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占有（1）
颜初黛想了想，也试着给出自己的建议：“其实我也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他说得有道理，我身边一开始感情不深，后来越来越好的情侣也不少。而且我觉得顾凡不错，你们两个挺配的。”
许悦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似笑非笑，语气还是漫不经心的：“我——再想想吧。”
——
中午，她们在食堂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正要去下午第一节课的教室，忽然在校内网站上收到通知，这节新传伦理与法规课因为教授临时有事，被移到了平常的课后时间上课，今晚六点半开始，八点结束。
这次换课其实不甚合理，但是她们也只能接受。于是两个人去了学校图书馆自习，直到下午的另一节课开始。
下午原本的最后一节课结束，离六点半还有一段时间，她们趁着这段空档去吃晚饭，中途颜初黛给江朔成发了一条微信：【今天有一节课临时换到晚上了，我回去会比较晚，你不用等我吃饭了[苦涩]】
隔了几分钟，他回复：【什么时候下课？】
她如实回答：【预计是八点】
这一次他回复得很快：【我来接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颜初黛还是骤然心跳加速，她忽然有了几分在和他恋爱的错觉。
他的车之前已经从维修店取回了，由于没有结构性损伤，维修时间还比较短。
她回复他“好”，大概是她看着手机的表情太明显，许悦笑了一声，语带调侃地问她：“你老公啊？”
她们正在校外的一间中式快餐店里，平常在学校范围内，许悦从来不会说出这两个字，以免引起麻烦。
颜初黛有点窘，把手机放回到餐桌上，默认了这件事：“……他说，晚上会来接我。”
许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先婚后爱的感觉怎么样？”
她一说出这个引人遐想的词，坐在旁边一桌的人好像看了过来。
颜初黛有点脸红，没接这个话题，忽然想起来，试探着问她：“你要不要让顾凡来接你？”
许悦扯了一下唇角：“我还没想好。”
吃完饭后，她们赶去了教室。
终于熬完一个半小时的课，两人准备离开时，颜初黛看到这门课的教授还没走，正被几名学生团团围住，问着问题。
她突然想起高中时，教室里也经常能见到这幅景象，也许提问的人比大学时更多。
那时她也总是问任课老师问题，其中包括了江朔成。这和她的私心无关，完全是因为有些题目太过困难，对她而言，立体几何和排列组合这两部分尤其如此。
而他在为学生讲解时总是言简意赅，思路极为清晰，也还算耐心，除非对方明显是上课没听，或者在同类型的题目上已经错了几次，他很少会表现出不悦。
收回思绪，她和许悦一起走出校园，这个时段马路上车还很多，称得上热闹，道路两旁的街灯光线略显黯淡。
许悦边走边告诉她：“顾凡说，他停在校门靠右边等我。”
颜初黛还没收到江朔成的消息，于是陪着她往右走，她莫名有点惊喜：“你打算和他试试了？”
许悦罕见地安静了片刻：“……没有，我还在想。只是让他来接我。”
莫名有了他们就快要在一起的预感，颜初黛没再多说话，留给她空间自己思索。
很快，许悦在一辆白色别克前站定，同时副驾驶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驾驶座上顾凡的脸。
他还是一如既往带着笑，眼神径直落在许悦脸上，过了几秒才转向颜初黛：“小颜怎么回去？”
许悦替她回答：“江老师会来接她。”
顾凡点了点头，回看向她，声音很温柔：“上车吧。”
许悦上车系好安全带，转过脸对颜初黛抬起右手，说了一声“拜”，颜初黛也对她挥了挥手。
顾凡发动了车，他的声音从未关的车窗里传出来：“还是听Beatles？”
许悦答：“今天听电台吧。”
她的语气带着熟稔，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忍不住笑起来，颜初黛目送别克驶离，忽然手机一震，她摁亮屏幕，看到江朔成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她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就注意到有人停在了自己面前，她抬头望去，有些惊讶，是曾经追过她的同学沈至。
沈至学的是建筑，两人原本没有交集，是在学校的义卖活动上认识的。建筑和新传分属的教学楼距离很远，之前追她时，沈至会主动来找她，后来追求无果，也就不再出现在她面前。现在算起来，两个人有将近半年没见了。
他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分别，眉目清隽，戴着眼镜，整个人书卷气十足，斯斯文文的模样。
沈至垂眼看着她，慢慢开口，语气微沉： “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颜初黛礼貌性地回答：“挺好的。”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就直奔主题，让她怔住了：“你现在……谈恋爱了吗？”
