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场有些莫名其妙的相亲，姜欣灵心事重重地度过了周末。
工作日，她鼓足勇气，想去跟自己的师傅——文森特高级检察官上交她那张“白卷”：
一整个星期都没找到一位愿意出庭的证人。
可惜，文森特先生并不在办公室，助理说他出外勤了，在首都星边上的人造卫星上。
姜欣灵叹气。
脑海里，又出现了艾瑞斯·葛德文——那个跟她相亲的Omega大男孩说的话：
让首都星的检察厅更卖力干活……
早点把那个搞抑制剂的O关进去……
最好借机把秦家的医药版块弄得一团糟……
收钱……
她薅了一把自己的栗色卷发，试图把这些没根据的话扔掉，却浮现了某个脸色蜡黄，身形瘦削的Omega老先生的面容，还有那句：
【黑心肝的首都星检察官……】
姜欣灵疯狂甩头，停止纷乱的思绪，干脆拨通了埃文·雷利的通讯号。
金狮子的爪牙很快就接通的对话，大棕熊最近天天跟着小兔子宅着，没啥消耗大的工作，神色轻松，甚至有些慵懒：“小姜检察官？找我什么事？”
“我想约你单独谈谈。”
雷利警长顿了一下，也没有拒绝，干脆跟她约了个时间。
*
过了几天，周四。
文森特高级检察官结束了在卫星上的短暂出差，等他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姜欣灵站在门口了。
“正好要找你，进来吧。”老派的alpha严肃冷硬，没等姜欣灵答复，就默认徒弟会听他的指挥。
等文森特把公文包放下，接过机器人送来的咖啡，他看着姜欣灵还站在门外，有些不悦：
“愣着干什么，进来！”愠怒的alpha老男人，语气不善：“顺手把门锁上！这还要我手把手教你吗？！”
被上级呼喝过后，姜欣灵没有像平日那样紧张。
今日，她分外平静。
不疾不徐地把门带上，她抬头挺胸地站到了文森特面前。
“先看看这个。”文森特高级检察官给她递了一份文件。
姜欣灵接过文件，先大致扫了一遍，一些刺目的字眼让她大脑一团混乱……
黑区、布莱恩实验室、未成年的、却手段毒辣研究员、希娜·布莱恩、组织头领的Omega女儿……
被破译的黑区基因数据库，似乎浮出水面的真相……
黑区三巨头之一的布莱恩家族，那个人渣、枭雄的Omega女儿……
这样的身份，似乎才配得上那条具有传奇色彩的“笼中鸟”，配得上用最严密华贵的镣铐封锁定位的Omega。
这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了，姜欣灵如是想着，耳边传来了上司的命令：
“有了这个，你那单案子，再追加被告几项罪名，包括非法人体试验……”
“这个证据不合规。”
没等上司说完就插话，是不礼貌的，她以前从不会这样。
“小姜，你说什么？”文森特眯眼，上位者的精神威压开始酝酿。
“这份资料，不是正规途径获取的。”
与她对接的，应该是埃文·雷利才对，姜欣灵只记得这个，此刻，她头脑空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会这样头脑发热地顶撞上司。
“帝国的司法界，在好几年前，就明文规定了，若没有正式批文和鉴定，非法星区的数据库资料，是不能作为有效证据……”
“呵，小姜，我们不能这么死板，尤其是这个案子……”
“我只是按规矩办事。”女alpha的声音清冷，一时分辨不出情绪。
“哼，规矩？”文森特像发怒的猛兽，铿锵有力地说：“作为帝国检举罪恶的机构，我们的胜利就是规矩！”
姜欣灵顶着精神力的冲击，站得笔直，沉默着。
“你是不是因为之前输给那个beta，怕了？你这样懦弱的表现，会让你死去的alpha母亲死不瞑目的！”文森特又一次提及她逝去的至亲。
而与以往瞬间被羞耻和使命感淹没不同，这次，姜欣灵十分冷静，不带半点情绪重复：“这份证据不合规。”
“不合规你就想办法让它合规！提供证明的机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一板一眼地教你吗？”
“呵，要多少有多少？”
