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焰打了个哈欠,眼眶湿润的望向景流白,没什么兴致道“很重要的东西吗?”

    景流白原地踱步而后跃入水中:“还行。”

    看着溅起三尺高的水花,游卓然蹦至树上躲开清冷的河水,哑然道:“不是?他……疯了。”

    怎么还自顾自的往河里崩。再说这河多浅,他真的不是脑袋着地吗。

    沈清焰早在方才已经退让三尺,依据近期的了解,早就料想会是这个情况。

    景流白特有的又颠又疯。

    遇到什么事情就像开启第二人格。

    直到他在水里捞了两个时辰,没寻到第二枚玉佩的半分身影,从河中跃出时,又是一泼水灭了燃的雄雄篝火。

    好不容易把柴堆烘干的游卓然摔木而起,“你到底要干什么!”

    景流白对着微亮火光,一把拽过游卓然,神神叨叨的,“你看,有没有觉得这图案有几分眼熟。”

    被拽的踉跄的游卓然翻了个白眼:不瞒你说,毫无。

    半晌没得到回应,景流白放下玉佩疑惑望去,再看清他眼里的茫然后了然叹息,“皇室秘辛,游兄确实不知。”

    有些事扯到皇家,也就不好再说。

    但五两银子,足以。

    沈清焰捏着银子不肯交出,景流白面上笑嘻嘻,手上青筋尽显,两人焦灼间景流白认输一步:“前朝旧事,秦家还记得吗?”

    沈清焰放开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好奇之色:“记得,你接着说。”

    她爱听闲言碎语。

    景流白一撩衣摆,又蹲在地上,摆出一副说来话长的姿势:“哦~与秦家无关,这次是前朝长公主的故事。”

    当时正值先帝式微,国库空虚,朝中无良将的尴尬期,而邻国蛮族气焰滔天,人肥马壮,对前朝边境城镇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百姓困其苦恼长久,朝中也起了多日纠葛。

    主降派和主战派唇枪舌战,吵的不可开交长公主就是这时被推出挡战的。

    主降派推崇以和为贵,暂避其锋,和公主成盟友,换取更多和平时日休养生息,养兵蓄力,为日后做足准备。

    嫁了公主,两国总能维持表面和平,有了和平那主降派的“风骨文人”可就不再时刻担心掉脑袋的战事。

    朝中主降派一家为大,主战派以武将为主,吵架这事一向不占上风,打仗又打不过去,出兵支援先帝还不让,这一顶为国为民的高帽压了下来,长公主连死都是奢望。

    世人皆知公主身份高贵,可在这浮萍之上,就是权为天平上的一枚筹码。

    一架马车就在阵雷雨后驶出京城,长公主不愿,但她舍不得整国,如果一场婚姻能换去十数年的平和局面,那她……可以。

    “做你们的梦!”

    和亲车马临别不久,前朝皇城血流成河,当今圣上举兵谋反,兵临城门,逼得先帝自刎而尽,这其中秘辛更甚,承蒙惠顾,五百两银子。

    沈清焰听得正起劲,突然被卡住脖颈般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平复着险些紊乱的内力,淡淡笑道:“此事先搁置一旁,玉佩你可是半分没提及。”

    游卓然将篝火重新点燃,火光骤然亮起间,景流白把玉佩扔进火堆,“长公主被半道劫持,尸首难辨。”

    沈清焰抓头崩溃,“你倒是说重点啊!”

    游卓然悠悠晃着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扇子,“姐姐,要不然我把他杀掉,这样五百两银子轻易能拿。”

    “别别,我说我说,这事满天下你再问第二人可不好找。”景流白看着火光中的玉佩,继续道:“长公主没去满族也没死,她在南边开了个书坊,这玉佩就是书坊立足的根本。”

    和亲劫道乃前朝国相一手策划,长公主有恩于他,和亲乃万劫不复的深渊,就算是隐于小镇也好比只身入蛮族。

    但朝代更迭超乎所有人预料,国相没来得及安排他事便已经身亡,长公主在边陲小镇散尽钱财,独剩几枚明清身份的木牌玉佩。

    这从河中捞来的玉佩便是其一。

    全天下都欠长公主的,执长公主玉佩的人全天下都将礼让三分。

    “所以说,这玉佩可是好东西。”景流白望着野火悠悠说完最后一句,“拿着它去春闱,都能破格而入得帝昭见。”

    沈清焰听着好笑,揶揄道:“那不如给游卓然拿去入朝当个官。”

    景流白已读乱回:“补充一句,拿了这枚玉佩的人最后都死了。”

    游卓然抱着剑冷嗤一声,不对姐姐,对他。

    沈清焰拍拍手起身,“那你有何意?”

