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室后，林灵一脸狐疑地将宋涟拷在椅子上，质问:“说，和那帅哥进展到哪一步了？”
宋涟叹气:“就见过几面。”
林灵显然不太信:“九面也是几面!”
宋涟掰弄食指数了一道，又合拢掌心。
她垂头，长发滑落至锁骨，卷长的睫毛眨了眨:“见过好几面又怎么样，他还不知道我名字呢？”
林灵微惊:“不要告诉我你们连微信也没加吧。”
女孩点点头。
林灵探究的目光上下扫，宽厚羊羔毛外套衬得宋涟格外娇小:“所以你们是怎么约定见面的。”
“口头上。”
天，这是21世纪吗？确定不是古代社会。
“嗬，那他还挺遵守约定。换我转头就忘。”
宋涟看着摊摆在桌上的围巾，愣怔地点了点头。
林灵努嘴，语气惋惜:“就是可怜小任了，还未开始的初恋，就这般夭折了。”
宋涟不解，也没多问，打开打包盒尝起炸丸子。
午饭后，宋涟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
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建筑都是倾斜的，她走上楼梯，噌地一下便来到楼顶，世界天旋地转，却见一个男孩浮在空中弹奏吉他，戴着那条米色围巾。
眼球快速转动，她醒来，已是傍晚。
宋涟揉揉双眼，暗叹怎么做这种梦。
环顾四周，林灵不在，应该是忙学生会的事了，没课的时候，她总在学工处待着。
四人寝空荡荡，刚开学那会儿还有两个大四学姐陪着，现在实习期，她们也不在学校住了。
林灵打开台灯，看了会专业书。划上章节重点，阖上，刷起朋友圈。
她朋友圈没多少人，大学同学加上高中同学不超过三十个。
生活碎片精简成一条条讯息，很快便刷完。
正准备按返回键时，发现陈绥之前几日的动态。
一张图片，没有文案。
是启明楼旁的音乐喷泉，天使缠绕盘旋，拿着水壶，里头缓缓倒出清泉。
没想到他也在a大。
宋涟下意识点了个赞。
几分钟后，一个消息框弹出，是陈绥之。
“我在a大见过你。”后头跟了个挑唇黄脸表情。
宋涟手停留在26键上，忆起一段小插曲。
暑假，高考成绩出来后，全班择了个时间，分发毕业照。
拿好了可以直接走人，替他人代拿的要轮到最后。宋涟同桌严雨娟去外地旅游了，代拿的任务自然轮到她身上。
上了个厕所再回来，教室里人已经走了半光。
陈绥之坐在靠窗位置，桌上空无一物，手搁在木桌上用食指一打一打着，像在等什么人。
看教室里的情形，应该还要等一会儿。宋涟在走廊上站着，踮起脚尖又落下足弓。
盛夏，阳光充沛，她穿了件针织墨蓝修身裙，眺望走廊对面风景。
可能是最后一次来这儿了。
那棵槐树枝叶茂盛，阳光浇在小而嫩的白花上，风一吹，光束跳跃，她看得入迷。
一个身影来到她身旁，停下。
陈绥之看向她看的方向。手虚搭在防栏上，站得笔直。
“你报哪个学校？”他突然问。
“诶？”女孩略疑惑，扭头看他。
关系和他近的外班男孩扑过来搂住他肩膀:“原来你小子在这呢。”又冲宋涟挤眉弄眼。
陈绥之拍下男孩的手，认真对上她的眸。
顾及是同班同学，她一五一十告知:“我准备报本地的，离家近，见妈妈也方便。”
“本地的哪所？”女孩穿短袖露出白白一截手臂，他喉结滚动一下。
他的成绩难道不去北京上海吗？问本地做什么。
“可能a大吧。”
“嗯。”他看向那棵槐树。
之后便再无交集。
宋涟敲敲打打，按下发送键。
“挺巧的，[笑脸]”
几秒后，男人也回一个笑脸。
宋涟关灭台灯，手机丢进外套口袋，去往食堂。
没过几天，就是元旦了。
林灵拆着快递盒，刚买的睫毛膏。她扭盖往睫毛上涂，问宋涟跨年夜怎么过。
“我想回家陪妈妈。你呢？”宋涟照镜子，发现右脸颊冒了颗小痘。
“大学在本地读就是好，好羡慕。”林灵叹口气。眼睛转尔又亮起来，“不过，我也有约了。”
林灵语气转了一道，略抬眉:“我要去和我的Mr.right一块过了！”
宋涟停下手上动作，忙扭头:“你谈恋爱了？!”
