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回到办公室，陈克捏着那张卡，脸色不太好看却勉强维持着笑，说：“楚小姐，这张卡余额不足，不够结清楚随的费用。”
燕姮接过卡看了看，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是拿错了。
废话，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那张卡给这玩意儿随便刷，不过是留了几万块钱，用卡把他支开，自己和楚随说两句话而已。
她重新拿了张卡出来，陈医生眼睛一亮正要去接，燕姮却收回了手，说：“老爷子舐犊情深，出门了还在交代了，要把阿随这些年的资料都带回去，他要好好看看。”
陈医生眉梢透了些不耐烦，她继续说：“何况...”燕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家门大了总是规矩严一些，总是希望子孙都清清白白的。我们楚随虽然只是来休养，但有的名声总是不好听，就怕散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被家里几个脾气爆的长辈听见了，对您也不好。”
陈医生打了个冷战，想到燕姮进门的架势，自己脑补了许多豪门争斗，马上叫了人，让要把楚随的资料都找出来。
燕姮轻轻落座在办公室的黑色会客沙发上，脸上恬淡地微笑就没变过，仿佛不是坐在一座濒临倒闭的精神病院，而是哪家高级茶室，叫陈医生看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楚随全程低着头不说话，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存在感淡得像落在深潭的一滴墨。
过了许久，来了两个人零零碎碎地抱来几沓档案，放在桌上动静让档案上的积灰满屋子飘。陈克只想赶紧拿了钱送走这尊大佛，忙不慌地说：“楚小姐，东西都在这了。”
燕姮却说：“不急，总要看齐不齐。”说着慢悠悠地一本本翻起来。
当年楚家把楚随送过来，是存着要治好他的想法的，所以挑了这。除了看重仁川疗养院的医疗水平，更重要的是隐私保护级别高，以及对病患的详细记录。
后来，楚家换了话事人，开始对楚随不闻不问，费用更不上了，记录就散乱了起来。这些档案里，有每一次对楚随开展治疗的记录和病患日记。这些记录在普通人眼里，不过是精神病患者的疯话，但在燕姮的世界来说，这就是对楚随能力的完整叙述。
楚随这样的孩子，在她的世界里是怎样被争夺的存在，她太清楚了，她要以防万一，尽可能销毁这些对楚随的记录
陈克坐不住了，说：“楚小姐，楚随确实来的时间长，我也不怕您笑话，这一团糟的样子，您想要带走全部的资料我们一时也找不齐。”
燕姮放下档案，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克，就在陈克想摆烂的时候，燕姮说：“您说的有道理，是我为难您了。”
顿了顿，继续说：“那要不这样，您带我去档案室，咱们把资料全都销毁了，我也不担心以后有人诋毁我们阿随，您也不用找了。”说罢，扬了扬手里的几本档案，
陈克瞪大了眼睛，刚要反驳。燕姮继续说：“您支撑这也不容易，这乱糟糟的场面有什么意外也正常，档案室着个火只是小事。”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卡。
陈克咬了咬牙，横了心，答应了。
一场只在仁川疗养院档案的大火烧开，黑烟咕噜噜从窗子冒出去，保安们拿着灭火器严阵以待，燕姮带上墨镜抱着手站在门口看不清神色。
大火少了半个多小时，整间屋子都被熏黑了。一切烧了个干净，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燕姮看到了楚随发怔的眼神和一丝水光，刚伸手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下，又收了回来。
她...还是有些洁癖的。
小朋友多久没洗头了啊！
这一切结束，楚随不说话，也不好奇，只是跟着燕姮离开。
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这个孩子对自己未来的归宿麻木到残忍。
他不在乎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又会对他做什么，他似乎只是在那一刻觉得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什么都好，于是死死抓住了她伸出的手。
反正都要死，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要一个有太阳的地方。
他坐在燕姮身旁望着她指尖上的阳光，放空停止思考的脑子里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念头。
