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冰冉和吾帝晨在学校门口打了车,去往市中心。车里,卿冰冉一直侧头望着车窗玻璃,窗外天空是橘红色灿烂,把冰冷骄矜的高楼大厦和烟火人间的老旧街区都装进了浪漫的绚丽画图里。

    前面驾驶座的师傅,在跟自己身旁的人对话,她听不清楚对话内容,她还沉浸在刚刚和身旁这人碰面时,他被风吹散的头发里透过的夕阳的光晕里。

    好奇怪,那一瞬间好像所有一切都是那眼前人的背景板,连他的呼吸声她都在听进了心底。

    她转过头来盯向身旁,吾帝晨轻闭着眼,左眼皮上的那颗小黑痣仿佛连着又翘又长的睫毛覆盖了那一双本该多情却因为主人的冰冷而冷情寡绪的桃花眼。难道是因为长得好看才会跟别人不一样吗?不对,别的也长得不错,虽然…,没有他这么不一样的气质感觉。而且,她之前把他脱光了,都没感觉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在她眼里他就是个自己治疗病人而已啊。

    卿冰冉盯着他看了一分钟,吾帝晨闭着眼睛更觉那视线灼人。他受不了,蓦地抬眼:“你在盯着我看,做什么?”,他一双桃花眼幽幽。

    卿冰冉若无其事地扭头正视前方,说出来的话语让身经百战的开车师傅都动了几下耳朵,“在想那天把你扒光后的光景,你身材很不错。”语气好似在问他等一下想吃一些什么菜。

    吾帝晨又闭上眼,果然,铁树还是铁树,再大的风都吹不动。他轻轻开口:“自然。”

    他轻轻的两个字,让卿冰冉和师傅直接闭麦闭耳,一个专心坐车,一个专心开车。年轻人真会玩儿。

    市中心,新中式餐厅里。卿冰冉和吾帝晨坐在一楼靠里面点的二人桌。原本他们俩儿都想要个二楼的小包间,多花点钱没什么,可是被告知都被订完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一楼找了个角落。

    点菜时,吾帝晨说他没有什么忌口的,就把餐单给了卿冰冉。然后,卿冰冉快速翻着餐单,半天才抬头望向吾帝晨,微笑,“还是你来吧,我也没有忌口的。”

    吾帝晨点好菜等餐,吾帝晨在烫二人的餐具,卿冰冉低头用手机微信问顾忍风他奶奶能不能吃又见秋,可以的话她多要点,让送餐员直接送去医院,他们俩一起吃。

    顾忍风:她还不能吃而且这里是私人医院送餐员到不了,家里的庄园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叫送餐员送过去会有人在门口接。

    卿冰冉:OK,你好好照顾奶奶。

    顾忍风:帝晨哥和你一起?

    卿冰冉:嗯。

    顾忍风:那你们俩好好玩,你们可以晚点回家吗?可以的话你可以带他到处转转什么的。尽一下那什么…,地主之谊。

    卿冰冉:用你操心?不聊了,吃饭了。

    顾忍风:大病 :-)

    卿冰冉收起手机,坐在桌对面的吾帝晨开口:“跟顾忍风?”

    “嗯嗯,愿赌服输嘛。吃完饭记得点甜点。”

    等菜上齐,两人动筷。味道不错,卿冰冉大快朵颐,女孩子吃到好吃的心情真的就会好起来。吾帝晨抬眼看她,慢声道:“卿冰冉,你吃到脸上了。”

    卿冰冉立马放快拿餐巾抹脸,然后在吾帝晨动听的低笑声中后知后觉,“吾帝晨!你狗,早知道我自个儿来。你再笑,以后我出来玩就不叫你了。 ”

    “好,我是狗,以后别不叫我。”

    “你还笑!”

    “不笑了,你多吃点这蒜蓉茭白鱼。”

    “那你多吃点这个蟹黄豆腐。”

    吃完饭,19:40,等把甜点点好送出去。卿冰冉和吾帝晨打算一起在步行桥板街散步20分钟再起程回家 。卿冰冉步子迈得过分慢,高马尾随河边吹来的风和河边的柳树枯黄的叶子,摇曳在光影交错的夜里。

    “卿冰冉,其实我不喜欢吃豆腐。”吾帝晨脚迈得极其小,侧头对着卿冰冉道。

    卿冰冉也侧仰望他,灯光明明灭灭,河风许许,卿冰冉听到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她居然听懂了他想说什么。

    “你就只不喜欢一样啊,我是…我不吃动物的筋不吃动物的皮,不吃内脏,不吃头,我只吃猪肉,鸡肉,鱼肉,还有我不喜欢白菜喜欢青菜。绿色的辣椒和红色的辣椒不能在一张餐桌上出现,那样我会一样菜都不想吃。我不吃狗肉,也不想和吃狗肉的人亲近。”卿冰冉瑞风眼弯的像两个钩子专门捕获人心。

    吾帝晨垂落在身侧的左手指收缩又舒展,他只应了:“哦。”

    散了步,两个人准备回家,一起站在公交车站等车。

    车还没来,卿冰冉看到什么。一个身影没在对面昏黑的小巷口,但是望着她的眼神却是黏腻明晃。

    吾帝晨察觉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对面看,然而什么特别的也没有看见。突然卿冰冉转身跑出去,“你站在这儿等我,我去拿样东西。别追来,有事我会打电话。马上回来。”

    吾帝晨看着她消失在前面拐角的身影,想也没想立马抬脚追了出去,那速度之快,站在他周围的人只看得见一点残影从眼前掠过。

    这边,卿冰冉追着前面的人影,一直跑进狭窄无人小巷的尽头,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我知道是你,关嵘。”卿冰冉在距离他三米处停下,盯着他,语气肯定。

    关嵘听到卿冰冉肯定的话,转过身面对着她,把自己的黑色卫衣帽从头上往后推了下去。关嵘嘴角勾起一抹阴蛰的笑,“卿冰冉,好久不见啊。过得怎么样现在?应该挺好的吧,上下学都有人一起陪着走。还会无缘无故就发疯,还会胡乱伤害别人吗?!”

