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染,我与你们一同进入桃花源,我还是个瞎子,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众弟子弄晕?”温泠垂眸,反唇相讥。

    叶染将剑收回,拱手:“是我失礼了。”

    温泠转身,一字一句说:“之前承蒙济衡仙君搭救,无以为报。若是可以,我自是可以帮你查清事情原委。”

    “不必。”叶染丢下一句话,化作流光飞走。

    温泠察觉叶染离开,高兴地嘴角抑制不住上扬,踢踏着步子,一晃一晃地回屋。

    “妖女!受死吧!”温泠闻言侧身,一柄长枪自她耳畔擦过,耳边留下一抹红。

    霎时,数十张符纸自温泠指尖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空中化作水柱,将偷袭的人冲的人仰马翻。

    “你们桃花源的人可真是没眼色,坏了我的好心情。”温泠摸了下手腕上的红绳,甩出水链捆住众人。

    温泠眉头一皱,不知想到什么,徐徐走到他们跟前,“说说桃花源人昏迷的事?”

    虽然在问,温泠却施法勒紧水链,俨然一幅咄咄逼人之样。

    “哼!”

    “妖女,你休想得逞!”

    温泠疑惑,这么老套的台词作者都不与时俱进?真烦。

    “你们为何要杀我?”温泠从屋内用灵力牵引出一只木椅,坐下,左手搭在扶手上,有规律地轻敲。

    无人理会。

    “昨夜有个贼遛到屋内,不知你们找到了吗?不过不重要,你们若是不说,这根银枪,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温泠笑着说完,端起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

    银枪在空中翻转,舞动,兴奋地像要刺个人才能安静。

    突然,银枪直直冲向掷枪人眼球,只留一抹残影。

    那人惊慌失措,浑身僵硬,只看见银枪不断放大,眼前除了一片白,什么都看不见。

    银枪悬停在眼球前。

    温泠随手一挥,银枪宛若有了生命,不住地戏弄他们,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逗人为乐。

    阳光大片大片洒在温泠身上,温泠从储物戒中掏出给萧景准备的零嘴,有一搭没一搭地扔到嘴里。

    灰蒙蒙的眸子在阳光下更吸引人,像宝石上覆了一层流沙,细碎闪耀。

    温泠看不见他们挣扎的场景,听着此起彼伏地哀嚎,打起了瞌睡。

    “我说!我说!”温泠将要入梦境之时,一道声音喊得她精神抖擞。

    “是周横,是周横胁迫我们!你饶了我们吧!”

    “周横是家主的儿子,我们不听他的,他会杀了我们的!”

    “就是昨天妄想轻薄你的!”

    温泠:“你们家主是何人?”

    “家主乃原北域周家之人,后来携家眷来桃花源。”一人抢答。

    “何时来的?”

    “六七十年前。”

    “桃花源中昏睡之人你们可知是何缘由?”

    “不知啊!我们平日里听家主命令,家主自会调查!”

    “家主何在?”

    “家主也昏厥了。”

    温泠听着他们哭天抢地,摆摆手,银枪讨好似的回到温泠身边,其余人见状屁滚尿流地逃跑。

    “好烦!”温泠自言自语。

    银枪似乎听懂温泠的话,围着温泠不停地转圈,上下起伏。

    “你来自何处?如此通灵。”温泠感受银枪起伏在身边的声音,若有所思地问。

    “莫非识得我?”

    或是识得前温泠。

    她做任务做的时刻不停,倒忽略了这具身体原来情况。

    修炼天赋不俗,手上还有颗价值不凡的储物戒,像是三宗之人。

    温泠没有记忆,自是没有头绪,脑子各种东西交织,令人更加烦躁。

    她现在还瞎了!

    温泠回到屋内,思虑再三,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桃花源中闲逛。

    银枪飞在温泠肩上,兴致冲冲地带着温泠到了一处人家。

    温泠推门,摸到一手蜘蛛网,捏了诀清洗一番,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快到膝盖处的草遍地而生,石头也是东一块西一块,温泠被绊倒,跌坐在草丛中。

    手掌划过石头的尖头,血肉翻卷。

    沾了血的石头隐隐泛出红光,温泠感到周边的石头蠢蠢欲动,握紧银枪,攥紧符纸。

    石头一瞬间自地上飞起,聚集到不远处的小山丘上,山丘感受到召唤,也有分裂征兆。

    碎石碎土不停滚落,温泠祭出一道水墙,隔绝溶解沙砾。

    山丘震动须臾便停下,温泠收了水墙,猛地吐出一口血,身体左摇右晃,倒在棱角分明的石块上。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用灵力去收拾那一群畜生!”意识模糊之际,温泠后悔,就该一脚踹得他们心服口服。

    烈日烤着地面上的一切,一切皆在火中灼烧。

    叶染从村长家出来,瞥见鼻青脸肿、无法站立的周横,下意识皱眉,周横当即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温泠真是莽撞!下手不知轻重!心思不纯!

