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鹿羽汐脑子里忘不掉白天的事故画面，又担心程望谈的合作会不会受影响了。
睡不着的她爬起来给程望发消息。
[对不起，我实在吓到了冲动叫你回来，项目不会受影响吧？]
[这两天来回飞肯定很累，你明天不用非来见我，好好休息。]
[醒来的时候还是给我打个视频。]
……
快到晌午时，鹿羽汐接到程望打来的视频。
“抱歉，我睡过头了，现在才看到消息。”程望说。
他那边的画面明显还在床上，看来是刚睡醒看到消息就联系她了。
“没事，我也刚醒。”鹿羽汐实话实说，她昨晚快到天亮才睡着，早晨被老妈硬拉起来吃了个早餐，又倒床睡了个回笼觉，一觉睡到十一点半。
这会儿刚洗漱完，在沙发上醒神。
程望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昨晚没睡好？”
“嗯。”鹿羽汐说，“程望，能不能站起来，让我看看全身。”
知道她还是担心他是否有受伤，程望忖了下，说：“真的要看吗？”
鹿羽汐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程望将被子往下扯了扯。
结实的胸肌暴露出来，鹿羽汐眼睛都瞪直了：“你……停，”她转头将视线撇开，“你裸睡的？”
程望手中的动作没停，过了几秒，听见那边没动静，鹿羽汐慢悠悠地又把头转回来。
还好下边是穿了的。
鹿羽汐舒出一口气，画面中的程望已经站直了，像试戏的演员给导演展示一样，360度转身，一本正经地在给她检查。
转到正面，他停下询问：“看好了吗？”
鹿羽汐看着那紧实并随着呼吸起伏的肌肉，脑子发热，要喷鼻血了。
“等，等等。”
等什么啊，等她截几张图。
鹿羽汐真是受不了自己了，一边脸热的要死，一边手不受控制地截图。
截完，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咳嗽两声说：“你穿件衣服再跟我说话吧。”
程望随手拿起床边的短袖一套，不到一秒对着画面说:“继续吧。”
鹿羽汐：“……”
他是不是故意的，鹿羽汐不太确定，明明衣服早准备在旁边了，非要给她看点想看的。
此刻程望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注视着她，嘴边泛起浅笑。
鹿羽汐确定了。
“对了，合作谈的怎么样了，不会因为我叫你回来耽搁了吧。”鹿羽汐问。
“沈总是个爽快的人，我们已经初步达成合作意向，本来计划着可能要去见见他的团队，”程望说，“但突发事故，我跟沈总说了后续线上交流，他也表示理解。”
“没影响就好，”鹿羽汐放心下来，“那你就在家里多休息两天吧。”
程望莫名叹了口气，表情忧伤道：“看到人没事了，就不想见我了？”
鹿羽汐：“没有！你知道我是怕你太累。”
“没关系，羽汐，”程望低声说了一句，“我想见你。”
鹿羽汐耳朵发麻，丢下一句随你，结束了通话。
微信弹出一个消息。
鹿羽汐以为是程望还有话说，点进去一看。
是齐渊。
[嫂子，之前加你看不到你朋友圈，还以为你不发动态，这次再加了一遍又看到了。]
[原来是屏蔽我了啊。]
下面附了一张喷泪的表情。
不说还好，一说她想起来了，第一次加他刻意勾选了仅聊天，不小心删掉后再加因为在他眼皮底下，就直接默认添加了。
鹿羽汐回复：[我一般加别人微信都会勾选仅聊天的，之前不是针对你，别介意。]
齐渊：[知道了，我不会介意的。]
齐渊：[开心马喽.jpg]
怎么这么爱发沙雕表情，鹿羽汐想了一下齐渊带着眼镜的脸，感觉有些违和。
她退出聊天界面，看着朋友圈新出现的赞，她仅展示了一个月内的三条朋友圈，齐渊连赞了。
她微微皱眉，这人，她跟他还不是很熟吧，还是说他本来就自来熟？
鹿羽汐退出微信，看了看时间，今天周六，明天学校学生放假，还是今天去看老师吧。
