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衔打过来的视频,陈珐想了几秒钟便按下接听键,然后把手机立在大理石台面上,转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那边还是白天,阳光明媚。

    “陈老师收到明信片了吗?”陆衔看起来心情很好。

    “嗯,刚拿回来。”陈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拆开了吗?”屏幕里的陆衔满眼期待。

    “没来得及。”陈珐刮了两下,疼痛感难忍。

    “怎么了?”陆衔继续问,“受伤了?”

    “没事。”陈珐拿起放在一旁的膏药,极为熟练一撕一贴,脖子上已经出现凉飕飕的感觉。

    “怎么邮了明信片还要拍给我?”陈珐一边擦头发一边带着手机往客厅走。

    “车马太慢,我着急让你看。”陆衔喝了口水。

    陈珐盘腿坐在白色沙发上,顺手揪过一只毛茸茸的抱枕放在怀里,未干的发丝还在滴水,有的还会透过睡衣印在皮肤上,同样凉飕飕的。

    “我可能待两天会回去一趟。”陆衔笑眯眯地继续说。

    “有工作?”陈珐突然想到姚柔白天提到的“债”。

    “算是吧,而且......”

    陆衔变魔术般又拿出一叠明信片:“攒了好多想给你的。”

    “你是出去印明信片了吗?”

    陈珐笑笑,余光刚好瞥到茶几上的明信片们,伸手拿过来,上面印着的风景很美,陆衔的字也很好看,像是从小练出来的。

    “多打几份工嘛,也好早点攒到机票钱。”

    陈珐还在翻手中的一叠明信片,没回答。

    陆衔没让场子变冷:“明天不是早上五点的拍摄?不早点休息?”

    陈珐挑眉看向手机:“你怎么知道?”

    陆衔看着陈珐不加装饰的面容,开始好奇她在熟人面前的模样,肯定与她平常的样子不同。

    “我就是知道。”陆衔挑挑眉,一脸骄傲。

    陈珐笑笑,没当回事。

    “我回去找你好不好?”陆衔收起几分得意,多了几丝真诚。

    “聊人物心境?”陈珐大致看完了手里的东西,整沓放回茶几。

    “对。”陆衔点头。

    “回来再说吧。”陈珐打了个哈欠。

    “那就早点休息。”陆衔把手机拿近,整张脸在屏幕里放大。

    “嗯。”陈珐没立马挂断。

    陆衔也是,他在等。

    陈珐思考了一会,还是选择开口,“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

    陆衔顿了一下,随即笑出声,“谢谢陈老师。”

    直到入睡前一刻,陈珐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宽,思绪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是不是太主动?又或者太上赶?陆衔会怎么看自己?

    越想越烦闷,陈珐猛地坐起身,停了两秒又直挺挺地躺回床上,顺带用被子盖住了头。

    那晚结束后,陈珐突然多了很多工作,连休息时间都挤不出来的那种,她也没什么时间和陆衔闲聊,几乎把时间都用来补觉。连轴转了一周,每天在不同的城市间奔波,陈珐终于有了一天的空档。

    “明天打算干嘛?”张逸最近也熬得不成人样,黑眼圈几乎掉到下巴上。

    陈珐没什么精神头,有气无力道:“睡一整天。”

    “不行,傅总已经回来半个多月了。”张逸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只红参,苦到嘴角抽搐。

    “所以呢?“需要我去朝拜?”陈珐软趴趴地举起两只手,手心朝上。

    张逸点点头:“这是咱们这种附属小国该做的。”

    陈珐无语地笑了笑:“知道啦,我自己有打算。”

    傅琰升回来之后,也约过陈珐几次,只不过碰巧她都在忙,饭局也就不了了之了。

    最近天气转暖,阿姨帮陈珐换上了较轻薄的床品,陈珐躺进去时不免发出一声叹喂,还没等她好好滚几圈享受一会儿,傅琰升的电话便打进来。

    陈珐连眼都没睁,直接把手机扣在耳边。

    “喂?”

    “睡了?”话筒那端的人语气中充满宠溺。

    “马上。”陈珐毫不客气地回答。

    傅琰升语气温柔:“明天晚上接你吃饭好不好?就唐昕那一伙人,你都认识。”

    陈珐也没打算拒绝:“去上次那个酒庄?”

    “不去那里,听张经理说你在那吃的不太舒服,换了一家。”傅琰升极有耐心。

    “那就明天见。”陈珐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去接你。”傅琰升还没说完便听到话筒那边的呼吸声逐渐规律起来。

    陈珐睡着了。

    “睡吧,最近辛苦了。”傅琰升说完才挂了电话。

    “傅总,明天的行程已经全部确认好了,您还有什么要修改的?”

    秘书带着文件找傅琰升签字,顺便和他确认明天的行程。

    “暂时没有。”

    傅琰升一字一句地审阅文件,不一会儿,傅琰升便在确认好的文件上签下名字,他看了看窗外的夜色。

    “没什么事了,早点下班。”

    第二天上午小可提前到陈珐家准备明早拍摄要用的东西,确认三次后才放心离开,出门前突然想到陈珐晚上要和傅琰升吃饭,她又换上拖鞋走到厨房,看着正在切水果的陈珐问道:“解酒药需要吗?”