昂贵的迈巴赫只坐到了一半，转进了一个超市露天停车场，下午四五点，还不到人流多的时候，门口招揽客人的黄色充气人偶在半空里摆来摆去，让人觉得滑稽。
燕姮领着他下了车，客气地和司机保镖道了谢，还拿出手机给人转了帐。
“孟小姐，押金还请您明天带着收据去店里退。”燕姮点了点头，笑着说明天下午一些就会过去。
姓氏变了。
楚随看着她的脸，之前在疗养院时，身上那唬人的清贵高傲的气质好像从她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带着些随性和散漫。
发现自己似乎在看她时，漫不经心地回头。
楚随没有避开眼，只是对上了她的眼睛。
燕姮挑了下眉，眼角黑色眼线也跟着微微上挑，一种略显轻佻的姿态，那华贵打扮凹出来的所谓端庄气质“唰”地被冲的一干二净。
她却没说什么，和他招了招手，示意跟着她走，两个人也没推车就空手走进去了。燕姮在熟食区站着看了看，蒸屉上包子馒头刚出，揭开盖子就热气腾腾地扑出来。燕姮低头问楚随：“咸的甜的？”
楚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又低下头。燕姮叹了口气，对售卖的大叔说：“都拿一个吧。对了，再要杯豆浆。”
“豆浆不太热了，给你换白粥？”
“也行。”
大叔熟练地撕了个保鲜袋抓着两个包子一翻，就咕咚落尽袋子里。抽了个透明塑料杯，拿着大勺朝锅里一打，往塑料杯里一抖转过身用压膜机封了口，递给了燕姮。
燕姮接过来，突然觉得自己也饿了，说：“您再给我原样来一份吧。”
买了吃食，燕姮又去拿了袋猫粮，领着楚随去结账了。一路上，楚随依旧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搭把手。
燕姮红底黑色高跟鞋，黑裙白珠，脑后发髻上的钻石发梳，怎么看都一副贵妇打扮。
结果她右手抱着猫粮，左手提溜着两装了包子的保鲜袋，后面还跟着个头发七长八短，衣服也不太合身的沉默小孩，再配上超市里“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的配乐，不由得惹人侧目。
说不定还要有人内里暗笑：穿了龙袍也不想太子。
领着人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找到了一辆白色小POLO，车身旧得有些发黄，摁了车钥匙，黄色的车灯一闪，燕姮把猫粮扔进后备箱，提了个纸袋子坐回驾驶位。
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把高跟鞋脱了，放在旁边，从袋子里翻出一件洗塌领了的白色T恤，从头上一套，衣服松下来，罩住她上半身，反手背过去拉住拉链往下一带，一条裙子就这么被她脱到半腰，手从袖子里穿出来，把裙子从脚下脱下来，膝盖上竟然还有卷上去的灰色宽松运动裤。
放下裤腿，向后望了一圈没找到，看到坐在副驾驶楚随的脚边，拍了拍楚随的膝盖，弯下身说：“小朋友，腿让让。”拖出一双帆布鞋，蹬在了脚上。
调了调座位，顺带拆掉了头上盘头的发梳。一通操作，长长地舒了口气，说：“活过来了。”
吸管扎了塑料杯，喝了一大口，两腮都鼓起来。才歇了口气，看了盯着自己膝盖发呆的楚随，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拿过了他的那份白粥，帮他扎上吸管，碰了碰他的左手手背：“今天咱们要赶路，先随便吃点垫垫。”
楚随依旧低着头，凌乱的头发挡住了表情，手指动了动，翻过掌心握住了那杯白粥，把吸管抵在了嘴边。
燕姮觉得自己是太久没有照顾过小朋友了，这才头天见楚随她就叹了好几次气。
当然，她不是不知道像楚随这样“特殊”的孩子最开始都不太好相处。
他们被抛弃、误解、孤立甚至被虐待，这种小孩大多性格敏感，充满防备心。有的表现为过分的懂事，有的表现为充满攻击性，可他们都会在外界环境改变时表现出些许试探。
但是楚随太不一样了。
他现在像座纸上的孤岛。风雨雷电都无法侵扰孤岛，但纸又如此脆弱。
燕姮瞟了一眼他一直紧紧握住的右手，忍不住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新一线城市里，两个小时的车程才勉强到郊区，她们还走得外环高速，等快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白色的小POLO亮着黄灯，驶进了一处城郊的老破小。墙外的灰砖上有的地方浸着暗色的苔藓，墙上支出来的黄色路灯随着虫鸣一闪一闪的。燕姮把车停在路边，去后备箱抱出猫粮，同楚随说了声：“走吧。”
几百块租一个月的老破小，也不用什么压三付一，连身份证都不太看，房东就在楼梯口，天天坐在窗户边磕点瓜子，大背头的电视机扯着破锣嗓子喊：“熹妃回宫...”
燕姮掏出手机打开电筒上到五楼，铁栅栏门里第一间，房东大敞着的门，电视机声音正喊到:"臣妾要告发..."
