候霍骁北给她看了招待所的门锁,锁眼四周布满划痕,甚至有些房间的门锁都是坏的。

    不仅如此,要知道前台那里还有一份备份钥匙,万一被什么人拿到,就可以直接进房。

    针对这一点,系统里有一样千斤顶,顶住门板就是有钥匙也没办法打开。

    张家人吃饭很快,离开饭店径直朝北边去了。

    未免有意外,两人一路尾随,最后见到张庆宝等人进了六福路招待所。

    天色已经晚了,京市的街上依旧有行人来往。

    找了个没人的巷子取出自行车,霍骁北载着温苒回了招待所,在附近把车子收进背包。

    招待所里有暖气,不过也就每天晚上热俩小时。

    关上透了一天的窗户,屋子很快变得暖烘烘的。

    温苒坐在床头泡脚,心里想着温家和张家的事情。泡完脚躺到床上,她还在想。

    她不睡,霍骁北就睁着眼陪着她,“这次打算学什么专业?”

    温苒思绪被拉回来,脑海里过了一圈感兴趣的专业,有了想法:“中医,或者学农?”

    霍骁北:“……”

    这跟她上辈子的专业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温苒仰头顶了顶他下巴,“你呢?”

    霍骁北也想了想,“金融或者经济?”

    “可以啊!”温苒畅想了一番,高兴说道:“你好好学,站在风口上不用使劲你就飞起来了,到时候你就是大老板!”

    霍骁北失笑,他选这个可不是为了当大老板。

    “不知道以后都会去什么世界。”他道。

    温苒赞同地点头,“那我就选中医吧,万一年代再往前,说不定可能去古代呢,学点医术总没坏处。”

    有了努力的方向,温苒心里就更踏实了,精神放松很快就睡过去。

    次日,温苒留在招待所,霍骁北外出去卖手表,顺便去他姑姑姑父的战友家,说一下房子的事情。

    与此同时六片儿胡同区房管局,闫春芝成功拿到正房的钥匙,压着激动回了家。

    刚进院大门,里头就传来吵闹声,闫春芝厌恶地皱起眉,心里止不住地烦躁,得赶紧想个办法把几个贱东西赶出去。

    就因为这帮人,她儿子姑娘都不回家了!

    边往里走,闫春芝边思索着办法,跨进正院的时候,瞥到一旁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温萍,她忽然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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