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云蔓延天际,两人敢在天黑前到达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栋上了年纪的居民楼,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琴带着秦杨月走近电梯,按下负二楼,说:“这栋居民楼里藏着通道,地下层有一栋隐藏电梯,可以通向实验室。”

    “实验室位于地下?”秦杨月接话。

    “嗯。”

    “直接乘坐电梯下去岂不是直接对上了他们?”秦杨月不想一开始就过于高调。

    “我可以迷惑他们嘛。”琴说。

    到达地下二层,里面是一片停车场,整整齐齐排着一列列陆行车。正是傍晚时分,一辆辆车从外面开进停车场停下。

    秦杨月和琴所在的位置灯坏掉了,一片漆黑。

    “这儿灯一直都是坏的。”琴小声告诉秦杨月。

    应该是实验室为了隐藏入口做的,秦杨月暗暗想。

    琴领着秦杨月进了一个楼层中的夹层,这夹层隐藏在通风井后,难以察觉。

    眼睛适应了黑暗,秦杨月看到琴把一堵墙“拿”了下来,露出后面的电梯。

    这电梯截然不同于老旧的居民楼,崭新且能一眼看出来是更高科技的产物。

    琴指了指电梯,无声开口:“要等他们的工作人员来才能进去,我们在房顶下蹲守。”

    “到时候我迷惑他们的感知,咱们就可以下去了。”

    秦杨月也用唇语道:“不,我们直接下去。”

    琴瞳孔微张:“怎么做?”

    秦杨月用神识查看了这栋楼的结构,发现可以从负一楼有个缺口可以进入电梯井。

    她带着琴回到负一层,指了指面前半人高的洞口:“可以从这里进去。”

    琴看去,洞口满是灰尘,旁边还堆了一些生活垃圾。

    “这里以前可能有流浪汉在这里住过,”这里很隐蔽,秦杨月看到生活垃圾上满是灰尘:“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总之,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里有个洞,我们可以从这里下去。”

    “好脏。”琴不太愿意。

    “之前说好了,你要听我的。”秦杨月说。

    “知道了知道了。”琴无奈答应。

    秦杨月拿出轻身符和隐匿符,给自己和琴身上各贴了一张:“本来是想用来逃跑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轻身符帮助两人在电梯井间爬行时不发生太大声音,隐匿符隐藏踪迹与声音。

    从洞口钻进去,电梯井外是挖开的垂直通道,深不见底,整个通道被不知名的材料包裹,用于结构固定,同时也防止土石跌落和崩塌。

    电梯井则是用类钢铁材料做成的框架结构,电梯的运行路径就在电梯井中间。不用秦杨月说,琴也知道接下来的目标是爬井了。

    两人蹑手蹑脚攀上电梯井,出乎意料的,电梯井很结实,他们俩手脚轻有各自拍了两张符,爬起来一点声音也无。

    “真不错。”琴比了个赞扬的手势。

    正往下爬,方方正正的电梯从上而下,琴无声问:“我们要搭个便车吗?”

    秦杨月想了想,摇头。

    她看到电梯上方与四角的吊绳显示有读数,却不清楚是何含义。

    在电梯路过的时候,秦杨月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了一下电梯。

    电梯内,两名工作人员正在聊天,其中一人突然说:“老王,刚刚计重读数变了一下!”

    老王抬头看了一眼,上面依旧显示的是二人体重,说:“你脑子犯轴吧,那里变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变了一下又变回去了。”

    “哎呀能有啥事儿,可能就是哪儿剐蹭了一下,憋瞎比比,干活。”

    琴和秦杨月两人在黑暗中爬了不知多久,期间电梯上下来回了十几趟。

    琴觉得还没到地方自己就要累死在半路。

    他哀怨地看了眼秦杨月。

    秦杨月被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只能开口用唇语说:“你怎么了?”

    “我要死了。”

    “啊?”

    好在电梯井没有再继续折磨琴,两人终于落到地面。

    通道也仅止于此,两人无法通过建筑与土石的缝隙在实验室外活动。

    “怎么进去?”琴无声地问。

    “他们肯定要定时维护电梯井的,找一找出口。”秦杨月说。她绕着这方空间走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一扇门。

    需要扫描虹膜才能开门。

    虹膜扫描是保密程度最高的手段之一,由此可见信立思的谨慎程度。

    与此同时,方才看到电梯计重读数变化的工作人员心中不安,将这一发现告知了相关维护人员。

    秦杨月还在想怎么开门时,十分幸运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身着安全服的电梯井维护人员话不停:“真是烦人,计重读数变了几千克就要上报,一有人上报我就得来转一圈。”

