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回归平淡,陆承比以前更忙碌了,家属院里的福利房已经封顶,开始做内部的简单装修,按照政策,陆承和宋如耀都可以分得两居室。

    周末,叶子早早的唤醒了棠棠,今天是新房抽签的日子。

    房管科科长最近因为分房的事天天被堵门,吵得耳朵不得安宁,心一横,干脆搞了个箱子把所有楼层房号都写里面让大家自己摸,好坏凭运气。

    前面摸一个就唱票一个,黑板上就在相应的房号上写下名字,

    棠棠伸手摸了两个纸条,打开一看,201和502,总的来说位置不差,低楼层的肯定归爷爷奶奶,自家住高的,可是自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哪怕上下楼还是有些不舍。她拉了拉妈妈的衣角,轻声说:“妈妈,我们要不要换到2楼和奶奶住对门啊,这样方便的多。”

    叶子也有这个意思,看着黑板上202那家的名字转头去找对方,还好,大家抽完签后都在院里闲聊。

    叶子找到那家女人说明来意,对方有些错愕,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扭捏说道:“棠棠妈,这科长说了,抽到那个就是那个,那能随便换呢。”

    叶子憨笑道:“我们自己商量好了就行,这是我们自愿的嘛。”

    女人看了眼她,抿着嘴,一副为难的样子,“我觉得二楼好呢。”

    旁边有没眼色的立马跟话:“你刚不是说二楼不好嘛?”

    女人立马啐了一口,“胡说,我抽的二楼好,我满意着呢。”

    叶子心里一慌,生怕女人不肯换房,抢先开口道,“这样,你要是肯换我给你贴补点。”

    旁边有老人轻轻摇了下叶子胳膊:“棠棠妈,五楼好呢,再好好想想。”

    女人上前用手赶,“去去,这是我两家的事,你们不要插嘴。”

    女人在院里有些泼辣,老人不想招惹,临走时还是劝叶子:“棠棠妈再好好想想,要不跟你家陆所说说。”

    女人轰走看热闹的,转头问叶子:“你想怎么补贴。”

    叶子心里盘算了下,“我给你贴50。”

    女人朝叶子倒着苦水:“我家以后老人也要一起住的,楼层太高了不好,算了算了吧。”说着,假装自己要走,余光不断的偷瞄。

    叶子见她要走,一把抓住,“那你说多少?”

    “100”

    成交!

    叶子跑回家拿了存折取钱

    女人喜滋滋的来来回回数了三四遍,

    换的时候,房管科长还在旁提醒,“嫂子,要不,还是跟陆所商量商量。”

    叶子笑容满面,“不用,我们家我做主。”

    房子换好了,登记名也改好了,叶子牵着棠棠心满意足的离开。

    房管科长在身后小声嘀咕:“都说不傻了,我看还是傻里傻气的。”

    叶子带着棠棠离开房管科后去了胡同里的裁缝铺,棠棠长高了些,去年的棉衣袖子已经短了。

    裁缝把刚做好的衣服让棠棠换上,又给她量了量,“收收袖口就行了,你让我改小的衣服,里面的棉花也絮了些今年的新棉在里面。”拿过衣服,踩着缝纫机哒哒哒修改起来。改好后又让棠棠再试了试,顺手把改小的衣服捞起,抖了抖递给了叶子,“家里俩闺女吧,小闺女这个我给缝了几朵花在荷包上就跟新的没两样。”

    叶子展着衣服看,

    棠棠说:“这是给佩佩的?”

    叶子点点头,回:“明儿,奶奶休息,说一起去看看佩佩。”

    棠棠顿时眉开眼笑,“妈妈,我可想佩佩了。”

    叶子把衣服收好,付钱后抱着回家

    晚上,陆承一回家,叶子就拉着他说自己今天谈成的买卖。

    陆承听完,举头无奈的看着天花板

    叶子得意的说:“我厉害吧,她都不愿意的,我给办成了。”

    陆承哭笑不得神情盯着叶子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确实厉害,不过我要跟你说清楚,先说好,不能发脾气,房管科长为什么抽签,我听说的是大家都想要高层不要底层,天天堵他家说好话,他是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么个招。你倒好,倒给人钱换个低层。”

    陆承摸了摸她的耳朵,“以后啊,牵扯到钱的事你还是回来先问问姑姑或者等我回来商量商量。”

    叶子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那个女人本就不愿意要2楼,拿捏住了自已的心里,反倒让自己贴钱换了,心里膈应的难受,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陆承手触碰到她的脸颊,一手的泪,“钱是小事,只是以后你得留个心眼,越是着急的事,越不要着急去做,慢慢看,慢慢琢磨。”

    叶子娇嗔:“钱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100呢,比我一个月工资还多。”

    陆承道:“你高兴,是咱们家最大的事。”掏出皮夹翻了翻,“我还有30,我贴补给你好不好。”

    叶子不客气的把钱捏在手里,喜笑颜开“我去给你打水洗脚。”哼着歌往外走。

    陆承抖了抖眉,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翌日,叶子把给佩佩带的衣服装了个包袱,出了大院,又去了副食店买了2瓶罐头和一些糕点带着。

