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外的变化
日子转瞬到了12月，腾县的阳光依旧色彩绚烂，除了早晚要多穿一件外套，和春季无异。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影影绰绰的射在课桌上，曈曈拿着笔跟着影光在纸上画，他沉浸在捕捉美好时光的幻想中，同桌用手肘碰了他几下，才让他回过神来。班主任抱着一沓成绩单跨步走到讲台，用力“啪”的砸在讲台上，恨不得用不满把讲台砸个洞，阴沉着脸，“叫名字上来领，回家让家长签字，明天交回学校，再发寒假作业。”
班主任低着头，一个个叫，遇见成绩好的还会放慢速度好好看对方一眼，遇见成绩差的头都不抬直接轻飘飘的就扔在一边。讲台下的学生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一只只待宰的小鸡等着审判。
叶曈曈学着同桌闭着眼默默祈求：“保佑我考好点，保佑我考好点。”
喊道叶曈曈名字时，他怔愣了下，猛的一起身没站稳又踉跄的坐下，只得把课桌往前推了推，走到讲台边，班主任把成绩单递给他，严肃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仿佛在看一个人无可救药的病人，“叶曈曈，你爸可是研究所的所长，他那么聪明，你怎么…明天你的家长签字我要亲自检查，让你爸给你签。”
他领着自己的成绩单，眼睛一扫，“完了。”
放学后他跑到办公室找程曦，开口就是央求“小姨，你帮帮我吧。”
程曦一看他拿着成绩单，心下了然，搬个凳子坐在一边“你班主任给我打过招呼了，说你的成绩单一定要你爸签，我说话都不好使。”
曈曈傻愣的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的成绩单就要被捏破了，听到妈妈叫自己的名字，转身跑回教室。
“今天发成绩了？”叶子抱着棠棠问他，见他脸色不好，猜测考的不咋滴，“没事的，一次没考没事，咱们不是一直在努力吗，爸爸最近都在给你辅导，你只要混过高中毕业就比妈妈水平高了，有妈妈给你垫底，你不怕的。”妈妈的一番肺腑并没有安慰到曈曈，他还是愁着一张脸，深深的自责内疚，不知道如何面对爸爸最近对他的付出。
“啊啾～”陆承揉了揉发痒的鼻头，继续整理柜子里的文件，顾主任端着茶缸信步走了进来“看来是有人在想你啊。”
陆承放下手上的文件盒，瘫坐在藤椅上，自嘲一笑“那除了我媳妇，不会有其他人。”
顾主任吹了吹茶汤，咂了口，就势坐在了沙发上，“你别妄自菲薄，想你的人还真不少，起码，我就算一个，我可舍不得你走。”
陆承招手让杜忠来吧桌子上的文件归类，他走到沙发旁坐下“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最早的轮值就是这么定下来的。”
顾主任神色不明，一本正经的注视着他，“我看你还是不着急收拾的好，我听到风声，说想让你继续干，你也自己心里早有个盘算。我还是愿意和你搭档，干活不累。”
陆承瞅着他严肃认真的模样，嘲讽道“事都是我做了，我担了，你自然不了累，我累啊，再说，我这人性格太尖锐了，再待下去容易吃苦头，还是在研究所好。”
“有时候，轮不到你怎么想，上面人觉得你行，你就必须得行。”
多余的话顾主任没有再说，闲坐了会才离开，陆承从他欲言又止的态度里揣测估计上面有意让他继续当军代表，只是一天没有正式文，他也不能太认真的当回事，看杜忠整理的差不多了，才锁门离开。
杜忠开车把他送到胡同口时，棠棠正蹬着小车从老远的地方飞奔过来“爸爸，爸爸”雀跃的奶音随风飘送。陆承一手拦住车头，佯装生气“你想撞死你爸啊。”棠棠昂着头争辩“哼，才不是，我就是看见你太开心了。”从车上下来抱着陆承的腿，撒娇的摇，“爸爸，好爸爸，我的好爸爸。”陆承那顶的住闺女这样啊，直接让孩子骑在他脖子上，一手提着小车回家。棠棠洋洋得意，挺着胸脯美美的立在最高处。