她直起身，往客厅进门靠墙处看了看，走过去挑礼品。
挑都都挑了，鹿羽汐顺手将礼品分好类，放进储藏间。
放完后她拨通老妈的电话：“妈，礼品都放储藏间了，我从中挑选了几个待会儿去看老师。”
老妈：“诶，行，听说你陈老师要调市里去了,她在德春干了这么多年也总算回家了，你拿几件像样的东西去，再请老师吃个饭，就当庆祝庆祝。”
“好。”鹿羽汐说。
她带了两套不同味道的香薰礼盒，和一个智能的助眠音响过去。
因为老师之前提过自己比不上年轻时躺床就睡，夜里老失眠睡不好觉。
到达学校时，正是快要中午放学的时间，她给陈老师发完消息后，老师就提前下楼来门口等她。
见到鹿羽汐，亲切地拥抱了她一下，接过礼品，看着包装上的几串英文字母。
她微怔：“羽汐啊，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吧？”
鹿羽汐身形一滞说：“品牌方送的，你知道的，我现在是博主，这些东西多了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送人对吧。”怕陈老师不接受太贵重的礼，她只好撒了个谎。
“哦，对，看我这记性。”陈老师笑了笑，“你现在可是大红人，上次的那个视频都刷爆我朋友圈了，我朋友看的都想买只鹦鹉来养了，但是她有一只猫了。”
“有猫就不要养了。”鹿羽汐说，“这两个可是捕食和被捕的关系。”
“对，我就这么告诉她的。”陈老师说，“养一只宠物就要对它负责，怎么能轻易说想养就养呢。”
把礼物提陈老师送到学校的员工宿舍，两人就在食堂解决了午餐，因为老师下午还有连堂课，就拒绝了她要请客出去吃的想法。
“你在宁城市中心是吧，我马上调去市里，就住家里了，我家在宁城外的慧南区，坐地铁都能到。”
陈老师送她下楼，“也不远，这顿饭就先欠着，回头到了宁城，我们再约不是更方便？”
鹿羽汐想了想，点头：“好，那约好了，到宁城见。”
“对了。”陈老师说，“学校的操场翻新了，又新建了图书馆，你要想逛一下的话可以逛一会儿再走，图书馆不用登记，直接进去就行。”
鹿羽汐感叹道：“时间转眼就过了，还记得当年我们那一届，图书室就是空教室上挂了个牌子,还是一直未开放的那种。”
“是啊，你那会儿为了不被班上同学影响，总偷偷躲进图书室去复习。”
鹿羽汐静了一瞬，说：“老师，原来你都知道啊。”
“对啊，老师知道，”陈老师看向她说，“但我当时也没做什么，只能让你在那儿学习，那图书室从没开放过，连个灯都没有，真是苦了你了。”
“不是的。”鹿羽汐说，“老师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从你帮我调开和同桌的座位后，我就特别感谢你，后来有男生骚扰我，你见到都会责骂他们，就是因为你没有视而不见，他们都以为我有您护着，才不敢来惹我的。”
告别陈老师，鹿羽汐也觉的闲来无事，便前去新建的图书馆，图书馆不大，只有一层，但书挺齐全的，像一家小小的书店。
鹿羽汐选了一本书，坐在靠近窗边的地板上看，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偷偷复习的时光。
伴着安静的空调声，她不知不觉就看了两个多时。
再出校门，已经快下午三点，鹿羽汐看校门口的炸串店开着，那是她以前和妹妹常常的饭后馋嘴。
店铺如今已经扩大成了两个大门面，看起来不单纯是卖炸串了。
鹿羽汐上去问了问老板。
“有啊，这可是祖传的手艺，立家之本可不能没有啊。”老板笑着说，“乖妹子，还是加辣不要香菜吗？”
“你还记得我？”鹿羽汐惊讶道。
“怎么不记得？你高中不是和你妹妹经常来我家吃嘛，我还记得你们是那边美食街德春酸汤面老板的女儿。”老板说，“因为你们妈妈总来抓你们俩小崽子偷吃，所以你们每次说打包路上吃来着。”
