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帮忙？”魏栖音看向他，笑说：“周先生居然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天。”
有人擦着桌沿走过，伴有零碎说话声。
周礼皱了眉，“出去说吧。”
酒吧外
不到二十米的长椅
两人坐下，清风微微的吹，吹干了早晨湿漉漉的街道。
有层救命恩人的关系，周礼也不拐弯，直接说：“雇你做我一个月女朋友。”
魏栖音诧异抬眼，还未开口询问缘由，周礼接着说：“我妈半年前查出肺癌晚期，没敢告诉她。”
“阿姨现在怎么样？”魏栖音心沉下来。
“还好，就是瘦。”周礼抹了把脸，“八十岁，太老了，腿脚也不方便，做化疗根本受不住。两年前做过心脏支架手术，医生说再做手术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魏栖音沉默着，听他嘶哑着说：“她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我今年三十五岁，没正经交过女朋友。前几年她总是催，我也不当回事，现在想想真是惭愧。我说这些，你别有心理负担。”
“这么多女孩中她最喜欢你，所以才想雇你扮我女朋友，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她一个人养大我，不容易。”
他的眼埋在指缝里，身体弓成小丘，昏黄街灯打来，看着又单薄又无助。
魏栖音不是个烂好心的人，但是周礼确确实实帮过她，甚至救过她的命，此情此景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脑海里过了一遍，她轻拍他的肩膀：“阿姨平时对我那么好，我也想她每天开心。”
“行，那麻烦你了。”周礼从手里抬起头，眼角有点红，“咱俩差十岁，她会不会笑我老牛吃嫩草。”
明显在苦中作乐。
魏栖音双手枕着椅背，细眼看向天空，嗓音故作轻快，“你看着挺年轻，不像三十多像二十多的。”
气氛似乎变了，没那么沉重。
周礼打趣说：“那你看着也不像二十多的，像十几岁。”
“未成年啊？奉劝你，不要想着犯罪。”
周礼低低笑了。
头顶悬着白玉般的月光，又安静坐了会儿，周礼提出送她回酒店。
只是他喝了酒不能亲自送，便打电话给助理，好巧不巧助理家小孩生病，不能立马赶来，需要等两个小时。
魏栖音站起身，轻轻拍走衣侧的浮尘，“不等了，我打车吧。”
“稍等。”周礼拿出手机，低头调出通讯录，拨过去。
他走到三米外的槐树下，“喂。”
“嘟嘟...”响了会儿，嘈杂环境中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嗯。”
他说：“千渝，帮我送个朋友回家。”
“男的女的？”混不吝又不正经的腔调。
“别瞎撩，刚才和我一起的女孩。”
那端依旧是抓心挠肺的回应：“你确定？”
周礼正色道，“正经事。”
懒懒一声：“Ok”
周礼走过来，手机揣进兜，冲魏栖音说：“找了个朋友送你。他叫魏千渝，北冰洋酒吧的经理，你应该见过。”
“不劳烦。”魏栖音愣了下，拎包要走：“我自己打车。”
周礼抬手拦她一步，“坐他车，我比较放心。”
谈话间，一辆黑色奔驰急哄哄横在路牙边，吹起魏栖音淡紫色半身裙的一角。
风骤然掀起扬尘，空气被搅浑，低矮灌木丛无缘无故遭了殃。
魏栖音透过簌簌轻尘看过去，柔和灯线晕开，主驾驶映着立体的剪影，车窗自动降下，里面的人侧头垂眼，“上车。”
车窗落下四分之一，只能看到魏千渝清晰的上半张脸，张扬蓬松的留海，情绪疏淡的眉目，盯着看了两眼，又觉得他眼睛很亮。
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周礼拍她肩膀，“走吧，到酒店给我发微信。”
嗐...算了...