回过神来，她正要承认，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江朔成的声音。
“初黛。”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喊她，去掉了姓，只剩下后两个字，以前他都是喊她的全名，不过绝大多数时候，他会不作任何称呼，直接说正事。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转过头，果然看到他从后面走了过来，而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
他走到她身旁，牵住了她的手，不知不觉间，他做这个动作已经很自然，但在今天这样的情景下，却有一种宣示主权的意味。
沈至明显地皱了皱眉，然后语气有些怀疑地开口：“这是你……现在的男朋友？”
她还没回答，他上下打量着江朔成，又问了一句：“他不是学生吧，应该已经工作了？”
他顿了顿，面色有些沉：“社会上人心复杂，骗子很多，而我们还是学生，说到底还没有步入社会，都在象牙塔里……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要小心一点，不要被来路不明的人骗了。”
他话音未落，江朔成已经开口：“谢谢你对她的关心，但是不用了。”
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冷峻，一瞬间把她带回了高中时代，有同学犯错的时候，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他这样讲话。
她忽然记起高中时，班里有个男生原本成绩优异，之后却日渐颓废，甚至有一段时间态度自暴自弃，一连出了几次情况，譬如不做作业、月考考出三十多分的极低分、上课用手机被抓等等。
后来有一天，他又没做作业，被课代表上报，然后江朔成对他说了几句话，当时他的语气也是这样，没有多激动，但是很冷峻，气场隐隐带着压迫感。而那名男生其实性格有些自傲，在当时却完全没有开口反驳。
颜初黛至今还记得那天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你不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没有人会替你这么做。”
后来那名男生不能说洗心革面，但的确收敛了许多，最后高考出了还算过得去的成绩，顺利升入大学。
不过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说过话，大概因为她算是比较安分守己的那种学生，钟陶患病前，她的成绩很稳定，一般都能排在前列，后来虽然偶有起伏，但是最终也调整了过来。
……
沈至蹙眉，没有退缩，仍旧面色微沉地看着他，他比江朔成要矮一点，但因为神色坦荡，倒也不输气势。
江朔成顿了顿，声音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温柔：“我不会骗她。”
颜初黛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也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认识他很久了，只是今年才在一起。我觉得……我还算了解他。”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江朔成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是什么含义。
沈至语气平静：“是吗，很好。”
他的目光定格在颜初黛脸上，沉默片刻，声音放软了一些：“你过得好就好。”
他没有再说话，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
她和江朔成上了车，他没有发动引擎，先开口问：“他是你的……前任？”语气不是审问的，而是似乎有些难过。
他的气压有一点点低，但是和平时也没有太大差别，让她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吃醋了。
“不是。”颜初黛不想制造误会，立刻回答，“他以前追过我，我没答应。”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从没说过这件事，于是告诉他：“我没谈过恋爱。”
江朔成静了片刻，略微侧过脸看着她：“你们经常能见到？”
听到这个问题，颜初黛不由得呼吸一滞，然后才摇头说：“不是，他是建筑系的，平时基本不会见面。”
江朔成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停顿了一下：“抱歉，我有点——。”
刚才有一瞬间，他想要干涉她不越线的正常往来，然而在他的认知里，这是太强势的做法，那个人甚至不是她的前任。
他没有说下去，发动了引擎。
颜初黛的心怦怦直跳，她不确定他的意思，想把他的话往那个方向理解，却又不敢那样理解。
忽然想起来，她解锁手机看了一眼他之前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我到校门口了。】
