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翌日清晨，叶子醒来时，陆承还是昨晚的姿势，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叶子轻拍了下他，他晃过神来，苍白的脸色挤出一丝微笑，“媳妇儿，咱闺女闯祸了。”
叶子心一下沉入了海底
陆承沉着声说：“她这次是闷声干大事，国安局以为钓到了条大鱼，默默部署了快一个月，又顾及你爸和我爸的军中位置，怀疑他们是军中潜伏的间谍，才闹这么大阵仗。昨天两个大院加基地全被封锁了，谁也不知道处罚会如何。”
早饭一家人吃的异常沉默，刚撂筷子，外面就进来军警的人带走了叶怀远和陆承，棠棠缩在妈妈怀里，静静看着公公和爸爸被带走。
大院外的警戒撤了，叶家门口的警戒依然森严，
叶怀远和陆承是在三天后回来的，叶家门口的警戒也撤销了，没有人相信一个孩子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可事实往往比想象的荒谬。
陆承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上了楼，叶妈妈端着碗白粥碰了碰叶子的胳膊示意她端上楼去。
叶子轻手轻脚进了房，见陆承只是靠着床头休息，便把粥放在桌边，抖开被子给他盖上，触碰间，陆承猝不及防的抓住了她的手，把人带到胸前抱着。
“没事了，你爸和我爸得了个党内警告，我得了个记过处分，这段时间要严查无线电的设备，我还要配合审查。。”
“还有，你的宝贝闺女以后出不了国了，这边安排了个老师每周日给她上课，属于机密不能陪同。”
叶子从没指望孩子有多大出息，平平安安就好，心头悬的石头也算落地了，“她最好一辈子都在我眼巴前，我才放心。”
陆承搂着她，眼底无限的疲倦，“以后把她看严点。”
棠棠自知做错了事，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大人的脸色，陆承把安排告诉她后，她慢腾腾的走到陆承面前，畏畏缩缩的道着歉。叶爷爷在一旁替她解围说，警告不算个事，这么聪明的娃放眼整个大院也没有，以后多注意，要做什么提前报备。
叶怀远只是摇头苦笑，他被带走时还是一头雾水，索性他们几人的工作轨迹和时间安排都是随时可查的才摆脱了嫌疑。
陆承若有所思的说道：“不知道你的聪明是好是坏，这次的事以及以后的培训都属于机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棠棠认真的点点头，这次把她也吓坏了。
5月初长安街上的玉兰花渐渐凋零，
程前背着他的书包跟着程曦来了叶家，一进门，程曦就唬着脸安排他写作业，自己则去了厨房帮忙。
“姑姑，今天做什么吃啊？”
叶妈妈回：“打烀饼，再酱点牛肉，早前去菜场买了点虾回来也一起蒸了，棠棠爷爷奶奶今儿也来。”
程曦在房里张望了几番，“表姐呢，陪棠棠上课去了？”
叶妈妈拿起筷子往卤料锅里戳了戳，“在小杂间里画画呢，你去叫她，阿姨蒸的包子好了。”
程曦轻轻推开门靠在门边，懒懒喊道：“表姐，姑姑让我们去吃包子。”
叶子放下画笔跟着去了厨房，捧着热气腾腾的韭菜鸡蛋包子斜了眼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的程前问程曦不给他拿个。
程曦咬了口包子，沉着脸说：“他不配，别管他。”
叶子不理她的赌气话，拿盘子装了两个端到了茶几上让程前趁热吃，程前望着她的眼神复杂，默默的拿起包子。
叶子一头迷茫的回到厨房问程曦孩子怎么了？程曦抿了抿唇说自己打算让梁之山去做手术恢复，准备再生一个。
“什么？”叶子不免皱眉，“是梁老师嫌弃程前了？”
程曦摇摇头，“是我的想法，这孩子我养不好了，又犟，脾气又坏就跟毛焕之一摸一样，我宁愿再生一个。”