姜欣灵抬头，原本秀气柔美的眼睛变得锐利，蕴含着一个年轻alpha的锋芒：“是什么样了不起的机构，能理直气壮、信心满满地出具报告，去证明连金狮子的爪牙都无法认定的事实呢？文森特高级检察官！”
“小姜，你太天真，太意气用事了，你要明白，如果想要赢，就必须用一点手段，不是吗？”
年长alpha的精神威压内敛沉郁，让整个房间满是窒息的感觉：“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alpha，就需要这样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的工作不应该用输和赢来形容。”姜欣灵吐出一口气：“我不需要全都赢，失败也是有价值的，如果这能证明某人是无罪……”
“我需要！首都星的检察厅需要！我作为你的直属上司，命令你，要赢！这是你的本职工作！”年长alpha大声的命令，让周遭空气越发冰冷。
“……”
好一会儿，他换上沉稳慈和的假面，温声说：“小姜，你别钻牛角尖，不要被周莱艾那个讼棍糊弄，你明白，你暂时输给那个beta，是因为你无法证明一个善良的天使在做坏事……”
“所以，只要我告诉其他人，那位天使是女巫伪装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这样，所有人都会兴高采烈地……把她推上火刑架？”
“没错，更何况，她本来就很可疑。”
她没有天使的血统。
是个来历不明的灵魂。
而且，在这个国家的宗教故事里，以Omega为形象的天使，应该是柔美无害的花瓶。
是纯粹的、单一的alpha的辅佐者。
是献祭自己，成为alpha灵魂和力量的养料而升华的圣灵。
而不是像阮希一样，拥有智慧，掌握着开启时代变革的技术——
试图化学阉割alpha战斗、掠夺、占有的本能；
试图打碎造物主为Omega定制的、名为信息素的、甜蜜而神圣的枷锁；
如同女巫一般的Omega。
“那她做错了吗？”
姜欣灵的语气有些颤抖，她觉得眼前的这位文森特先生，变得越发陌生了。
“呵，你怎么会这么天真？陪审团只会根据你给他们看到的，来评判！引导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就是你的工作，不是吗？”
“他们是傻子吗？任我摆布？你要我怎么说？”
姜欣灵将来源不明的资料拍在桌上，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要知道，那位阮小姐真正做了什么！”
“真正？你是太幼稚了，还是太自大了？陪审团也好，群众也好，大家都只是根据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做判断，没有人在意她真正做了什么！”
“我在意。”
姜欣灵这三字的声音很小，文森特先生几乎听不清，等他开口准备继续劝，却听到年轻女Alpha大声喊了出来：
“我在意！阁下！我在意过程的公正，在意证据来源是否合法，我在意那位Omega小姐看似越界的行为，到底有没有违背这个帝国的律法和意志！”
她的声音清澈透亮，铿锵有力，但，在这空荡荡的办公室中，又显得单薄脆弱。
文森特凝视着她的眼睛，好几秒后，才慢悠悠开口：
“你太年轻……不，是太幼稚了。”
年长的alpha语气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对部下的话嗤之以鼻。
正当他等着头脑发热的小年轻上前，给他道歉的时候，却听到女alpha说：
“对，所以……我大概，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
说完，姜欣灵从衣兜里拿出辞职信，放到了文森特的书桌上。
头也不回，急冲冲地跑出了办公大楼。
等她狼狈地逃出后，回望首都星这座高耸的、威严的大楼，心中空荡荡的。
她站在大街上。
四周是匆忙的行人，熙熙攘攘，交通灯一闪一闪，悬浮车在一旁的公路上略过，无人机在商铺和居民区来回运货，巨大的三维投影屏上，正播放alpha影帝和KEX最新的治疗舱广告……
迷惘地杵在路口，她打开通讯器，第一条是文森特先生的未接来电。
