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自己有多少家底的程宝珠开始翻箱子,四个箱子摞着放的,她先掀开左侧上面的箱子,里边是几床冬天盖的被褥,还有原主一年四季的衣衫,想想原主放东西的习惯,不可能把钱放在这个里边的,她又掀开右边的箱子,放着零零碎碎的针头线脑及几块布,还有几份点心以及几小袋粮食,然后她在角落找出一串铜钱,数了数26枚,够干什么的呀?程宝珠不死心,又把这个箱子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几遍,依然没有他所期待的银子的影子,这才罢了手。

    程宝珠这会没力气,也搬不动上面的箱子。以原主放东西的习惯,也只有这个箱子里可能会有点银钱,其他箱子放的都是铺盖被褥或是其他平时积攒下来的零零碎碎的东西,但不会有银钱,原主平日对孩子要求严苛,家教也不错,家里的晚辈和小辈从来不敢来她屋里翻找东西,所以她的东西摆放的都是井然有序的,也不存在被谁偷和被谁拿的情况。那家里真的只有26文了?怪不得要卖孙女呢。这日子也过的忒惨了!

    本来就饿的不行的程宝珠折腾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再不往胃里填补点东西,估计就要晕厥过去了,正好这有几包点心,她不客气的拆了一封,点心是昨日陈光宗回来家里要银子时带回来的,想想他的行事,准备用两包不值钱的点心加上一番甜言蜜语,换十两银子去吃喝玩乐,算盘打的够精的呀!但也真是没良心,家里都快吃糠咽菜了,还在逼老娘给他拿银子。

    拆开后,里边有八块泛着绿意的点心,程宝珠凑上去闻了闻,应该是绿豆糕之类的糕点,嫌手太脏,她干脆捧着油纸从旁边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一块下去有点干,喝口水,顺顺再继续吃,直到一连吃了六块,那心慌慌的感觉才渐渐消失,不饿了,程宝珠也不打算继续吃这有点硬且甜的发腻的点心了,把最后两块用油纸包好放回箱子里,又看了看身上皱巴巴的衣衫,昨日装晕被儿子们扶回房间,她也没来得及脱外衣就一直睡到现在,想想等会吃完饭再回来换吧。

    走出屋子,入眼的灿烂的阳光刺激的程宝珠不适的眯了眼,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她才觉得好受了些,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眼前的农家小院。

    三间坐南朝北的主屋,加上东西厢房各三间组成的一个凹字形,围成了20几平的前院,很典型的农家小院。

    大门右侧种了一棵枣树,长得枝繁叶茂的,能隐隐的看到已经悄悄露头的小花苞。

    此刻院子里没有人,只隐约从杂物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依照原主的习惯,程宝珠走向灶房,准备打水洗漱。

    进了灶屋,便看到大儿媳赵氏正在灶前忙活。

    “奶。"灶下烧火的三妞,看到她怯怯的唤了声。

    “娘,你起了,饭马上就好。三妞去帮你奶打水去。”赵氏吩咐在旁边烧火的二闺女。

    陈三妞忙站起身,小跑至水缸前,拿着水瓢勺了满满摇了满瓢的水,小心翼翼的倒进了一个木盆里。

    他们家还算讲究,再加上木盆也易得,所以每一房都有各自洗漱的木盆,但等陈宝珠走近了,看到上面陈旧的污渍,觉得可以换新盆了,若不是为了不崩人设,她都想让三孙女拿着水瓢给她浇着洗了,有点洁癖的程宝珠真下不去手把盆里的水往脸上泼,想了想把手伸进盆里洗了洗,然后走到水缸旁拿水瓢舀了半瓢水后,用水盆接着撩着水大致的洗了洗脸,看了看挂在绳子上却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布巾,程宝珠也不想用了,把水瓢放回水缸后走出灶房回屋找东西擦脸去了。

    在一旁边搅锅,一边边偷觑着婆婆动作的赵氏轻吁了口气,看婆婆平和的脸色,也没再提卖闺女的事,想来真如当家的所说,婆婆已经放弃卖孙女来为小叔筹集银子了,若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赵氏在心里欢喜的想着,只要不卖她家孩子,他们做父母的辛苦一些就辛苦一些吧,可想到之后还要他们全家供养三弟读书,赵氏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没成亲前,他们供着读书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三弟成了亲,日子过得比他们好,却还要他们供着?赵氏想不明白,况且现在三弟也是有功名的人了,也有学问和人脉,知道挣银子的法子比他们这些农家人要多的多,可为什么还要伸手朝他们这些日子过的窘迫的人要呢,这就过分了吧,她怨婆婆的偏心,心中更有很多不满,跟孩子爹抱怨了几句,便被训斥了一通说她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老三是个有出息有能耐的,将来考出功名做了官会忘了他们这些辛苦供养他的家人吗?只要小弟有了出息,他们以后的日子会过不好吗?所以别在意一时的穷困,要往长远了看。

    赵氏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一大家子里出个有能耐的有良心的人肯定会照顾家里人,可若是没良心,还会想着家里人曾经对他的好吗?赵氏可不认为孩子小叔是个有良心的,他动不动就十几二十两的伸手朝家里要钱,根本就看不到家里生活的窘迫!唉,虽然她一点都不愿意把家里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白送给小叔子填他这个无底洞,可又做不了主,谁叫这个家是婆婆说一不二的呢?没分家,家里的财物便由婆婆掌管着,他们大房二房挣的每一分钱都要交给婆婆收着,虽说吃穿花用都不用他们费心,可他们挣的钱都没花到他们身上,更没有花到孩子身上,她怎能甘心?怎能不怨?