    叶染如是想,而后又想起已然多日未见温泠。

    许是前几日暴雨,温泠不便出门,便一直待在屋内。

    想到谁就来谁,温泠下一刻就出现在叶染眼前。

    温泠一身狼狈,像是从哪个乞丐窝里爬出来的,泥土、血迹布满衣衫,头上也沾满草。

    叶染出生在苍梧剑派,自幼有侍从看顾,不曾衣衫不洁,而后前往归止宗学医,乃是掌门弟子,身份尊贵,永远都是一尘不染。

    从未见过像温泠这样脏乱的人。

    温泠从她身边经过,叶染陡然意识道:“你眼睛恢复了?”

    温泠应声,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回去。

    她眼睛是恢复了,可在斜阳里受的其它伤依旧未愈,何况又在荒宅里躺了半个月,眼前不是重影就是黑影,倒也没有好多少。源源

    叶染看着温泠摇摇欲坠的身形,想起不停发抖的桃花源中人,内心颇为挣扎。

    温泠感觉腿一软,闭眼自暴自弃地任她砸到地上。

    “你了何处?为何会发热?”叶染下意识接住温泠,同时感觉温泠就像一个一枚火石,热的不正常。

    温泠短暂的清醒再次消失。

    叶染将温泠扛到屋内,找到几枚丹药往温泠嘴里塞。

    莽撞。

    叶染离开时心想。

    叶染昨日翻《玄灵鉴》时,找到一种邪术,中了邪术的人昏睡不醒。

    邪术名唤“达所愿”,据说施法者修为须在元婴之上,此术法依靠施法者心脉,消耗施法者神魂,直至施法者神魂破碎,邪术终止。

    而人若中此术法不超一月,术法终止人自然无事;若是中术法超过月余,术法破人亦亡。

    迄今,已经是十七日,剩下不过十三日,她需找到施法者,破此邪术。

    温泠意识沉浮,模糊中,她似乎看到原身记忆。

    荒无人烟的城池,鲜红的血在地上流动,她看到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下一瞬,温泠惊坐起,周围不再是草丛和石块,代替的是被衾。

    温泠恍然想起跌跌撞撞走时遇见叶染,自我洗脑去寻找线索。

    她从榻上爬起,迈着步子到土路上。

    路的两侧是紧密相连的院落,顺着土路往前走,院落大门紧闭。

    温泠根据感觉,几经周折找到昏倒的那座宅子。

    宅子处在桃花源居民院落中,平平无奇。

    宅子入目是郁郁葱葱的草,西方则是一座小土丘,土丘大部分长满杂草,裸露在外的是坚硬的石头。

    杂草丛生的院落,温泠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之后停在几块石头旁。

    上边的血迹经过暴雨冲刷,丝毫不留痕迹,凹凸不平的表面磨得她脸疼。

    为何那日石头暴乱?

    银枪为何带她来此?

    这座宅子究竟有何异常?

    温泠脑子不停转动,她从石头堆里走到小山丘,顺着杂乱无章的石头摸索爬升,大概爬到一半,温泠发现小山丘上有一条铁链。

    铁链历经风雨,手摸上去,就是一层橙红的铁锈味。

    温泠跟着御气顺着铁链飞行,直到顶端的木亭中。

    木亭的红漆遭受雨打风吹,脱落大半,木亭也被腐蚀的坑坑洼洼。

    温泠走近,发现两根木柱上刻有几个大字,依稀能辨出“安乐”二字,接着看了一圈,没有异常。

    A3催命一样的声音再次上线:“温泠,叶染生命出现危机。”

    温泠被吓得身形一晃,差点摔下。

    温泠御气而下,不急不徐地欣赏沿途风景,气定神闲地忽视A3的抓狂。

    A3见温泠无视它,不知做了什么,温泠感觉浑身抽痛。

    密密麻麻,无孔不入,像是绵密的小针刺入,更像是钉子不断穿入抽出。

    温泠一下摔在草堆里,疼得直打滚,密密的汗从额头渗出。

    她感觉身体随时要四分五裂,每一处都要被匕首剜开,鲜血淋漓,毫无人样。

    温泠死死咬住舌头,除了闷哼,不曾泄出其它声音。

    这场酷刑持续三分钟,温泠觉得是三十年。

    她蜷缩在草丛里,水蓝色法衣破破烂烂,佝偻着腰,面色煞白,双目无神。

    她突然想起她的出租屋,出租屋里的暖黄色灯光,灯光倾斜,屋内也充满暖意。

    可……她莫名奇妙地来到了玄灵大陆,豁出命去保护一个个陌生人,好不容易产生一丝归属感,又被生生撕裂。

    当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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