正当她想着干脆关机的时候，却看到有陌生的号码，给她发了一个图片。
一头奶奶灰的Omega，没长开的骨架略小，显得整个人都稚气未脱，但他浑身上下，又全是叛逆的、张牙舞爪的味道，男孩抱着吉他，透过镜头，像是对她笑了，又像做了个鬼脸。
配图的文字是：
姐姐，来听我弹吉他吧。
*
第一军团的旗舰
刚清理了一波虫子，从最前线退了下来，斯奈克.霍尔下令：“解除战斗状态，暂时休整。”
传令兵敬礼并离开，负责内务和起居的beta助理上前，说起其他的事。
“中将阁下，皇室邀请您参加小皇子的生日宴，你的意思是？”
助理原本是不打算问的，因为中将去年和那位尊贵的omega相亲似乎不太顺利，但是，从中将最近大幅度清理虫子的动作，可以看出，他约莫是……
想把时间空出来。
这难免让他多想。
作为霍尔家族培养出来的，beta不是个八卦的人，口风也紧。
第一军团的掌权者开口：“准备一下，我要去首都星一趟。”
助理心想：果然如此。
“好的，请问要联系造型师……”
他的斯奈克少爷除了是个军人，还是霍尔家族的继承人，若出席皇室的宴会，还是需要仔细收拾一下的。
斯奈克.霍尔却摇头，“不用，宴会只是顺带的。主要是出庭，你让凌行澈也准备一下，跟我一起。”
出庭？
beta愣了一下，立刻想起了最近在风口浪尖上的案子。
他没想到，那个来历不明，传闻把秦家分家少爷迷得晕头转向的omega，居然面子这么大，能让霍尔中将亲自出面上庭作证。
生活助理离开后，军团负责内务和后勤的秘书上来了。
这位秘书很干练，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把上司预先要求的报告送了上去。
“已经把这两年，军团所有一线机甲兵alpha的数据整理好了，精神海的状态普遍好了，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最近几个月，因为易感期症状申请退役的，寥寥无几。”
“把资料发给首都星那些老家伙……对了，顺便抄送一份给金狮子的爪牙。”
“明白。”秘书接着说：“另外，最近收到很多退役alpha机甲兵的申请，他们想重新归队，中将大人您的意思是？”
一线机甲兵的待遇是极好的，但总是缺人。
因为对身体和精神力的要求都很高，而且压力很大，大部分alpha不到30岁就会出现各种易感期症状，35岁退役换岗都是常态。
即便不考虑阵亡和伤残，也是出了名的……
消耗品。
而如今，因为某个omega改变了。
“你安排，让下面列一个陈条，大概写一下归队的标准，再给我看看。”斯奈克霍尔原本严肃冷硬的声音放松了些，显然对于这件事，是高兴的。
秘书见上司心情好，顺势就多问一句：“想归队的alpha很多，分散在各个星区，能不能先用模拟战的数据参考，合格了，才请人现场来实战面试？”
秘书这样的考量也算正常。
“可以。”霍尔中将点头。
“说起来，最近民用的战斗模拟系统，出了一件怪事……”秘书仔细打量大领导的脸，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下去。
“想说就说。”
“系统检测出一位精神力高得不可思议的用户，在一个小时内达成了九十九场连胜的记录。”
这数据十分诡异，甚至有人怀疑是开挂了或者系统出漏洞，但模拟战斗系统的运营商很快出面澄清，数据真实。
“不可思议？”严谨的中将阁下显然不喜欢听到这样含糊而且夸张的形容词。
“单就数值来说，那位的精神力……超过了一般S级alpha的五倍。”
“五倍？”霍尔中将对此十分感兴趣，他的白蛇精神体盘踞在桌上，松快地弹着蛇信子，他接着问：“登录地址在哪里？”
“首都星一家医疗和研发的综合体，是那个有名的信息素方向的专家——卢克博士的机构，登录的机子，还是我们原本给新兵训练用，淘汰下来改装的。”beta秘书对此还算了解。
“最近，他发表了什么重大的科研成果？”
“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成果应该还没有公开。”
“你留意一下。”霍尔中将也不急，若真的有提升精神力的技术，这种技术在卢克这样的私人机构手上，并不算坏。