鹿羽汐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今天还打包吗？”老板问。
“还打包，再多加两份，带给妹妹和我妈。”鹿羽汐说，“现在长大了，可以直接带回家吃了。”
“好勒。”老板手脚麻利地挑起菜来。
鹿羽汐在店内最靠内的角落坐下，付了钱安静等待。
身后响起脚步声，鹿羽汐正想回头一看。
有人开口了，是熟悉的声音，鹿羽汐身体一僵，没有回头。
“两位里面坐,桌面扫二维码可以点单。”老板出来招呼了一声，又进了厨房。
“行远，先随便吃点，待会儿同学聚会还要吃，别吃太饱。”
是陆涛声音，他叫的应该是李行远。
好死不死的，鹿羽汐一阵无语，怎么这都能遇见。
身后陆涛继续说着：“你猜我昨天在银座看见谁了，鹿羽汐。”
“我看她和妹妹一起逛街，长的嘛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就是看起来冷冰冰的，我还想说正好今天同学聚会邀她一起，结果人根本不想理我。”
“别说了，我们高中那样对人家，人巴不得离的远远的。”李行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了，不就是你喜欢她想追她才那样吗？想起来我还觉得她矫情呢，屁大点事还告诉老师，整的你后面碰都不敢碰她。”
鹿羽汐捏紧手指。
“来，你的三份炸串。”老板将袋子放到桌上。
“嗯，钱已经付了。”鹿羽汐说完，提上袋子直直地从他们旁边经过，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那两人。
“卧槽，我就说刚才看那背影怎么越看越眼熟呢。”陆涛捂住嘴，见李行远起身，“欸——你去干嘛啊。”
“鹿羽汐。”李行远叫住她，“先别走，说句话。”
鹿羽汐转身，面色无波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李行远见鹿羽汐，一张素净脸蛋褪去稚气，比从前更有韵味，他年少时的爱意仿佛又重新点燃了。
“对不起。”李行远低头道歉，“那时的我不太懂事，有些举动冒犯了你，还有，陆涛刚才在里面说的话，我也替他向你道歉。”
鹿羽汐冷笑一声：“你替他道歉？他是哑巴还是残废了？”
李行远愣了愣，随后笑道：“是，该让本人来向你道歉。”
他冲店里喊了一声，陆涛出来，听到他说的话，面色黑了黑，但还是不情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好了，既然这样，那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李行远说，“鹿羽汐，今天晚上以前班上的同学聚会，有空一起去参加吗？”
鹿羽汐：“没空，赶着回家。”
“啊？这样，”李行远显然没想到这么直接被拒绝，又说了一句，“那能加个微信吗？我们有空再聚。”
“不能。”鹿羽汐冷眼扫向他，“我有说过我原谅你了吗？”
李行远笑容僵住，这下彻底没了好脸色。
“我呸，”陆涛冲上来大骂，“贱女人，在网上做个破网红你不得了，老同学一场你非要做的这么难堪是吧。”
“直播间卖笑勾引男人的骚……呃，”陆涛话没说完，迎面被人砸了一拳，一脚踢跪在地。
鹿羽汐侧头看，身边的人穿着休闲装，头上戴了顶黑色帽子。
程望这样打扮，她差点没认出来。
“道歉。”程望怒火中烧，继续踢在陆涛跪下去的那个位置，像是要把他的腿折了。
鹿羽汐见地上的人痛到蜷缩，赶紧抓住他让他别再打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陆涛疼得冒汗，抱着膝盖求饶。
李行远吓得面色苍白，看见停在街对面那辆价值不菲的车。
他颤抖地开口：“你……打伤我朋友，赔钱。”
程望扫给他一笔医药费，又对着地上的人补了两脚：“滚。”
