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方才在写这个。

    穆棱河的视线落在那张宣纸上,上面的字迹如她本人一般小巧纤细,婉约动人。

    闫氏愣住,很久才反应过来,缓缓道:“那么杜夫子想要什么补偿呢?”

    杜茵道:“我方才按照市价计算了一下学堂的损失,打手的工钱等,不多,五百两黄金即可。”

    “......”

    闫氏一时没有说话,倒也不是赔不起,这点钱对宁国侯府来说算不了什么。

    只是她向来养尊处优,实在是不满这种被旁人拿捏的感觉。

    她精致的眉眼冷淡,说道:“杜夫子好本事。”

    杜茵垂眸:“夫人谬赞。”

    闫氏道:“只是我有个疑惑,若是今后宇轩不小心再犯错,杜夫子还要继续想今日这般索赔吗?”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杜夫子找到了拿捏宁国侯府的把柄呢?”

    杜茵瞬间抬眸看过去,眼眸中闪过慌乱。

    谁敢拿捏如日中天的宁国侯府?这帽子盖下来,她可就犯了天大的罪过了。

    “民女、民女......”杜茵在脑子里快速检索应对的方式,眼神胡乱瞟过,瞧见穆棱河负手而立,垂眸盯着她这副慌乱的模样,唇角还弯起一抹坏笑。

    仿佛在说,你求我,我就帮你。

    “......”杜茵咬唇,轻声说了句,“夫人不更加应该想到,闫少爷这般时常给人递把柄,会给宁国侯府惹下大祸吗?”

    闫氏瞳孔微敛,放在桌案上的手掌握紧。

    但若上位者想要为难旁人,可就是不讲道理的。

    闫氏冷笑道:“看来你清楚的很啊!”

    杜茵垂眸,一言不发。

    闫氏冷哼一声。

    就在关系陷入僵局的时候,穆棱河突然往前走两步,一把抓住杜茵的手臂,将她提溜起来,她的身体轻飘飘如一片羽毛。

    杜茵惊诧地抬眸,然后,穆棱河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杜茵拉出了正堂,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闫氏挑了挑眉。

    穆棱河拉着杜茵一路往后花园走去。

    杜茵跟在他身后,得小跑着才不会摔倒,她气喘吁吁,轻咳两声。

    穆棱河停下脚步,拧眉道:“你太瘦了,我一手可以扛起两个你来。”

    杜茵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额角黏着虚汗。

    她注意到穆棱河还正握着她的手,便用力把手抽出来。

    下一刻,穆棱河却突然伸手揭开了她面上的轻纱。

    杜茵连手都忘记抽了,惊恐地看着他,“世子爷,你这是做什么?”

    穆棱河居然笑道:“你透透气。”

    杜茵咬唇,这张脸不能叫宁国侯府的人看见,便二话不说伸手去抢。

    穆棱河面无表情地挑眉,将手臂高高举起,那指尖的薄纱轻柔的覆盖在他结实强悍的手掌上,女人贴身的物品被他这么捏在指尖,平添了几分暧昧。

    杜茵在女子中已然算高的了,但仍旧比穆棱河矮上一个头。

    她慌不择路,抬手握住了穆棱河宽平的肩膀,另一手去抢她的面纱。

    两个人靠得太近,少女的幽香袭来,穆棱河眯起眼眸,目之所及是杜茵跃动的乌发,洁净如月色的眼眸。

    他喉结滚了滚。

    下一刻,杜茵猛然一跳,脑袋撞到了他的下巴,夺下了她的面纱。

    穆棱河拧着眉头,抬手揉了揉下巴。

    杜茵拿回了面纱,快速绑回了耳后。

    也许是今天太晒了,方才又体力透支,她的眼中全是绚烂的雪花,她知道,她可能要晕过去了。

    她听见穆棱河朗声叫了一句:“杜茵!”

    然后,她浑浑噩噩地倒进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整个人被炙热的气息包裹住,莫名很有安全感。

    穆棱河把杜茵打横抱了起来,女子轻飘飘地一小片,似乎会随风散去。

    他冷声道:“白驹,把宫里的太医叫过来。”

    白驹道:“是。”

    穆棱河抱着杜茵往外走,走出后花园,恰好遇见了闫氏朝这里赶来。

    闫氏脚步一顿,瞧见儿子抱着女人走出来,训斥道:“你这样做,是想让别人如何议论你,议论杜夫子?”

    穆棱河着急把人抱进房间,不耐烦道:“议论什么?我娶她就是了。”

    闫氏气结,指着儿子高大的背影道:“人家姑娘想不想嫁你还说不定呢。”

    穆棱河不理会,快步走进厢房里。

    待杜茵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晚。透过窗台,瞧见天色雾蒙蒙一片,赤橘色的天际如丝带般横隔在深色的云层后,逐渐消匿。

    她的动作吵醒了金秋。

    金秋揉着眼睛,问道:“小姐,你身体还有何不适?”

    杜茵只觉得疲惫,她瞧见金秋在宁国侯府,十分惊讶:“你为何在此处?”