怎么也比在协会的研究院好。
工作日，她鼓足勇气，想去跟自己的师傅——文森特高级检察官上交她那张“白卷”：
一整个星期都没找到一位愿意出庭的证人。
可惜，文森特先生并不在办公室，助理说他出外勤了，在首都星边上的人造卫星上。
姜欣灵叹气。
脑海里，又出现了艾瑞斯·葛德文——那个跟她相亲的Omega大男孩说的话：
让首都星的检察厅更卖力干活……
早点把那个搞抑制剂的O关进去……
最好借机把秦家的医药版块弄得一团糟……
收钱……
她薅了一把自己的栗色卷发，试图把这些没根据的话扔掉，却浮现了某个脸色蜡黄，身形瘦削的Omega老先生的面容，还有那句：
【黑心肝的首都星检察官……】
姜欣灵疯狂甩头，停止纷乱的思绪，干脆拨通了埃文·雷利的通讯号。
金狮子的爪牙很快就接通的对话，大棕熊最近天天跟着小兔子宅着，没啥消耗大的工作，神色轻松，甚至有些慵懒：“小姜检察官？找我什么事？”
“我想约你单独谈谈。”
雷利警长顿了一下，也没有拒绝，干脆跟她约了个时间。
*
过了几天，周四。
文森特高级检察官结束了在卫星上的短暂出差，等他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姜欣灵站在门口了。
“正好要找你，进来吧。”老派的alpha严肃冷硬，没等姜欣灵答复，就默认徒弟会听他的指挥。
等文森特把公文包放下，接过机器人送来的咖啡，他看着姜欣灵还站在门外，有些不悦：
“愣着干什么，进来！”愠怒的alpha老男人，语气不善：“顺手把门锁上！这还要我手把手教你吗？！”
被上级呼喝过后，姜欣灵没有像平日那样紧张。
今日，她分外平静。
不疾不徐地把门带上，她抬头挺胸地站到了文森特面前。
“先看看这个。”文森特高级检察官给她递了一份文件。
姜欣灵接过文件，先大致扫了一遍，一些刺目的字眼让她大脑一团混乱……
黑区、布莱恩实验室、未成年的、却手段毒辣研究员、希娜·布莱恩、组织头领的Omega女儿……
被破译的黑区基因数据库，似乎浮出水面的真相……
黑区三巨头之一的布莱恩家族，那个人渣、枭雄的Omega女儿……
这样的身份，似乎才配得上那条具有传奇色彩的“笼中鸟”，配得上用最严密华贵的镣铐封锁定位的Omega。
这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了，姜欣灵如是想着，耳边传来了上司的命令：
“有了这个，你那单案子，再追加被告几项罪名，包括非法人体试验……”
“这个证据不合规。”
没等上司说完就插话，是不礼貌的，她以前从不会这样。
“小姜，你说什么？”文森特眯眼，上位者的精神威压开始酝酿。
“这份资料，不是正规途径获取的。”
与她对接的，应该是埃文·雷利才对，姜欣灵只记得这个，此刻，她头脑空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会这样头脑发热地顶撞上司。
“帝国的司法界，在好几年前，就明文规定了，若没有正式批文和鉴定，非法星区的数据库资料，是不能作为有效证据……”
“呵，小姜，我们不能这么死板，尤其是这个案子……”
“我只是按规矩办事。”女alpha的声音清冷，一时分辨不出情绪。
“哼，规矩？”文森特像发怒的猛兽，铿锵有力地说：“作为帝国检举罪恶的机构，我们的胜利就是规矩！”
姜欣灵顶着精神力的冲击，站得笔直，沉默着。
“你是不是因为之前输给那个beta，怕了？你这样懦弱的表现，会让你死去的alpha母亲死不瞑目的！”文森特又一次提及她逝去的至亲。
而与以往瞬间被羞耻和使命感淹没不同，这次，姜欣灵十分冷静，不带半点情绪重复：“这份证据不合规。”
“不合规你就想办法让它合规！提供证明的机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一板一眼地教你吗？”
“呵，要多少有多少？”
姜欣灵抬头，原本秀气柔美的眼睛变得锐利，蕴含着一个年轻alpha的锋芒：“是什么样了不起的机构，能理直气壮、信心满满地出具报告，去证明连金狮子的爪牙都无法认定的事实呢？文森特高级检察官！”