许悦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似笑非笑，语气还是漫不经心的：“我——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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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她们在食堂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正要去下午第一节课的教室，忽然在校内网站上收到通知，这节新传伦理与法规课因为教授临时有事，被移到了平常的课后时间上课，今晚六点半开始，八点结束。
这次换课其实不甚合理，但是她们也只能接受。于是两个人去了学校图书馆自习，直到下午的另一节课开始。
下午原本的最后一节课结束，离六点半还有一段时间，她们趁着这段空档去吃晚饭，中途颜初黛给江朔成发了一条微信：【今天有一节课临时换到晚上了，我回去会比较晚，你不用等我吃饭了[苦涩]】
隔了几分钟，他回复：【什么时候下课？】
她如实回答：【预计是八点】
这一次他回复得很快：【我来接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颜初黛还是骤然心跳加速，她忽然有了几分在和他恋爱的错觉。
他的车之前已经从维修店取回了，由于没有结构性损伤，维修时间还比较短。
她回复他“好”，大概是她看着手机的表情太明显，许悦笑了一声，语带调侃地问她：“你老公啊？”
她们正在校外的一间中式快餐店里，平常在学校范围内，许悦从来不会说出这两个字，以免引起麻烦。
颜初黛有点窘，把手机放回到餐桌上，默认了这件事：“……他说，晚上会来接我。”
许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先婚后爱的感觉怎么样？”
她一说出这个引人遐想的词，坐在旁边一桌的人好像看了过来。
颜初黛有点脸红，没接这个话题，忽然想起来，试探着问她：“你要不要让顾凡来接你？”
许悦扯了一下唇角：“我还没想好。”
吃完饭后，她们赶去了教室。
终于熬完一个半小时的课，两人准备离开时，颜初黛看到这门课的教授还没走，正被几名学生团团围住，问着问题。
她突然想起高中时，教室里也经常能见到这幅景象，也许提问的人比大学时更多。
那时她也总是问任课老师问题，其中包括了江朔成。这和她的私心无关，完全是因为有些题目太过困难，对她而言，立体几何和排列组合这两部分尤其如此。
而他在为学生讲解时总是言简意赅，思路极为清晰，也还算耐心，除非对方明显是上课没听，或者在同类型的题目上已经错了几次，他很少会表现出不悦。
收回思绪，她和许悦一起走出校园，这个时段马路上车还很多，称得上热闹，道路两旁的街灯光线略显黯淡。
许悦边走边告诉她：“顾凡说，他停在校门靠右边等我。”
颜初黛还没收到江朔成的消息，于是陪着她往右走，她莫名有点惊喜：“你打算和他试试了？”
许悦罕见地安静了片刻：“……没有，我还在想。只是让他来接我。”
莫名有了他们就快要在一起的预感，颜初黛没再多说话，留给她空间自己思索。
很快，许悦在一辆白色别克前站定，同时副驾驶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驾驶座上顾凡的脸。
他还是一如既往带着笑，眼神径直落在许悦脸上，过了几秒才转向颜初黛：“小颜怎么回去？”
许悦替她回答：“江老师会来接她。”
顾凡点了点头，回看向她，声音很温柔：“上车吧。”
许悦上车系好安全带，转过脸对颜初黛抬起右手，说了一声“拜”，颜初黛也对她挥了挥手。
顾凡发动了车，他的声音从未关的车窗里传出来：“还是听Beatles？”
许悦答：“今天听电台吧。”
她的语气带着熟稔，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忍不住笑起来，颜初黛目送别克驶离，忽然手机一震，她摁亮屏幕，看到江朔成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她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就注意到有人停在了自己面前，她抬头望去，有些惊讶，是曾经追过她的同学沈至。
沈至学的是建筑，两人原本没有交集，是在学校的义卖活动上认识的。建筑和新传分属的教学楼距离很远，之前追她时，沈至会主动来找她，后来追求无果，也就不再出现在她面前。现在算起来，两个人有将近半年没见了。
他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分别，眉目清隽，戴着眼镜，整个人书卷气十足，斯斯文文的模样。
沈至垂眼看着她，慢慢开口，语气微沉： “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颜初黛礼貌性地回答：“挺好的。”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就直奔主题，让她怔住了：“你现在……谈恋爱了吗？”
回过神来，她正要承认，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江朔成的声音。