叶子在厨房听见声响探出身来，胡乱的把手擦了下，伸出手来接“棠棠乖，爸爸幸苦一天了，你赶紧下来。”“嗯～哼～”棠棠撒娇般拒绝“我最喜欢爸爸了。”陆承举着她在院里来回的转，逗的她直乐，“我给我闺女当牛做马都乐意。”
叶子娇嗔浅笑“差不多就行了，一会儿要吃饭了，对了，曈曈今天发成绩了，你去看看。”
听到发成绩，陆承心中有点儿小兴奋，最近他都是按时回家给曈曈辅导作业，总要检验下成果吧，把棠棠放下交给叶子，拉开纱门进了堂屋。
曈曈在卧室里发呆，听到爸爸回来了，跑到堂屋里，结果两人目光相对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把头垂的低低的，
陆承一门心思在他的成绩上，笑容和煦“儿子，让你爹我看看。”
曈曈别别扭扭了好一会儿，才带把成绩单放在桌上，陆承拿过成绩单，从悠闲到震惊，不过才几秒，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恨不得捏出血来。忍着气，眼眶都有些微红，抬头望着耷拉着脑袋的叶曈曈，他又有些心软，努力平复内心，良久，他突兀的呵呵笑了几声，起身拉开纱门就走了。
灶间叶子和陆雪一直留意着堂屋里的动静，想着陆承要是打骂孩子就第一时间冲进去，结果只听到陆承的笑声，随即门开，他直接走了，叶子小跑跟在身后“阿承，要吃饭了。”陆承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
成绩单交出去的那一刻，曈曈就做好了挨揍的心里准备，他盯着自己的脚尖，短短的几秒钟仿佛有一年那么漫长，在听到爸爸只是笑了两声后离开，眼眶渐渐湿润，一滴一滴的开始往下坠。
陆承漫无目的在外面闲逛，走到一处平房口，前面边传来孩子呜呜哭声，他抬头看过去一个和曈曈大小的男孩被另外两个大的孩子揍，他死死抱着胸前的瓶子。陆承心里本就存着火，现在更是生气，阴沉的怒吼“干什么呢？滚～”两孩子见来人不好惹，立刻跑开了，陆承扶起孩子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脸都打青紫了，“他们为什么打你？”孩子没哭，倔强的昂着头“他们想抢我的钱。”他正想说送孩子回家，不远处就有个男声在高高低低的呼喊着，男孩立马回应“爸爸我在这。”寻着声音，一个瘦高的人影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儿子，你没事吧。”手触碰到孩子的伤时，声音都哽咽了。“是这个叔叔帮的我。”来人拘谨的擦了擦手躬身说谢谢，借着灯光陆承才看清，忍不住惊呼“黄秘书！”
黄秘书见到陆承也有些意外，自从冯主任落马后，他直接被踢出了县委，安排到了街道办扫大街。从第一秘书到扫大街的，真可谓一脚跌进泥潭里，世上人都是拜高踩低，世态炎凉不足为奇。家人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陆承和他一起处理的茶厂的事，对他的能力是十分欣赏的，眼见他落了这个处境也有些于心不忍，递过去一根烟，两人就默默的坐在路边，黄秘书打发儿子先回家，小心翼翼的从陆承手里接过烟，看陆承要替他点，他立马自己接过，抽了两口见陆承并没有抽烟又即可捻熄。“陆主任，当初您要找秘书，我是想找顾主任报名的，可后来您要找未婚的，我才断了心思。”
陆承坐在路灯的阴影处，神色不明，语气平静的问“你当时都是第一秘书了，干嘛想跟着我。”
“在茶厂我就看出来了，您是个正直有本事的人，我想，跟着您起码不用担惊背锅受过，可是您只是轮值，我从山沟里出来不容易。”
低垂着头，“我现在栽了，大人吃吃苦还能忍，我一看到他们欺负我儿子，我～我真的～”他越来越哽咽，泪流满面，也顾不得体面直接侧身跪在了陆承面前“陆主任，只要您拉我一把，我以后给您鞍前马后，任您驱使，得罪人的事我来做，我给您摇旗呐喊，我给您挡子弹，我一定拿命报答你。”