“小姜，你太天真，太意气用事了，你要明白，如果想要赢，就必须用一点手段，不是吗？”
年长alpha的精神威压内敛沉郁，让整个房间满是窒息的感觉：“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alpha，就需要这样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的工作不应该用输和赢来形容。”姜欣灵吐出一口气：“我不需要全都赢，失败也是有价值的，如果这能证明某人是无罪……”
“我需要！首都星的检察厅需要！我作为你的直属上司，命令你，要赢！这是你的本职工作！”年长alpha大声的命令，让周遭空气越发冰冷。
“……”
好一会儿，他换上沉稳慈和的假面，温声说：“小姜，你别钻牛角尖，不要被周莱艾那个讼棍糊弄，你明白，你暂时输给那个beta，是因为你无法证明一个善良的天使在做坏事……”
“所以，只要我告诉其他人，那位天使是女巫伪装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这样，所有人都会兴高采烈地……把她推上火刑架？”
“没错，更何况，她本来就很可疑。”
她没有天使的血统。
是个来历不明的灵魂。
而且，在这个国家的宗教故事里，以Omega为形象的天使，应该是柔美无害的花瓶。
是纯粹的、单一的alpha的辅佐者。
是献祭自己，成为alpha灵魂和力量的养料而升华的圣灵。
而不是像阮希一样，拥有智慧，掌握着开启时代变革的技术——
试图化学阉割alpha战斗、掠夺、占有的本能；
试图打碎造物主为Omega定制的、名为信息素的、甜蜜而神圣的枷锁；
如同女巫一般的Omega。
“那她做错了吗？”
姜欣灵的语气有些颤抖，她觉得眼前的这位文森特先生，变得越发陌生了。
“呵，你怎么会这么天真？陪审团只会根据你给他们看到的，来评判！引导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就是你的工作，不是吗？”
“他们是傻子吗？任我摆布？你要我怎么说？”
姜欣灵将来源不明的资料拍在桌上，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要知道，那位阮小姐真正做了什么！”
“真正？你是太幼稚了，还是太自大了？陪审团也好，群众也好，大家都只是根据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做判断，没有人在意她真正做了什么！”
“我在意。”
姜欣灵这三字的声音很小，文森特先生几乎听不清，等他开口准备继续劝，却听到年轻女Alpha大声喊了出来：
“我在意！阁下！我在意过程的公正，在意证据来源是否合法，我在意那位Omega小姐看似越界的行为，到底有没有违背这个帝国的律法和意志！”
她的声音清澈透亮，铿锵有力，但，在这空荡荡的办公室中，又显得单薄脆弱。
文森特凝视着她的眼睛，好几秒后，才慢悠悠开口：
“你太年轻……不，是太幼稚了。”
年长的alpha语气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对部下的话嗤之以鼻。
正当他等着头脑发热的小年轻上前，给他道歉的时候，却听到女alpha说：
“对，所以……我大概，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
说完，姜欣灵从衣兜里拿出辞职信，放到了文森特的书桌上。
头也不回，急冲冲地跑出了办公大楼。
等她狼狈地逃出后，回望首都星这座高耸的、威严的大楼，心中空荡荡的。
她站在大街上。
四周是匆忙的行人，熙熙攘攘，交通灯一闪一闪，悬浮车在一旁的公路上略过，无人机在商铺和居民区来回运货，巨大的三维投影屏上，正播放alpha影帝和KEX最新的治疗舱广告……
迷惘地杵在路口，她打开通讯器，第一条是文森特先生的未接来电。
正当她想着干脆关机的时候，却看到有陌生的号码，给她发了一个图片。