    原以为五台县离京市近,结果大巴车一坐就是3个小时,车上味道混杂,棠棠小脸难受的煞白,要呕不呕,眼眶里蓄满了泪花。

    终于在午饭前赶到了五台县,一下车,棠棠就跑到路边干呕,叶子拿出随身带的水壶让棠棠漱口。

    已经到了中午,陆雪决定先吃了午饭再去佩佩堂叔家。

    三人在国营饭店煮了三碗面,又切了些熟肉,叶子见棠棠怏怏的,又给她叫了份番茄炒蛋。

    菜上来了,叶子先给陆雪赶了些番茄鸡蛋,又给棠棠一大部分,剩下的倒在了自己碗里。

    棠棠挑着面,一根根难以下咽,

    叶子帮她把面拌匀,“乖棠棠,慢慢吃,待会儿还要走段路呢。”

    陆雪夹了片熟肉搁在棠棠的面碗上,“你老挑食,个头不长,爸爸又要笑你是小地缸。”

    棠棠这两年长得慢,程前都比她高了一截,陆承老爱笑话她。

    棠棠猛挑一筷子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努力吃。

    叶子抿嘴笑,低头小声给陆雪说:“姑姑还是你有办法治她,辛亏我把房子换到了2楼。”

    陆雪也知道叶子换房倒贴钱的事,对这个儿媳妇的憨气好笑,“搬家了以后还是一起吃饭,不然你老迁就她,她就拿捏你。别以为孩子小就没有想法,越小越会察言观色。”

    叶子付钱的时候专门拿出小石的信指着上面的地址问:“金家沟离这远吗?”

    服务员给她指,“出门了右转,沿着路一直走,也不远。”

    是不远,望到屋,走到哭

    刚走到一半,棠棠就没力了,坐在树下直喘气。

    叶子把陆雪扶到路边的石头上歇脚,又掏出手绢给棠棠擦背,秋天出汗再回汗最容易感冒。

    棠棠倒了倒水壶,没水了,喉咙干的直冒烟,左右连个人家都没有,陆雪拧开一罐罐头,“叶子,先吃,别把自己累了。”

    叶子抱着罐头喝了两口,“这还要走多远啊。”

    陆雪抬头望远处看,“我看快到了,歇会儿了继续走。”

    三人走到金家沟村口的时候累的话都说不出来。

    找到村委会,拿出小石的信,村长带着去了小石堂弟家。

    一进院子,有个小姑娘穿着棠棠的旧衣蹲在地上玩,棠棠欣喜的上前拍她,“佩佩。”

    女孩转过头,棠棠眼神迷茫,“你是谁?怎么穿着佩佩的衣服。”

    女孩说:“这是俺的衣服。”说着就往屋里跑去喊“娘。”

    一个挽着簪,身材干瘦,脸相有些猴腮的女人出来了,“你们找谁?”

    村长忙出来回应:“有来妈,人家是专门从京市来看那个佩佩的。”

    “看佩佩?”女人眼咕噜一转,立马换上个面孔,笑着往里迎,“来来,坐。”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叶子手上提的东西。

    上次她男人把这个孩子领回来顺带了不少稀罕东西,据说都是那个坐牢的堂弟领导给的。

    有来妈说:“佩佩去后山捡柴去了。”

    “捡柴?”棠棠指着刚刚的小女孩,“佩佩还没有她大,为什么她不去捡柴。”

    有来妈对棠棠的指责有些气愤,“她一个吃白食的,给家里做做事怎么呢。”

    心有不悦,干脆连水都不给倒了。

    小女孩伸手去翻放在桌子上包袱,棠棠见到忙挥开她,“你干嘛!那是给佩佩的。”

    女孩哼了声,小声嘀咕:“等你们走了,都是俺的。”

    棠棠耳朵好,听到后狠狠瞪了女孩一眼,吓的她立马缩到她妈身后。

    有来妈伸手就去戳棠棠额头,辛亏被村长拦下。

    “有来妈,做事还是要注意点,人家是专门来的。”

    有来妈插着腰,“我管他专门来,还是东门来的,孩子在我家,吃喝我都给了,有那么个坐牢的爹,是她命不好,难道还要我白养她。”

    叶子有些气愤,想上前理论,陆雪拉着她摇摇头,“等见到佩佩再说。”

    又等了好一会儿,棠棠看到一捆柴在移动,拉了拉叶子的衣服,“妈妈,你看。”

    远远的,佩佩背着比自己还要高的树枝往院里一步步挪。

    等走近了才看清,都深秋了,居然就两件长短不一的薄衫,头发乱糟糟的扎着个啾啾,小脸因为累出汗又脏又黑,鼻子下的鼻涕都有些结壳。

    棠棠跑上前帮她卸下柴火,蹲下来喊“佩佩,佩佩。”

    佩佩呆呆的小脸傻愣傻愣的望着她

    “这孩子傻里傻气的不爱说话,饭倒吃的不少。”有来妈嫌弃的说道。

    叶子走到她面前,“佩佩,我是叶伯母,你还记得吗?”