打开后车门
一股淡淡的白茶味
车内全黑系的内饰，干净得不染丝毫尘埃，一踏进去，脚下印出褐色痕迹，相当扎眼，她脸一红，有些惭愧，“我付洗车费。”
调整位置坐好，目光移至前方，不小心瞧见他的脖颈线，自耳廓流畅的绵延至靠椅里。
她不动声色垂下眼睑，“啪叽”腿边被甩来一部手机，就听斜前方魏千渝夹着极淡笑意的嗓音：“你加微信的方式...比别人...新颖。”
他以为她在找借口要他的联系方式。
纯黑色手机壳，看不到logo，感觉像改装过，屏幕亮起几秒后蓦然熄灭。魏栖音将手机推到座椅边沿说，“锁屏了。”
魏千渝利落地背过去，上半身弓腰压来，魏栖音眼前骤然被阴翳笼罩，衣料上夹带的果酒甜味随之飘进她鼻息，她盯着他追问：“你喝酒了吗？喝酒不能开车。”
魏千渝低头看了眼自己，随后大掌拽起胸口的衬衣布料，闻了闻，“被酒吧的人熏得。”
电闪雷鸣间，魏栖音想起谢师宴那晚，宋陆延也是这样说过’被刘子衡他们熏得’。
相隔不过二十厘米的距离，魏千渝保持俯身的姿势，调出微信二维码，亮在魏栖音面前，魏栖音指尖左滑，摁了两下，把二维码变成了收款码。
她扫码付款，大方的转过去一百元。
魏千渝瞥见后，嗤笑一声，转过身继续开车。
一路晃悠悠，行驶在高架桥，十几辆轿车像鱼一样穿梭超车，将他们甩在身后。魏栖音抬手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往前探身，“魏先生，可不可以开快点？”
“确定？”魏千渝散漫一挑眉。
“嗯，时间不早，我得赶紧回去。”
下一秒，魏栖音身体猛然后倾，后背撞上靠椅，咚一声，车窗外风声呼啸，霓虹灯连成线，她眼睛被吹得睁不开，黑压压中，摸索扶手，摸到后，身体靠过去紧紧抓住。
一个小时车程硬生生缩成三十五分钟。
一下车，魏栖音捂着肚子冲到树边吐了，全是她今晚喝的酒。
魏千渝长腿从车里迈出来，斜靠着车门点烟，眼睑垂下，盖住半颗眼球，“够快吗？”
“魏千渝。”魏栖音通红的眼睛盯着他，“你故意的。”
“我按你的意思来。”魏千渝歪头看她，一脸无辜，“还有错了？魏小姐，别不讲理。”
魏栖音扶着树干喘气，等平静下来，拽住手中的包带，直接挥过去，包的硬角精准磕在魏千渝的右下腹。
她抬眼观察他的神色，男人八风不动，手拢着燃烟，眼皮没眨一下。
据她的记忆，昨晚那个蒙面男人刺伤的位置就是那里，估计有五六厘米深。
难道不是他？
真的是梦？
心里出现好几个疑问。
转着玩儿了两圈打火机，踹进裤兜，魏千渝鼻息缓缓吐出烟气，嗓音低哑性感，慢慢说道：“手劲不小呢。”
晚风轻轻的吹....
霓虹灯亮成一片银河...
圆月藏在树叶里，像白色玉石，发着清冷的光。
酒店外偶尔有人路过，朝这边看两眼，说了些什么，走了。
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魏栖音说：“对不起，我有点喝多了，谢谢你送我。”
“嗯。”魏千渝轻哼，“上去吧。”
往酒店里走
眼看要绕过车头，魏栖音又折返回去，盯着他的眼：“不要做坏事。”
“我长得像？”魏千渝撩开眼皮，烟云散开，指尖一步一步滑过自己的脸，最后停在眼尾，“哪里像？”
长得挺正派啊。
魏栖音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我就在这里待两天。”
“哦”魏千渝情绪不高的低声纳闷，“关我的事？”
他忽低头笑，“晚上...想留我？”
哎，魏栖音叹一声，觉得越说越错。
她凌乱了
他真没认出她？
他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还是真的没听懂？
夜里风凉，魏栖音先回了酒店，魏千渝靠着车抽完一支烟，手指捻灭，扔进垃圾桶，开车与黑暗融合，消失在街尾。
-
君陌江的渝水码头。
一个头戴渔夫帽，脚下穿着黑色长筒雨靴，身披灰色长衫的男人在江边垂钓，填了两次鱼饵，鱼还没上钩，他也不急，老僧入定地坐在竹椅里。
趁着夜色，魏千渝走过来，拾起岸边的小石头，仰身，修长手臂朝前面一挥，小石头飞出去在水面连续打了十几个水漂。