    “三妞灭火。”看着锅里的菜糊糊熟了,赵氏忙喊烧火的二闺女,看着锅里的吃食,赵氏觉得这日子怎么越过越回去了呢?以前公公还在的时候,他们家每隔一旬半月的还能吃上一两顿荤腥,可现在两三个月了都不见得能沾一点荤腥,除非家里有喜事或者是小叔子回家来了。

    赵氏看着灶火前的二闺女,黄瘦黄瘦的,消瘦的小身子支着一只大脑袋,看得赵氏心里慌慌,这不是得了什么病吧,为何家里的其他孩子没出现这种状况?她想带着闺女去县城的医馆看看,可无奈手里没有银钱,开口向婆婆要,被婆婆呲了一顿,没病没痛,又能吃能喝的花那个冤枉钱干嘛?该干啥干啥去,别杵在这烦人。噎着她说不出话来。当然,心中的不满也越来越多,有那么多钱去给小叔子败,却不愿意拿出一点铜板给小孙女看大夫,这心眼都偏到天边去了。赵氏怎能不气不恼,可再怎么气恼也没有法子从婆婆手里抠钱来,怎么办?那就只能从当家的手里慢慢抠了。当家的平日得闲时会去县城卖一些自家的农产品,或者打短工的,她就从这些进项里抠出一点点攒着。怕婆婆发觉,也不敢多拿,每次也就只偷藏一文两文的,这大半年下来也攒了二三十文,这点钱肯定不够抓药的,但请老大夫给摸个脉,应该还是可以的。赵氏便想着哪天带着三妞去县城去找老大夫看看。赵氏心里想着手上也不闲着,一边把大锅里的菜糊糊摇进了大陶盆里,一边吩咐三妞,“去把外面外干活的人都喊回来用朝食吧!

    “哎。”三妞听话的站起身,快速跑了出去。

    盛完糊糊赵氏走出灶房朝对面杂物房喊,“当家的,朝食好了,你出来摆桌子。”

    “哦,来了。”在杂物房里磨面的陈大柱听到媳妇的声音,忙放下手中的活,把竖在墙边的两个小桌子,一手一个给拎了出来,摆放在院子中,又把十几把小凳子搬出来散开。

    见桌子摆好了赵氏便捧了一摞碗出来,一一摆开,大陶盆端出来后又进灶房拿了一把筷子,这时被派出去喊人的三妞回来了,身边跟着陈家一众人,大家利利落落的打水洗漱。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干净的布巾,把脸擦干净的程宝珠,看到院子里坐的满满腾腾两桌人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啊,这么多娃,可真能生啊,数一数七个娃,正好是一组葫芦兄弟,而且性别不再单一,兄弟姐妹都有啊!

    坐南朝北的凳子是她的专座,程宝珠走过去坐定,看了眼右手边陶盆里边的绿油油的糊糊,顿时没了胃口,上辈子锦衣玉食了一辈子,所以老天爷怕她忘本,特意让她重温一下艰苦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但没胃口也得吃啊,否则哪有什么体力走个十里八里去县城呀,当然她也可以不走路去坐牛车,但现下这个时辰里正家的牛车早已出发,她赶不上趟,程宝珠对走路去县城也没有多少怨念,正好可以趁单独一个人时候理理思绪。

    她无奈地拿起木勺往自己碗里舀了半碗糊糊,又把勺子放回盆里,端起碗,想吃时看到其他人没动,正诧异呢,突然想起他们家不但钱粮财物都是她掌管的,就连饭食也得由她来分,没想到这原主的掌控欲真是够强的,啥心都操,也不嫌累的慌。程宝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

    “老大媳妇。”她淡定的唤着身边的人,“我身上没力气,今儿个的朝食你分吧。”

    “是,娘。”赵氏听到婆婆的吩咐,颇觉受宠若惊。她利落站起来,按照婆婆平日分食的习惯,一一把每个陶碗添满。

    陈王氏平日积威慎重,再加上昨日下响发生的事,吓到了家里的小崽子们,所以即便一院子的小萝卜头也没谁敢在她面前放肆争抢吃食的,全都乖乖巧巧的拿着碗等着赵氏给咱们打饭,等碗里有食了,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吃了起来,吃的那个香啊,仿佛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而不是寡淡涩口的菜糊糊。

    真的是不好吃,程宝珠吃了一口,眉头便簇了起来,除了微咸涩口处,没尝出其他什么味,更没尝到什么油腥味,怎么家里现在窘迫的连点油都吃不起了吗?

    唯一的优点够软够烂,不用怎么嚼便可咽下,知道自己不能不吃,程宝珠便屏住呼吸,几大口便把半碗糊糊给灌了下去,吃完放下碗,便快速站起身回了屋,为啥进屋,因为屋里还有小半碗的水,可以漱口,等把口中这种涩涩的感觉消除掉之后,程宝珠才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水渍,关上门,找出了一套干净的衣衫,换了下来,用帕子包裹住仅剩的20几文钱,揣在上衣的内兜里头,又去旁边的杂物房里拿了一个背篓背上,才又走了出去。

    “娘,盆里还有一碗呢,我给你盛出来吧。”赵氏看到婆婆出来了,忙站起来说道。刚才大伙吃的专心,都没留意陈王氏怎么就回了屋?

    “我不吃了,你把剩下给孩子分了吧?老大老二,你们今天先别去县里了,把家里和地里的活该干的都干好,我先去县里办点事儿,等我回来之后再听我安排。小崽子们,你们该干啥干啥,把活计都做好,别偷懒,否则全都饿肚子。"程宝珠色厉内荏的把人设维系了一下后,不管身后几人的欲言又止,反正有事等她回来再说,现在没功夫搭理他们,然后潇洒的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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