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冷池的宁岁,错过了脚步声。

    当她注意到时,回过头,廊下空无一人。

    一般七神之间的宴会,第一天是喝酒,第二天可能是去某处野游,武艺的切磋或是无关国家外交的政治见解交流。

    也许是命运使然,这次的聚会,在许多年后,才会发现原来是最后的齐聚。

    风神巴巴托斯带了自己的眷属特瓦林,大慈树王带了盟友花神和赤王,雷神雷电真带了妹妹雷电影。

    特瓦林也化为人身,与吟游诗人,在山林间行走,听着他很有乐趣的说着这次聚会听到很多有趣的故事,回头可以创作更多的诗歌。

    如果没有意外,巴巴托斯应该会迟到,特瓦林看着太阳日头渐高,冷静的分析着。

    特瓦林是第二次敬陪七神宴席,有过一次经验,自然也是明白都是极为守时之人。

    只是,巴巴托斯在那里,看到了在旧蒙德不告而别,让他以为是寻常璃月人的少女。

    与七百年前,无二差别。

    原来,是岩神的妻子啊。

    她被一众女性神明围着,坐在树下,青绿色衣裙,身披雪白羽衣,发间开着金花。

    岩中金花。

    无暇的肌肤上,印满看不见的痕迹。

    在场的不是七执政,就是魔神或是眷属,因此不难看出岩神留下的各种印记。

    可以从中窥见,岩神对其之执念深重到无人能及。

    而稳重如岩神,自然不会在他人面前倾泻他那些阴暗执念,只是坐在另外一边,目光却从未离开妻子片刻,看着对方的笑颜,古井无波的同赤王,雷电真交谈着。

    来自枫丹的水神,是个温柔却充满正义感的少女,她拉着宁岁的手,“成日闷在璃月有什么意思!不如你同我一同去枫丹,我做你的向导,如何?”

    坐在树王身侧的花神,用神力化作须弥特有的紫红色帕蒂莎兰,编作花环,戴在宁岁头上,却调侃水神:

    “你这话小心摩拉克斯听见,要是听见了怕是要和你打一架。”

    肯定是听到了。

    在场的各位五感发达并非常人。

    摩拉克斯听到这话无奈摇摇头,姿态一如既往的矜贵,手执茶盏,啜饮一口产自沉玉谷的新茶。

    等到巴巴托斯走到她面前,宁岁才看清来人,一时间有些怔住。

    “您就是蒙德风神巴巴托斯吗?”

    少女笑容如旧蒙德一别前的风雪夜,她知道他用友人样貌行走人世。

    温迪帽上的塞西莉亚花化作天空之琴,抬手抚上琴弦,拨出悦耳单音,“是的,很高兴与你再次相见,我叫温迪。”

    雷电真这时提议道,“上次一别,影总是念叨着下次定要胜过你,我看这次让风神做裁判怎样?”

    站在雷电真身后,此时还是影武者的雷电影耳根微红,眉头微蹙,“真……不要说了。”

    雷电真眉眼弯弯,回过身握住影的手,“嗨呀,别害羞啊影,你不也上过天空岛参加过七神会议的吗?”

    而原本坐在树下听着水神讲审判遇到趣事的火神,听到可以打架,立马兴冲冲的站起身,大步走到石桌边,“摩拉克斯,快来,打一架,自上次一别,我武艺可精进不少,要是输了,你这武神的称号可要归我了。”

    宁岁看着被簇拥在中间的摩拉克斯,难免有些好奇,于是看向不善武力的大慈树王,“他们每次都是这样的吗?”

    水神接过话,“骨子里大多都是好战的,只可惜这里并非我的主场,不然我也能和摩拉克斯过上几招。”

    水神的主场自然是水域繁多之地,只是这在绝云间,群山万壑,此处向下看云海不绝,就算能从云海中析出水元素,也比不得在水域广阔之地。

    坐在水神后方搓着雪球的冰神无奈,“你怕是忘了这是谁的地头。”

    璃月的山与水,皆臣服于岩神摩拉克斯,操纵璃月的水攻击它们臣服的君主,哪怕是水神还是有点离奇。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知道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打起来谁会赢。”花神看热闹不嫌事大,趴在树王肩上,金色的长发如朝阳倾泻树王满身。

    七国内,唯有风是自由的。

    不向谁臣服,不会为谁停留,孤独且自由。

    而在树上弹拨竖琴的诗人像是被惊吓到,埋怨娇嗔着爱看好戏的女性神明们,“哎呀,你们别取笑我了,我可是这里最弱的那个,说不定特瓦林都能把我揍趴下。”

    特瓦林原本和雷电真另起一桌在下棋,听到他这话忍无可忍的侧过头说道,“做点正事吧,巴巴托斯!”

    托温迪的福,特瓦林自从会化为人型便一直履行着作为神明眷属的指责。

    小到给小孩捡风筝,给老人救猫,大到,哦,自从新蒙德建立,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发生。

    神力来源有一部分是履行职责,一部分是信仰。

    神明位格之间的切磋自然是不能在常世,故而开辟了一方小天地,天星撞地火。

    打到后来,从未曾下场与摩拉克斯切磋过的赤王,从来都是陪在花神树王二神身边,难得下场。

    故而一时间都去小天地内观摩他们二人的切磋,只剩在树下坐着的宁岁,和为她弹琴的温迪。

    一曲毕,温迪轻松的从树下轻盈跃下,跪坐在宁岁身前,“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一直记得你的。当时居然不告诉我你是谁,好过分。”

    宁岁摇摇头,“我自然记得这皮相主人是谁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用他的容貌行走世间,不过想想也符合你们的性格。”

    少年一生都在追求风墙外的自由,飞鸟,以及行走世间百态。

    温迪撇撇嘴,白净无暇的脸颇为丰满,因为气闷反而更像圆滚滚的包子。

    宁岁无奈,“当时处于外交考虑,毕竟蒙德最后胜者未定,太早表露身份容易被认为是帝君倾向于谁,后续纷争不断我就是那个罪人,故而没有说。不要生气,我并非故意,只是当时我还身处要职。”

    温迪握住宁岁的手,“好啦,我没有生气,”站起身,翠绿的眼睛比宝石还要珍贵,正期盼的看着宁岁。

    “你想飞吗?”

    宁岁被拉着站起身,一时无言。

    她的翅膀在归离集一战中被削去一半后就再没飞过。

    至今,一千四百年有余。

    树下身披羽衣的少女沉默,当时的她是海中游鱼,天空便是她的深海。

    这身羽衣是她换羽时一年一年集下来,集了百年有余。

    “岁岁,我很思念你。”少年认真的说,趁着少女的思考和沉默,抱起她的腰,巨大洁白的羽翼从肩胛骨斜出舒展。

    “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少女的世界被泪水模糊。

    还是本就已经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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