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狂奔过来的秋名朱雀明确地感知到了些许……不舒服。

    她和雏森桃的确不太熟。

    仅限于知道这个人是五番队副队长,且是蓝染惣右介的迷妹而已。她前一秒还在欣赏“蓝染旧居”的藏书,察觉到她的灵压之后,下一秒便谎称着公务繁忙瞬步回了瀞灵庭。

    松本乱菊夹在中间似乎也挺为难的。

    “这么一说村正跟乌尔奇奥拉长得还挺像。”宫城月落直着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捧着乌尔奇奥拉先前放在床头的热茶抿了一口,“我们眼光挺同步——?”

    空蝉一言不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脑袋瓜,眉头拧的很紧。

    秋名朱雀在厨房捣鼓了一会儿,做了一锅炖菜出来,刚摆好碗筷就听见月落说了句:“去陪他完成夙愿吧,作为逃犯的斩魄刀,你没必要和他为敌。”

    “真的吗?”空蝉有些惊喜,眨巴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宫城月落。

    “嗯,反正忙完记得回我这儿就行。”

    “不吃了啊?我做了一堆诶……”看着扬长而去的空蝉的背影,秋名朱雀无奈地扶额。

    “虽然看起来很好吃,不过我顶多只能吃下去两碗的样子……”松本乱菊叹了声气,“银要是也在就好了。”望着窗框,她似乎是想起了当年偶尔会趴在那里说肚子饿了的银发少年。

    “放心,一会儿打包回去让吉良送去给他吃,反正,他的刑期也没剩多久了。”

    “不过,他也不好继续留在瀞灵庭了吧……乌尔奇奥拉说的……”

    “别,他和蓝染可是闹掰了,我可没空再救他一次哦——在流魂街清闲自在不就得了,这个区很不错哦,风景美丽的小农经济,我推荐!”

    “嗯,这倒也不错。”

    “出来!”

    外头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只觉得人多势众,还没恢复多少灵压的宫城月落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缩着脖子道:“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你先好好听听那个放荡不羁的声线,分明就是你家队长……”秋名朱雀一把把她拉了起来,“也行,我做的炖菜八成不用浪费了。”

    “那银的——!”松本乱菊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我一会儿再做行了吧!”

    “朱雀大人万岁~”乱菊说着就去开了那扇刚装了个大概的破烂门,却发现外面站了黑压压一大片十一番队的伤员,“啥情况?”

    “那家伙不是想喝酒么?”更木剑八指了指刚下床的宫城月落,“过来。”

    她躲在乱菊背后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外头,绫濑川弓亲正对她晃了晃手上的酒罐子。

    身后的一群是上了前线一身伤的队员们。

    她错愕了片刻。

    “一帮子伤员还想喝酒——”秋名朱雀满头黑线地起身准备制止,却被宫城月落一把拽住了。

    “喝喝喝!必须喝!”

    真是败给那个满是欢欣雀跃的眼神了。

    “你们这帮子,伤好不了可别怪我们四番队啊!”秋名朱雀叉着腰大吼。

    “看吧,她的确是个很棒的人。”空蝉坐在不远处的树杈上晃着双腿,有些得意忘形地抬眼望着村正。

    “奇怪的家伙……”村正冷着脸,眼神却柔软了许多。

    他望着在那栋村屋外吵嚷着喝酒的一群人,像是在怀念些什么。

    喝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松本乱菊意犹未尽地拎着食盒瞬步回了瀞灵庭,秋名朱雀这会儿才闲下来,坐在餐桌前望着窗外的吵闹家伙们,把玩着镜花水月残魂化成的银色匕首。

    “所以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不知道,只是刚有意识的时候,觉得这个地方温暖又熟悉罢了……这会儿想起来的片段就多了一些。”

    “能有什么片段……”秋名朱雀自嘲一般地发笑了。

    “主人时不时会独自来这座房子,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与我何干……”她侧头,在吵嚷声中望向了书柜边的案几。

    一百多年,足够称得上物是人非。

    可回忆在胸腔中汹涌奔流。

    他的容貌,他的声音,他的气息。

    都像是扎进她骨髓的尖刺。

    那双伪善的又充满虚情假意的手掌,分明为她颤抖过……

    她知道她该怎么做,可为什么还是会想要抓着他偶尔流露过的爱她的证据,死死不放呢。

    “走吧,现世。”秋名朱雀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平静地拿好小匕首站了起来,望向窗外。

    外头醉倒了一大片,只剩更木剑八顶着那头狂野的发型抿酒喝。

    难得的是,草鹿八千流咬着斑目一角的脑阔睡的很香,这会儿趴在更木剑八腿上酣睡的是宫城月落。

    “要走了?那把这家伙也带去。”他佯装嫌弃地推搡了一下怀里的人,宫城月落嘟哝了两声继续呼呼大睡。

    “不用您说我也会的。”秋名朱雀把宫城月落的手臂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谢谢您对她的照顾,她经常跟我说,最喜欢十一番队了。”