一头奶奶灰的Omega，没长开的骨架略小，显得整个人都稚气未脱，但他浑身上下，又全是叛逆的、张牙舞爪的味道，男孩抱着吉他，透过镜头，像是对她笑了，又像做了个鬼脸。
配图的文字是：
姐姐，来听我弹吉他吧。
*
第一军团的旗舰
刚清理了一波虫子，从最前线退了下来，斯奈克.霍尔下令：“解除战斗状态，暂时休整。”
传令兵敬礼并离开，负责内务和起居的beta助理上前，说起其他的事。
“中将阁下，皇室邀请您参加小皇子的生日宴，你的意思是？”
助理原本是不打算问的，因为中将去年和那位尊贵的omega相亲似乎不太顺利，但是，从中将最近大幅度清理虫子的动作，可以看出，他约莫是……
想把时间空出来。
这难免让他多想。
作为霍尔家族培养出来的，beta不是个八卦的人，口风也紧。
第一军团的掌权者开口：“准备一下，我要去首都星一趟。”
助理心想：果然如此。
“好的，请问要联系造型师……”
他的斯奈克少爷除了是个军人，还是霍尔家族的继承人，若出席皇室的宴会，还是需要仔细收拾一下的。
斯奈克.霍尔却摇头，“不用，宴会只是顺带的。主要是出庭，你让凌行澈也准备一下，跟我一起。”
出庭？
beta愣了一下，立刻想起了最近在风口浪尖上的案子。
他没想到，那个来历不明，传闻把秦家分家少爷迷得晕头转向的omega，居然面子这么大，能让霍尔中将亲自出面上庭作证。
生活助理离开后，军团负责内务和后勤的秘书上来了。
这位秘书很干练，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把上司预先要求的报告送了上去。
“已经把这两年，军团所有一线机甲兵alpha的数据整理好了，精神海的状态普遍好了，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最近几个月，因为易感期症状申请退役的，寥寥无几。”
“把资料发给首都星那些老家伙……对了，顺便抄送一份给金狮子的爪牙。”
“明白。”秘书接着说：“另外，最近收到很多退役alpha机甲兵的申请，他们想重新归队，中将大人您的意思是？”
一线机甲兵的待遇是极好的，但总是缺人。
因为对身体和精神力的要求都很高，而且压力很大，大部分alpha不到30岁就会出现各种易感期症状，35岁退役换岗都是常态。
即便不考虑阵亡和伤残，也是出了名的……
消耗品。
而如今，因为某个omega改变了。
“你安排，让下面列一个陈条，大概写一下归队的标准，再给我看看。”斯奈克霍尔原本严肃冷硬的声音放松了些，显然对于这件事，是高兴的。
秘书见上司心情好，顺势就多问一句：“想归队的alpha很多，分散在各个星区，能不能先用模拟战的数据参考，合格了，才请人现场来实战面试？”
秘书这样的考量也算正常。
“可以。”霍尔中将点头。
“说起来，最近民用的战斗模拟系统，出了一件怪事……”秘书仔细打量大领导的脸，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下去。
“想说就说。”
“系统检测出一位精神力高得不可思议的用户，在一个小时内达成了九十九场连胜的记录。”
这数据十分诡异，甚至有人怀疑是开挂了或者系统出漏洞，但模拟战斗系统的运营商很快出面澄清，数据真实。
“不可思议？”严谨的中将阁下显然不喜欢听到这样含糊而且夸张的形容词。
“单就数值来说，那位的精神力……超过了一般S级alpha的五倍。”
“五倍？”霍尔中将对此十分感兴趣，他的白蛇精神体盘踞在桌上，松快地弹着蛇信子，他接着问：“登录地址在哪里？”
“首都星一家医疗和研发的综合体，是那个有名的信息素方向的专家——卢克博士的机构，登录的机子，还是我们原本给新兵训练用，淘汰下来改装的。”beta秘书对此还算了解。
“最近，他发表了什么重大的科研成果？”
“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成果应该还没有公开。”
“你留意一下。”霍尔中将也不急，若真的有提升精神力的技术，这种技术在卢克这样的私人机构手上，并不算坏。
怎么也比在协会的研究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