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樾的目光顺着手机看过去,在触及那张熟悉的脸时顿了一下,默不作声将视线移开。

    还好把她的脸打码了,除了方琪应该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见宣樾不说话,方琪晃了晃她肩膀,“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呀?”

    佩服室友的火眼金睛之余,宣樾知她不追问出来不罢休,干脆承认了,“是我。”

    “嘿嘿。”方琪笑了一声,朝宣樾使眼色,“帅哥怎么样?”

    能怎么样?都上了表白墙了,这么糊的照片都能看出来帅,她能说不帅,说了不帅方琪会信?

    宣樾:“额……帅哥,帅哥挺帅的。”

    “他是谁呀?哪个学院的?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号帅哥,难道是新生?”方琪坐回自己的床,一个劲地琢磨。琢磨片刻后又撇嘴朝宣樾哭诉,“樾樾,你能推一下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真的好久没看帅哥了,是饭也吃不下,教也睡不好。”

    宣樾提醒她:“你一会儿要和男朋友出去吃饭。”

    “我也没说要怎么样嘛,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帅。这样的帅哥居然在我们学校,感觉学校也不是待不下去。”方琪声势浩大地假哭,“樾樾,你就告诉我吧。”

    宣樾趴在床上,下意识打了个哈欠:“我不认识他。”

    方琪立刻来了精神:“不认识怎么会一起活动?”

    宣樾闭着眼缓解酸涩,不动声色地扯谎:“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是后来才来的,大概率是来帮忙的新生。”

    “那怎么不要联系方式?”方琪面露可惜,“你这么好看,肯定能要到。”

    宣樾趴在床上,抬手在软乎乎的小夜灯上拍了一下,又听方琪说:“当时那么多人,他不和别的一起,也不和男生一起,偏偏和你一起,肯定对你有点意思。”

    宣樾:哈哈。

    “真是可惜了,我要是你,现在都跟他聊上了。”方琪叹气,偏头看向昏昏欲睡的室友,“你就没想谈恋爱吗?”

    “没有时间。”宣樾说,“这学期课很多的,下学期又要准备保研和考研的事。而且,实验室好忙……等下,我突然记起来,我还有篇三千字的综述没写。”

    方琪作势捂住耳朵,“你别念了,我走了!拜拜!”

    临走之际,还不忘扒在门上叮嘱宣樾:“下次看见帅哥记得要个联系方式,就当是为了我。樾樾,我爱你,拜拜!”

    一个飞吻送过来后,门关上了。

    顾不上还没写的三千字综述,宣樾把被子摊开,往里一钻,困意铺天盖地袭来。

    *

    七月流火之际,秋季学期伊始。

    除了办理新生开学的一系列手续之外,周衡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子,离宣樾所在的九溪大学也不算远,位置僻静,交通方便。

    周衡最喜欢这套房子的一点,就是它有一个大的落地窗。

    销售人员跟他介绍的时候,周衡对此不屑一顾,只是想着这里位置最好,于是拿下了。真正住进来后,他发现这扇落地窗的作用可太大了。

    比如他可以把她压在落地窗上,裸露的肌肤碾过冰凉的窗面,她下意识一瞥,沉沉夜色映入黑瞳,原本抗拒的手臂会无声无息攀着他的肩膀。

    雪白的脖颈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她抬起一双发颤的眼,朝罪魁祸首投去求情的目光。趁那目光还没投进眼底,周衡揽着她的腰,欺身而上。

    贴着玻璃的后背慢慢热起来,在光滑的玻璃上留下模糊的痕迹,隔着夜色,几分暧昧。

    在他的手胡作非为着往下时候,宣樾慌了起来,急忙止住他的手,仰头求他:“去……去里面。”

    她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脸上挂了一层薄粉色,紧张得微微颤抖的睫毛润着水珠,水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又轻轻抿住。

    周衡根本没听她说些什么,单手摩挲着她的嘴唇,稍稍往里一压,她吓着一般,紧紧地逼着唇,柔软的唇瓣把手指往外抵。

    眉梢往上挑动,周衡笑了笑。

    他故意去亲她,故意把她的衣服往下扒,他看见她慌张地往窗外看去,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只落在他身上。

    她的眼里掉下泪,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什么,她抓着他的衬衫,低声说:“不要在这里。”

    大大的落地窗外,喧嚣的夜景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听不清。”他的眼睛里有笑意,嗓音轻柔而沉稳,“让我快点啊?”