楚随看着燕姮塌下肩来，背也有些驼薅了些许碎发在眼前当刘海，脸上带了怯懦的笑，一副被生活苛责的模样，声音都有些讨好：“刘姨，麻烦您开一下门”
一个四五十大姐提着一大串钥匙出来，宽松的暗黄色碎花雪纺短袖被风吹得一鼓一鼓得，脸上的法令纹掉到了嘴角，瞟了眼楚随，拨开了锁，说：“小韩，把你弟接回来啦。”
出现在她身上的第三个姓了。
燕姮接过卡看了看，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是拿错了。
废话，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那张卡给这玩意儿随便刷，不过是留了几万块钱，用卡把他支开，自己和楚随说两句话而已。
她重新拿了张卡出来，陈医生眼睛一亮正要去接，燕姮却收回了手，说：“老爷子舐犊情深，出门了还在交代了，要把阿随这些年的资料都带回去，他要好好看看。”
陈医生眉梢透了些不耐烦，她继续说：“何况...”燕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家门大了总是规矩严一些，总是希望子孙都清清白白的。我们楚随虽然只是来休养，但有的名声总是不好听，就怕散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被家里几个脾气爆的长辈听见了，对您也不好。”
陈医生打了个冷战，想到燕姮进门的架势，自己脑补了许多豪门争斗，马上叫了人，让要把楚随的资料都找出来。
燕姮轻轻落座在办公室的黑色会客沙发上，脸上恬淡地微笑就没变过，仿佛不是坐在一座濒临倒闭的精神病院，而是哪家高级茶室，叫陈医生看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楚随全程低着头不说话，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存在感淡得像落在深潭的一滴墨。
过了许久，来了两个人零零碎碎地抱来几沓档案，放在桌上动静让档案上的积灰满屋子飘。陈克只想赶紧拿了钱送走这尊大佛，忙不慌地说：“楚小姐，东西都在这了。”
燕姮却说：“不急，总要看齐不齐。”说着慢悠悠地一本本翻起来。
当年楚家把楚随送过来，是存着要治好他的想法的，所以挑了这。除了看重仁川疗养院的医疗水平，更重要的是隐私保护级别高，以及对病患的详细记录。
后来，楚家换了话事人，开始对楚随不闻不问，费用更不上了，记录就散乱了起来。这些档案里，有每一次对楚随开展治疗的记录和病患日记。这些记录在普通人眼里，不过是精神病患者的疯话，但在燕姮的世界来说，这就是对楚随能力的完整叙述。
楚随这样的孩子，在她的世界里是怎样被争夺的存在，她太清楚了，她要以防万一，尽可能销毁这些对楚随的记录
陈克坐不住了，说：“楚小姐，楚随确实来的时间长，我也不怕您笑话，这一团糟的样子，您想要带走全部的资料我们一时也找不齐。”
燕姮放下档案，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克，就在陈克想摆烂的时候，燕姮说：“您说的有道理，是我为难您了。”
顿了顿，继续说：“那要不这样，您带我去档案室，咱们把资料全都销毁了，我也不担心以后有人诋毁我们阿随，您也不用找了。”说罢，扬了扬手里的几本档案，
陈克瞪大了眼睛，刚要反驳。燕姮继续说：“您支撑这也不容易，这乱糟糟的场面有什么意外也正常，档案室着个火只是小事。”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卡。
陈克咬了咬牙，横了心，答应了。
一场只在仁川疗养院档案的大火烧开，黑烟咕噜噜从窗子冒出去，保安们拿着灭火器严阵以待，燕姮带上墨镜抱着手站在门口看不清神色。
大火少了半个多小时，整间屋子都被熏黑了。一切烧了个干净，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燕姮看到了楚随发怔的眼神和一丝水光，刚伸手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下，又收了回来。
她...还是有些洁癖的。
小朋友多久没洗头了啊！
这一切结束，楚随不说话，也不好奇，只是跟着燕姮离开。
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这个孩子对自己未来的归宿麻木到残忍。
他不在乎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又会对他做什么，他似乎只是在那一刻觉得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什么都好，于是死死抓住了她伸出的手。
反正都要死，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要一个有太阳的地方。
他坐在燕姮身旁望着她指尖上的阳光，放空停止思考的脑子里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念头。
昂贵的迈巴赫只坐到了一半，转进了一个超市露天停车场，下午四五点，还不到人流多的时候，门口招揽客人的黄色充气人偶在半空里摆来摆去，让人觉得滑稽。