叶子看了一眼叶妈妈，叶妈妈开口说二婚家庭没有自己的孩子确实很难融合，有了亲生的孩子又会如何对待非亲生的这就不好说了。这心一偏那就再也回不到正了，劝程曦要想好，别到时候丢了程前的心。
程曦自我嘲讽道：“我就不该生他，生了就是跟我作对的，还不如去跟毛焕之。”
叶子推了推她，“小声点，他能听见。”
几人正说着，棠棠喊妈妈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叶子匆匆跑去开门，棠棠从吉普车上蹦下跳进妈妈怀里撒娇，母女俩亲亲热热回了家。
棠棠见程前在吃包子嚷着自己也要，叶子带她去厨房洗手，也给她装了两个，顺道给两人都泡了杯牛奶。
程曦见棠棠比以前脱了娇气，感慨道：“棠棠越大越懂事了，哪像程前…”语气里掺杂了不屑。
叶子不知道怎么回复，默默吃着包子，没一会儿客厅里俩孩子哭闹声。
叶子和程曦跑去客厅一看，棠棠和程前正纠缠的扭打在一起，两人互相拽着对方的头发，脚踢在茶几上把牛奶都碰翻了。
姐妹俩匆忙把俩孩子拉开，程曦抱着棠棠劈头盖脸的责骂程前，程前咬着嘴倔强的不回答。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程曦抬手就要打程前，“你干嘛欺负姐姐。”
叶子护着程前，回嘴说：“也不一定是程前，俩孩子从小就打打闹闹的，说不定是棠棠先动手的。”
程曦不理，不饶人的说：“肯定是程前，就跟他那个亲爹一样，最会挑事惹事。”
程前嘴巴一瘪，扑在叶子怀里嚎啕大哭。
棠棠见程前哭了，呆在当场，他俩小打小闹也没啥，后面也就不小心过了火。
叶妈妈让保姆来收拾，顺道把电视关了，把程曦推着回了厨房，
程曦气呼呼的说，“待会儿宋姑父和陆姑姑来了见了棠棠脸上的伤我可怎么说，姑姑，这孩子我是真不想要了。”
叶妈妈拍了她一掌，“胡说八道，小孩子哪有不打打闹闹的。”
程前和棠棠打完架没一会儿又和好了，两人在客厅看着电视，宋如耀和陆雪来时，见了两人伤也不多话，陆雪让叶子拿来红药水给两人涂抹，要求两人把指甲都剪短。
两人一前一后排着队，叶子拿着指甲刀仔细剪着。
陆承回来时，正好剪到程前，俩孩子抬头齐齐望向他，他也只是看了眼，坐到叶子身边，笑着说：“媳妇儿，也给我剪剪。”
叶子低着头刚剪完一只手，抓过另一只，说：“你等会儿，马上就好了。”
叶子剪完程前，抓过陆承的手剪起来，
陆承睨了眼准备悄咪咪离开的棠棠和程前，沉着声说：“你们俩到墙角面壁。”
两人老老实实站着，保姆见了给陆雪蛐蛐陆承那么疼棠棠以为会发火收拾程前。
陆雪看了眼罚站的小孩，哼笑说：“他俩从小打到大我们都习惯了，小孩哪有不扯皮的，我们不参合，他们一会儿就好了，只是阿承以前说过打架不能打脸。”
晚饭时蒸了盘虾，陆承挽起袖子给叶子剥了两只，又剥了两只给棠棠，刚想擦手，程前端着碗眼巴巴的望着他，他又只好剥了2只给他，擦了擦手开始吃饭。
饭刚吃到一半，程前开口说周三要开家长会，老师指明要爸爸去开。
程曦赶忙开口：“让老梁去给你开。”
程前犟着头盯着陆承，使气的说：“老师说的要爸爸去开，不是老梁。”
饭桌氛围顿时冷了，半晌，陆承才开口：“知道了。”
程前听到回应顿时喜上眉梢，边吃边说：“爸爸，吃完饭我跟你回咱家。”
陆承夹菜的筷子一滞，睨了眼程曦。
程曦气哼哼说：“程前，你别蹬鼻子上脸。”
程前不理，继续自说自话，“我可以睡沙发，等大哥回来了我可以打地铺。”
程曦还想说被叶子使了个眼色，
陆承夹了筷酱牛肉放叶子碗里，淡然道：“待会儿回家收拾衣服。”
程前听到陆承同意了，吃饭都有劲，嘴里嘟哝着：“我早就收拾好了，背在书包里。”
程曦斜了眼放在沙发上醒目的书包，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程前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就催着棠棠吃快点，殷勤备至的给她收拾碗筷后提着她的书包挂在胸前，站在门口干等着。
