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在某次准备上课时，讲台上不知谁放了一个小盒子，上面还写着“Lillian才能拆”。
难道是他们准备的小惊喜？
钟熠拆开后，惊喜没有，惊吓是一大堆。
一张张带着侮辱性质的匿名纸条扑面而来——
【你好骚，谈着一个，钓着一个，这样的人怎么能当老师？】
【宋老师和孟老师，你都不配！】
【Lillian，水性杨花说的就是你，我以你为耻。】
【好恶心，□□，艹！】
【是给钱就能操吗？】
【……】
有那么一瞬间，钟熠感觉好像坠入冰窟，四肢百骸被冻得发疼，字字诛心如刀，刀刀见血，刺得五脏六腑血淋淋一片。
他们对她竟然是这样的评价？！
往日对他们的真心竟换来如此结果。
想到那些谈心、鼓励、辅导、熬夜提升等等在此刻看来显得好可笑。
自担任班主任以来，钟熠自认为对他们是尽心尽力，无愧于心，不求他们知恩图报，识得苦心，但回报的造黄谣是她始料未及。
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缠绕心头，窒闷、苦涩在心中蔓延，潋滟眼眸酝着晶莹。
钟熠深吸口气，垂下眼帘，极力掩盖住眼底苦涩，开口时尽量维持着往日的平静：“这节课自习，完成第12页到15页的练习题，班长管理好纪律。”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走开了。
几个始作俑者见老师如愿被气走，相视时“噗嗤噗嗤”笑得没心没肺，只觉能气走老师，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还会觉得，Lillian没有当场发作，肯定是心虚。
“康耀祖，王子龙，张添富，笑什么笑，安静！”班长徐艳艳恼怒地瞪了他们一眼。
“偷笑不犯法，我们又没说话，凭什么不让笑。”康耀祖不服反驳。
徐艳艳拿出记名本：“影响到别人就是不行，再说我就记你们名了。”
“哼！拿着鸡毛当令箭。”王子龙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
“你不服是不是！”徐艳艳叉着腰，眼见有动手地架势。
康耀祖也暴起：“我还怕你不成，老师我都敢骂……”
“好了好了，我可不想被记名扫厕所。”现场气氛好比一根导火线，只差点燃炸开，张添富赶紧当和事佬调解，“耀祖、子龙，等下领导看到就不好了，我们可不想被发现。”
想到什么，三人齐齐噤声，不再说什么，也没有再发出怪笑。
徐艳艳这才满意地又埋头做练习册。
“熠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在厕所门口，孟言澈见钟熠眼眶红红的，耷拉的背影像朵蔫了的花，浑身透着可怜兮兮的气息。
“没什么！”钟熠拨开他的手，“走开！”
孟言澈想追上去问清楚，但又想到她对自己的抗拒，决定还是从其他方面入手了解吧。
对比过字迹，大部分学生并没有参与。
下午还有一节课，钟熠的情绪已恢复平静，虽做不到心无芥蒂，也还没想到要怎么教育引导学生，打算先上完课，回头再说。
和以往不同，学生们清晰地感知到这节课Lillian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教室弥漫着一股寒意，交头接耳的行为大大减少了。
“Now Let's read the story quickly and try to find the answer 'what are they talking about?'你在干什么？”
钟熠拿着课本在过道讲解着内容时，小腿倏地一阵冰凉传来，回头一看，只见康耀祖正低头捡起落在地上的橡皮擦。
看似是不小心碰到她。
大部分纸条的笔迹都来源于他。
想到之前还因为纪律问题，苦口婆心和康耀祖的家长沟通要家园共育，再联想到那些污言秽语，钟熠感到心塞塞。
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开。
“Read and find the key words……”
学生们根据老师的指导做着习题，一时之间只剩“唰唰”的笔声。
钟熠在教室巡视。
“Lillian，这道题我不会。”王子龙举手。
匿名纸条也有他的份。
钟熠呼了一口气，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生气，还是个孩子呢。
“哪里？”
“我不知道这道题为什么选B。”王子龙指了指。
钟熠俯身，耐心讲解起来。
“嗖嘎，Thank you,Lillian。”王子龙一个抬手触到了她的胸，表情纯真又无辜。
一触即离，不像是故意。
钟熠双手紧握成拳，按捺住心头涌起的愤怒，再次提醒自己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也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证明他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钟熠收拾好东西头也不会奔出教室。