    “不用。”陈珐刚好剥完一碗西柚,她插了一块放到小可嘴里,“早点回家。”

    小可被酸到倒牙,龇牙咧嘴道:“我下次换一家买,这个没熟。

    陈珐嚼了嚼嘴里的果粒,汁水霎时间充满口腔,“我觉得刚好。”

    到了约好的时间,傅琰升的车准时在楼下候着,陈珐一边走一边想,他们已经好久没见。

    “好久不见啊傅总。”陈珐打开车门坐在后座上,顺手抚平裙上的褶皱。

    傅琰升接过陈珐的手包放在一旁,同时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蓝色丝绒布料,上面没有logo,陈珐一时间判断不出价值。

    “什么意思?”陈珐将头发拨到一旁,挑眉问道。

    “礼物。”傅琰升笑着把首饰盒往前递递。

    车内的香氛好像换了一款,陈珐不自觉的皱了皱鼻子。

    “怎么了?”傅琰升关心道。

    陈珐伸出一截细指在鼻尖抵了抵,傅琰升顿时会意。

    “我一个多月没回来,车子都是公司的人在打理。”

    “没事。”

    陈珐按下一截窗户,新鲜空气流进来些许。

    车内的灯光偏黄,照得陈珐的五官少了以往的锋利,反倒露出几分知性温柔的意思来。

    傅琰升勾勾嘴角:“打开看看?”

    陈珐没回答,而是又往椅背上靠了靠,美目一转,直接对上傅琰升的眼。

    “怎么这么看着我?”傅琰升笑着问。

    两人的对话停了一会,但是眼神流转不停。

    “滴!”

    尖锐的汽笛声响起,原本在平稳行进的车子突然急刹,座位上的人随之前倾,傅琰升反应极快,他第一时间伸臂拦在陈珐身前,保护她不撞在前座的背面上。

    “不好意思傅总,前面追尾了。”司机抱歉地开口。

    傅琰升回过头检查陈珐的状况:“没事吧?”

    “没事。”陈珐已经从突然的前冲力中回过神。

    “小心点。”傅琰升声线微凉。

    “傅总。”陈珐淡淡开口,“我的耳环好像掉了。”

    傅琰升看过去,果然右边的耳垂上空空如也。

    陈珐顺势把另一只也摘下放到傅琰升手里:“有时间帮我找一下。”

    傅琰升点点头,把耳环收在手心,“不戴了?”

    “不戴了。”陈珐抚上微红的耳,“坠得生疼。”

    一段插曲结束。

    傅琰升捡起刚刚的话题:“你不打开看一下?我跑了好久才买到。”

    陈珐看了看已经放在自己面前的首饰盒,无奈地低了头,“你下次不能……”

    “再帮你拿资源。”傅琰升抢着便说完冲陈珐想说的话,他伸出手:“我发誓,而且这次你不是也拒绝了。”

    陈珐原本绷着的脸浮现笑意,一把打开傅琰升发誓的三根手指,“好啦,下不为例。”

    陈珐接过那只首饰盒,分量不轻。

    “啪”的一声,盒中的珍宝终于见到即将拥有自己的主人。

    极大颗的蓝宝石被老练的工匠切出无数棱面,原本昏暗的车子里被折射出数道光线,透亮璀璨,陈珐的眸子都映出宝蓝色的一片光。

    “喜欢吗?”傅琰升观察着陈珐的神色,试探着问出一句。

    “你……”陈珐停顿了一下,“要结婚了?”

    傅琰升一时间不知道陈珐的意思。

    “这是你的求婚钻戒吧?”

    “我为什么要结婚?”

    “对啊。”陈珐笑了下,“自从我认识你开始,你身边的女伴就没固定过吧?怎么出去逛了一圈,要定心了?”

    傅琰升也笑得无语:“你怎么觉得这就是求婚戒指呢?”

    “傅总。”

    陈珐合上首饰盒,所有光线顿时撤回,车内又变得昏暗,“你是不是当我不看新闻?这颗宝石前半个月才拍卖成功,顶我一部戏的片酬了吧?”

    傅琰升点点头:“所以呢?”

    陈珐把盒子塞回傅琰升手里:“这种价值的宝石不用来求婚?”

    “但它就是个礼物,我不觉得多有价值。”

    陈珐今天穿了件白色抹胸礼服,锁骨上缀着根翡翠项链,颗颗净透,像是纯白瓷瓶上勾勒着无尽绿意。

    傅琰升想起这是自己在陈珐拿下影后桂冠那天送来的贺礼:“很好看。”

    他不由得感叹道,眼神一时间无法离开。

    陈珐顺着傅琰升的眼神意会到他在说什么:“这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最大价值了。”

    “你喜欢就是最大的价值。“

    他把首饰盒塞到椅背后的置物袋中,反而把陈珐刚刚摘下的耳环小心收起。

    “傅总。”陈珐看着他这一套动作无奈道,“本末倒置了。”

    傅琰升打量着精致动人的陈珐:“我的本末和你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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