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航站楼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好在酒店定在机场附近,不一会两人乘坐出租车到达一楼。

    这一晚,沈笳和池丞是分床睡的。

    沈笳在飞机上没睡着,进房间就开始困,冲了个热水澡躺到里边那张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枕头被夹在肩膀和脸之间,插入枕头底下的手掌凉悠悠的,这是她最喜欢的睡觉姿势。

    因为是旺季,机场附近酒店大多售罄,只能随便凑合一晚,标间的床只有一米五宽,容纳两个成年人显然窄了些,加之沈笳晚上睡觉不老实,喜欢左翻右翻,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精神,只能和池丞分开睡。

    池丞洗完澡出来时沈笳已经睡了,房间里很昏暗,唯一的光源是两床之间的台灯,散发橘黄色暖光。

    沈笳脸朝里侧,暖光打在她的背上,长发愈发光泽柔软,瀑布般包裹住她纤细的身体,肩头雪白圆润,小小的人陷在软床里,看起来宁静又乖巧。

    池丞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俯身将被子拉高遮住她的胸口,室内空调很足,夜里容易着凉。

    抬指压下开关,浓稠夜色泼墨般充斥房间,周遭细微的声响变得很清晰,走廊里的行人、空调吹风的噪音、窗外的蝉鸣,甚至是隔壁的电视都听的分明。

    虽隔音不大好,住宿条件还是很合格的。外边那张床干净齐整,床单没有一丝褶皱,枕头饱满似饺子,池丞在原地纠结一会,翻身上了沈笳的床。

    他认床,今晚多半睡不着,但是有沈笳陪着或许能容易些。一直以来沈笳对他都很宽容,想必不会生气,大不了在她睡醒前躺回去。

    一平躺下来,便觉得手脚伸展不开,旁边的人似乎感觉到床面下降,唇边溢出一声气音,鸦羽般的睫毛抖动两下,又静静睡去。

    池丞松口气,尽量靠边睡,给沈笳腾出三分之二的空间。女子的呼吸清浅而规律,他听着听着便有些困意,即将睡着时,一道断断续续的怪异声响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起初只是低低的哭泣,急促的喘息后,声音转为惨叫......池丞已经人事,自然知道隔壁是在干什么,真会挑时候啊......

    若他一个人自然心无杂念,可身边躺着沈笳,微卷的发尾垂在手背,简直要痒到心里去,他翻了个身,闭眼默念“心平气和”四字。

    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却愈来愈大。

    一只手忽然搭在他的腰上,紧接着是大腿,池丞浑身僵硬,整个人被夹住,背心是柔软发烫的身体,散发淡淡的沐浴液香气。

    沈笳喜欢夹着枕头睡,莫不是把他当枕头了?

    要命。

    池丞抓住身上的脚踝,慢慢往下放。好不容易剥离下来,翻身的间隙,大腿又夹住他的胯。

    更要命的是,沈笳还在不断朝他身上爬,像个八爪鱼牢牢吸附住他,轻了扯不动,重了又怕吵醒她,一时进退两难,只能生生被她压着,半点不敢动。

    隔壁爆发一声凄厉的女高音,伴随相同频率的节奏声,池丞憋得满脸通红,肌肤似火烧般灼热,说话更是喑哑地不像话。

    “沈笳,你压着我了,热。”

    推了推枕在胸口的人,没反应。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再不起来我摸你了。”

    正在装睡的沈笳睁开一只眼,又迅速闭上,脑袋还往他身上拱了拱,小猫撒娇一般。

    池丞倒抽一口气,心道这是要耍赖到底了。他伸出手指头往她腰边一戳,身上的人立刻扭成麻花。

    “......困。”沈笳将声音放软,听起来像睡梦中的呓语。

    “行,那都别睡了。”

    刹那间,池丞按住她不盈一握的腰,将人反压在身下,火热相对的瞬间,他下意识挺了挺腹,只一次便撑住床面抬高几寸。

    毛茸茸的脑袋终于动了动,身下人懵懂抬头,睡眼惺忪。

    从这个角度看她的眼格外大,脸蛋只有巴掌那么小,未施粉黛的脸颊淡雅素丽,本就是偏明艳的长相,不着颜色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美,纯粹、剔透,似出水芙蓉,妖而不冶。

    “谁让你上我的床了?”

    沈笳撇撇嘴,眼睛滴溜溜的转,看起来很不满。

    她说这话时是带着起床气的,落在池丞耳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沈笳还在说什么,池丞听不见,他的目光凝在她翁动的嘴唇,一张一合,唇珠饱满而粉嫩,似一颗珍珠。

    “别说话。”眼不见为净,池丞伸手捂住她,“没听见隔壁在忙吗。”

    “你说这个?”

