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我他妈成了,什么狗屁女主,给老子滚一边去!仙界我来啦!!!!”

    天地间风云变色,雷云堆积,劫起纵横三千里。

    一人一剑,傲然立于群山之巅。

    其人面色癫狂,目中满是志在必得,其剑剑意滔天,周遭灵力被锐利的剑气撕裂,隐隐发出嗡鸣之声,应喝主人的雄心壮志。

    一阵罡风吹过,电闪雷鸣,雷劫降至,渡劫之人飞身而上,手中利剑直指苍穹,誓要破开雷云。

    只见她先前落脚的山头周遭数树木尽数拦腰折断,地面地皮被雷劫劈的焦黑。

    这劫来的凶猛,声势浩大,已是近千年来都未曾见的阵仗。

    这使其他观摩的修仙之人在雷劫的边缘都已感到压力,无不心中捏了一把汗。

    为他们自己飞升时是否会引得如此规模的雷劫而忧虑,又为这渡劫的逍遥家主是否能挺过这一遭顺利飞升而担忧。

    毕竟若是逍遥家住能飞升成功,逍遥家便又能昌盛千年。

    无数人都关注着雷劫的中心,那一道渺小却与天相争的身影。

    而备受关注的逍遥家主,此刻一剑劈开劫云,意气风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只是身上已经没一块好皮,全身焦黑,头发竖立,只叫风一吹就全部随风而去。

    瞬息间天地霞光大盛,以肖遥家主劈开的劫云为中心,劫气如潮水般散去,蕴含着灵力的细雨落下,修复滋养着被雷劫破坏的草木。

    天梯从天边缓缓落下,百鸟衔花,仙音袅袅,霞光落到逍遥家主身上,枯槁的身体登时恢复如初,只留下焦黑的污垢,早年间的暗伤也一并修复。

    仙骨已成,天地同贺,步步生莲。

    “赫赫赫,成仙不过如此,去死吧,老子他妈的从此天高任鸟飞!!!”

    黑色的污垢下,依稀能窥见三分绝色容貌的脸此刻是扭曲癫狂的笑容.

    肖遥家主步伐轻快,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不顾驾云赶来满脸泪痕的逍遥族人,直直的冲上天梯。

    “家主大人!祝贺您得道飞升!”

    “天佑我逍遥家!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穿件衣服啊!您不用那么着急,成功渡劫可以在人界逗留三日的!”

    似是怕自家家主听不见,赶来的族人特意用上了灵力,可肖遥家主只是身形一顿,然后加快了步伐,嘴中念念有词,很是不忿。

    “艹艹艹,这天梯怎么这么长还不能飞,要死”

    话音未落,肖遥家主便看见了此生最令她痛恨的东西。

    空中飘落的花瓣在她的面前缓缓组成了一行字【渡幽死了】,而她的手已经搭上了天梯的尽头,天门,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无形之中,逍遥景行仿佛看见一条进度条,上面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进度条,啪一下,没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逍遥家,惊飞了逍遥家现任家主好不容易才寻来的鸩。

    紫绿色的翅羽张开,露出藏在艳丽翅羽下通体漆黑的身子,赤色的兽瞳中满是惊恐,发出尖锐啼鸣的鸩鸟在宅邸中横冲直撞,精心呵护的翅羽都撞掉了几根,在鸩鸟飞过的地方亦是倒了一地面色发青嘴唇发紫的下人。

    气的现任家主直接捏断了手中千里迢迢从招摇山寻来的迷毂树枝,看的旁边的管事眼皮一跳,这一下就是灵石万颗。

    “逍遥景行!”

    家主威严的声音透着愤怒,伸手一道灵力击穿了鸩鸟的头颅,黑色的血液溅到地板和一旁的木窗上,发出被腐蚀的声音。

    鸩鸟难寻便是因为这毒物不能用灵力捕捉,需要人力布下陷阱,且过程不能惊到鸩鸟。

    鸩鸟生性胆小,受惊身上的毒腺就会破损,分泌大量毒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会毒死天敌,可受惊的鸩鸟也活不长久,死于自己分泌的毒素。

    “逆女,逆女啊!我的鸟啊!”

    身后的管事看着满地狼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都是灵石啊!