“初黛。”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喊她，去掉了姓，只剩下后两个字，以前他都是喊她的全名，不过绝大多数时候，他会不作任何称呼，直接说正事。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转过头，果然看到他从后面走了过来，而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
他走到她身旁，牵住了她的手，不知不觉间，他做这个动作已经很自然，但在今天这样的情景下，却有一种宣示主权的意味。
沈至明显地皱了皱眉，然后语气有些怀疑地开口：“这是你……现在的男朋友？”
她还没回答，他上下打量着江朔成，又问了一句：“他不是学生吧，应该已经工作了？”
他顿了顿，面色有些沉：“社会上人心复杂，骗子很多，而我们还是学生，说到底还没有步入社会，都在象牙塔里……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要小心一点，不要被来路不明的人骗了。”
他话音未落，江朔成已经开口：“谢谢你对她的关心，但是不用了。”
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冷峻，一瞬间把她带回了高中时代，有同学犯错的时候，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他这样讲话。
她忽然记起高中时，班里有个男生原本成绩优异，之后却日渐颓废，甚至有一段时间态度自暴自弃，一连出了几次情况，譬如不做作业、月考考出三十多分的极低分、上课用手机被抓等等。
后来有一天，他又没做作业，被课代表上报，然后江朔成对他说了几句话，当时他的语气也是这样，没有多激动，但是很冷峻，气场隐隐带着压迫感。而那名男生其实性格有些自傲，在当时却完全没有开口反驳。
颜初黛至今还记得那天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你不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没有人会替你这么做。”
后来那名男生不能说洗心革面，但的确收敛了许多，最后高考出了还算过得去的成绩，顺利升入大学。
不过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说过话，大概因为她算是比较安分守己的那种学生，钟陶患病前，她的成绩很稳定，一般都能排在前列，后来虽然偶有起伏，但是最终也调整了过来。
……
沈至蹙眉，没有退缩，仍旧面色微沉地看着他，他比江朔成要矮一点，但因为神色坦荡，倒也不输气势。
江朔成顿了顿，声音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温柔：“我不会骗她。”
颜初黛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也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认识他很久了，只是今年才在一起。我觉得……我还算了解他。”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江朔成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是什么含义。
沈至语气平静：“是吗，很好。”
他的目光定格在颜初黛脸上，沉默片刻，声音放软了一些：“你过得好就好。”
他没有再说话，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
她和江朔成上了车，他没有发动引擎，先开口问：“他是你的……前任？”语气不是审问的，而是似乎有些难过。
他的气压有一点点低，但是和平时也没有太大差别，让她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吃醋了。
“不是。”颜初黛不想制造误会，立刻回答，“他以前追过我，我没答应。”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从没说过这件事，于是告诉他：“我没谈过恋爱。”
江朔成静了片刻，略微侧过脸看着她：“你们经常能见到？”
听到这个问题，颜初黛不由得呼吸一滞，然后才摇头说：“不是，他是建筑系的，平时基本不会见面。”
江朔成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停顿了一下：“抱歉，我有点——。”
刚才有一瞬间，他想要干涉她不越线的正常往来，然而在他的认知里，这是太强势的做法，那个人甚至不是她的前任。
他没有说下去，发动了引擎。
颜初黛的心怦怦直跳，她不确定他的意思，想把他的话往那个方向理解，却又不敢那样理解。
忽然想起来，她解锁手机看了一眼他之前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我到校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