“好好。”李行远拖着陆涛屁滚尿流地消失在他们视野。
回到车上，鹿羽汐说：“怎么到了没跟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程望周身的气势都柔和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个对着人猛踢的不是他。
他说：“想给你个惊喜，提前联系了小姨子。”
鹿羽汐看了几眼他的腿说：“踢的疼吗？”
程望笑了笑：“不疼，爽快。”
“我也是。”鹿羽汐说。
“不害怕？”程望说。
鹿羽汐摇头：“我也想那么做，你把我想做的做了。”
程望看了看她的细胳膊细腿，笑道：“那还是我做吧。”
鹿羽汐盯着他瞧，她看了看自己的白帽体恤牛仔裤，又看了看程望的，才发现他刻意搭配了情侣装。
难道是上午视频的时候就在琢磨了。
鹿羽汐想着，程望的手伸到她眼前，放出一条手链。
“给我的？”鹿羽汐接过，“不对，行李不都在酒店没带回来吗？”
程望说：“手链是随身携带的，还好我把它放在了身上，没有食言。”
鹿羽汐仔细盯着手链，很特别，链子上缠着羽毛形状的设计。首尾的珠子上还有她的名字缩写。
程望：“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想到了你，让老板专门在上面刻了字。”
“喜欢吗？”程望轻声问。
“喜欢。”鹿羽汐撇过头，鼻子一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程望看向她：“手上的这是……买给我的？”
鹿羽汐提到跟前：“读书时爱吃的炸串，我买了三份，带回去和妈妈还有妹妹一起吃。”
程望眉梢微动：“没有我的？”
“啊？”鹿羽汐仰头，“我这就去给你买。”
程望拉住她，左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别去，逗你的。”
鹿羽汐呆愣了一下，意识他在调节气氛，坐直道：“嗯，好。”
程望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的举动有点亲昵，转头看向了别处。
车子启动，一路上车内出奇的安静，程望打开车载音乐。
“哥有老婆，她很……”音乐刚出，程望手忙脚乱地又关上。
鹿羽汐噗嗤一笑，看着身旁的人迅速染红的脸，也没多说什么，摸出手机刷新朋友圈。
程暖：[苍天哪！我何德何能，居然同时试中了两部戏，可惜开机时间冲突了，不知道选哪个？]
鹿羽汐笑盈盈看向程望：“程暖试镜成功了！”
程望：“嗯，算她厉害。”
“她在群里问我们演哪部合适耶？”鹿羽汐看了看两部都是女二，一部饰演狐精反派，一部饰演仙侠大师姐。
鹿羽汐毫不犹豫回复：[演狐精，你形象适合。]
程暖：[嫂子，导演也说我形象适合狐精诶，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大师姐我更有经验点，因为没演过反派。]
程暖你知不知道你不化妆都自带天然魅惑感，不去演次狐狸精太可惜了好吧。
鹿羽汐直接激动地飙语音：“相信我，程暖，演狐精，你那形象再配上灵动的演技，一定会爆的。”
程暖：“哈哈哈，那借嫂子吉言咯，我跟经纪人说，试着挑战一下。”
“她很适合演狐狸吗？”见鹿羽汐说完，程望侧头问了一句。
“当然了。”鹿羽汐看他，心中的小人儿对着这两兄妹摇头，你们整天都不照镜子的吗？真是自我认知不清晰。
“为什么？”程望停下车，倾身朝她过来，好看的脸一寸寸逼近，让她看得更清楚他眼睫下那双狐狸般的眼睛。
“这是秘密，”一抹绯红浮在鹿羽汐脸侧，她往后靠了靠，“你……干什么？”
“手链掉了。”程望埋头在她脚下方，鹿羽汐看了看，她刚才激动地对着手机说话，还真让它躺那儿了。