陆承把他搀到一旁坐着，几次想说话都是话到喉头又咽了下去。两人就这么无言的静默，直到宵禁时间到了，路灯统一熄灭，陆承才起身离开，留下句“知道了。”
黄秘书目送着陆承走进了黑暗里。
推开曈曈的房门，陆承见叶子抱着睡着的棠棠坐在床边，床上的曈曈眼睛红肿，上次这么伤心还是陆承第一次打他的时候，上手给孩子掖了掖被角，看着书桌上的成绩单，他又一次拿起来仔细看，只是这一次他的心里发生了些变化。就像黄秘书说的，他得替儿女想，他好了，他们才好，他往上爬，他们才不会受欺负，甚至还能有个好前程。
叶子见陆承看着成绩单不说话，颠了颠怀里的闺女，站到他身后，喃喃说道“他说了，他以后好好努力，你就别生气了。”“嗯”拿过笔在上面签上：已阅，陆承。转身接过闺女抱在怀里，关了台灯和叶子回了里屋。
晚上，他辗转难眠，想到顾主任意犹未尽的话，决定明天和他爸陆时谈谈。
翌日，他早早去了研究所用内线给他爸打了电话。
电话的那头接通时，颇感意外：“阿承，你后悔了？”
陆承握着电话，沉吟不语。
“后悔也迟了，有些机会就是稍纵即逝。”
“爸，我想续作县委的军代表一职。”
“想通了？”
“嗯，我好了，媳妇和孩子们才好。”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了低声的笑声，不是嘲笑，是欣慰“阿承，其实你最像我，即使没有那位的欣赏，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自然需要你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为革命奉献，当然前提是你要愿意。现在，你既然自己主动提出，我也明白了，后续你就回去听信。”
“我不太懂官场的规矩，还望爸爸以后多多指导。”
“没有什么规矩，你只记得：你只要不干坏事，就没有人能坏你的事。”
月底，章师长收到上级文件取消腾县军代表轮岗制，由陆承一人全权代理负责。陆承将黄秘书调回秘书处，与杜忠协同做他的专职秘书。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影影绰绰的射在课桌上，曈曈拿着笔跟着影光在纸上画，他沉浸在捕捉美好时光的幻想中，同桌用手肘碰了他几下，才让他回过神来。班主任抱着一沓成绩单跨步走到讲台，用力“啪”的砸在讲台上，恨不得用不满把讲台砸个洞，阴沉着脸，“叫名字上来领，回家让家长签字，明天交回学校，再发寒假作业。”
班主任低着头，一个个叫，遇见成绩好的还会放慢速度好好看对方一眼，遇见成绩差的头都不抬直接轻飘飘的就扔在一边。讲台下的学生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一只只待宰的小鸡等着审判。
叶曈曈学着同桌闭着眼默默祈求：“保佑我考好点，保佑我考好点。”
喊道叶曈曈名字时，他怔愣了下，猛的一起身没站稳又踉跄的坐下，只得把课桌往前推了推，走到讲台边，班主任把成绩单递给他，严肃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仿佛在看一个人无可救药的病人，“叶曈曈，你爸可是研究所的所长，他那么聪明，你怎么…明天你的家长签字我要亲自检查，让你爸给你签。”
他领着自己的成绩单，眼睛一扫，“完了。”
放学后他跑到办公室找程曦，开口就是央求“小姨，你帮帮我吧。”
程曦一看他拿着成绩单，心下了然，搬个凳子坐在一边“你班主任给我打过招呼了，说你的成绩单一定要你爸签，我说话都不好使。”
曈曈傻愣的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的成绩单就要被捏破了，听到妈妈叫自己的名字，转身跑回教室。
“今天发成绩了？”叶子抱着棠棠问他，见他脸色不好，猜测考的不咋滴，“没事的，一次没考没事，咱们不是一直在努力吗，爸爸最近都在给你辅导，你只要混过高中毕业就比妈妈水平高了，有妈妈给你垫底，你不怕的。”妈妈的一番肺腑并没有安慰到曈曈，他还是愁着一张脸，深深的自责内疚，不知道如何面对爸爸最近对他的付出。