“哎呦。”谭凯摘掉渔夫帽，微微扇着风，“不简单啊，小时候练过？”
魏千渝递给他一条中华烟，里面黑色塑料袋藏着一块硬盘。
谭凯笑眯眯地起身，拳风毫无预兆朝着魏千渝的小腹过去，“我看看最近锻炼的怎么样？”
这个位置刚被魏栖音虐过，现在又来一次，他吃痛的闷吭一声。谭凯眼神微变，“你这伤都一个多月了，还没好？”
魏千渝捂着腹部，靠向背水的栏杆，任风吹乱头发，谭凯瞅着他弯弯的嘴角，心里满是疑问，“受伤了，还傻笑？”
“小事儿。”魏千渝转过身，面向水波漾漾的江面，眼角笑意绵绵，“下一步呢？”
“如果你的消息可靠，那先按兵不动，等他们内部黑吃黑。”谭凯问：“你被下放到酒吧看场子，是不是闻三对你起疑了？”
“应该不是。”魏千渝一脸严肃，“上次我办事不利罢了。”
魏千渝跟着带了五次货，为了取得闻三的信任，前四次是谭凯安排人接货付钱，一切顺利，闻三对他很满意。这次是实打实的真干，魏千渝提前将消息传递给了谭凯。
同他一起的，有个叫陆彪的，有武术底子，抓捕过程中反抗激烈，三挑一也让他占了上风，差点抢走警.员配..枪。最后不得已，魏千渝出手将人治住，交手过程中没防备，腹部被捅了两刀。陆彪也知道了他的卧底身份。
魏千渝笑着开玩笑：“别让那小子出来，不然我完蛋了。”
“你当我吃干饭的。”谭凯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下放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别绷得太紧。还有，别违纪。”
“知道了。”魏千渝垂眼，一抹淡紫色身影闪过，他眼底神情莫名，一脸认真道：“你帮我找个安全的地方。”
谭凯问：“怎么了？”
“干净点，总觉得以后要用。”
谭凯没多问，只说，“行。”
“帮忙？”魏栖音看向他，笑说：“周先生居然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天。”
有人擦着桌沿走过，伴有零碎说话声。
周礼皱了眉，“出去说吧。”
酒吧外
不到二十米的长椅
两人坐下，清风微微的吹，吹干了早晨湿漉漉的街道。
有层救命恩人的关系，周礼也不拐弯，直接说：“雇你做我一个月女朋友。”
魏栖音诧异抬眼，还未开口询问缘由，周礼接着说：“我妈半年前查出肺癌晚期，没敢告诉她。”
“阿姨现在怎么样？”魏栖音心沉下来。
“还好，就是瘦。”周礼抹了把脸，“八十岁，太老了，腿脚也不方便，做化疗根本受不住。两年前做过心脏支架手术，医生说再做手术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魏栖音沉默着，听他嘶哑着说：“她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我今年三十五岁，没正经交过女朋友。前几年她总是催，我也不当回事，现在想想真是惭愧。我说这些，你别有心理负担。”
“这么多女孩中她最喜欢你，所以才想雇你扮我女朋友，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她一个人养大我，不容易。”
他的眼埋在指缝里，身体弓成小丘，昏黄街灯打来，看着又单薄又无助。
魏栖音不是个烂好心的人，但是周礼确确实实帮过她，甚至救过她的命，此情此景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脑海里过了一遍，她轻拍他的肩膀：“阿姨平时对我那么好，我也想她每天开心。”
“行，那麻烦你了。”周礼从手里抬起头，眼角有点红，“咱俩差十岁，她会不会笑我老牛吃嫩草。”
明显在苦中作乐。
魏栖音双手枕着椅背，细眼看向天空，嗓音故作轻快，“你看着挺年轻，不像三十多像二十多的。”
气氛似乎变了，没那么沉重。
周礼打趣说：“那你看着也不像二十多的，像十几岁。”
“未成年啊？奉劝你，不要想着犯罪。”
周礼低低笑了。
头顶悬着白玉般的月光，又安静坐了会儿，周礼提出送她回酒店。