程望捡起手链，拉过鹿羽汐的手为她扣好锁扣，他语调轻柔：“戴好，不要再掉了。”
睡不着的她爬起来给程望发消息。
[对不起，我实在吓到了冲动叫你回来，项目不会受影响吧？]
[这两天来回飞肯定很累，你明天不用非来见我，好好休息。]
[醒来的时候还是给我打个视频。]
……
快到晌午时，鹿羽汐接到程望打来的视频。
“抱歉，我睡过头了，现在才看到消息。”程望说。
他那边的画面明显还在床上，看来是刚睡醒看到消息就联系她了。
“没事，我也刚醒。”鹿羽汐实话实说，她昨晚快到天亮才睡着，早晨被老妈硬拉起来吃了个早餐，又倒床睡了个回笼觉，一觉睡到十一点半。
这会儿刚洗漱完，在沙发上醒神。
程望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昨晚没睡好？”
“嗯。”鹿羽汐说，“程望，能不能站起来，让我看看全身。”
知道她还是担心他是否有受伤，程望忖了下，说：“真的要看吗？”
鹿羽汐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程望将被子往下扯了扯。
结实的胸肌暴露出来，鹿羽汐眼睛都瞪直了：“你……停，”她转头将视线撇开，“你裸睡的？”
程望手中的动作没停，过了几秒，听见那边没动静，鹿羽汐慢悠悠地又把头转回来。
还好下边是穿了的。
鹿羽汐舒出一口气，画面中的程望已经站直了，像试戏的演员给导演展示一样，360度转身，一本正经地在给她检查。
转到正面，他停下询问：“看好了吗？”
鹿羽汐看着那紧实并随着呼吸起伏的肌肉，脑子发热，要喷鼻血了。
“等，等等。”
等什么啊，等她截几张图。
鹿羽汐真是受不了自己了，一边脸热的要死，一边手不受控制地截图。
截完，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咳嗽两声说：“你穿件衣服再跟我说话吧。”
程望随手拿起床边的短袖一套，不到一秒对着画面说:“继续吧。”
鹿羽汐：“……”
他是不是故意的，鹿羽汐不太确定，明明衣服早准备在旁边了，非要给她看点想看的。
此刻程望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注视着她，嘴边泛起浅笑。
鹿羽汐确定了。
“对了，合作谈的怎么样了，不会因为我叫你回来耽搁了吧。”鹿羽汐问。
“沈总是个爽快的人，我们已经初步达成合作意向，本来计划着可能要去见见他的团队，”程望说，“但突发事故，我跟沈总说了后续线上交流，他也表示理解。”
“没影响就好，”鹿羽汐放心下来，“那你就在家里多休息两天吧。”
程望莫名叹了口气，表情忧伤道：“看到人没事了，就不想见我了？”
鹿羽汐：“没有！你知道我是怕你太累。”
“没关系，羽汐，”程望低声说了一句，“我想见你。”
鹿羽汐耳朵发麻，丢下一句随你，结束了通话。
微信弹出一个消息。
鹿羽汐以为是程望还有话说，点进去一看。
是齐渊。
[嫂子，之前加你看不到你朋友圈，还以为你不发动态，这次再加了一遍又看到了。]
[原来是屏蔽我了啊。]
下面附了一张喷泪的表情。
不说还好，一说她想起来了，第一次加他刻意勾选了仅聊天，不小心删掉后再加因为在他眼皮底下，就直接默认添加了。
鹿羽汐回复：[我一般加别人微信都会勾选仅聊天的，之前不是针对你，别介意。]
齐渊：[知道了，我不会介意的。]
齐渊：[开心马喽.jpg]
怎么这么爱发沙雕表情，鹿羽汐想了一下齐渊带着眼镜的脸，感觉有些违和。
她退出聊天界面，看着朋友圈新出现的赞，她仅展示了一个月内的三条朋友圈，齐渊连赞了。
她微微皱眉，这人，她跟他还不是很熟吧，还是说他本来就自来熟？
鹿羽汐退出微信，看了看时间，今天周六，明天学校学生放假，还是今天去看老师吧。
她直起身，往客厅进门靠墙处看了看，走过去挑礼品。
挑都都挑了，鹿羽汐顺手将礼品分好类，放进储藏间。