    真是对不住了景行小姐,这次老奴也站家主这边,管事眼角冒出泪花,强行让自己不在去看这惨状,他怕自己哭得很大声。

    这边家主正在赶去教训孽女的路上,那边被念叨的本人逍遥景行正在无能狂怒,阴暗扭曲的在院子里爬行,看的一边的小丫鬟眼中蓄泪,瑟瑟发抖,不知自家小姐发了什么癔症。

    “啊,西八!全他×的去死啊,四内!啊啊啊!!!”

    “我艹你十八代祖宗,狗×的!”

    “呜呜呜呜,天门,我的天门,啊啊啊啊!!!”

    逍遥景行以头戗地,然后发现自家地板砖实在是太过于坚硬,头直接磕破了皮,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光洁的青石板砖上留下朵朵红梅。

    嗯?逍遥景行疑惑的从额头上摸了一把,满手鲜血,铁锈味悠悠的往鼻子里钻。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撞地,之前都是撞得墙和柱子,话说原来家里地板砖这么硬的吗?

    先不管这个,逍遥景行回想了一下自己‘回档’的事迹整个人突然兴奋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初见伤,真好。

    额头的痛楚蔓延开来,逍遥景行感觉这点小伤死不了。

    于是在身边小丫鬟惊恐的目光下,逍遥景行决定再多来几下,伴随着小丫鬟哭天喊地的悲鸣与拉扯中,逍遥景行创碎了一块青砖。

    可就算这样心中郁气依旧难消,逍遥景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波澜的心情,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杀人——多年修行一朝前功尽弃...

    逍遥景行纤细的手握成拳头,一下一下砸在碎裂的板砖上,身下跪着的地板上早已血迹斑斑,每抬一次手,落下,都溅起一小片血珠。

    她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衫秒变杀人现场的赃物,小丫鬟脸色苍白,活像是这满地的鲜血是她的。

    就在小丫鬟快厥过去的时候,逍遥景行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吐出一口浊气,眼眸中无数翻涌的负面情绪被她压下。

    看着自己的杰作,逍遥景行顶着满脸的鲜血,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血肉模糊的手掌摩挲着光洁的下巴,脸上挂着空洞麻木的笑,活像是刚从哪个森罗地狱中闯出来的恶鬼。

    “果然还是我的头硬。”

    逍遥景行满意地点评,一旁的小丫鬟听到自家小姐的话,配上小姐那一脸诡异满足的笑容,她心中紧绷的一根弦还是嘎巴一声断了。

    小丫鬟两眼一翻昏过去了,失去意识前,她想,自家小姐果然是疯了。

    “逆女!好胆,光天化日你就敢造次,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熟悉的声音让逍遥景行顶着一脸血腥猛地回头,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灿烂明媚的笑容。

    “父亲,你好吵啊,怎么了,有人扯你鸟了?”

    逍遥景行一针见血,赶来发难的肖遥家主一噎,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看着自家老爹这火急火燎的样子,逍遥景行就知道自家老爹心里的算盘珠子。

    毕竟她爹是个大忙人,平日里除了院子里养的鸟,也没什么事情能让她爹来找自己,尤其是这一脸怒气的样子。

    不用下人使眼色,逍遥景行就能猜到肯定是自己刚刚重生回来一时激动喊得那一嗓子,吓死了她爹的某只宝贝鸟。

    说实话,这真的不能怪她,要知道天门就离她一步之遥,想到这,逍遥景行忍不住垂泪。

    所以那一嗓子带的灵力绝对没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就是不知道这次又是那一只倒霉鸟遭了殃。

    逍遥景行理了理自己粉色的衣衫站起身来,仿佛满院荒唐和她无关,她依旧是那个外界称赞有加,云淡风轻的翩翩世家女。

    肖遥家主被逍遥景行这一下动作弄得满头雾水,错失问罪的时机,反倒是他成了那个犯错的人一般。

    试问青天白日在自己家里看见疑似逆女杀人现场,做父亲的心如何不惊,如何不疑惑,而且这逆女还顶着一脸血,忤逆顶撞自己,嘴里污言秽语。

    肖遥家主想清楚前因后果气红了脸,不用质疑,这逆女话里绝对有话。

    “逍遥景行!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言行粗鄙,还有一个世家小姐的样子吗!”

    逍遥景行被自己的老父亲一番义正言辞镇住,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深思的模样,眼眶水波流转。

    “父亲...”