    佩佩小小的瘦瘦的一个小人儿,低垂着头,躲避的眼神,麻木的神情,当她抬起头,一双水润的眼睛只有呆滞的目光。

    叶子心里窝火,气不打一处来,猛的回头就朝有来妈冲了过去,劈头盖脸的巴掌往她身上落,有来妈别看瘦,到底是干农活出身,比叶子有劲儿的多,两人就撕扯起来,村长在中间隔着反倒挨了几下。

    陆雪怒吼一声:“够了!住手。”

    叶子扒了扒抓乱的头发,胸口起伏不停

    陆雪给村长说,佩佩要带走,她们这是虐待孩子,要报公安。

    听到报公安,女人一下安静下来,嘴里阴阳怪气,“我能养活她就够良心了,她还要什么?”

    佩佩的堂叔听说家里来了客从田里跑了回来,叶子一见他就指着责问:“当初你从我家带走佩佩时候怎么说的,说当自己闺女养,你就是这么养的。”

    男人理亏,低着头不敢说话

    有来妈挺身护着自家男人,“他堂弟坐牢了,一分钱没有,丢给我们这么大的孩子,还要怎么养,村里那个孩子不做事。”

    棠棠指着女孩怒问:“她为什么穿佩佩的衣服,那是我给佩佩的衣服。”

    有来妈白了眼棠棠,“家里有几个孩子不都是轮着穿。”

    佩佩这时候像突然醒过来般,瞪大眼睛,蓦的抱紧棠棠,哭喊着:“姐姐,姐姐。”

    棠棠见佩佩哭了,转身抱着她,“想起我了?”

    佩佩木着脸,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拼命点头,又看到陆雪,往前扑,“奶奶。”

    陆雪有些哽咽,把佩佩搂在怀里,转头怒气又心酸的说:“我们佩佩有人疼,孩子我们要带走,不然就报公安。”

    有来妈不肯,“养她几个月花了不少,你们要带走,可以,赔钱。”

    叶子气的浑身发抖,重复说道:“我们要报公安。”

    公安要到县里去报,来回得到深夜了,一般村里的事村长都有决断权。

    陆家要带走孩子,堂弟家不肯,

    陆雪明白了,不给点钱孩子带不走,给村长说愿意出钱了断。

    有来妈开口就要50,孩子才来三个月不到就瘦的眼窝都突了出来。

    村长有意说合:“有来妈,这么小的孩子能吃多少?”拉过佩佩捏了把,“这都瘦的一把骨头了。”

    村长捏佩佩时,佩佩往后缩,小声哎哟了声,棠棠耳尖,直接拉过佩佩,刷起她的袖子,眼睛蓦的睁大,咬着牙吐了句陆承的经典,“他妈的。”

    拖着佩佩给叶子和陆雪看,叶子刷开另一只也是一样,小小的手臂上,青紫一块块的,新伤叠着旧伤,叶子又看她腿也是差不多,没块好地方,腿上还有一块很深的牙印,都已经出血结痂了。

    叶子哽咽的说不出话,只想上前动手

    陆雪拉住着她,叱责:“钱一分没有,我们要报公安。你们看着办吧。”

    村长也吓到了,只得吼有来妈,“你,你要是再胡闹我就真的报公安了。”转头吼堂弟,“你这个当家的是怎么干的。”

    堂弟双手抱头,他窝囊,他做不了主

    有来妈也怕真报公安,退了步说:“走走走,我还懒的养了,”扫了眼桌上东西,伸手往胸前扒拉,“这些东西不能带走了。”

    陆雪起身牵佩佩走,“叶子,走、那些不要了。”

    秋天,不到七点天都黑透了,村长挽留她们住在家里,陆雪着急带佩佩回家,直接踏着月光往回走。

    皎洁的月亮照着乡间的小路,寒风吹动着两边的杂草,破碎的光亮像照在湖面,波光粼粼,祖孙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还没走到一半,陆雪就有些脱力,她也是60多的人了,叶子扶着她在路边歇歇。

    叶子心里焦急,老的小的,她一个人可弄不走,正为难的时候,一束光打了过来,远远的声音传来“叶子,是你吗?”

    叶子喜极而泣,“阿承,我们在这儿。”

    今儿瞳瞳下午没课,早早的回家等,结果都快晚饭了,人还没回来,跑去集团找他爸,父子俩一合计直接开车来找,到了县里才知道那个金家沟不通路只能走。

    陆承快步跑上前

    “姑姑,你没事吧?”陆承关切问道

    陆雪微微摇头,“没事,歇会儿了就好。”

    叶子插嘴说道:“阿承,姑姑走不动了。”

    陆承蹲在陆雪面前,“姑姑,我背你。”

    陆雪想拒绝,

    瞳瞳说:“奶奶,爸爸背您,我背妈妈,姚叔背棠棠和佩佩,我们赶紧回去吧。”

    说完就蹲在叶子面前,拍了拍自己肩膀,“妈,快上来。”

    三个男人在月下奔走。

    等几人赶回家属院已经是深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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