    卿冰冉闻言眼尾藏锋,“你怎么回来的?你一直在跟踪我?!关嵘,三年前我就说过了,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闭嘴!卿冰冉,我和常婵惹你什么了?常婵怎么害你了?!三年前你把她关在实验楼里,她脸一辈子都恢复不了原样了。你仗着自己家里有权有势,就直接把我们两家人像撵狗一样撵出柳林市,明明是你犯了事!怎么?看到我回来,害怕了?!”关嵘情绪激动起来。

    卿冰冉神色阴冷,“关嵘!我说过,三年前是常婵她,你要想知道就去问她啊,还是她理亏不敢说?是她做错了事!”

    关嵘表情更加狠厉,“那为什么你要躲着,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敢当面对质!想拿钱息事宁人,想强行封口!难道不是你心虚吗?!你就是个有罪却有钱的恶人!你想事情永远过去?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你想怎么样?”卿冰冉皱眉缓道。

    关嵘听到她问,她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更加让他怒火乱窜。关嵘忍不住上前冲了一步吼:“我想怎么样?!卿冰冉,常婵的父母一个月前出了车祸,现在她小叔把她扔到我家里。常婵在这三年来,因为一张烂脸,已经够疯了。现在直接是天天闹着自杀!卿冰冉,你凭什么能好好活着,你不配!是你害了别人一辈子!你凭什么那么高高在上的!这次我回来,一定会让你为三年前付出代价!”

    卿冰冉感到心底爬上来的疲惫,“关嵘,如果你们需要钱可以向我要。其它的事情,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冒险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被贴上了封条,就不要去掀开,因为掀开来对谁都没有益处 。”

    卿冰冉看着关嵘和他身后暗黑的矮墙,想:她出来的有点久了,吾帝晨还在等着。

    “所以又是要拿钱解决,我说了不可能。”关嵘的面目越发狰狞。

    卿冰冉有点焦急,她怕吾帝晨找过来看到这些。“关嵘,告诉我常婵在哪里 。我和你去找她,我们三个把这件事儿说清楚,解决了。如果你不带我去,我也会找到她的,你知道我有能力。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三个有谁停留在过去。”

    关嵘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些,但也只不解了片刻便道:“卿冰冉,我现在能回来并且见到你,我还有我的家人都不是三年前任你拿捏的小市民了。我们三个会再见面的,但是,那时一定是你处于弱势!”

    “你到底想干嘛?!她想做什么?!你,她告诉你了,她跟你说了那天发生了什么对不对?!”卿冰冉声音陡然拔高,她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这般。

    关嵘也撕下最后一层面具,“对啊,卿冰冉。我们过得那么不开心,凭什么你这种人可以安然无恙!”

    吾帝晨拧眉躲在这巷子口,听到这里,巷子里半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他转身准备进去。

    “那现在就解决了吧,关嵘。三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我只是让你们别在我眼前晃而已,现在她常婵是想死吗?是,我这样的人,她怎么敢惹?你们是怎么敢惹的?!”卿冰冉话和书包一起落下地。

    她顷刻间欺身到关嵘身前,关嵘也反应迅速,开始抵挡反击她的招数。卿冰冉从小练散打。关嵘是三年前才开始练的防身术,但他胜在身高和体形的优势。二人在小巷深处交手,都在地上滚了几下,身上也都粘了泥和些细草渣。

    再一次,卿冰冉被关嵘掐着脖子推到青苔砖墙上。她白蓝的校服长袖已经又脏又皱,这么紧急情况下她想的居然是等下爬出去时,这副德行被吾帝晨看见了他会是什么神情。

    然而下一秒,卿冰冉不用想他会是什么样了。她只看见吾帝晨可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关嵘背后,眼睛垂下看着关嵘的脖颈。那双桃花眼比她第一次见时更加狠厉嗜血。

    他等掐着她的关嵘扭过头去看他,关嵘掐着她的手直接被吓得松了劲。别说关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突然冒出来的吾帝晨单手扯着脖子甩到地上,然后被连踹了毫不拖泥带水的几脚,他彻底不能动了后随即被其一脚踩着头死死压埋在泥里的。

    就算是这一套就发生在卿冰冉眼前,她也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啥,关嵘头就被面无表情的吾帝晨踩在脚下了。

    关嵘半边脸与大地摩擦着,发出稀碎的痛呼声。吾帝晨不发一言,只是脚上力道暗暗加重了几分。

    卿冰冉站直身子,理了理校服。慢慢走过去拎起书包,走向吾帝晨,然后把自己的书包递给他。他终于抬眼看向她,眼眸熠熠生辉又泛着冷波。

    “你听到了多少?”卿冰冉问。

    “所有。”

    吾帝晨把卿冰冉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腿,左手小臂,后背,额头,都是伤,还有数道擦刮伤。是他的失误,他知道她是想自己动手解决。就停在巷子口看着他们俩个交手,没想到这个废物关嵘有两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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