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伦敦。

    从隐藏在偏僻处的小酒馆到泰晤士河的夕阳,再到她向往了很久的大英博物馆。在无数巨幅名画下逛过之后,漫纯还是被一幅极具浪漫主义风格的画作吸引。

    “God,《奥菲利亚》!”漫纯快步跑过去,“Leo,这是我的‘作业’吗?”

    Leo微笑着绕过话题,只和她谈论艺术,“这是拉斐尔画派的杰作,画着少女溺水前的模样。”

    “画面几乎和莎士比亚的剧作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漫纯惊叹:“杨柳、毛茛、荨麻、雏菊还有紫罗兰。”

    Leo明显对莎士比亚戏剧很在行,顺口解释了些更深寓意的东西:“在西方文化里,植物也是种不同形式的意象表达。像她手里的花束,粉色玫瑰和蔷薇象征着青春与爱情,紫罗兰代表忠贞与纯洁,罂粟寓意死亡,而柳树诉说被抛弃的人,荨麻代表痛苦,白花水毛茛则是对情人背叛的控诉……”

    Leo的艺术嗅觉相当敏锐,漫纯听他把晦涩难懂的东西用中国化的方式表达出来,也是相当有趣。

    那个被爱人复仇王子哈姆雷特抛弃的女孩,最后只能悲惨地死在冰冷的河流中。

    “我认为奥菲利亚代表着一种对传统爱情的背弃,或许她死前并不觉得自己悲惨,只是觉得嘲讽,她在嘲讽自己的爱人复仇王子哈姆雷特。当给少女的爱变成了一个谎言,就像送给她美丽的花朵里面却盘踞着毒蛇,那样势必会杀死她,但是哈姆雷特依旧给了她,然后他让毒蛇杀死了她。所以,奥菲利亚不是疯了,她只是不得不死去,因为她毫无防备接受了蓄养着毒蛇的鲜花,是一个欺骗她的男人左右了她的生命,不是爱情,爱情是甜美的!”

    在结束伦敦的旅行之前,她完成了论文,然后毫无负担地睡了一个懒觉。

    第二天早上十点,Leo轻声唤她,“漫漫,再不起床就要错过去湖区的火车了。”

    漫纯皱着眉,还想再赖床,Leo只好将她吻醒。

    夏天的坎布里亚湖区,紫色的鼠尾草和黄色白色的风铃花丛生,湖水和溪流清澈而恬静,是一个远足郊游的好去处。

    “Leo,你喜欢女作家的作品吗?像碧翠斯·波特或者简·奥斯汀。”来到这个地方无可避免会想起波特小姐,她用自己画漫画所得的稿酬买下了四千英亩的土地、十六座农场和几个湖泊,这片美丽的湖区之所以没有被工业文明过度侵扰,都是她努力的结果。

    “《彼得兔》是我六岁以前的睡前读物,小时候也经常会来这片湖区过暑假,波特小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Leo聊起女作家也并不生疏,“而奥斯汀小姐,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没有结过婚,作为一个爱情小说家,她似乎并不太了解爱情本身。爱情冲动却不盲目,并不是太多理智权衡的结果。”说着拉着她上了一个小坡,“或许是我对她持有偏见,并不能很好地评价。”

    漫纯微笑,“如果这种评价发生在我们结婚之前,我大概不会赞同,不过现在无法反驳。”

    湖区很宁静,有几家农场。两人顺路参观了农场,正好碰上农场主猎回来了一只狐狸,和女主人讨论炖狐狸肉的事。

    漫纯听的目瞪口呆:“他们吃狐狸?”

    “听起来像是普罗旺斯的吃法,或许他们是法国人。”Leo握住她的手,“想去普罗旺斯吗?那里的酒和食物都很特别。”

    然而接下来他们去的地方是奥地利,因为Leo接到了来自施华洛世奇总部的邀请函,参加现任掌门人的生日会,也是一场假面舞会。

    Leo原想推掉,可漫纯是个水晶爱好者,就带她去了。

    奥地利瓦腾斯,施华洛世奇水晶工厂总部。

    为庆祝掌门人的生日,总部会场上到处布满了璀璨水晶,沙发、壁灯还有无数丛林守护者的动物雕像都闪着光。

    会场中央有一片水色湛蓝的人造湖泊,湖上及四周飘着洁白的水晶雪。

    各色西装革履的商界人士举着红酒杯低声细语,几只水晶天鹅从雪幕里飞出来,落在湖面上。

    待天鹅落满湖面,一个穿着雪白长裙的黑发女孩带着银色假面慢慢从湖心的天鹅背上抬起头。

    接着陈列在大厅一隅的钢琴被人奏响,在舒缓而灵澈的序曲声中,女孩乘坐的水晶天鹅慢慢划到湖边,像一个打扮精致的水晶娃娃,从头饰到衣服满满都是水晶元素,浓重眼妆遮掩下,完全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

