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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嗣张嘴结舌,片刻后,他道:“瑞王要打仗,会提前跟将军说么?”

    看见的只是谢云鹤离开的背影,谢云鹤理都没理他,大步离开了。

    郭嗣:“……”

    上原皇宫中的陈靖此时是焦头烂额,距广安王之后,郭嗣又向他诉苦来了,郭嗣说想请陛下快快将谢云鹤这个人请走,他实在是太危险了,他洞察人心的能力可谓是前所未有,偏偏又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说他要投靠瑞王去了,明明是谢云鹤自己有投靠的意愿,却将这个罪过安在他的身上。

    若继续任他闹下去,定使军心涣散,他也无法集中精力去收广安王的兵力去了。

    陈靖头疼不已,心想要是把谢云鹤请回来,他该怎么说呢,那不就直接将谢云鹤得罪、叫他有理由去跟着瑞王去了么?

    孟廷邺却能看清楚这里面的玄机,想投降的不是谢云鹤,而是郭嗣,因为谢云鹤可能一直都是瑞王那边的,或者他不是,他只是帮瑞王一个忙。

    郭嗣想要投降,总要先把他的难处说给陈靖,算是他的理由和依据,可是这仗还没打呢,他为什么就投降了?

    紧接着,谢云鹤又来信,他说郭嗣威胁他,说他想要投靠瑞王,他们大吵了一架,他想叫陈靖将郭嗣请回去,打瑞王,他自己就能打。

    孟廷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有了答案,谢云鹤在拖延时间。

    陈靖问孟廷邺该怎么办,孟廷邺道:“必须得打,若是郭嗣和谢云鹤全都投降,陛下想想,我们还有退路么?”

    陈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道:“李存业,叫李存业也去。”

    孟廷邺劝道:“李存业不能去,李存业一旦离开,潭州就危险了,安乐公主在北疆的呀。”

    陈靖无措地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其实只要保证郭嗣和谢云鹤这两个人真心实意地为朝廷而战,先收回广安王的兵力,再对付瑞王,那么极有可能会翻盘的,只是谢云鹤不好掌控,可以说根本掌控不了。

    而从朝廷再往外派出一个合适的人也找不到,因为这个人必须忠于陈靖,毕竟现在形势基本已经明朗了,即便不明陈靖登基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指定是有问题的,否则瑞王不会来打他。

    从瑞王出兵在北疆打赢了的那一仗开始,现在朝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法了,每日上朝跪的还是陈靖,但是一旦瑞王打到上原来,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该是许多人都会选择投降瑞王。

    毕竟在陈靖这里有的,在瑞王那里依然可以得到,他们没有做错什么,秉承着为臣之道,一切皆是恪守本分,没有参与陈靖的阴谋。

    不知情,在某种意义上无罪。

    孟廷邺知道他如果想保命,现在就是劝陈靖再等一等,不知道是他忽然对陈靖心生怜悯,还是一想到即便以后自己做过太多事情,也不会得到瑞王的认可,因为他确实做过一件不能原谅的事情,他决定最后再试一试。

    孟廷邺郑重地跪下了,他对陈靖说道:“若是陛下信得过臣,臣去广郡,先不管谢云鹤,只要稳住郭嗣,就有赢的可能。”

    陈靖没有想到孟廷邺竟主动请缨,他道:“外公你……是能领兵的么?”

    孟廷邺道:“瑞王能走到今天不是靠的他有多么强的兵力,他靠的都是算计,若是单比这一项,臣还是有信心的。”

    陈靖还是担心:“可是……”

    孟廷邺道:“陛下放心,不是还有郭嗣和谢云鹤么?”

    陈靖道:“那外公去了,是打算怎样做?”

    孟廷邺道:“先取广安王的兵力。”

    不知陈靖是觉得即便再问他也听不懂,还是觉得问多了会给孟廷邺压力,没有继续问了,他郑重地将孟廷邺扶了起来,说道:“那么一切便拜托外公了。”

    孟廷邺悄悄地离开了上原,出发去了广郡,他刚离开,李存业就给陈靖来信了,跟他说安乐公主到他府中找他去的事。

    李存业说安乐公主这个人对潭州虎视眈眈,她一定会趁机去取潭州的,他想请陈靖从京城调出去一部分兵力去保他的潭州。

    陈靖大怒,骂他不知好歹,不懂君臣之道么,还没要他来上原保护天子,倒是叫天子叫人去保护他去了。

    陈靖没有理他。

    郭嗣纠结了两天之后,去找谢云鹤,对谢云鹤说道:“仗我们得打。”

    谢云鹤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大人要逃避。”

    郭嗣义正辞严地说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谢云鹤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要打,我就去跟瑞王说一声去吧。”

    郭嗣:“?”

