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宅,刚从酒店回来的黎家三口聚在客厅,屋外的雨渐小,偌大的房子只有一楼硕大华丽的吊灯亮着却不放过这间房子里任何一个角落。黎嘉铭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女儿黎阳,左手撑在沙发上举着半杯洋酒。

    李文竹坐在黎嘉铭身边余光不停地打量着黎嘉铭若明若暗的表情,实在让人无法猜忌,好几次欲言又止。

    当事人黎阳却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手机里显示着好友们的社交平台,大多是在国外的生活照或者度假照,黎阳百无聊赖地给每张照片点了赞。

    “你和爸妈实话实说,那个女孩现在在哪?宥阳和她在一起吗?”李文竹在一番纠结之下还是开了口,相比于让黎嘉铭亲自去过问,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谈论这件事,好让黎嘉铭能在旁观者的角度了解情况。

    “我不知道,估计是吧。”黎阳微弱的声音从手机屏幕后方传出。

    黎嘉铭突然用力把酒杯放在大理石茶几上,刺耳的声音让另外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黎阳终于放下手机看向黎嘉铭铁青的脸,黎嘉铭干脆地站起来略过两人走向二楼。

    等黎嘉铭消失在二楼的拐角,李文竹腾地站起来用手指着黎阳,压低声音低吼着,“宥阳什么时候出去不行!非得挑这么重要的日子出去!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连个野丫头你都管不了吗?!”

    黎阳虚空地望着正在发狂的李文竹,一晚上的应酬使她精致完美的妆容有些花,但丝毫不影响她原本就明艳的容貌。黎阳长得很像李文竹,但黎阳觉得她远远不如自己的母亲,比如在婚姻问题上,她永远做不到像李文竹一样秉承着不忍则乱大谋的原则生活。

    黎家是一个复杂的棋局,每个人都在站队,非白即黑,不管是李文竹,还是她黎阳,还有她老公陈宥阳,都要做一枚安静听话的棋子,不然随时会被黎嘉铭这个残忍的棋手弃棋。

    但黎阳已经不确定陈宥阳到底是否还在不在棋盘之上。

    见黎阳呆楞着没有反应,李文竹于心不忍地放缓了语调,“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陈宥阳带回来,离婚这两个字,不要再提!”李文竹落下最后这句话离开了客厅。

    空无一人的一楼,黎阳起身愤怒地抓起茶几上唯一一个花瓶向大理石地面砸去,李文竹停在旋转楼梯上闻声惊讶地转过身,脸上踌躇的表情复杂难看,握着扶梯的手紧紧扣住盯着远处的黎阳,但最终没有说什么,李文竹转身上了楼。

    黎阳蹲在地上看着破碎了一地的琉璃,原本光彩夺目的琉璃瓶子在瞬间成了一地的碎片,黎阳伸手去拿却被锋利的边棱划了一下,她感知到痛霎时收回了手,黎阳看着手心里浅浅的印子笑了出来,果然除了她,没有人在意陈宥阳身边多一个女人,只要他能继续留在黎家,哪怕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四分五裂,甚至没有人在乎它是否完整。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般传来一阵恶心,黎阳冲进卫生间跪在马桶旁不停地呕吐,剧烈的反应感觉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好像通过呕吐这个动作好像能让她变得轻松,但并没有,因为她永远在棋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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