    “啧,我们才不需要她喜欢,替我和蓝染那家伙问好。”

    “谢谢十刃们的配合,近期区域板块的划分,交给高等级破面管理并开发资源,维护秩序,这一系列工作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虽然宿醉使宫城月落头痛欲裂,可她还是一本正经地坐在了赫利贝尔身旁的位置上,蓝染惣右介不在,主位一直空着,“西六区的工厂工作效率挺不错的,劳烦葛力姆乔大人继续跟进。”

    “哦。”葛力姆乔翘着二郎腿应了一声。

    “大家都比较在意的……前段时间大虚之森的失踪问题,乌尔奇奥拉大人已经处理过了始作俑者,不用担心。”

    “……”

    总括官这个名号很响亮,不过说白了她也就是个甩手掌柜,赫利贝尔才算是真的亲力亲为。

    毕竟,她是个应考生(正经)

    为了联系到蓝染惣右介,秋名朱雀大清早就和她交换了手机,这会儿八成已经瞬步到了苏黎世。

    分发伴手礼,交接工作……一件件处理完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乌尔奇奥拉在刻意地!回避!自己!

    不对劲,很不对劲。

    被冷漠对待了十二个小时左右后,宫城月落一下班便扭头去了虚夜宫的地下酒吧,坐在吧台上一边给自己灌酒一边复盘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佐久法史苍白的面孔与胸膛的空洞闪现在了她的脑海。

    哦,原来如此。

    她恍然大悟,趴在吧台上注视着杯中的球形冰块,用食指指尖戳了两下,低着嗓子嘟囔了一声:“笨蛋。”

    前一秒还在游刃有余摇酒的酒保破面当场……僵住了,神色不自然地观察起了虚夜宫新晋总括官。

    她刚出现在虚圈的时候,只是个一脸好奇的穿着死霸装的普通死神,听常客葛力姆乔大人说当时菜的一批,还被虚群追着到处跑。

    不到一年便摇身一变,成了个灵压狂放不羁的破面,甚至被蓝染大人亲自任命为总括官。

    虽然她工作认真负责,但是蓝染大人刚走那一阵,是有一帮子破面不服气来着。

    不过,全被她打的服服帖帖了。

    “没说你,再来一杯威士忌。”宫城月落鼓着嘴看了眼他,淡淡道。

    “好的宫城大人!”

    他紧张到破音了,面前的黑发少女神色一怔,倒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店里的暗橘色灯光衬托着她的面容。

    这会儿算是能理解了。

    怪不得十刃里最帅的那两个都惦记她。

    北欧的初冬就是来得比较早。

    “在哪?”

    “奥古斯汀巷的ODEON。”

    “嗯,别乱跑。”

    秋名朱雀一身死霸装穿梭在苏黎世的街头,草鞋轻点,不一会儿便到了奥古斯汀巷,秉持着在松本乱菊身边耳濡目染的,到现世就得逛的思想,她进了个店换上了义骸,买了件针织裙和风衣。

    举着口红在镜子面前搔首弄姿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凭什么要为了见他打扮啊!

    蓝染惣右介倒是悠闲,坐在靠窗的座位抿了口苦涩至极的咖啡抬眸望向刚进店的秋名朱雀。

    不远处的位置还有几个欧洲姑娘在对他暗送秋波。

    喂喂,这货可是有案底的几百岁老不死的贵物哦——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店里很暖和,黑色的呢子大衣被他随意地搭在了椅背:“有事?”

    秋名朱雀点了点头。

    蓝染惣右介轻点手机屏幕,抬手示意服务生,用有些生涩的德语点了些什么。

    “尸魂界一团乱,我可没空在这陪你。”秋名朱雀坐到了他对面的皮质沙发上,掏出了银色匕首,推到了他的面前,“自己的东西还是收好吧,月落那家伙吵着说……那栋屋子里有鬼来着。”“家”这个词差点从她口中脱口而出,她没来由地有些错愕,曾几何时,那栋村舍的存在在她心中已经攀上了过高的地位。

    可那就只是一栋村舍罢了。

    “尸魂界没有你又不是不会转了。”他举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就占用你一小时。”

    行吧,反正自己也是准备逛个爽再回去的,坑他一顿咖啡也不算吃亏。

    还在想着些有的没的,一份柠檬萨赫蛋糕就这么被服务生摆在了秋名朱雀面前。

    “干嘛?”她没好气地询问。

    蓝染惣右介却已经找服务生借好了打火机,慢条斯理的点燃了一根小蜡烛。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日。”

    日暮时分的光照变柔软了许多,烛火另一侧是微眯着眼,眉目深邃的,让她移不开眼睛的可恶家伙。

    “朱雀,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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