“没呢没呢，暧昧期。正好给他个表现机会。”
她手指在唇边扫一下，撑住下巴:“恋爱可不是过家家，随便玩闹，还需要考验的，让他知道追我可不容易。”
话虽是这样说的，林灵眼里却闪着光。
“不如元旦别回家了。陪着我参谋参谋呗。反正什么时候都可以见妈妈，你该不会是妈宝女吧？”林灵打趣,“那我得离你远点。”
宋涟被逗笑，应了下来。
女孩们透支着过节的喜乐，在衣柜里翻来翻去挑选衣服。
这件穿不下，那件太隆重，各类衣物咸鱼一般躺平在桌面上。
林灵怎么看都不满意，不想穿得太平常，又不想第一次约会就给他一种精心打扮的感觉。
宋涟见她纠结模样，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连着衣架一齐拿出:“穿我的吧。”
宋涟平日里爱穿黑白灰，简单的服饰被她搭配出一种随性慵懒感。
是一件灰色立领收腰连衣裙，袖口镶嵌着细致的纽扣，长度及膝。
林灵眼一亮，立马上身试穿，就是腰小了一些，腰身被勒得紧绷绷的。
她叹道:“看来这几天我得节食了。”
宋涟摊手。
林灵挠她痒:“你好瘦，我把肉分几块给你。”
女孩们闹成一团。
跨年夜。人潮涌动，商场堵得水泄不通，纷纷打着今年最后一夜的噱头，活动四起。
有情侣在搭建的临时舞台上用嘴唇传纸，与时间竞速，底下人群围观哄闹。
林灵与吴靖约好的地方在a城有名的商业街，林灵今夜穿着灰丝绒长裙，简单搭了黑色外套，化了个时下流行的小鹿妆，拉着宋涟在街边寻着吃食。
两人挥霍着青春，两张稚嫩的笑脸在摊位之间穿梭，停留。
有老板见宋涟长得乖巧可爱，拿出吃食让她免费品尝。
宋涟摆摆手，道了声谢，手腕被林灵拉过，来到章鱼小丸子的摊位。
当小丸子烤到第二支时，吴靖的电话拨了过来，他下午在培训机构兼职，此时刚忙完，在赶来这的路上。
林灵挂了电话，眼睛亮晶晶的，脸蛋凑近宋涟，忙问:“卡粉没有，口红还在不在？”
林灵眼皮上涂着棕红的眼影，亮片一闪一闪的。
女孩一双眼略带羞涩，笑靥如花，谈恋爱真的会变漂亮好多。
“没有卡，还红着。”宋涟笑她，“今天很好看哦。”
少女们在显眼的路牌标示下等候。
没过一会，吴靖朝她们跑来，宋涟自觉松开林灵的臂弯，站到一旁。
吴靖与穿了高跟鞋的林灵并肩高，笑起来嘴自动往右歪，是个会穿搭的男生，一身涂鸦图案羽绒服搭配阔腿牛仔裤，宽裤腿痞气地堆在灰色球鞋上。
林灵原来喜欢这种类型。
商业街人来人往，跨年夜有女孩子穿着裙摆及地的汉服，袖侧还缝着银边，同行女孩举着相机，少女回眸一笑，胶片匆忙记录，灵动又青春。
林灵和吴靖走在前头闲聊，手臂贴在一块，宋涟跟在他们身后，此刻两人融入夜里，布景灯光璀璨，便忍不住掏手机给两人拍了照。
恋爱初期的女孩，扬着笑，脸上纯然，没有杂质。
分明的爱忍不住流溢了出来，溢在她渐渐挽住的他的手臂、贴着他的肩头、看向他的侧脸。
宋涟冒酸气，她这大电灯泡，好像可以把整条街都照亮。
高中时，她只一股脑扎进学业。眼里，余光里是铺满草稿纸的公式运算，长短不一的诗词诗歌。
她是孙湄口中的乖孩子，戴着眼镜，两点一线奔波于家与学校，她不想让孙湄失望。克制住除学习以外的所有欲望。
却也见证过别人青春最飞扬的那段，见过颤颤巍巍坐于自行车后座、怯怯拉住男孩衣角的女孩。车轮碾过石子路，一颠一颠的，连着两人的心。
两张笑脸从她面前闪过，她才知道，青春可以如此鲜活，不用对着死气沉沉标注着正确答案的试卷习题。
青春是晨时荷叶边淌落的露珠，阳光下嫩枝冒芽的骨朵儿。是正生长，是初生牛犊，是条条大路皆可通。