    逍遥景行上前几步,和自家老爹面对面。

    逍遥景行只堪堪到她爹的胸口下,于是昂起头,血迹在阳光下,称的逍遥景行的更加娇弱无力。

    在家主身后的管事已经不忍心看下去,默默的用手拂上了自己的双眼。

    “你以为我会说我错了吗,不,去死吧,逍遥仲兰,你个老登,你那死鸟死了就死了,别想打我小金库的注意,我告诉你,没门!哪怕你是我爹也没用!”

    逍遥景行突然一个加速,越过了逍遥仲兰和管事,在诺大的逍遥家狂奔,嚣张的笑声一路回荡。

    “苏晋,你说难道是我把景行逼得太紧了吗?”

    怎么看着,这逆女像是疯了?

    可是,明明是逍遥景行这混账先吓死了他的鸟,而且他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挨骂的是他啊?

    逍遥仲兰很疑惑,他和逍遥景行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相处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是他欺负了小孩一样?

    有没有搞错,他是逍遥景行亲爹啊!

    跟在逍遥仲兰身后的苏晋瞥了一眼四分五裂,沾满了逍遥景行鲜血的地板砖。

    “嗯...可能是景行小姐到了年纪...”

    思春两字实在是说不出口,叛逆一词,小姐从出身开始就未在身上摘下。

    苏晋沉默了一下,他没看错的话,小姐的头上还有碎石,好头,真是好头。

    “...就,能以血肉之躯击碎他山石,景行小姐她或许是看到了什么新的修行方法,毕竟景行小姐她一直倡导那个...”

    “实践出真知。”

    苏晋一拍头,对着身侧的逍遥仲兰连连点头。

    “对对对,小姐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考量。”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用头?受什么刺激了吗?

    苏晋有些心虚的想了想逍遥景行的行程,最近除了处理账本接手家族产业也没别的了啊——虽然账本比起小姐的身高也不遑多让,但是这是成为家主的必经之路啊。

    这边逍遥仲兰看了眼碎裂的地板砖,随意的点了点头,他的女儿他能不知道身体有多好吗,区区小伤,她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理由。

    “是该给她自由了,不能逼太紧,苏晋,即日起景行的零用缩半。”

    逍遥仲兰叹了口气,像是一个慈父,对不服管教的女儿费劲了脑筋。

    然后他咳嗽一声。

    “那多出来的一半零用不能空着,记得划到我账上...我可怜的飞羽,早知会遭此横祸,我就多唤你几声了,可怜的鸟儿,连死也没能听见自己的名字。”

    想起自己还没有捂热的鸩鸟,那光彩夺目的翅羽,带着见血封喉的毒素,多好的一只鸟啊!

    逍遥仲兰不禁悲从中来。

    不行,一码归一码,必须要好好教育一下那个逆女,反了天了,敢那么对她爹说话,没大没小,虽然过几月她就要成为肖遥家的家主了,但是现在,他逍遥仲兰还没下岗呢!

    苏晋微笑着点头。

    提到自己饲养的珍奇鸟兽,逍遥仲兰的话总是格外的多,苏晋权当自己没看见自家家主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只是望着一路鸡飞狗跳的逍遥家,那回荡在空气中嚣张的笑声,苏晋感觉小姐离开的方向似乎有一丝丝的不对劲。

    “家主大人,景行小姐去的方向是不是灵泉?”

    逍遥家是修仙世家,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最好的。

    是以家族建在一处天然灵泉眼处。

    有天然灵泉之地,地下必定藏有灵脉,是天然的灵矿。

    灵矿虽然是皇朝所有,可是附属灵泉却是无主之物,逍遥家占了灵泉,无论是皇朝还是其他修仙者也得给上三分薄面。

    灵矿的归属自然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

    以逍遥世家的地位,灵矿能开采是锦上添花,不能灵泉散发的灵力也使得逍遥世家族地的灵力比起一般宗门的灵气浓度不遑多让。

    比起鱼泽而枯,目前的状况于逍遥世家长远发展更加有利。

    只是,逆女去灵泉干嘛?

    逍遥景行满身脏污,血液混合着汗水站在灵气内蕴的灵池旁边,甚至跑得太快,她的一只鞋都落在了半路上。

    “啊,我不想活了,就让我淹死在水里好了,反正家主大人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女儿来看,而我也是一个不合格的女儿呢,没能让家主大人满意我真的,作作为逍遥家的一份子,我简直愧为逍遥世家长女。”

    没等逍遥仲兰想明白,逍遥景行带着灵力,充满控诉的声音就响彻了逍遥家,顿时逍遥仲兰脸色一黑,这又是闹哪样?!