吃完饭一家人就告辞了，棠棠和程前在前面拉着宋如耀和陆雪走，陆承一把抓住叶子的胳膊，“发生什么事了？”
叶子回：“回家了说。”
晚上程前睡在沙发上，眼睁睁的看着叶子亲吻了棠棠的额头，替她拉了拉被子，转身关掉客厅的落地灯，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羡慕着，撇了撇嘴把自己埋进沙发转角里。
客厅里一片漆黑，程前轻声喊：“姐姐，你睡了吗？”
棠棠转个身借着窗外的月光与程前四目相对，“你怎么哭了。”
程前擦了擦脸，装作满不在乎，反倒是矜矜问道：“姐姐，可，可不可以把姨妈分给我。”
棠棠一时没懂程前意思，平躺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不等程前继续求情她就拒绝了，
棠棠趴在床沿，试探问：“你和小姨怎么了？”
程前翻个身，咬了咬嘴唇：“她老说我像我亲爹，这不好那不好，我都没见过那个人，她越说我越气，越想和她反着来。我听见她给老梁说想再生个，等她生了，我也就没家了，姐姐，你让我来咱家，我以后任你打绝不还手。”
程前趴在沙发上讨好似的央求。
卧室门缓缓关上，
陆承紧了紧眉头，“程曦想再生？”
叶子点点头，往手上擦了点雪花膏抹匀后拉过陆承的手裹吧裹吧。
陆承理了理枕头，拉着叶子躺下，“当年婚是她自己要离的，孩子也是她要在手的，怎么养着养着就成了仇人。”
“她总把毛焕之挂嘴边。”叶子边说边把脚往陆承最暖和的大腿间塞。
“冷冷……”陆承冷不丁的打个寒颤，“你脚怎么这么冷？”
叶子神情怏怏道：“可能是要来那个了。”
陆承起身在柜子里翻出热水袋，去厨房烧水，路过客厅的时候两小孩立马噤声，等他回来，都睡着了，他怔怔看着程前发了会呆，转身回了房。
“抽空去趟他们家，问清楚到底什么想法。实在不行，就把他带回家，给你做儿子算了。”
叶子来回踩着热水袋，“你就是说话利害，心软的像棉花。”
陆承笑着把手搁在小腹那个位置，“我给你暖暖。”
周三，陆承按时出席了程前的家长会，会后被老师单独叫到了办公室里，程前靠在办公室外的墙上磨蹭着。
门开后，老师笑着送陆承出来，顺带看了眼站的笔直的程前，说：“程前爸爸，多用用心就好了。”
陆承斜了眼程前，点点头。
父子俩一前一后走着，
刚出校门就遇见等在校门口的叶子和棠棠，程前自然接过棠棠的书包挂在胸前。
叶子问：“老师怎么说？”
陆承仰了仰头，哭笑不得，“这小子满口胡沁，说我娶的姐妹俩，我喜欢姐姐，所以跟他妈离婚了…哦…还给我认了个爹。”
叶子被陆承的话给说蒙了，怔怔的望着他
陆承没好气的说：“我的新爹叫梁之山。”
“啊！”叶子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忍不住笑了，“他可真会胡咧咧，老师信了？”
陆承无奈点头，“不光信还教育我说不能有了新生活就忘了旧孩子。”
叶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引起了前面两个孩子的频频回头。
晚饭吃的老莫，点的烤盘肠配酸菜，红头菜，列巴和牛排，两孩子小嘴吃的油呼呼，牛排是专门给叶子点的，上次在饭店他就发现她爱吃。切割好后放在她面前，她叉起一块正要放嘴里，对面的两小孩就直勾勾的望着她咽口水，她笑着先给棠棠和程前一人喂了块，又给陆承喂了块。
吃完饭，看俩孩子进了家属院，两人遛弯儿似的转到了美院家属楼。
陆承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黑着个脸，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两口。
四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客厅里。
