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她个大头鬼!

    许清也眼睁睁看着迟枣枣带着促狭的笑意离开,一口气梗在喉间不上不下的,不知道该往哪儿出。

    视线转回到面前的男人身上,她眸光迎上他的笑意,冷漠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忽视的态度,就好像面前没有这个人一样。

    “好久不见。”

    男人好像是习惯了她这副态度,长腿跨过她打横放下的小行李箱,笑意不减地在她身边坐下。

    许清也久久不回答,男人随手整理着领带,余光才瞥见她被长发盖住的蓝牙耳机。

    “真的至于吗?”他伸出手在许清也的袖口处扯了扯。

    飞机上的广播开始播报起飞。

    许清也不回头,他就这么拉着不妨,耍赖似地对峙着。如果许清也这时回头,可能也会意外于他落寞又企盼的眼神。

    “许至言,你自己觉得呢?”

    对峙半天,许清也还是败下阵来,摘下耳机冷着脸回头。

    “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是可以寒暄的程度?”

    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笑。

    手心的手机短暂地震动两声,许清也翻过屏幕,指尖在备注名上顿了两秒,还是挂掉了电话。

    她犹豫两秒,赶在飞机起飞前给尹虹回了条简短的短信。

    终究还是心软,母女血缘真的是一种太牵绊的关系,恨和爱都没办法单纯。

    许清也没说目的地,但在短信里告知了归期。

    也算是让她可以不用担心自己。

    许至言就坐在她身边,许清也也没想避着他。他的目光稍一偏,就看请了来电的备注。

    原本还堪堪强撑着的笑渐渐消失在唇角,他垂眸敛下眼中的落寞,不自觉握紧了拳心。

    “姐,我们真的要一辈子这样吗?只能做敌人,不能做亲人吗?”

    他松开了拉着许清也袖口不放的手。

    “不。”

    许清也迅速的否认让他的惊喜地抬头。

    许清也不防对上了他的脸。

    他那双深潭般漆黑的眸,因为她的话忽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许至言的眼睛其实跟她很像,一样圆润的鹿眼,黑曜石般漆黑的瞳孔加上饱满的卧蚕,笑起来显得阳光而温暖。深邃的眉骨正好中和了这种亲和的气质,显得虽然温柔,却不女相。

    他的笑容太有欺骗力。

    许清也想起大一那年,也正是被他这样的笑给骗了,才对他一个“胜者”嘘寒问暖地关切。现在想起来,简直像个小丑。

    想到他把自己蒙在鼓里耍的那半年,许清也冷笑一声道:

    “我们最好做陌生人。”

    陌生人。

    许至言心酸地咀嚼着这三个字,觉得总比敌人好上不少。

    “陌生人就陌生人。”

    他像个赖皮糖一样粘上来,不要脸地辩白:

    “别人家的姐弟刚生下来不也是陌生人吗?”

    许清也懒得理会他的歪理,从背包里掏出小巧的银色头戴耳机,彻底隔绝他叽叽喳喳的声音。

    也许是觉得独角戏没趣,许至言一个人小声嘀咕不久,也安分地靠回了背椅。只是时不时偷偷把视线往许清也这边瞥。

    耳边清净下来,飞机上的暖气蒸得人有点混混欲睡,可欲裂的头疼又卷土重来,扰得她紧锁着眉,轻声叹气。

    刚才解锁手机的手,许清也有意忽略了消息框的两条未接。

    借着飞机不算长的旅程,她理所当然地逃避着关于路薄的消息。

    合上眼休息,思绪却烦困地在脑中划过昨晚一两张陌生的画面。

    明明想好了旅行一趟回来就跟他好好谈谈,彻底清扫这段从开始就处处荒诞的关系。谁知道昨天多喝了几杯,竟然又不争气地躺回了那张床上。

    好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连睡衣都没有换,应该不至于犯下更难收场的错。

    ……

    旅程其实不长,不过可能是因为许至言坐在身边,许清也总感觉飞机好像晚点了不少。

    飞机终于落地,许清也拉着箱子脚步飞快地往出口走。

    许至言跟在她身后,局促地想要帮她拿行李,却被她一摆手闪过。只好尴尬地收回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一直走到机场大门口,许清也才看见迟枣枣坏笑着招手的身影。

    深呼一口气压住气,她风风火火地走到迟枣枣面前,第一件事就是朝她摊开掌心。

    “支票。”

    “一点心意,就不用这么……”较真了吧。

    许至言追在她身后,看着迟枣枣愣住的表情,尴尬地劝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清也给打断。

    她把掌心往前递了递,皱眉严肃地重复:

    “支票给我。”

    迟枣枣一看情势好像跟她预想中有点不同,抿唇心虚地从口袋里掏出支票,平放在她掌心。

    薄薄的支票被许清也“啪”地一声拍回许至言的掌心,她甚至没留下一句再见,就拉着迟枣枣快步离开。

    “小也,这是怎么了?”