    还有,果然那一嗓子是故意的吧。

    “逆女!你敢!”

    倒不是真怕逍遥景行淹死了,只是灵泉除了散发灵力,还是家族里炼丹的材料,真叫逍遥景行跳下去,怕是十天半个月练不了丹——炼丹最忌乱放材料。

    两人立即追赶逍遥景行,可惜的是迟了一步。

    棒读完早就准备好的台词,逍遥景行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兴奋,眼看着反应过来,紧追不舍的逍遥仲兰脸都气红了。

    逍遥景行双手伸开,抓住机会就是挑衅的信仰一跃,逍遥仲兰冲上前只来得及被溅上一脸水花。

    躺在灵池里,逍遥景行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都骤然放松了,然后眼眶一热。

    “呜呜呜,这都淹不死我,为什么!为什么!苍天,为什么不让我淹死在这里!”

    岸边,黑着脸的逍遥仲兰伸出他修长的手,然后一把薅住了逍遥景行的头。

    如墨的长发散落在灵池内,逍遥景行长得和逍遥仲兰很像,几乎就是等比例缩小,只除了叛逆的性格。

    逍遥仲兰狠下心,在逍遥景行的死鱼眼的注视下,一把按着逍遥景行的头泡在了灵泉里。

    “唔唔唔唔唔!”

    被按在灵池里的逍遥景行呛了好几口水,嘴里的空气往上冒,带着丝丝黑色的血气,逍遥景行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萎靡了。

    岸边的逍遥仲兰本意只是教训教训这逆女,什么都能拿来开玩笑了,只是目光在看见逍遥景行口中溢出的黑色血气目光一凛。

    “是啊,怎么淹不死你,逍遥景行,你给我去跪祠堂!”

    逍遥仲兰松开了手,一双桃花眼难得染上冷意,他真的生气了,冷的能掉渣的语气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把琴带着,一百遍静心曲,不许偷懒!”

    逍遥仲兰气冲冲的走了,比来时更大的恼火。

    血迹在灵池里扩散开来,逍遥景行一个挺身,灵力任她驱使,在身下凝固成实体。

    她坐起来了,池水不过半腰,只要站起来根本淹不死人,而且灵池本就是灵力液化,本就不是水,只要身负灵力,哪怕掉到灵池里,也不过是一场造化。

    逍遥景行身上的脏污洗净,额头的肌肤光洁如初,她看着在一边满脸无奈的苏晋,又躺了下去。

    “...哪一只鸟死了?”

    “是新得的那只鸩鸟,景行小姐。”

    苏晋小心翼翼的回答,景行小姐本就厌恶家主大人满院子的鸟,正常的珍奇鸟兽尚不能入小姐的眼,更何况一只毒鸟。

    他怕鸩鸟这种毒鸟会惹的景行小姐不快,到时候景行小姐和家主大人又有的闹了。

    “告诉我爹,一只鸩鸟而已,过几天给他送个新的。小心眼的家伙,天天就知道玩鸟。”

    苏晋沉浸在自家小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之中满意的离开了,当然他自动忽略了逍遥景行对家主的不满,并且准备悄悄地把家主大人准备克扣零用的账本呈给逍遥景行。

    登时,诺大的灵泉只余逍遥景行一人。

    “飞羽...是渡幽出生的那一年啊。”

    逍遥景行低低地笑了,然后呛了一口灵泉水,浓郁的灵气骤然涌入肺部,没有一丝防备,逍遥景行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麻木地看着上方,肺部火辣辣的疼。

    灵泉有着镇定心神的作用,因为它是最接近世界本质的存在。

    讲开了就是灵泉中含有大量的灵气,这些灵气会粗糙而又强硬的排斥除灵气以外的东西。

    这个过程漫长而又残酷,宛如扒皮抽筋,一点一点,挤出藏在体内的污浊。

    心中翻涌的恶随着时间的流逝平复,逍遥景行猛吸一口灵泉水,顿时灵台清明几分,繁复记忆也跟随而至。

    与此同时,身边无主的灵力聚集,缓缓凝聚成一行字。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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