座钟一针一针慢慢转动着，一杯茶也快见底了，陆承蓦的起身，冷冷说：“走吧，程前以后就跟我们家住了，让他给你改口喊妈。”
梁之山起身来拦，回头给程曦说：“你倒是说几句啊，真不要儿子了？”
程曦眼眶瞬间红了，侧过头不语
梁之山连连道歉，诚意满满，“姐夫，姐夫，要的要的，程曦只是赌气。”转头喊程曦，“你就说吧，不就是毛焕之老写举报信你心里气不过加上程前调皮你才……”
陆承停下脚步，回头看程曦，“毛焕之还在写举报信？”
程曦吸了吸鼻子，“真的假的，有的没的他都胡乱写一通，我看到程前就想起他，我就是气…我气我自己曾经眼睛瞎。”
叶子听完啐了口，“他怎么还这样，程前总归是他儿子，他这么做有没有想过程前要怎么过日子。”
陆承：“你眼睛瞎也瞎了，儿子是自己的，你总不能把他越推越远，怎么这个没养得你如意还要再生一个？”
梁之山脸色大变，慌忙解释：“没有，没有，不生的，不生，就好好把程前养大。”
程曦捂着脸哭，陆承也不想劝，撂下句话就走了，“想好了就来接，想不好就不用来了。”
子不言母知其心，母不言子知其意，两边都明白只是不肯开诚布公的交流。
叶子还想劝劝程曦，
陆承眉头一紧，她便不在开腔
陆承牵着叶子的手给她嘱咐，“他们俩要是来接你别理，起码折腾个两三次了你再同意。要是…”
叶子追问：“要是什么？”
陆承答：“要是他们接不走，索性就跟了咱家，给他改个姓，姓宋，宋前，哎不错啊！送钱！这名字好，就这么定了。”
叶子嗔了他一眼，“什么就这么说定了，程曦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来接走的。”
又说起毛焕之，“他怎么变这样了？”
陆承叹息：“没什么好奇怪的，不甘心和苦日子会把人磨的面目全非。换作是我在他的环境，未必能比他做的好，只是，命啊！半点儿不由人。”
胡同里只有两人的身影，她轻轻依偎在陆承身边，皎洁的月光透过两边的树枝斑驳的落在她脸上，那是一脸幸福的模样。
程曦两口子来接了三次才把程前哄回家，程前走的那天还抱着叶子的腰撒娇说下次还来住，被棠棠一把推开，自己紧紧抱着，强调说：“这是我妈妈，不和你分。”
叶子心一下沉入了海底
陆承沉着声说：“她这次是闷声干大事，国安局以为钓到了条大鱼，默默部署了快一个月，又顾及你爸和我爸的军中位置，怀疑他们是军中潜伏的间谍，才闹这么大阵仗。昨天两个大院加基地全被封锁了，谁也不知道处罚会如何。”
早饭一家人吃的异常沉默，刚撂筷子，外面就进来军警的人带走了叶怀远和陆承，棠棠缩在妈妈怀里，静静看着公公和爸爸被带走。
大院外的警戒撤了，叶家门口的警戒依然森严，
叶怀远和陆承是在三天后回来的，叶家门口的警戒也撤销了，没有人相信一个孩子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可事实往往比想象的荒谬。
陆承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上了楼，叶妈妈端着碗白粥碰了碰叶子的胳膊示意她端上楼去。
叶子轻手轻脚进了房，见陆承只是靠着床头休息，便把粥放在桌边，抖开被子给他盖上，触碰间，陆承猝不及防的抓住了她的手，把人带到胸前抱着。
“没事了，你爸和我爸得了个党内警告，我得了个记过处分，这段时间要严查无线电的设备，我还要配合审查。。”
“还有，你的宝贝闺女以后出不了国了，这边安排了个老师每周日给她上课，属于机密不能陪同。”
叶子从没指望孩子有多大出息，平平安安就好，心头悬的石头也算落地了，“她最好一辈子都在我眼巴前，我才放心。”
陆承搂着她，眼底无限的疲倦，“以后把她看严点。”
棠棠自知做错了事，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大人的脸色，陆承把安排告诉她后，她慢腾腾的走到陆承面前，畏畏缩缩的道着歉。叶爷爷在一旁替她解围说，警告不算个事，这么聪明的娃放眼整个大院也没有，以后多注意，要做什么提前报备。