    沈笳指了指墙,似乎是印证他们的猜测,那声音更激烈了些,低泣时如婴孩,高亢时如莺啼。

    掌心柔软而温热,池丞没用力,与她的唇之间隔了点距离,于是沈笳每说一个字,他就能感受到柔软的起伏。

    他没回答,暗中调整呼吸。

    自从有过一次以后,他尘封已久的欲望忽然开了道门,沈笳的一举一动都在敲门,他握着把的手已经汗湿泠泠,只要在用力些便会破门而出。

    夜色太浓,明日沈笳还有安排,他不能随心所欲。

    “嗯,所以你别闹我。”池丞放手,翻身躺到一侧,“睡吧。”

    沈笳忽然来了精神:“不如我们跟他们比赛吧,看谁叫的大声,我有信心你会赢。”

    “为什么是我会赢?”他想说,难道不是你叫吗?那晚他可没开腔。

    沈笳猜到他的言外之意,慢条斯理道:“你不出力,我能叫吗?”

    池丞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

    “啊……”

    耳边一炸,池丞迅速捂住她的嘴,这一次捂得很牢。女子灵动的双眼得逞似的眨巴两下,娇媚动听的呻.吟自指缝泻出,酥麻感直达腰心。

    诚然这声音无比勾人,却不能与人共享,哪怕有一丝被人听见的可能,内心深处的占有欲便开始作祟,池丞手上捂得更紧了些。

    因有一层阻挡,声音变得模糊沉闷,像是情不自禁又因外力而卡在喉咙里,反倒有种遭人迫害的感觉,若不是她的手还在往下游走,池丞都以为自己失忆对她做了什么。

    他抿紧唇角,闭眼片刻,再睁开时眼底讳莫如深潭。沈笳怔了怔,望着他越来越深沉的神色,再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再玩下去,恐怕很难收场。

    后天是沈父生日宴,正席定在晚上。到时候宾客众多,光是家族亲戚都有几十桌,更别提生意伙伴,一家人忙于应酬恐怕没时间坐下来吃个好饭。

    于是刘纪妃提议,在生日宴的前一天办家宴,由她亲自下厨。

    沈家一女二子,除了还在读书的沈远安,沈笳与沈昀都热衷事业,几兄妹天南地北的一年到头极少聚在一起,沈父存着促进几个孩子感情的心思,当即拍板同意。

    沈笳对刘纪妃惺惺作态的小伎俩嗤之以鼻,要不是看在老头子生日的面子上,她才不想参加什么狗屁家宴,还浪费她和池丞假期。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渐渐有些动情,心中亦下了决定。掀起少年轻薄的上衣,轻咬朱唇道:“要不你别忍了,大不了明天中午我不去了……”

    池丞眸光微动,下意识就要压下去,离唇角一指之隔时,女子闭上双眼,粉嫩的唇瓣微张,小舌若隐若现。

    他心念转了转,终是忍住冲动起了身。

    沈笳极少提及家里的情况,池丞便有几分猜测,偶然间从陈妍那得知她小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家中情况十分复杂。

    他从小是孤儿,后面有幸被收养,养父母待他不错,衣食上没亏过,但因为池磊的存在,跟他们之间总隔了一层,不像亲人,更像是寄人篱下。

    他没什么父母亲情的观念,沈笳却不同。

    上回去书房拿资料时,他无意间发现了抽屉里的全家福,被精致的相框封装。

    因年代久远相纸氧化发黄,照片中的女人脸上被划了个叉,男人脸上有一道不明显的印子,对光斜照可以看出之前也划过一道,不知为何后面又擦去了。

    想到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时,嘴里喊的那句话。

    “.......到时候老头子也许就不会赶我走了。”

    池丞在她嘴角落下一个极轻极淡的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卫生间,慢一秒都会后悔。

    这一呆便是两个小时,期间几次传来哗啦啦的放水声,沈笳拉高被子捂住胸口,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

    池丞今晚当然是没睡好的,翌日沈笳化好妆出门时,他沉沉地睡在被窝里,没有丝毫醒转的趋势,大概一夜没睡,要补觉到下午了。

    沈笳提前预定好午饭,然后搭车前往位于雨城区的别墅群。

    雨城区属于市区一环,机场位于郊区,坐出租车到大门口时已经临近中午,日头正大,温度接近三十八,没走几步便满头是汗。

    别墅区绿植丰富,沈笳踩着树影走,尽量避免阳光照射,穿过一条石子路,豪华的五层别墅映入眼帘,相比三年前旧了些,门口的装潢也变了。

    听说家里换了指纹锁,来之前还怕开不了门而尴尬,没成想她刚踏上台阶,门便开了。

    一道瘦长的身影倚在门边,眉眼清冷,薄唇挺鼻,与她对视时面上闪过诧异。

    “回来了?”

    沈笳抿唇,冷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侧身进门,衣袖擦过他的手臂。

    沈昀视线追随她片刻,径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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