放完后她拨通老妈的电话：“妈，礼品都放储藏间了，我从中挑选了几个待会儿去看老师。”
老妈：“诶，行，听说你陈老师要调市里去了,她在德春干了这么多年也总算回家了，你拿几件像样的东西去，再请老师吃个饭，就当庆祝庆祝。”
“好。”鹿羽汐说。
她带了两套不同味道的香薰礼盒，和一个智能的助眠音响过去。
因为老师之前提过自己比不上年轻时躺床就睡，夜里老失眠睡不好觉。
到达学校时，正是快要中午放学的时间，她给陈老师发完消息后，老师就提前下楼来门口等她。
见到鹿羽汐，亲切地拥抱了她一下，接过礼品，看着包装上的几串英文字母。
她微怔：“羽汐啊，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吧？”
鹿羽汐身形一滞说：“品牌方送的，你知道的，我现在是博主，这些东西多了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送人对吧。”怕陈老师不接受太贵重的礼，她只好撒了个谎。
“哦，对，看我这记性。”陈老师笑了笑，“你现在可是大红人，上次的那个视频都刷爆我朋友圈了，我朋友看的都想买只鹦鹉来养了，但是她有一只猫了。”
“有猫就不要养了。”鹿羽汐说，“这两个可是捕食和被捕的关系。”
“对，我就这么告诉她的。”陈老师说，“养一只宠物就要对它负责，怎么能轻易说想养就养呢。”
把礼物提陈老师送到学校的员工宿舍，两人就在食堂解决了午餐，因为老师下午还有连堂课，就拒绝了她要请客出去吃的想法。
“你在宁城市中心是吧，我马上调去市里，就住家里了，我家在宁城外的慧南区，坐地铁都能到。”
陈老师送她下楼，“也不远，这顿饭就先欠着，回头到了宁城，我们再约不是更方便？”
鹿羽汐想了想，点头：“好，那约好了，到宁城见。”
“对了。”陈老师说，“学校的操场翻新了，又新建了图书馆，你要想逛一下的话可以逛一会儿再走，图书馆不用登记，直接进去就行。”
鹿羽汐感叹道：“时间转眼就过了，还记得当年我们那一届，图书室就是空教室上挂了个牌子,还是一直未开放的那种。”
“是啊，你那会儿为了不被班上同学影响，总偷偷躲进图书室去复习。”
鹿羽汐静了一瞬，说：“老师，原来你都知道啊。”
“对啊，老师知道，”陈老师看向她说，“但我当时也没做什么，只能让你在那儿学习，那图书室从没开放过，连个灯都没有，真是苦了你了。”
“不是的。”鹿羽汐说，“老师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从你帮我调开和同桌的座位后，我就特别感谢你，后来有男生骚扰我，你见到都会责骂他们，就是因为你没有视而不见，他们都以为我有您护着，才不敢来惹我的。”
告别陈老师，鹿羽汐也觉的闲来无事，便前去新建的图书馆，图书馆不大，只有一层，但书挺齐全的，像一家小小的书店。
鹿羽汐选了一本书，坐在靠近窗边的地板上看，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偷偷复习的时光。
伴着安静的空调声，她不知不觉就看了两个多时。
再出校门，已经快下午三点，鹿羽汐看校门口的炸串店开着，那是她以前和妹妹常常的饭后馋嘴。
店铺如今已经扩大成了两个大门面，看起来不单纯是卖炸串了。
鹿羽汐上去问了问老板。
“有啊，这可是祖传的手艺，立家之本可不能没有啊。”老板笑着说，“乖妹子，还是加辣不要香菜吗？”
“你还记得我？”鹿羽汐惊讶道。
“怎么不记得？你高中不是和你妹妹经常来我家吃嘛，我还记得你们是那边美食街德春酸汤面老板的女儿。”老板说，“因为你们妈妈总来抓你们俩小崽子偷吃，所以你们每次说打包路上吃来着。”
鹿羽汐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今天还打包吗？”老板问。