叶怀远只是摇头苦笑，他被带走时还是一头雾水，索性他们几人的工作轨迹和时间安排都是随时可查的才摆脱了嫌疑。
陆承若有所思的说道：“不知道你的聪明是好是坏，这次的事以及以后的培训都属于机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棠棠认真的点点头，这次把她也吓坏了。
5月初长安街上的玉兰花渐渐凋零，
程前背着他的书包跟着程曦来了叶家，一进门，程曦就唬着脸安排他写作业，自己则去了厨房帮忙。
“姑姑，今天做什么吃啊？”
叶妈妈回：“打烀饼，再酱点牛肉，早前去菜场买了点虾回来也一起蒸了，棠棠爷爷奶奶今儿也来。”
程曦在房里张望了几番，“表姐呢，陪棠棠上课去了？”
叶妈妈拿起筷子往卤料锅里戳了戳，“在小杂间里画画呢，你去叫她，阿姨蒸的包子好了。”
程曦轻轻推开门靠在门边，懒懒喊道：“表姐，姑姑让我们去吃包子。”
叶子放下画笔跟着去了厨房，捧着热气腾腾的韭菜鸡蛋包子斜了眼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的程前问程曦不给他拿个。
程曦咬了口包子，沉着脸说：“他不配，别管他。”
叶子不理她的赌气话，拿盘子装了两个端到了茶几上让程前趁热吃，程前望着她的眼神复杂，默默的拿起包子。
叶子一头迷茫的回到厨房问程曦孩子怎么了？程曦抿了抿唇说自己打算让梁之山去做手术恢复，准备再生一个。
“什么？”叶子不免皱眉，“是梁老师嫌弃程前了？”
程曦摇摇头，“是我的想法，这孩子我养不好了，又犟，脾气又坏就跟毛焕之一摸一样，我宁愿再生一个。”
叶子看了一眼叶妈妈，叶妈妈开口说二婚家庭没有自己的孩子确实很难融合，有了亲生的孩子又会如何对待非亲生的这就不好说了。这心一偏那就再也回不到正了，劝程曦要想好，别到时候丢了程前的心。
程曦自我嘲讽道：“我就不该生他，生了就是跟我作对的，还不如去跟毛焕之。”
叶子推了推她，“小声点，他能听见。”
几人正说着，棠棠喊妈妈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叶子匆匆跑去开门，棠棠从吉普车上蹦下跳进妈妈怀里撒娇，母女俩亲亲热热回了家。
棠棠见程前在吃包子嚷着自己也要，叶子带她去厨房洗手，也给她装了两个，顺道给两人都泡了杯牛奶。
程曦见棠棠比以前脱了娇气，感慨道：“棠棠越大越懂事了，哪像程前…”语气里掺杂了不屑。
叶子不知道怎么回复，默默吃着包子，没一会儿客厅里俩孩子哭闹声。
叶子和程曦跑去客厅一看，棠棠和程前正纠缠的扭打在一起，两人互相拽着对方的头发，脚踢在茶几上把牛奶都碰翻了。
姐妹俩匆忙把俩孩子拉开，程曦抱着棠棠劈头盖脸的责骂程前，程前咬着嘴倔强的不回答。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程曦抬手就要打程前，“你干嘛欺负姐姐。”
叶子护着程前，回嘴说：“也不一定是程前，俩孩子从小就打打闹闹的，说不定是棠棠先动手的。”
程曦不理，不饶人的说：“肯定是程前，就跟他那个亲爹一样，最会挑事惹事。”
程前嘴巴一瘪，扑在叶子怀里嚎啕大哭。
棠棠见程前哭了，呆在当场，他俩小打小闹也没啥，后面也就不小心过了火。
叶妈妈让保姆来收拾，顺道把电视关了，把程曦推着回了厨房，
程曦气呼呼的说，“待会儿宋姑父和陆姑姑来了见了棠棠脸上的伤我可怎么说，姑姑，这孩子我是真不想要了。”
叶妈妈拍了她一掌，“胡说八道，小孩子哪有不打打闹闹的。”
程前和棠棠打完架没一会儿又和好了，两人在客厅看着电视，宋如耀和陆雪来时，见了两人伤也不多话，陆雪让叶子拿来红药水给两人涂抹，要求两人把指甲都剪短。
两人一前一后排着队，叶子拿着指甲刀仔细剪着。
陆承回来时，正好剪到程前，俩孩子抬头齐齐望向他，他也只是看了眼，坐到叶子身边，笑着说：“媳妇儿，也给我剪剪。”