心感觉好累，不想再见到他们，不想以最恶意的想法来定义他们。
有那么一瞬间，钟熠真想撂挑子辞职不干了，就不再有那些糟心事。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不和宋老师约会？”苏女士看了看时间，随口问道。
“累，想早点回来躺着，唉——”钟熠踢踏甩开鞋，垂头丧气。
“又是哪个学生做了什么让你头疼，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身体是自己的，不要内耗。”苏女士做出倾听状，“要不跟我吐吐苦水，我来开解开解。”
“唉——不想说，想静静。”
“嘭！”房门关上，束缚的衣服统统脱掉，将自己埋在床上。
“想说的时候跟老妈聊聊。”自从女儿当了班主任，这种情况也见惯不怪了。
外人看着老师这个职业光鲜亮丽体面，谁知内里糟心事也是一件又一件，苏女士后知后觉，想当初劝女儿读别的专业应该不会那么累吧。
*
“Lillian昨天穿了粉色的内裤，我猜她今天会穿白色。”
“她好像奶牛，胸又大又软，嘿嘿嘿，昨天我摸她都没反应，今天我还要摸摸。”
“我妈说她长得不正经，一副狐狸精样。”
“你们好变态，怎么能这么说老师!”孟思恬经过时，听到这番话，简直要气炸了。
“我们说的是事实，谁都穿内裤，哪里变态，你们小女生懂什么。”康耀祖无所谓摊手。
王子龙附和：“就是，我们对你还没兴趣呢。”
“恶心！人渣！”孟思恬毫不客气当头就是一掌扇过去。
“妈的！”康耀祖当下反抗回去，两人扭打成一团。
“别打了别打了。”
“什么事好好说。”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劝架的同学们纷纷上前。
“叮铃铃——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有序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事情不会是通过逃避来解决。
你今天不想解决的问题，明天还会遇到。
钟熠早有体会。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一进教室看到学生们挥舞着拳头砸向对方，钟熠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赶紧上前阻拦分开。
见康耀祖被揍得鼻青脸肿，几乎是立马想到他那不好搞的家长，头大，头痛，又想死了。
匆忙吩咐班长管好班级，马不停蹄带着几个受伤的肇事者奔向医务室。
了解前后经过，钟熠本以为自己早已被磨砺得麻木不仁了，但这一刻，是真真切切想不顾老师的身份也大干一架。
窝火！
烦躁！
生气！
郁闷！
恶心！
心寒！
想原地爆炸！
想毁灭地球！
以上情绪作为老师在面对学生时最好都不要有，不能给学生贴标签，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学生，在校园不提倡以暴制暴。
教师的品德要求再一次将她框在架上。
“康耀祖，王子龙，张添富，你觉得议论老师的穿着身材，这是很自豪的事吗？”钟熠心中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尽量以平和的口吻来沟通。
“我，大不了以后我不说了。”康耀祖撇撇嘴。
若这是自己的小孩……若这是自己的小孩……
钟熠捏了捏手：“这不是小事，我会跟你们的家长好好沟通。”
王子龙：“说就说呗，我才不怕。”
张添富：“是孟思恬先动手打我，我也要跟爸妈说。”
正在擦碘伏的孟思恬又暴起，挥舞着手臂：“打的就是你！变态才会看女孩子的内裤！”
“别动，打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校医将孟思恬摁住，挑眉看了看那几个小子，没什么好脸色。
这种一看家里娇生惯养，好的坏的只一昧纵容，养得无法无天，若不加以教育改正，将来出到社会也是颗大毒瘤。
这件事可小可大，校医不免为钟熠担忧：“Lillian，又该你头疼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钟熠苦笑，“孩子不懂事，大人总不能不懂事吧。”
跟领导汇报此事后，又联系相关家长到校沟通解决，将上好药的学生带回班级等待的功夫，钟熠疾言厉色对那几个说流氓话的学生进行了一顿批评。
没想到还是惯犯。
班上好几个女生反映他们有意无意掀女孩子裙子，还借着打闹的动作摸别人隐私部位，之前都没留意没放在心上，现在仔细想想，却都是有端倪。
见众人愤愤的神情，康耀祖才隐隐感到害怕了，狡辩道：“我都说不是故意的，你们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康耀祖，之前的监控可能没保留，不过昨天的，肯定还是能查到。”钟熠实在看不惯他这嚣张气势，说污蔑是哪里来的理直气壮。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年纪小，不能抓我去坐牢。”康耀祖说完，又感到不是那么害怕了。