只是他喝了酒不能亲自送，便打电话给助理，好巧不巧助理家小孩生病，不能立马赶来，需要等两个小时。
魏栖音站起身，轻轻拍走衣侧的浮尘，“不等了，我打车吧。”
“稍等。”周礼拿出手机，低头调出通讯录，拨过去。
他走到三米外的槐树下，“喂。”
“嘟嘟...”响了会儿，嘈杂环境中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嗯。”
他说：“千渝，帮我送个朋友回家。”
“男的女的？”混不吝又不正经的腔调。
“别瞎撩，刚才和我一起的女孩。”
那端依旧是抓心挠肺的回应：“你确定？”
周礼正色道，“正经事。”
懒懒一声：“Ok”
周礼走过来，手机揣进兜，冲魏栖音说：“找了个朋友送你。他叫魏千渝，北冰洋酒吧的经理，你应该见过。”
“不劳烦。”魏栖音愣了下，拎包要走：“我自己打车。”
周礼抬手拦她一步，“坐他车，我比较放心。”
谈话间，一辆黑色奔驰急哄哄横在路牙边，吹起魏栖音淡紫色半身裙的一角。
风骤然掀起扬尘，空气被搅浑，低矮灌木丛无缘无故遭了殃。
魏栖音透过簌簌轻尘看过去，柔和灯线晕开，主驾驶映着立体的剪影，车窗自动降下，里面的人侧头垂眼，“上车。”
车窗落下四分之一，只能看到魏千渝清晰的上半张脸，张扬蓬松的留海，情绪疏淡的眉目，盯着看了两眼，又觉得他眼睛很亮。
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周礼拍她肩膀，“走吧，到酒店给我发微信。”
嗐...算了...
打开后车门
一股淡淡的白茶味
车内全黑系的内饰，干净得不染丝毫尘埃，一踏进去，脚下印出褐色痕迹，相当扎眼，她脸一红，有些惭愧，“我付洗车费。”
调整位置坐好，目光移至前方，不小心瞧见他的脖颈线，自耳廓流畅的绵延至靠椅里。
她不动声色垂下眼睑，“啪叽”腿边被甩来一部手机，就听斜前方魏千渝夹着极淡笑意的嗓音：“你加微信的方式...比别人...新颖。”
他以为她在找借口要他的联系方式。
纯黑色手机壳，看不到logo，感觉像改装过，屏幕亮起几秒后蓦然熄灭。魏栖音将手机推到座椅边沿说，“锁屏了。”
魏千渝利落地背过去，上半身弓腰压来，魏栖音眼前骤然被阴翳笼罩，衣料上夹带的果酒甜味随之飘进她鼻息，她盯着他追问：“你喝酒了吗？喝酒不能开车。”
魏千渝低头看了眼自己，随后大掌拽起胸口的衬衣布料，闻了闻，“被酒吧的人熏得。”
电闪雷鸣间，魏栖音想起谢师宴那晚，宋陆延也是这样说过’被刘子衡他们熏得’。
相隔不过二十厘米的距离，魏千渝保持俯身的姿势，调出微信二维码，亮在魏栖音面前，魏栖音指尖左滑，摁了两下，把二维码变成了收款码。
她扫码付款，大方的转过去一百元。
魏千渝瞥见后，嗤笑一声，转过身继续开车。
一路晃悠悠，行驶在高架桥，十几辆轿车像鱼一样穿梭超车，将他们甩在身后。魏栖音抬手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往前探身，“魏先生，可不可以开快点？”
“确定？”魏千渝散漫一挑眉。
“嗯，时间不早，我得赶紧回去。”
下一秒，魏栖音身体猛然后倾，后背撞上靠椅，咚一声，车窗外风声呼啸，霓虹灯连成线，她眼睛被吹得睁不开，黑压压中，摸索扶手，摸到后，身体靠过去紧紧抓住。
一个小时车程硬生生缩成三十五分钟。
一下车，魏栖音捂着肚子冲到树边吐了，全是她今晚喝的酒。
魏千渝长腿从车里迈出来，斜靠着车门点烟，眼睑垂下，盖住半颗眼球，“够快吗？”
“魏千渝。”魏栖音通红的眼睛盯着他，“你故意的。”
“我按你的意思来。”魏千渝歪头看她，一脸无辜，“还有错了？魏小姐，别不讲理。”
魏栖音扶着树干喘气，等平静下来，拽住手中的包带，直接挥过去，包的硬角精准磕在魏千渝的右下腹。
她抬眼观察他的神色，男人八风不动，手拢着燃烟，眼皮没眨一下。
据她的记忆，昨晚那个蒙面男人刺伤的位置就是那里，估计有五六厘米深。
难道不是他？
真的是梦？
心里出现好几个疑问。
转着玩儿了两圈打火机，踹进裤兜，魏千渝鼻息缓缓吐出烟气，嗓音低哑性感，慢慢说道：“手劲不小呢。”
晚风轻轻的吹....