“啊啾～”陆承揉了揉发痒的鼻头，继续整理柜子里的文件，顾主任端着茶缸信步走了进来“看来是有人在想你啊。”
陆承放下手上的文件盒，瘫坐在藤椅上，自嘲一笑“那除了我媳妇，不会有其他人。”
顾主任吹了吹茶汤，咂了口，就势坐在了沙发上，“你别妄自菲薄，想你的人还真不少，起码，我就算一个，我可舍不得你走。”
陆承招手让杜忠来吧桌子上的文件归类，他走到沙发旁坐下“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最早的轮值就是这么定下来的。”
顾主任神色不明，一本正经的注视着他，“我看你还是不着急收拾的好，我听到风声，说想让你继续干，你也自己心里早有个盘算。我还是愿意和你搭档，干活不累。”
陆承瞅着他严肃认真的模样，嘲讽道“事都是我做了，我担了，你自然不了累，我累啊，再说，我这人性格太尖锐了，再待下去容易吃苦头，还是在研究所好。”
“有时候，轮不到你怎么想，上面人觉得你行，你就必须得行。”
多余的话顾主任没有再说，闲坐了会才离开，陆承从他欲言又止的态度里揣测估计上面有意让他继续当军代表，只是一天没有正式文，他也不能太认真的当回事，看杜忠整理的差不多了，才锁门离开。
杜忠开车把他送到胡同口时，棠棠正蹬着小车从老远的地方飞奔过来“爸爸，爸爸”雀跃的奶音随风飘送。陆承一手拦住车头，佯装生气“你想撞死你爸啊。”棠棠昂着头争辩“哼，才不是，我就是看见你太开心了。”从车上下来抱着陆承的腿，撒娇的摇，“爸爸，好爸爸，我的好爸爸。”陆承那顶的住闺女这样啊，直接让孩子骑在他脖子上，一手提着小车回家。棠棠洋洋得意，挺着胸脯美美的立在最高处。
叶子在厨房听见声响探出身来，胡乱的把手擦了下，伸出手来接“棠棠乖，爸爸幸苦一天了，你赶紧下来。”“嗯～哼～”棠棠撒娇般拒绝“我最喜欢爸爸了。”陆承举着她在院里来回的转，逗的她直乐，“我给我闺女当牛做马都乐意。”
叶子娇嗔浅笑“差不多就行了，一会儿要吃饭了，对了，曈曈今天发成绩了，你去看看。”
听到发成绩，陆承心中有点儿小兴奋，最近他都是按时回家给曈曈辅导作业，总要检验下成果吧，把棠棠放下交给叶子，拉开纱门进了堂屋。
曈曈在卧室里发呆，听到爸爸回来了，跑到堂屋里，结果两人目光相对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把头垂的低低的，
陆承一门心思在他的成绩上，笑容和煦“儿子，让你爹我看看。”
曈曈别别扭扭了好一会儿，才带把成绩单放在桌上，陆承拿过成绩单，从悠闲到震惊，不过才几秒，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恨不得捏出血来。忍着气，眼眶都有些微红，抬头望着耷拉着脑袋的叶曈曈，他又有些心软，努力平复内心，良久，他突兀的呵呵笑了几声，起身拉开纱门就走了。
灶间叶子和陆雪一直留意着堂屋里的动静，想着陆承要是打骂孩子就第一时间冲进去，结果只听到陆承的笑声，随即门开，他直接走了，叶子小跑跟在身后“阿承，要吃饭了。”陆承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
成绩单交出去的那一刻，曈曈就做好了挨揍的心里准备，他盯着自己的脚尖，短短的几秒钟仿佛有一年那么漫长，在听到爸爸只是笑了两声后离开，眼眶渐渐湿润，一滴一滴的开始往下坠。
