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伸来的那只手,柔嫩的、触碰过柔软的毛线、依偎在暖炉旁的手,他后退一步,不由自主地躲开了。

    ‘不要让它触碰风雪比较好。'他这么想。毕竟,自己身上太冷、也太危险了。

    ————

    【仰视着站在门边的丈夫。暴雪从中午就有转大的势头,此时在窗外纷飞肆虐着。

    没有撑伞的丈夫一路从院外走进家门,霜雪把他的鬓发和睫毛都染白了。有一层雪粒铺在他大衣的肩膀上,帽檐上。

    在她的注视下,男人插钥匙、开锁、开门、关门的连贯动作停顿了稍许,眼中浮起困惑。大概是因为时间过于晚了吧,她守在这里只能是等他。

    即使不记得自己告知过这次晚归的消息,他并没有深究。又或许是对她的默许?】

    ……在空条承太郎开门后,情况果真与这分毫不差。真不知道是否应该趁机夸耀一下自己的熟练。

    那种困惑仅仅停留了片刻,就被他压低帽檐的动作尽数掩下。他什么都没问。

    这其实没什么不好,毕竟她没想过如实相告,这不影响她升起一点点恶意。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什么都不问也许出于信任,或者光光是对现状漠不关心的体现。就当作女人家的疑心病好了,她在情感和理智上都无法不考虑后面那一点,甚至在深夜里、在呜呜的风声中,不由自主地倾向那一点。

    她站在他跟前,手里拿着干毛巾,走近后仰视的视角正好让她看见他眼下模模糊糊的青黑。所以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丈夫那双漂亮极了的蓝绿色眼睛,此时微微垂下看她。

    不,不应该的……这么烦躁,这么着急,仅仅见了他一面?

    面对那样的眼睛,像是在等她慢慢平静下来,她对现今有过的想法萌生出一些难堪。她忽然想起他们的初见,以及他性格里堪称天真的这一点:他总是盲目相信别人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好像非常简单。

    ‘毕竟成长在那样的环境里……也许荷莉阿姨真的能做到。’

    她在心里重重呼出一口气,半晌抬起手,想拂去那些雪。

    ……连这样平常的动作都没能如愿,好像在今天晚上,怪事接踵而至似的。比这更快的,丈夫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自己拍落了身上的冰晶和雪粒。他身上依然带着一股寒气,穿着这么白的风衣和帽子,好像他是从屋外冰天雪地里剪下来的一个轮廓。

    她呆呆地看着他走过自己身旁,将大衣和背心都挂在衣架上,然后自顾自地在衣服口袋里摸索着。

    他们大概都没注意到,她此时拿着毛巾,手臂张开的样子,就像是在讨取拥抱吧。

    “你以后不用等我,我回来的时间不确定。”

    她的丈夫插着口袋转过身,在几米以外的衣架旁对她这么说。

    他的目光淡淡,现在看去,一点也不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情愫。好像随着距离拉开,那些错觉也随之消失了,那双眼睛当真像绿松石一般剔透又坚硬。

    “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他说完率先朝里走去,半响没听到亦步亦趋的脚步声,疑惑地回过头。

    妻子还站在门口,反而像是刚刚进门,受到主人冷落的客人那样,握着从始至终没用到的毛巾,头低垂着看不清神情。

    “……我知道的。”

    就像是……生气了?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有歧义。“我是说,你不知道时间,没必要特意地等我……”太晚了,太累了,明天是工作日吧。

    他不由自主地咽下了后半句话,皱眉望着妻子的脸。她刚刚抬起头,并不是想象中对他所作所为的愤怒或失望。当然也有气愤,但在那双湖蓝色的眼睛里,更多流露出一种……落寞吗。

    这也是一眨眼闪过的情绪,妻子又重新跟上了他。

    “我知道。”她抿了抿嘴唇,好像在他的错觉里,近乎哽咽地这么说。

    ……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再过几天可能会停电。”

    “这几件织衣啊。你生日的时候没回来,久等了,算是我补偿给你的礼物吧?”

    互道晚安后,她率先走回主卧合上了门,想起他拿着毛衣有点无措的样子,毫无疑问自己成功了。

    谁会怀疑一个受到丈夫冷落依然强打精神、好言好语的痴情贤妻呢?

    她知道丈夫有穿睡衣的习惯,为此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直到脑海里亮起象征着热源的身体轮廓才安心入睡。

    ‘嗯……情急之下让他睡了客房。算不算是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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