霓虹灯亮成一片银河...
圆月藏在树叶里，像白色玉石，发着清冷的光。
酒店外偶尔有人路过，朝这边看两眼，说了些什么，走了。
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魏栖音说：“对不起，我有点喝多了，谢谢你送我。”
“嗯。”魏千渝轻哼，“上去吧。”
往酒店里走
眼看要绕过车头，魏栖音又折返回去，盯着他的眼：“不要做坏事。”
“我长得像？”魏千渝撩开眼皮，烟云散开，指尖一步一步滑过自己的脸，最后停在眼尾，“哪里像？”
长得挺正派啊。
魏栖音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我就在这里待两天。”
“哦”魏千渝情绪不高的低声纳闷，“关我的事？”
他忽低头笑，“晚上...想留我？”
哎，魏栖音叹一声，觉得越说越错。
她凌乱了
他真没认出她？
他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还是真的没听懂？
夜里风凉，魏栖音先回了酒店，魏千渝靠着车抽完一支烟，手指捻灭，扔进垃圾桶，开车与黑暗融合，消失在街尾。
-
君陌江的渝水码头。
一个头戴渔夫帽，脚下穿着黑色长筒雨靴，身披灰色长衫的男人在江边垂钓，填了两次鱼饵，鱼还没上钩，他也不急，老僧入定地坐在竹椅里。
趁着夜色，魏千渝走过来，拾起岸边的小石头，仰身，修长手臂朝前面一挥，小石头飞出去在水面连续打了十几个水漂。
“哎呦。”谭凯摘掉渔夫帽，微微扇着风，“不简单啊，小时候练过？”
魏千渝递给他一条中华烟，里面黑色塑料袋藏着一块硬盘。
谭凯笑眯眯地起身，拳风毫无预兆朝着魏千渝的小腹过去，“我看看最近锻炼的怎么样？”
这个位置刚被魏栖音虐过，现在又来一次，他吃痛的闷吭一声。谭凯眼神微变，“你这伤都一个多月了，还没好？”
魏千渝捂着腹部，靠向背水的栏杆，任风吹乱头发，谭凯瞅着他弯弯的嘴角，心里满是疑问，“受伤了，还傻笑？”
“小事儿。”魏千渝转过身，面向水波漾漾的江面，眼角笑意绵绵，“下一步呢？”
“如果你的消息可靠，那先按兵不动，等他们内部黑吃黑。”谭凯问：“你被下放到酒吧看场子，是不是闻三对你起疑了？”
“应该不是。”魏千渝一脸严肃，“上次我办事不利罢了。”
魏千渝跟着带了五次货，为了取得闻三的信任，前四次是谭凯安排人接货付钱，一切顺利，闻三对他很满意。这次是实打实的真干，魏千渝提前将消息传递给了谭凯。
同他一起的，有个叫陆彪的，有武术底子，抓捕过程中反抗激烈，三挑一也让他占了上风，差点抢走警.员配..枪。最后不得已，魏千渝出手将人治住，交手过程中没防备，腹部被捅了两刀。陆彪也知道了他的卧底身份。
魏千渝笑着开玩笑：“别让那小子出来，不然我完蛋了。”
“你当我吃干饭的。”谭凯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下放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别绷得太紧。还有，别违纪。”
“知道了。”魏千渝垂眼，一抹淡紫色身影闪过，他眼底神情莫名，一脸认真道：“你帮我找个安全的地方。”
谭凯问：“怎么了？”
“干净点，总觉得以后要用。”
谭凯没多问，只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