燕姮领着他下了车，客气地和司机保镖道了谢，还拿出手机给人转了帐。
“孟小姐，押金还请您明天带着收据去店里退。”燕姮点了点头，笑着说明天下午一些就会过去。
姓氏变了。
楚随看着她的脸，之前在疗养院时，身上那唬人的清贵高傲的气质好像从她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带着些随性和散漫。
发现自己似乎在看她时，漫不经心地回头。
楚随没有避开眼，只是对上了她的眼睛。
燕姮挑了下眉，眼角黑色眼线也跟着微微上挑，一种略显轻佻的姿态，那华贵打扮凹出来的所谓端庄气质“唰”地被冲的一干二净。
她却没说什么，和他招了招手，示意跟着她走，两个人也没推车就空手走进去了。燕姮在熟食区站着看了看，蒸屉上包子馒头刚出，揭开盖子就热气腾腾地扑出来。燕姮低头问楚随：“咸的甜的？”
楚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又低下头。燕姮叹了口气，对售卖的大叔说：“都拿一个吧。对了，再要杯豆浆。”
“豆浆不太热了，给你换白粥？”
“也行。”
大叔熟练地撕了个保鲜袋抓着两个包子一翻，就咕咚落尽袋子里。抽了个透明塑料杯，拿着大勺朝锅里一打，往塑料杯里一抖转过身用压膜机封了口，递给了燕姮。
燕姮接过来，突然觉得自己也饿了，说：“您再给我原样来一份吧。”
买了吃食，燕姮又去拿了袋猫粮，领着楚随去结账了。一路上，楚随依旧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搭把手。
燕姮红底黑色高跟鞋，黑裙白珠，脑后发髻上的钻石发梳，怎么看都一副贵妇打扮。
结果她右手抱着猫粮，左手提溜着两装了包子的保鲜袋，后面还跟着个头发七长八短，衣服也不太合身的沉默小孩，再配上超市里“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的配乐，不由得惹人侧目。
说不定还要有人内里暗笑：穿了龙袍也不想太子。
领着人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找到了一辆白色小POLO，车身旧得有些发黄，摁了车钥匙，黄色的车灯一闪，燕姮把猫粮扔进后备箱，提了个纸袋子坐回驾驶位。
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把高跟鞋脱了，放在旁边，从袋子里翻出一件洗塌领了的白色T恤，从头上一套，衣服松下来，罩住她上半身，反手背过去拉住拉链往下一带，一条裙子就这么被她脱到半腰，手从袖子里穿出来，把裙子从脚下脱下来，膝盖上竟然还有卷上去的灰色宽松运动裤。
放下裤腿，向后望了一圈没找到，看到坐在副驾驶楚随的脚边，拍了拍楚随的膝盖，弯下身说：“小朋友，腿让让。”拖出一双帆布鞋，蹬在了脚上。
调了调座位，顺带拆掉了头上盘头的发梳。一通操作，长长地舒了口气，说：“活过来了。”
吸管扎了塑料杯，喝了一大口，两腮都鼓起来。才歇了口气，看了盯着自己膝盖发呆的楚随，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拿过了他的那份白粥，帮他扎上吸管，碰了碰他的左手手背：“今天咱们要赶路，先随便吃点垫垫。”
楚随依旧低着头，凌乱的头发挡住了表情，手指动了动，翻过掌心握住了那杯白粥，把吸管抵在了嘴边。
燕姮觉得自己是太久没有照顾过小朋友了，这才头天见楚随她就叹了好几次气。
当然，她不是不知道像楚随这样“特殊”的孩子最开始都不太好相处。
他们被抛弃、误解、孤立甚至被虐待，这种小孩大多性格敏感，充满防备心。有的表现为过分的懂事，有的表现为充满攻击性，可他们都会在外界环境改变时表现出些许试探。
但是楚随太不一样了。
他现在像座纸上的孤岛。风雨雷电都无法侵扰孤岛，但纸又如此脆弱。
燕姮瞟了一眼他一直紧紧握住的右手，忍不住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新一线城市里，两个小时的车程才勉强到郊区，她们还走得外环高速，等快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白色的小POLO亮着黄灯，驶进了一处城郊的老破小。墙外的灰砖上有的地方浸着暗色的苔藓，墙上支出来的黄色路灯随着虫鸣一闪一闪的。燕姮把车停在路边，去后备箱抱出猫粮，同楚随说了声：“走吧。”
几百块租一个月的老破小，也不用什么压三付一，连身份证都不太看，房东就在楼梯口，天天坐在窗户边磕点瓜子，大背头的电视机扯着破锣嗓子喊：“熹妃回宫...”
燕姮掏出手机打开电筒上到五楼，铁栅栏门里第一间，房东大敞着的门，电视机声音正喊到:"臣妾要告发..."
楚随看着燕姮塌下肩来，背也有些驼薅了些许碎发在眼前当刘海，脸上带了怯懦的笑，一副被生活苛责的模样，声音都有些讨好：“刘姨，麻烦您开一下门”
一个四五十大姐提着一大串钥匙出来，宽松的暗黄色碎花雪纺短袖被风吹得一鼓一鼓得，脸上的法令纹掉到了嘴角，瞟了眼楚随，拨开了锁，说：“小韩，把你弟接回来啦。”
出现在她身上的第三个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