    环住细腰的手骤然收紧,一声短促的尖叫发出,宣樾身体被他架了起来。瞬间天旋地转,头顶的灯刺得她闭上眼睛,回过神时已被周衡抱了起来。

    余光瞥见她呆呆的神色,周衡说:“那扇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她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块小小的阴影。

    夜色沉沉来,悄无声息溜走。

    新学期缓冲没多久,紧张的课程接踵而至,实验课将周末排得满满当当,宣樾晕晕乎乎时,宣云的情况忽然急转直下,住进了医院。

    几次化疗后,宣樾将宣云接回出租屋。

    没多久,周衡出国交换学习,计划时间为一月,却不知为何提前了十天回来。

    *

    回忆截止。

    九溪大学实验楼。

    回神,落在她耳边的呼吸,激起的战栗,无时无刻提醒着她,这二十天不过是老天心软,让她短暂地喘息。

    二十天的时间麻痹了她,让她忘记了教训,忘记了他本质是个什么样的人。直到被他拖进黑暗的教室,淡淡的月色洒在脚下。

    他一眼拆穿她的谎言,将她困在身前,听见她怕黑的又一个谎言后,轻轻笑了出来,“我不是来说道理的,我是来艹你的。”

    宣樾从小到大没听过这样直白下流的话,脸变得煞白,呼吸声猛烈急促。

    她下意识跑,又被周衡轻轻巧巧地捞回来。她被吓到了,开口哀求他:“周衡……”

    周衡撤出一只手,顺着起伏的胸口往上,戳穿她隐隐的担忧:“放心,断电了,摄像头工作不了。”手指握着她的下颌,逼迫她回头,好心劝她:“别这样叫我,只会适得其反。”

    惨淡的月光映出男人俊朗的面容。

    她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她听出他此刻的怒气,却觉得他这气生得太过了,“就因为我挂了你的电话,就值得你大晚上跑过来吗?”

    周衡冷笑,收紧环在她柔软腰间的手,“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滚烫的吻落在她颈间,她下意识仰头避开,随即意识到这个动作又会惹他不快,连忙开口问:“所以,是因为什么?”

    周衡停了吻,束缚住她的双手游离着往上,被她急忙抓住。周衡停了一下,右手干脆抓着她的两只手腕,“你不如好好回忆想一想,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想不起来了?”左手覆上一片柔软,她身体的反抗比想象中的还激烈些,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却冷得异常,“我回国那天,你在干什么?”

    “在……在日租房。”

    “宣樾,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手加重力度,周衡心上那股气几乎要控制不止涌出来,“我会觉得恶心。”

    他低着头,看向她紧张滚动的喉咙。情绪并未伴随着出口伤人的话而消失,依旧逐渐积攒。

    回国那天,夜晚的聚会,她脱口而出的谎言,心照不宣的沉默否认,她身上的酒味,她身上的香水味。

    他有太多理由计较。

    却最终都在看见她后偃旗息鼓。

    周衡隐约知道,自己对她的确有几分喜欢。这几分喜欢有多少分量,他不想去丈量,也不屑去丈量,只因他心里清楚——宣樾对他没有半分喜欢。

    无所谓。

    这份关系细究起来不过是一个交易,他帮她解决困境,她给出相应的交换。尽管那个困境多少有几分周衡的手笔,可他不过是推动一二,她迟早会掉入。

    直到看到顾慕青发来的那张照片——她弓着腰趴在台球桌边缘,被一个男人从后抱住,动作亲密,甚至带了情色意味。

    周衡此刻厌恶酒店里昏暗的灯光,那灯光蒙在照片上,显得暧昧混乱。紫色的灯光一条条落在他脸上,手机折射出的光影堆叠上去,像个小丑。

    他等不了一刻,驱车来找她,把她拖进黑暗里。

    她的呼吸节奏被打乱,手腕的挣扎更加用力,发现毫无作用后,她抬起头,看向他晦暗的眸,忍受到极致:“周衡!”

    她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教室里甚至有回声,把她吓得抖了一下。身体软在他手里,她放低音量:“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能不能直说?”

    得罪?

    得罪的地方太多了……最得罪他的地方,就是最开始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不该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不该引起他的兴趣。

    她弓着腰躲避,他也弓着腰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温热的手穿过滑腻的肌肤往上,捏紧她的下颌,将她的下巴掰过来。

    空气钻进温热的衣服里,她冷得哆嗦,也痛得哆嗦。他的右手带着一块腕表,棱角突出,紧紧压在她胸口上。

    “你喜欢我吗?”

    他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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