叶子低着头刚剪完一只手，抓过另一只，说：“你等会儿，马上就好了。”
叶子剪完程前，抓过陆承的手剪起来，
陆承睨了眼准备悄咪咪离开的棠棠和程前，沉着声说：“你们俩到墙角面壁。”
两人老老实实站着，保姆见了给陆雪蛐蛐陆承那么疼棠棠以为会发火收拾程前。
陆雪看了眼罚站的小孩，哼笑说：“他俩从小打到大我们都习惯了，小孩哪有不扯皮的，我们不参合，他们一会儿就好了，只是阿承以前说过打架不能打脸。”
晚饭时蒸了盘虾，陆承挽起袖子给叶子剥了两只，又剥了两只给棠棠，刚想擦手，程前端着碗眼巴巴的望着他，他又只好剥了2只给他，擦了擦手开始吃饭。
饭刚吃到一半，程前开口说周三要开家长会，老师指明要爸爸去开。
程曦赶忙开口：“让老梁去给你开。”
程前犟着头盯着陆承，使气的说：“老师说的要爸爸去开，不是老梁。”
饭桌氛围顿时冷了，半晌，陆承才开口：“知道了。”
程前听到回应顿时喜上眉梢，边吃边说：“爸爸，吃完饭我跟你回咱家。”
陆承夹菜的筷子一滞，睨了眼程曦。
程曦气哼哼说：“程前，你别蹬鼻子上脸。”
程前不理，继续自说自话，“我可以睡沙发，等大哥回来了我可以打地铺。”
程曦还想说被叶子使了个眼色，
陆承夹了筷酱牛肉放叶子碗里，淡然道：“待会儿回家收拾衣服。”
程前听到陆承同意了，吃饭都有劲，嘴里嘟哝着：“我早就收拾好了，背在书包里。”
程曦斜了眼放在沙发上醒目的书包，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程前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就催着棠棠吃快点，殷勤备至的给她收拾碗筷后提着她的书包挂在胸前，站在门口干等着。
吃完饭一家人就告辞了，棠棠和程前在前面拉着宋如耀和陆雪走，陆承一把抓住叶子的胳膊，“发生什么事了？”
叶子回：“回家了说。”
晚上程前睡在沙发上，眼睁睁的看着叶子亲吻了棠棠的额头，替她拉了拉被子，转身关掉客厅的落地灯，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羡慕着，撇了撇嘴把自己埋进沙发转角里。
客厅里一片漆黑，程前轻声喊：“姐姐，你睡了吗？”
棠棠转个身借着窗外的月光与程前四目相对，“你怎么哭了。”
程前擦了擦脸，装作满不在乎，反倒是矜矜问道：“姐姐，可，可不可以把姨妈分给我。”
棠棠一时没懂程前意思，平躺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不等程前继续求情她就拒绝了，
棠棠趴在床沿，试探问：“你和小姨怎么了？”
程前翻个身，咬了咬嘴唇：“她老说我像我亲爹，这不好那不好，我都没见过那个人，她越说我越气，越想和她反着来。我听见她给老梁说想再生个，等她生了，我也就没家了，姐姐，你让我来咱家，我以后任你打绝不还手。”
程前趴在沙发上讨好似的央求。
卧室门缓缓关上，
陆承紧了紧眉头，“程曦想再生？”
叶子点点头，往手上擦了点雪花膏抹匀后拉过陆承的手裹吧裹吧。
陆承理了理枕头，拉着叶子躺下，“当年婚是她自己要离的，孩子也是她要在手的，怎么养着养着就成了仇人。”
“她总把毛焕之挂嘴边。”叶子边说边把脚往陆承最暖和的大腿间塞。
“冷冷……”陆承冷不丁的打个寒颤，“你脚怎么这么冷？”
叶子神情怏怏道：“可能是要来那个了。”
陆承起身在柜子里翻出热水袋，去厨房烧水，路过客厅的时候两小孩立马噤声，等他回来，都睡着了，他怔怔看着程前发了会呆，转身回了房。
“抽空去趟他们家，问清楚到底什么想法。实在不行，就把他带回家，给你做儿子算了。”
叶子来回踩着热水袋，“你就是说话利害，心软的像棉花。”
陆承笑着把手搁在小腹那个位置，“我给你暖暖。”
周三，陆承按时出席了程前的家长会，会后被老师单独叫到了办公室里，程前靠在办公室外的墙上磨蹭着。
门开后，老师笑着送陆承出来，顺带看了眼站的笔直的程前，说：“程前爸爸，多用用心就好了。”