    她举起话筒开始演唱,曲调越来越高昂,依次出现的舞者围着天鹅湖跳起了舞,短短三分钟的开场舞却异常热烈醉人,宾客中有不少人跟着节奏晃荡身体。

    舞曲结束掌门人拉牵着女孩的手上台致辞,并让她抛出了手中的玫瑰花束,花中藏着一九八九年丹尼尔·施华洛世奇系列首款珍藏版黑天鹅项链。

    Leo没想到花束会正好落在自己怀里,一共十五朵红玫瑰,项链藏在花朵中央。

    “请接到手捧花的先生到舞池中来,和我们的特邀嘉宾一起跳开场舞!”掌门人说。

    Leo犹豫着走上前向女孩发出邀请,女孩搭上他的胳膊,乐队开始奏乐,是浪漫的华尔兹。

    两个人就这样跳了开场舞,漫纯在场下看着,越来越觉得怪异。通常不管是什么场合,Leo都表现的彬彬有礼,可今天却相当反常,他自始至终不曾对舞伴说过一句话,连简单的问候也没有,更别说恭维。跳完就下场离开,似乎连一秒钟也不愿意停留,完全不符合他的绅士作风。

    而且不等生日会结束就牵起她的手离开,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

    “飞机来了,我们现在去普罗旺斯。”

    “不是说好第二天去维也纳吗?”

    “我们必须现在离开!”Leo的表情罕见的紧张,见她茫然不解,只好说:“那个女孩是卡罗拉,我们最好和她保持足够远的距离!”

    漫纯变得和他一样紧张,乖乖上了飞机,航行到凌晨三点才到下榻的酒店睡下。

    Leo坐在不远处看着她,一夜无眠。

    捱到天亮,换了一身正装去赴约。

    阿维农大教堂中心祭坛,红衣主教对着面前唯一的一个人宣讲圣经,并赐予圣水洗礼。

    卡罗拉一脸肃穆地站着,跟着主教一起念祷告词。仪式结束之后主教就离开了,留她一个人在教廷忏悔。她的父亲是希腊东正教徒,不过她多年来随母亲生活在意大利,皈依的是天主教。

    Leo不是天主教徒,也没想到卡罗拉会约见在这里。他进来很久也没有讲话,静静等她忏悔完。

    “我知道你不来教堂,中国人的信仰是什么?”卡罗拉问了句很随意的话,似乎只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

    “中国人不信宗教,只讲秩序。”Leo回答的也很随意,毕竟这不会是谈话的重点。

    卡罗拉嘴角泛出一丝凉薄笑意:“你还记得我在缪斯花园用刀划伤了西尔维娅教授的手吗?”

    Leo不语,此事西尔维娅讳莫如深,所以他并不了解内情。

    “她用塔罗牌给我占卜,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游戏,后来才发觉她毁了我!”卡罗拉霍然抬头,眼神里充满怨毒。

    Leo听罢耐心解释:“我想她大概只是想要试着唤醒你作为薇拉的人格,你知道,她并不想失去女儿。”

    “她不是我的妈妈!”卡罗拉生气地大喊。

    西尔维娅·德·美第奇和希腊船王亚里士多德·奥纳西斯未婚生下女儿薇拉,后来船王和奥地利王室后代哈布斯堡家族大公主结婚,薇拉成为她的继女,改名卡罗拉。

    “而且她把我变成了‘赫柏’,”卡罗拉发出一阵嘲讽的笑意:“我知道了所有关于诸神基因密码的事情,我知道你的代号是‘阿波罗’,我也知道阿兰娜是谁,她自己知道这些吗?”

    “不,她一无所知。”Leo坦白,“卡罗拉,我请求你不要告诉她这些好吗?”

    “这样真好!”卡罗拉冷笑:“那么阿波罗神,告诉我你的选择,两个女人你只能拯救一个,是青春女神还是爱神?”

    所以这才是今天谈判的重点,Leo低下头艰难地说:“我很抱歉,卡罗拉!”

    虽然早已知道他的选择,卡罗拉依旧忍不住迸出泪花,抱着手臂笑问:“这么说你应该也不反对我自己救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我还有爸爸,他已经知道了该如何进行整个计划,你想知道吗?”

    Leo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摇着头乞求:“卡罗拉,不要去帮助你的父亲,你知道那是很邪恶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

    卡罗拉笑的更加开心,“没错,他的目标你的阿兰娜,她将被选中去做那个实验,不出意外她会死在那里!”

    Leo转身就走,他知道卡罗拉说的绝非谎言,但是拒绝再听下去。

    “你不能对抗我的父亲,你会失败!”卡罗拉大声说着从背后抱紧他:“和我结婚!只要你和我结婚,我就会站在你这一边。我父亲只要失去了我,他就没有办法再启动计划。因为我是他的‘钥匙’!听着Leo,我并不想成为他计划中的牺牲品,所以不如我们合作,你救我,我救阿兰娜,这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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