“呵。”
难道是他们准备的小惊喜？
钟熠拆开后，惊喜没有，惊吓是一大堆。
一张张带着侮辱性质的匿名纸条扑面而来——
【你好骚，谈着一个，钓着一个，这样的人怎么能当老师？】
【宋老师和孟老师，你都不配！】
【Lillian，水性杨花说的就是你，我以你为耻。】
【好恶心，□□，艹！】
【是给钱就能操吗？】
【……】
有那么一瞬间，钟熠感觉好像坠入冰窟，四肢百骸被冻得发疼，字字诛心如刀，刀刀见血，刺得五脏六腑血淋淋一片。
他们对她竟然是这样的评价？！
往日对他们的真心竟换来如此结果。
想到那些谈心、鼓励、辅导、熬夜提升等等在此刻看来显得好可笑。
自担任班主任以来，钟熠自认为对他们是尽心尽力，无愧于心，不求他们知恩图报，识得苦心，但回报的造黄谣是她始料未及。
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缠绕心头，窒闷、苦涩在心中蔓延，潋滟眼眸酝着晶莹。
钟熠深吸口气，垂下眼帘，极力掩盖住眼底苦涩，开口时尽量维持着往日的平静：“这节课自习，完成第12页到15页的练习题，班长管理好纪律。”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走开了。
几个始作俑者见老师如愿被气走，相视时“噗嗤噗嗤”笑得没心没肺，只觉能气走老师，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还会觉得，Lillian没有当场发作，肯定是心虚。
“康耀祖，王子龙，张添富，笑什么笑，安静！”班长徐艳艳恼怒地瞪了他们一眼。
“偷笑不犯法，我们又没说话，凭什么不让笑。”康耀祖不服反驳。
徐艳艳拿出记名本：“影响到别人就是不行，再说我就记你们名了。”
“哼！拿着鸡毛当令箭。”王子龙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
“你不服是不是！”徐艳艳叉着腰，眼见有动手地架势。
康耀祖也暴起：“我还怕你不成，老师我都敢骂……”
“好了好了，我可不想被记名扫厕所。”现场气氛好比一根导火线，只差点燃炸开，张添富赶紧当和事佬调解，“耀祖、子龙，等下领导看到就不好了，我们可不想被发现。”
想到什么，三人齐齐噤声，不再说什么，也没有再发出怪笑。
徐艳艳这才满意地又埋头做练习册。
“熠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在厕所门口，孟言澈见钟熠眼眶红红的，耷拉的背影像朵蔫了的花，浑身透着可怜兮兮的气息。
“没什么！”钟熠拨开他的手，“走开！”
孟言澈想追上去问清楚，但又想到她对自己的抗拒，决定还是从其他方面入手了解吧。
对比过字迹，大部分学生并没有参与。
下午还有一节课，钟熠的情绪已恢复平静，虽做不到心无芥蒂，也还没想到要怎么教育引导学生，打算先上完课，回头再说。
和以往不同，学生们清晰地感知到这节课Lillian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教室弥漫着一股寒意，交头接耳的行为大大减少了。
“Now Let's read the story quickly and try to find the answer 'what are they talking about?'你在干什么？”
钟熠拿着课本在过道讲解着内容时，小腿倏地一阵冰凉传来，回头一看，只见康耀祖正低头捡起落在地上的橡皮擦。
看似是不小心碰到她。
大部分纸条的笔迹都来源于他。
想到之前还因为纪律问题，苦口婆心和康耀祖的家长沟通要家园共育，再联想到那些污言秽语，钟熠感到心塞塞。
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开。
“Read and find the key words……”
学生们根据老师的指导做着习题，一时之间只剩“唰唰”的笔声。
钟熠在教室巡视。
“Lillian，这道题我不会。”王子龙举手。
匿名纸条也有他的份。
钟熠呼了一口气，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生气，还是个孩子呢。
“哪里？”
“我不知道这道题为什么选B。”王子龙指了指。
钟熠俯身，耐心讲解起来。
“嗖嘎，Thank you,Lillian。”王子龙一个抬手触到了她的胸，表情纯真又无辜。
一触即离，不像是故意。
钟熠双手紧握成拳，按捺住心头涌起的愤怒，再次提醒自己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也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证明他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钟熠收拾好东西头也不会奔出教室。
心感觉好累，不想再见到他们，不想以最恶意的想法来定义他们。