    迟枣枣看着她紧锁的眉头,试探地问。

    以许清也这种社交老好人的性格,要不是对方太过分,她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份上的。

    “不会是那狗崽子在飞机上骚扰你了吧?”

    想到某个可能性,她停下脚步,怒火烧到眉梢地拉住许清也,就要往回走去找人算账。

    许清也按住她,无奈地叹了口。

    许至言那行为,算是骚扰也没错,但绝对不是迟枣枣想的那种。

    “我看起来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她反问,却在迟枣枣迟疑的目光中一阵无语。

    “你不觉得我们长得有点像吗?”

    许清也循循善诱地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实话,希望迟枣枣能自己猜到。

    然而迟枣枣只是眯着眼睛打量半晌,迟疑地答:

    “像啊,所以他来搭讪的时候我还想着你俩还有点夫妻相,挺有缘分的……”

    许清也一句坦白卡在嘴边,差点被她一句“夫妻相”给噎死。

    血缘关系,能不像吗?

    “他是许民辉的儿子。”到最后她还是说不出“弟弟”两个字。

    迟枣枣迟缓地跟着被许清也拉着走,后知后觉地拍着脑袋,心里头一万个后悔。

    从昨天开始,不,是从前天晚上,她简直不知道做了多少件傻事了。

    “小也……对不起。”

    许清也好笑地松开她的手臂,抱臂站在原地,视线赤裸裸地飘向她一句系好的领口。

    “考虑到你可能昨晚也辛苦,我就原谅你了。”

    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迟枣枣的脸刷地一声红了,平时多爱贫嘴的一个人,忽然哑声一句也不说。

    许清也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姑娘是遇到喜欢的人了。

    替她开心之余,也难免有些担心。

    “昨天,我后来好像看见路远了?”

    许清也不是诈她,而是真的恍惚中想起些画面。

    昨天迟枣枣和路远的互动,要说是就在丰城因为她和路薄的缘故见过一面的关系,傻子都不能信。

    想到路远的家境,加上他演员的工作,许清也不得不担心迟枣枣会受伤。

    “谁?路远吗?”

    她的回答果然惊讶的很刻意。

    “可能是你看错了吧,我怎么好像看见的是路薄。”

    “他跟他哥有的角度长得还挺像的。”

    迟枣枣可以转移火力。话一出口,两个人却各自心虚地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是挺像的。”

    许清也打着哈哈附和,两人尴尬地搜起民宿地址来。

    来盐湖山玩是临时起意,但准备却不算匆忙。

    许清也原本就有观鸟的爱好,最后一期负责的特刊主题就跟候鸟迁徙有关,虽然她已经决定会离开,但还是想善始善终,用心把这一期做好。

    只不过她一般都是开春才会去观鸟,冬天来还是第一次,选择的地方也是第一次来。

    为了方便观鸟,她们选的民宿距离市区有点远,地点在山腰,还得爬一点山路。

    顺利入住完,再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两人瘫倒在床上,累的浑身腰酸背痛。

    “悔啊,我这可真是舍命陪宝贝了啊。”

    迟枣枣故意挑着许清也的下巴贫嘴。

    “别,悔的话您现在回还来得及。”

    许清也瘫倒了不到两分钟,纠结着爬起来准备明天出门要带的装备。

    迟枣枣趴在床上翻了个身,幽怨地控诉:

    “无情的女人,用完就抛弃人家。”

    她的话让许清也擦着相机包的动作一滞,唇边的笑意淡了两分。

    余光瞥见许清也拿着相机出门的背影,迟枣枣意外地问:

    “大晚上的,你干嘛去啊?”

    “看星星。”

    许清也晃了晃手里的相机。

    选择这间民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里顶层有一个巨大的露台,据评价说还有个超级贵的观星望远镜。

    入住的时候老板还和善地跟他们说今天天气不错,晚上应该能看到很美的夜空。

    许清也哪有不去的道理。

    意料之中的,迟枣枣摆着手卷起被子拒绝:

    “你早点回来啊。”

    许清也一个人披着棉袄爬到了楼顶。

    这里算是山区,漆黑的夜空辽远深邃,她仰头看,漫天都是闪烁的繁星。

    星空之下,万物渺小,好像每一颗星星都触手可及。

    眨眼间,好像从闪亮的银河中看见几颗很亮很亮的光点拖着蓝绿色的尾巴划过。

    是流星吗?还是眼花了而已。

    同样纯净的夜空,让她无法控制地想起那场在手机屏幕里看过的流星。

    原来有些记忆,呼吸间也能无法克制地想起。

    身后的扶梯处传来厚重的脚步声,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个不可能的身影,她诧异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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