    谢云鹤道:“要不大人你去,这样就省的我的事了。”

    郭嗣不敢,亦不敢阻拦,只得任由谢云鹤又找陈谦润去了。

    谢云鹤醉翁之意不在酒,到了之后,卫凡来大营门口领他,谢云鹤边同他走,一边问道:“王妃在么?”

    卫凡内心十分惊恐,这话要是叫陈谦润听见那可不得了了,好在陈谦润和钟凝雪他们两个是在一处的。

    卫凡不动声色地说道:“王妃在,她和王爷在一起。”

    谢云鹤罕见地挑了挑眉,点头回应。

    钟凝雪以为谢云鹤到访是又有什么要事,谁知谢云鹤进来帐中,落座以后,说道:“郭嗣这个人实在是影响我的心情,我不想见到他,所以就找了个借口,出来散散心。”

    钟凝雪:“……”

    她甚至担心地问道:“他是做了什么恶心人的事情么?”

    谢云鹤一本正经地点头,说道:“他总是拿人当傻子,洋洋得意地说些漏洞百出的话,我实在是替他尴尬,也觉得他是一个表里不一、很恶心的人。”

    钟凝雪听到这里,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了,但是陈谦润却知道谢云鹤应该是真的受不了郭嗣那个人了,若是真的讨厌一个人,连听他的声音都是一种折磨。

    陈谦润罕见的大度一回,说道:“将军若是没什么事情可以多留几日。”

    谢云鹤含笑回道:“王爷既这样说,我就不客气了。”

    谢云鹤一面说,一面去看钟凝雪,问道:“不知王妃现在是否方便,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对王妃说。”

    陈谦润:“?”

    不等钟凝雪回答,陈谦润先道:“不行。她不方便。”

    谢云鹤道:“王爷误会我了,我找王妃的确是有一些事情,的确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的。”

    同在帐中的卫凡悄悄地退了出去。

    陈谦润板着脸:“你要说什么,现在就说吧。”

    谢云鹤坚持问钟凝雪:“王妃是否有时间?”

    钟凝雪不知这两个人来回拉扯是什么意思,她问谢云鹤:“跟我一个人有关的事情么?”

    谢云鹤回答道:“是,王妃。”

    钟凝雪看了陈谦润一眼,说道:“你先走吧。”

    陈谦润的脸色更难看了,他道:“我不走。”

    于是钟凝雪便对谢云鹤说道:“谢将军,那我们出去吧。”

    被留下的陈谦润差些暴跳如雷。

    从那日与钟凝雪的对话来看,她应该是对谢云鹤没有事关感情方面的想法,可是今日……

    钟凝雪应该依然没有,不可能仅隔了这几日就对他产生了情愫,只是她的行为让他十分难过,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陈谦润不能偷听人家说话去,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在营中一边慢慢地走,一边说着话,越看越是刺眼,索性又回去生闷气去了。

    谢云鹤对钟凝雪说道:“王爷现在应该很生气。”

    钟凝雪不解地问道:“他为什么会生气?”

    她低头想了一想,说道:“难不成是郭嗣他……”

    谢云鹤不禁笑了,他道:“跟郭嗣没有关系,是跟王妃你有关系。”

    钟凝雪道:“为什么跟我有关系?”

    谢云鹤叹道:“王妃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钟凝雪不答,问他:“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么?”

    谢云鹤道:“我想跟王妃说郑临的事情。”

    钟凝雪疑惑地说道:“为何不可以当着王爷的面说呢?”

    谢云鹤道:“我以为王妃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反复提及钟侯爷的事。”

    钟凝雪几乎是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王爷他不一样。”

    谢云鹤扭头来看想他,默了片刻,才轻声问道:“为什么不一样?”

    话说出口,钟凝雪才知道那句话意味着什么,无形中彰显了他和陈谦润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她回答道:“因为……因为我们之间讨论过很多次。”

    谢云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只听钟凝雪又道:“而且我们走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我的父亲么?”

    钟凝雪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好像是在为前面的话硬找的借口。

    钟凝雪又很快地转移了话题,她问谢云鹤:“将军说郑临的事情,是有什么变故了么?”

    谢云鹤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他的视线看向前方,回答钟凝雪:“郑临这个人跟丢了。”

    “跟丢了,”钟凝雪道,“将军的意思是说他要办一些不想叫我们知道的事去了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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