陆承漫无目的在外面闲逛，走到一处平房口，前面边传来孩子呜呜哭声，他抬头看过去一个和曈曈大小的男孩被另外两个大的孩子揍，他死死抱着胸前的瓶子。陆承心里本就存着火，现在更是生气，阴沉的怒吼“干什么呢？滚～”两孩子见来人不好惹，立刻跑开了，陆承扶起孩子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脸都打青紫了，“他们为什么打你？”孩子没哭，倔强的昂着头“他们想抢我的钱。”他正想说送孩子回家，不远处就有个男声在高高低低的呼喊着，男孩立马回应“爸爸我在这。”寻着声音，一个瘦高的人影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儿子，你没事吧。”手触碰到孩子的伤时，声音都哽咽了。“是这个叔叔帮的我。”来人拘谨的擦了擦手躬身说谢谢，借着灯光陆承才看清，忍不住惊呼“黄秘书！”
黄秘书见到陆承也有些意外，自从冯主任落马后，他直接被踢出了县委，安排到了街道办扫大街。从第一秘书到扫大街的，真可谓一脚跌进泥潭里，世上人都是拜高踩低，世态炎凉不足为奇。家人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陆承和他一起处理的茶厂的事，对他的能力是十分欣赏的，眼见他落了这个处境也有些于心不忍，递过去一根烟，两人就默默的坐在路边，黄秘书打发儿子先回家，小心翼翼的从陆承手里接过烟，看陆承要替他点，他立马自己接过，抽了两口见陆承并没有抽烟又即可捻熄。“陆主任，当初您要找秘书，我是想找顾主任报名的，可后来您要找未婚的，我才断了心思。”
陆承坐在路灯的阴影处，神色不明，语气平静的问“你当时都是第一秘书了，干嘛想跟着我。”
“在茶厂我就看出来了，您是个正直有本事的人，我想，跟着您起码不用担惊背锅受过，可是您只是轮值，我从山沟里出来不容易。”
低垂着头，“我现在栽了，大人吃吃苦还能忍，我一看到他们欺负我儿子，我～我真的～”他越来越哽咽，泪流满面，也顾不得体面直接侧身跪在了陆承面前“陆主任，只要您拉我一把，我以后给您鞍前马后，任您驱使，得罪人的事我来做，我给您摇旗呐喊，我给您挡子弹，我一定拿命报答你。”
陆承把他搀到一旁坐着，几次想说话都是话到喉头又咽了下去。两人就这么无言的静默，直到宵禁时间到了，路灯统一熄灭，陆承才起身离开，留下句“知道了。”
黄秘书目送着陆承走进了黑暗里。
推开曈曈的房门，陆承见叶子抱着睡着的棠棠坐在床边，床上的曈曈眼睛红肿，上次这么伤心还是陆承第一次打他的时候，上手给孩子掖了掖被角，看着书桌上的成绩单，他又一次拿起来仔细看，只是这一次他的心里发生了些变化。就像黄秘书说的，他得替儿女想，他好了，他们才好，他往上爬，他们才不会受欺负，甚至还能有个好前程。
叶子见陆承看着成绩单不说话，颠了颠怀里的闺女，站到他身后，喃喃说道“他说了，他以后好好努力，你就别生气了。”“嗯”拿过笔在上面签上：已阅，陆承。转身接过闺女抱在怀里，关了台灯和叶子回了里屋。
晚上，他辗转难眠，想到顾主任意犹未尽的话，决定明天和他爸陆时谈谈。
翌日，他早早去了研究所用内线给他爸打了电话。
电话的那头接通时，颇感意外：“阿承，你后悔了？”
陆承握着电话，沉吟不语。
“后悔也迟了，有些机会就是稍纵即逝。”
“爸，我想续作县委的军代表一职。”
“想通了？”
“嗯，我好了，媳妇和孩子们才好。”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了低声的笑声，不是嘲笑，是欣慰“阿承，其实你最像我，即使没有那位的欣赏，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自然需要你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为革命奉献，当然前提是你要愿意。现在，你既然自己主动提出，我也明白了，后续你就回去听信。”
“我不太懂官场的规矩，还望爸爸以后多多指导。”
“没有什么规矩，你只记得：你只要不干坏事，就没有人能坏你的事。”
月底，章师长收到上级文件取消腾县军代表轮岗制，由陆承一人全权代理负责。陆承将黄秘书调回秘书处，与杜忠协同做他的专职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