    景流白:“收着有用。”

    沈清焰侧头撇了他一眼,好笑道:“那自己从火里捡出来,装帅瞎扔什么。”

    景流白:哦对。

    游卓然轻步驾上马匹,紧跟姐姐身后,“拜拜景公子,襄阳城见。”

    景流白扭头,看着风云阁众人:“他们这是嫌我碍事了?”

    大师兄叶重昨日才顺着痕迹寻来,此刻躬身行礼道:“未有!”

    景流白喜笑颜开:“那是?”

    叶重:“他们嫌阁主话多。”

    景流白冷哼一声,垂丧着脸在马上颠颠颠。

    他不高兴。

    但不高兴并不妨碍赶路,景流白蒙面被挡在襄阳城外,咳咳两声仰天清泪长留。

    他究竟有多想不开,才放着马车不坐,怕耽搁行事策马而来,他真的只是个柔弱的情报贩子。

    “嘿哥们,这怎么回事儿?”

    叶重早在被拦在城外时,派弟子四处探查,原是城中范家正准备比武招亲,这入城凑热闹之人难免多了起来。

    若放在平日,范家比武招亲吸引不了诸多门派,范家算不得大世家,充其量在周边几个城池名望不错,恰逢襄阳城乃众多门派南下赴武林大会的必经之路,这时日,来头猪都得被拉进城内凑个热闹。

    范家长女范若诗此刻正倚在窗栏,望着街上熙攘人群,轻笑一声,“你说这些人,都是真心想与我成亲的吗?”

    侍女闻言,侧立一旁迟迟不敢应答。

    范若诗捏过手帕咳嗽两声:“罢了……去帮我送封信。”

    “开个门呗,范小姐~”

    屋外传来敲门声,范若诗颦眉抬手想让侍女将人赶走,就见一张纸条从门下塞了进来。

    沈清焰单手捂住游卓然的嘴,端出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朗声道:“范姑娘看信便知,我们并无恶意。”

    “依我看那范家小姐可真是不一般!”不远处都酒楼,百姓聊的正在兴头,唾沫星子飘飞便也不顾音量,“嘿!这比武招亲沈公子可谓势在必得。”

    有好事的在其中七嘴八舌不停,这沈公子说的可是江南那位?

    若是沈公子要来,这不合礼数吧,读书人能有什么武力,还是林家二公子更有把握。

    余下争论被关在窗外,范若诗轻纱蒙面看着一黑一白两位公子,“敢问该如何称呼。”

    游卓然:“范无咎。”

    沈清焰:“谢必安。”

    范若诗:“……”

    好,这是来索我的命。

    沈必安:“姑娘并不想嫁。”

    范若诗垂眸低语:“若是天下的公子都像你这般好看,那也是可以一嫁。”

    游无咎险些拔剑,侧头湿润眼眸透出一句:姐姐你看她。

    沈清焰上前一步,“那我看过了,领牌参与招亲的公子都没我好看,姑娘还是别嫁了。”

    范若诗听得好笑,也便笑了,“公子可知,小女子非范家亲生。”

    她是赎回来的歌女,后被范家家主认做养女,养了这么些年,没被当成筹码卖出去已实属不易,范若诗就算万分不愿嫁,也没有拒绝的能力。

    沈清焰倒是不怎么客气,她正45°角仰望窗外,露出优越天鹅颈,闻言说道:“打个赌吧范小姐,若是我……他能夺得头魁,那便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

    景流白已经被晒到软趴趴,拽着大师兄叶重崩溃万分,“我说,咱们一定要如此规矩的守在城外吗?”

    叶重冷着脸,“不是啊?其余弟子已经被安排入城散播消息。”

    景流白蒙的挺起身,指着自己问道:“那我呢?”

    叶重:“我看阁主晒太阳晒的很舒服,就没叫。”

    大拇指被缓缓比出,景流白微笑扭头,看着他这关门弟子,“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叶重行礼道:“阁主尽管吩咐。”

    景流白侧点离去原地:“这门我觉得没关严。”

    留叶重一人茫然:“什么门?”

    *

    江湖来者众多,城内客栈早已爆满,沈清焰拎着拿了三串糖葫芦的景流白回了府。

    景流白在宅府里转了两圈,把糖葫芦递给树上倒立的游兄,“有件事要告诉你。”

    游卓然没接,冷冷抱臂:“何事?”

    沈清焰刚才吩咐事情有所耽搁,抬步迈进侧院,就挺景流白笑意满怀:“你占了它的窝。”

    红羽鸟叽叽喳喳对准游卓然脚腕,侧头扇翅俯冲开啄,虽半分皮外伤都造成不了,但也是把小游公子赶的颜面全无。

    “赤焰!回来。”

    沈清焰晃着手把赤焰叫归,取出绑在脚踝的竹筒,粗略一扫便笑出声来:“两位,猜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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