    “是世子爷让我过来照顾你。”金秋抿唇,抬手握住了杜茵削瘦的手指,说,“小姐,是世子爷把您绑进来的吗?”

    杜茵茫然:“啊?”

    金秋着急道:“我都听说了,世子爷要绑你过来当小妾,小姐,我们快逃吧!”

    杜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捂着唇咳嗽了两声,说道:“这话你从哪听来的?”

    “不是您自己说的吗,哎呀,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此时,突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杜茵将手指抵在唇上,小声道:“不是这样的,你先别说了。”

    下一刻,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穆棱河神色如常地走进来,跟在身后的小厮立刻给他搬来一张圈椅。

    “药喝了吗?”他坐在靠近床沿的圈椅,问道。

    杜茵的声音还很虚弱,她缓缓问:“什么药?”

    “滋补气血的药。”穆棱河很淡地勾唇,抬手接过小厮递在面前的药。

    期间金秋暗自计划想要夺走,但都没敢出手。

    杜茵的唇还是苍白,她伸手过去,说道:“谢谢世子爷,我来吧。”

    穆棱河却端着药,修长的手指捏着汤匙,舀了一勺药汁,吹了吹,然后递在她苍白的唇边,说道:“我喂你。”

    杜茵浑身一僵,往后躲了一下,轻声道:“世子爷......”

    穆棱河似是没看见她的动作,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杜茵抬眸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坚持道:“我自己来。”

    小厮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夜幕降临,夜晚的冷意沁人骨髓。

    杜茵的手指紧紧揪住被褥,死死盯着穆棱河,好似对方非要做些什么,她就摆出宁死不从的架势。

    很久很久,待到厢房内死一般的安静时,穆棱河放下了碗,哼笑了一声,“你这什么眼神,把我当哪种人了?”

    “天色已晚,喝了这药,就快回去吧。”

    杜茵松了一口气,端起药碗,沉默地喝药。

    穆棱河背靠着圈椅,结实的双臂搭在两侧,问道:“你这病根什么时候落下的?”

    杜茵动作一顿,眨了眨睫毛,含糊其辞道:“这两年吧。”

    穆棱河道:“你这病平日里看起来没太多影响,但若不好好将养着,寿命要比旁人短上不少。”

    杜茵喝完药,放下药碗,才准备回话,便听见穆棱河道:“而且无法有孕。”

    “......”关他什么事?

    杜茵很想从道德制高点指责穆棱河的冒犯,可是穆棱河神情淡淡,实在是太正经了,杜茵觉得他在汇报某种公事,完全没有亵渎的意思。

    杜茵耳根泛红,硬邦邦说了句:“我知道。”

    穆棱河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很快变得平整,仿佛一直都是这副正经模样。

    杜茵抬眸看他一眼,用眼神暗示道:“多谢世子爷款待,我是时候离开了。”

    穆棱河嗯了一声,“白驹会送你回去,保护你的安全。”

    杜茵咬唇,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下来。

    有些话,她不敢多想,更不敢多问,好像只要当做不知道,就会无事发生了。

    穆棱河离开了这间客房后,信步去了“紫茹苑”,他母亲的院子。

    闫氏正靠在贵妃椅上看书,挑起冷艳的眼眸看过去,冷嘲道:“哟,稀客啊。”

    穆棱河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俊容上是如出一辙的冷傲挑衅:“能把亲生儿子养的如陌生人一般,也就只有母亲您了。”

    闫氏被嘲讽惯了,一身硬骨头,没放在心上。

    她放下书,问道:“为了那姑娘来的?”

    穆棱河装傻:“哪个姑娘?”

    闫氏冷嗤,懒得与他周璇:“难得有喜欢的女人,就多花点心思,今个儿我听见的那些绑啊捆的,强娶人家的传闻,不要再有第二次了,人家不会喜欢,于你也无益。”

    穆棱河讥讽:“你倒知道为我考虑,今个儿为难人家的时候半点不手软,就不怕她不喜你吗?”

    闫氏冷艳的面容闪过一丝尴尬,嘴硬道:“我不做这坏人,你哪有机会做好人?”

    穆棱河勾唇,慢条斯理道:“既如此,便让我将好人做到底。我看闫宇轩将来不止犯这一点错,五百两黄金少了,补偿她一千两黄金吧。”

    闫氏啧啧道:“你出?”

    穆棱河站起身,他准备离开了,冷笑着留下一句:“当然是你出,这样才有诚意。”

    回了房,穆棱河叫了水沐浴。

    他褪去深色的衣衫,露出里面小麦色结实精壮的肌肉,腰肢劲窄,双腿笔直修长。

    他靠在木桶旁,双臂展开,架在桶沿,手中拿着一枚玉佩。这玉佩原本摔裂开来了,只是有人心灵手巧,又给补上了。

    穆棱河将玉佩高举,悬挂在鼻尖上,亲密接触,他缓缓闭上眼眸。

    不急,她会乖乖过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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