“还打包，再多加两份，带给妹妹和我妈。”鹿羽汐说，“现在长大了，可以直接带回家吃了。”
“好勒。”老板手脚麻利地挑起菜来。
鹿羽汐在店内最靠内的角落坐下，付了钱安静等待。
身后响起脚步声，鹿羽汐正想回头一看。
有人开口了，是熟悉的声音，鹿羽汐身体一僵，没有回头。
“两位里面坐,桌面扫二维码可以点单。”老板出来招呼了一声，又进了厨房。
“行远，先随便吃点，待会儿同学聚会还要吃，别吃太饱。”
是陆涛声音，他叫的应该是李行远。
好死不死的，鹿羽汐一阵无语，怎么这都能遇见。
身后陆涛继续说着：“你猜我昨天在银座看见谁了，鹿羽汐。”
“我看她和妹妹一起逛街，长的嘛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就是看起来冷冰冰的，我还想说正好今天同学聚会邀她一起，结果人根本不想理我。”
“别说了，我们高中那样对人家，人巴不得离的远远的。”李行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了，不就是你喜欢她想追她才那样吗？想起来我还觉得她矫情呢，屁大点事还告诉老师，整的你后面碰都不敢碰她。”
鹿羽汐捏紧手指。
“来，你的三份炸串。”老板将袋子放到桌上。
“嗯，钱已经付了。”鹿羽汐说完，提上袋子直直地从他们旁边经过，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那两人。
“卧槽，我就说刚才看那背影怎么越看越眼熟呢。”陆涛捂住嘴，见李行远起身，“欸——你去干嘛啊。”
“鹿羽汐。”李行远叫住她，“先别走，说句话。”
鹿羽汐转身，面色无波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李行远见鹿羽汐，一张素净脸蛋褪去稚气，比从前更有韵味，他年少时的爱意仿佛又重新点燃了。
“对不起。”李行远低头道歉，“那时的我不太懂事，有些举动冒犯了你，还有，陆涛刚才在里面说的话，我也替他向你道歉。”
鹿羽汐冷笑一声：“你替他道歉？他是哑巴还是残废了？”
李行远愣了愣，随后笑道：“是，该让本人来向你道歉。”
他冲店里喊了一声，陆涛出来，听到他说的话，面色黑了黑，但还是不情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好了，既然这样，那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李行远说，“鹿羽汐，今天晚上以前班上的同学聚会，有空一起去参加吗？”
鹿羽汐：“没空，赶着回家。”
“啊？这样，”李行远显然没想到这么直接被拒绝，又说了一句，“那能加个微信吗？我们有空再聚。”
“不能。”鹿羽汐冷眼扫向他，“我有说过我原谅你了吗？”
李行远笑容僵住，这下彻底没了好脸色。
“我呸，”陆涛冲上来大骂，“贱女人，在网上做个破网红你不得了，老同学一场你非要做的这么难堪是吧。”
“直播间卖笑勾引男人的骚……呃，”陆涛话没说完，迎面被人砸了一拳，一脚踢跪在地。
鹿羽汐侧头看，身边的人穿着休闲装，头上戴了顶黑色帽子。
程望这样打扮，她差点没认出来。
“道歉。”程望怒火中烧，继续踢在陆涛跪下去的那个位置，像是要把他的腿折了。
鹿羽汐见地上的人痛到蜷缩，赶紧抓住他让他别再打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陆涛疼得冒汗，抱着膝盖求饶。
李行远吓得面色苍白，看见停在街对面那辆价值不菲的车。
他颤抖地开口：“你……打伤我朋友，赔钱。”
程望扫给他一笔医药费，又对着地上的人补了两脚：“滚。”
“好好。”李行远拖着陆涛屁滚尿流地消失在他们视野。