陆承斜了眼程前，点点头。
父子俩一前一后走着，
刚出校门就遇见等在校门口的叶子和棠棠，程前自然接过棠棠的书包挂在胸前。
叶子问：“老师怎么说？”
陆承仰了仰头，哭笑不得，“这小子满口胡沁，说我娶的姐妹俩，我喜欢姐姐，所以跟他妈离婚了…哦…还给我认了个爹。”
叶子被陆承的话给说蒙了，怔怔的望着他
陆承没好气的说：“我的新爹叫梁之山。”
“啊！”叶子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忍不住笑了，“他可真会胡咧咧，老师信了？”
陆承无奈点头，“不光信还教育我说不能有了新生活就忘了旧孩子。”
叶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引起了前面两个孩子的频频回头。
晚饭吃的老莫，点的烤盘肠配酸菜，红头菜，列巴和牛排，两孩子小嘴吃的油呼呼，牛排是专门给叶子点的，上次在饭店他就发现她爱吃。切割好后放在她面前，她叉起一块正要放嘴里，对面的两小孩就直勾勾的望着她咽口水，她笑着先给棠棠和程前一人喂了块，又给陆承喂了块。
吃完饭，看俩孩子进了家属院，两人遛弯儿似的转到了美院家属楼。
陆承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黑着个脸，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两口。
四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客厅里。
座钟一针一针慢慢转动着，一杯茶也快见底了，陆承蓦的起身，冷冷说：“走吧，程前以后就跟我们家住了，让他给你改口喊妈。”
梁之山起身来拦，回头给程曦说：“你倒是说几句啊，真不要儿子了？”
程曦眼眶瞬间红了，侧过头不语
梁之山连连道歉，诚意满满，“姐夫，姐夫，要的要的，程曦只是赌气。”转头喊程曦，“你就说吧，不就是毛焕之老写举报信你心里气不过加上程前调皮你才……”
陆承停下脚步，回头看程曦，“毛焕之还在写举报信？”
程曦吸了吸鼻子，“真的假的，有的没的他都胡乱写一通，我看到程前就想起他，我就是气…我气我自己曾经眼睛瞎。”
叶子听完啐了口，“他怎么还这样，程前总归是他儿子，他这么做有没有想过程前要怎么过日子。”
陆承：“你眼睛瞎也瞎了，儿子是自己的，你总不能把他越推越远，怎么这个没养得你如意还要再生一个？”
梁之山脸色大变，慌忙解释：“没有，没有，不生的，不生，就好好把程前养大。”
程曦捂着脸哭，陆承也不想劝，撂下句话就走了，“想好了就来接，想不好就不用来了。”
子不言母知其心，母不言子知其意，两边都明白只是不肯开诚布公的交流。
叶子还想劝劝程曦，
陆承眉头一紧，她便不在开腔
陆承牵着叶子的手给她嘱咐，“他们俩要是来接你别理，起码折腾个两三次了你再同意。要是…”
叶子追问：“要是什么？”
陆承答：“要是他们接不走，索性就跟了咱家，给他改个姓，姓宋，宋前，哎不错啊！送钱！这名字好，就这么定了。”
叶子嗔了他一眼，“什么就这么说定了，程曦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来接走的。”
又说起毛焕之，“他怎么变这样了？”
陆承叹息：“没什么好奇怪的，不甘心和苦日子会把人磨的面目全非。换作是我在他的环境，未必能比他做的好，只是，命啊！半点儿不由人。”
胡同里只有两人的身影，她轻轻依偎在陆承身边，皎洁的月光透过两边的树枝斑驳的落在她脸上，那是一脸幸福的模样。
程曦两口子来接了三次才把程前哄回家，程前走的那天还抱着叶子的腰撒娇说下次还来住，被棠棠一把推开，自己紧紧抱着，强调说：“这是我妈妈，不和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