有那么一瞬间，钟熠真想撂挑子辞职不干了，就不再有那些糟心事。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不和宋老师约会？”苏女士看了看时间，随口问道。
“累，想早点回来躺着，唉——”钟熠踢踏甩开鞋，垂头丧气。
“又是哪个学生做了什么让你头疼，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身体是自己的，不要内耗。”苏女士做出倾听状，“要不跟我吐吐苦水，我来开解开解。”
“唉——不想说，想静静。”
“嘭！”房门关上，束缚的衣服统统脱掉，将自己埋在床上。
“想说的时候跟老妈聊聊。”自从女儿当了班主任，这种情况也见惯不怪了。
外人看着老师这个职业光鲜亮丽体面，谁知内里糟心事也是一件又一件，苏女士后知后觉，想当初劝女儿读别的专业应该不会那么累吧。
*
“Lillian昨天穿了粉色的内裤，我猜她今天会穿白色。”
“她好像奶牛，胸又大又软，嘿嘿嘿，昨天我摸她都没反应，今天我还要摸摸。”
“我妈说她长得不正经，一副狐狸精样。”
“你们好变态，怎么能这么说老师!”孟思恬经过时，听到这番话，简直要气炸了。
“我们说的是事实，谁都穿内裤，哪里变态，你们小女生懂什么。”康耀祖无所谓摊手。
王子龙附和：“就是，我们对你还没兴趣呢。”
“恶心！人渣！”孟思恬毫不客气当头就是一掌扇过去。
“妈的！”康耀祖当下反抗回去，两人扭打成一团。
“别打了别打了。”
“什么事好好说。”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劝架的同学们纷纷上前。
“叮铃铃——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有序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事情不会是通过逃避来解决。
你今天不想解决的问题，明天还会遇到。
钟熠早有体会。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一进教室看到学生们挥舞着拳头砸向对方，钟熠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赶紧上前阻拦分开。
见康耀祖被揍得鼻青脸肿，几乎是立马想到他那不好搞的家长，头大，头痛，又想死了。
匆忙吩咐班长管好班级，马不停蹄带着几个受伤的肇事者奔向医务室。
了解前后经过，钟熠本以为自己早已被磨砺得麻木不仁了，但这一刻，是真真切切想不顾老师的身份也大干一架。
窝火！
烦躁！
生气！
郁闷！
恶心！
心寒！
想原地爆炸！
想毁灭地球！
以上情绪作为老师在面对学生时最好都不要有，不能给学生贴标签，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学生，在校园不提倡以暴制暴。
教师的品德要求再一次将她框在架上。
“康耀祖，王子龙，张添富，你觉得议论老师的穿着身材，这是很自豪的事吗？”钟熠心中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尽量以平和的口吻来沟通。
“我，大不了以后我不说了。”康耀祖撇撇嘴。
若这是自己的小孩……若这是自己的小孩……
钟熠捏了捏手：“这不是小事，我会跟你们的家长好好沟通。”
王子龙：“说就说呗，我才不怕。”
张添富：“是孟思恬先动手打我，我也要跟爸妈说。”
正在擦碘伏的孟思恬又暴起，挥舞着手臂：“打的就是你！变态才会看女孩子的内裤！”
“别动，打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校医将孟思恬摁住，挑眉看了看那几个小子，没什么好脸色。
这种一看家里娇生惯养，好的坏的只一昧纵容，养得无法无天，若不加以教育改正，将来出到社会也是颗大毒瘤。
这件事可小可大，校医不免为钟熠担忧：“Lillian，又该你头疼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钟熠苦笑，“孩子不懂事，大人总不能不懂事吧。”
跟领导汇报此事后，又联系相关家长到校沟通解决，将上好药的学生带回班级等待的功夫，钟熠疾言厉色对那几个说流氓话的学生进行了一顿批评。
没想到还是惯犯。
班上好几个女生反映他们有意无意掀女孩子裙子，还借着打闹的动作摸别人隐私部位，之前都没留意没放在心上，现在仔细想想，却都是有端倪。
见众人愤愤的神情，康耀祖才隐隐感到害怕了，狡辩道：“我都说不是故意的，你们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康耀祖，之前的监控可能没保留，不过昨天的，肯定还是能查到。”钟熠实在看不惯他这嚣张气势，说污蔑是哪里来的理直气壮。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年纪小，不能抓我去坐牢。”康耀祖说完，又感到不是那么害怕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