回到车上，鹿羽汐说：“怎么到了没跟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程望周身的气势都柔和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个对着人猛踢的不是他。
他说：“想给你个惊喜，提前联系了小姨子。”
鹿羽汐看了几眼他的腿说：“踢的疼吗？”
程望笑了笑：“不疼，爽快。”
“我也是。”鹿羽汐说。
“不害怕？”程望说。
鹿羽汐摇头：“我也想那么做，你把我想做的做了。”
程望看了看她的细胳膊细腿，笑道：“那还是我做吧。”
鹿羽汐盯着他瞧，她看了看自己的白帽体恤牛仔裤，又看了看程望的，才发现他刻意搭配了情侣装。
难道是上午视频的时候就在琢磨了。
鹿羽汐想着，程望的手伸到她眼前，放出一条手链。
“给我的？”鹿羽汐接过，“不对，行李不都在酒店没带回来吗？”
程望说：“手链是随身携带的，还好我把它放在了身上，没有食言。”
鹿羽汐仔细盯着手链，很特别，链子上缠着羽毛形状的设计。首尾的珠子上还有她的名字缩写。
程望：“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想到了你，让老板专门在上面刻了字。”
“喜欢吗？”程望轻声问。
“喜欢。”鹿羽汐撇过头，鼻子一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程望看向她：“手上的这是……买给我的？”
鹿羽汐提到跟前：“读书时爱吃的炸串，我买了三份，带回去和妈妈还有妹妹一起吃。”
程望眉梢微动：“没有我的？”
“啊？”鹿羽汐仰头，“我这就去给你买。”
程望拉住她，左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别去，逗你的。”
鹿羽汐呆愣了一下，意识他在调节气氛，坐直道：“嗯，好。”
程望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的举动有点亲昵，转头看向了别处。
车子启动，一路上车内出奇的安静，程望打开车载音乐。
“哥有老婆，她很……”音乐刚出，程望手忙脚乱地又关上。
鹿羽汐噗嗤一笑，看着身旁的人迅速染红的脸，也没多说什么，摸出手机刷新朋友圈。
程暖：[苍天哪！我何德何能，居然同时试中了两部戏，可惜开机时间冲突了，不知道选哪个？]
鹿羽汐笑盈盈看向程望：“程暖试镜成功了！”
程望：“嗯，算她厉害。”
“她在群里问我们演哪部合适耶？”鹿羽汐看了看两部都是女二，一部饰演狐精反派，一部饰演仙侠大师姐。
鹿羽汐毫不犹豫回复：[演狐精，你形象适合。]
程暖：[嫂子，导演也说我形象适合狐精诶，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大师姐我更有经验点，因为没演过反派。]
程暖你知不知道你不化妆都自带天然魅惑感，不去演次狐狸精太可惜了好吧。
鹿羽汐直接激动地飙语音：“相信我，程暖，演狐精，你那形象再配上灵动的演技，一定会爆的。”
程暖：“哈哈哈，那借嫂子吉言咯，我跟经纪人说，试着挑战一下。”
“她很适合演狐狸吗？”见鹿羽汐说完，程望侧头问了一句。
“当然了。”鹿羽汐看他，心中的小人儿对着这两兄妹摇头，你们整天都不照镜子的吗？真是自我认知不清晰。
“为什么？”程望停下车，倾身朝她过来，好看的脸一寸寸逼近，让她看得更清楚他眼睫下那双狐狸般的眼睛。
“这是秘密，”一抹绯红浮在鹿羽汐脸侧，她往后靠了靠，“你……干什么？”
“手链掉了。”程望埋头在她脚下方，鹿羽汐看了看，她刚才激动地对着手机说话，还真让它躺那儿了。
程望捡起手链，拉过鹿羽汐的手为她扣好锁扣，他语调轻柔：“戴好，不要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