    他走到电梯井前一通操作,发现没什么问题,骂道:“哪里需要我来看,怎么看都正常得很。”

    “我在这儿坐一会就回去,谁要累死累活爬上去检查。”话毕,他在原地一蹲,发起呆:“这里头连网络都和外界不联通,好无聊啊。”

    琴朝着秦杨月挑了挑眉:“怎么样,完全发现不了我们。”

    秦杨月没理他,走过去记下了这个工作人员的名字。但愿返程时也能这么顺利。

    门内是一条走廊,整洁白净,优秀的氛围照明系统散发出柔和而舒适的光线。

    人不多,但每一个都行色匆匆。

    “你能闻到秦洛的味道吗?”秦杨月看向琴。

    这些行色匆匆的人,或研究人员,或普通员工,都视他们两人于无物。

    这是琴的功劳。

    “可以。”

    隐匿符有基础的隐藏身形和踪迹的作用,能够让他们不被监控发现。

    秦杨月在之前仔细琢磨了隐匿符的原理和摄像头的功能。

    按照她学习到的知识,正常情况下,摄像头只是像照相机一样拍摄画面,而红外摄像头会在夜间或者光线较暗时通过红外灯发出红外线照射物体,光线被反射后进入镜头成像。

    至于热感监控,它基于热辐射原理,通过感应物体表面红外辐射能量成图。

    隐匿符的原理则是另所有光线透过符咒庇护的物体,也就是说,只能预防普通摄像头和红外摄像头,无法预防热感监控。

    而信立思科技行事如此谨慎,八成是使用了热感监控的。

    但幸运的是,侵蚀物也是凭借热量感知猎物,而她和冯冰有一定的交情。花费100灵石从冯冰那里买来了两套防护服。

    如果今天没有收获就亏惨了,秦杨月闭眼。

    琴带着她穿过一条条走廊,如入无人之境。这个实验室占地面积很大,秦杨月路过了几间用透明玻璃隔开的房间,其中数名白大褂们忙忙碌碌,机械屏幕上闪过一条条数据。

    走过不少路,他们两个来到名为“安置室”的地方。

    安置室门口几乎没有什么人路过,两人又开始等有人来好搭便车。

    一名红发女子路过,她随意披着略显松垮的白色外套,神游天外。

    这是俩人等了许久见到的第一个路过安置室的人。

    女人从安置室门前经过,没有进去。

    琴见状,又把头转回另一边,不再关注红发女子。

    走出几步,女人嫣红的唇微挑,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又转身回来。

    安置室的大门打开,秦杨月和秦紧跟着女人背后溜进去。

    秦杨月在她来是想着看一眼名字,结果发现这女人胸前没有名牌。

    门内景象令人心寒。

    房间内灯光昏暗,唯有一个个装着各色溶液的透明玻璃柱向外发出微弱的光。每一根柱子里都沉睡着人类。

    不用细看秦杨月就发现,这些人都被进行了某种改造。有的被开膛破肚,内脏全是半透明的不知名器官;有的则被替换了头部,各种各样不胜枚举。

    这些全部都是身体某一部分被替换成侵蚀物的人类。

    女人披着一身红发,挨个检查情况。

    “嗯~这个看起来又失败了。”她百无聊赖地逛着,评价她的作品。

    琴僵立在门口,浑身血液发冷。

    “啊~真是可惜,如果他没跑就好了。”女人话中惋惜,又很快振作:“不过我又找了一个有意思的。”

    她将脸上碍事的红发批到耳后,注视着房间最中央的作品:“就是你了,小可爱,我真想为你取一个伟大的名字。”

    “就叫,完美的母亲吧。”

    秦杨月不可置信的望向红发女人身前,那是一名女性,蜷缩在血红的溶液中。

    她怀中抱着一只完整的小型侵蚀物,腹中有一条肉带连接了她和侵蚀物。

    秦杨月简直忍不出要出声,是秦洛……

    女人接下来的话打断秦杨月脑中的胡思乱想。

    “共生关系,真有趣,如果能够成功,你将会成为真正的,我最得意的作品。”

    秦洛没有死,而是沦为了实验品。

    原主的第一个心愿也被完成,秦杨月却感到心口发堵。

    将人与侵蚀物缝合,何等疯狂。

    难怪信立思科技被联邦封禁,从事这样的研究,没有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群体能够接受。

    另一边,琴感到自己分成了两半,一半快要被滔天的怒火淹没,另一半又坠入冰冷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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