青春，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吆喝声，谈话声，融成鲜活的一团。彩灯绕在街道两旁的树枝上，散着绚烂迷醉的光。
林灵转身拉住宋涟的手，三人并排走。
吴靖在旁插上一嘴:“林灵经常提起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漂亮。”
宋涟不太擅长应付场面话，当他性子爱奉承，笑笑带过。
吴靖热络抬手指了一家网红餐厅:“饿了吗？我订了这家。”说罢，亮了亮手机里的入餐券。
是一家重包装氛围感的餐厅。
店门两侧各挂一个柱形的灯笼，顶上有一块牌匾。
再进去，分空间布满了连套的木质桌椅，两旁立着屏风，颇具古香。
刚落座，穿一袭中式长袍的服务员走来倒了三杯白开。
吴靖:“点了招牌菜，能吃辣吧。”
林灵挨着他坐，拿开水烫着杯子，把水倒进铁质容器内，“我都行啊，涟涟倒是不怎么吃辣。”
吴靖看向宋涟，眼神上下打量:“难怪皮肤那么好。”
宋涟无措，拆开包装好的筷子。
“细看更好看了。”他又说道。
“是啊，和她做朋友我压力很大的。”
宋涟轻瞪林灵，后者一脸无所谓，“你有没有认识的单身异性，给她介绍一个。”
宋涟叫停:“服务员端菜来了。”
菜一道道上桌，宋涟本着一个电灯泡的原则，只吃菜，不插话。
那道白灼虾她夹了好几只，吴靖发觉，把那道菜移到她面前。
林灵和他聊着共同好友。
宋涟有些饱，放筷，简单擦了嘴。
她右上方挂了只圆形灯笼，从屏内透出的光映射到木窗玻璃，她扭头，窗外是汹涌的人群，嘈杂声依旧。
店内恰时播放了一首英文歌，嗓音暗哑眷恋。
林灵突然起身:“我去个卫生间。”
宋涟接过她递来的包。
桌上菜肴已经所剩无几，吴靖目光漂移，看向对面低头看手机的女孩。
宋涟正刷着微博，见关注的博主转发了小猫表情包，唇角微勾。
吴靖的声音传来:“lian是哪个lian。”
女孩抬头，吴靖喝了些酒，眼底微红。
意识到他的问题，礼貌回道:“三点水，右边是接连的连。”
“涟漪的涟。”
“嗯。”
“很好听。我们班也有个女孩子名字有个lian，不过是莲花的莲。”他嘴角上扬，往右扯，露出一个坏坏的笑，“没你的涟好听。”
不太想和他聊得那么近，宋涟简单道了声谢，低头看手机。
微博刷了一会，林灵也回来了。她伸手抽了张纸巾，坐到宋涟旁边，抱怨:“这卫生间都没有烘干机。”
吴靖忙又抽了张递给她。
许是为刚刚一门心思在吴靖身上，忽略了宋涟的感受，林灵冲她低语:“瞧你那怨妇样。”
“……”
一顿饭在情侣磨蹭低语中吃了一个多小时。
商业街依然人满为患，学生模样的居多，许多人都是不准备回去，等led屏显示跨年倒计时。
吴靖还想转转:“前面有家手作店，可以DIY。”
林灵有些心动:“DIY杯子应该不错。”
宋涟看向手机时间，已经十点半，离门禁还剩半小时。
她拉住林灵的手，低语:“我们要回去啦。”
一边是吴靖的热情，一边又是好友的催促。
林灵踌躇了会，权衡下，她选择回校。
自讨无趣，吴靖在马路边拦了辆出租，一上车，他便摇下车窗，耳旁风声簌簌。
夜色墨蓝，吴靖坐在副驾驶，宋涟侧靠在林灵肩头，看窗外一闪而过，被一帧帧定格的景象。
宋涟叹气:“就见过几面。”
林灵显然不太信:“九面也是几面!”
宋涟掰弄食指数了一道，又合拢掌心。
她垂头，长发滑落至锁骨，卷长的睫毛眨了眨:“见过好几面又怎么样，他还不知道我名字呢？”
林灵微惊:“不要告诉我你们连微信也没加吧。”
女孩点点头。
林灵探究的目光上下扫，宽厚羊羔毛外套衬得宋涟格外娇小:“所以你们是怎么约定见面的。”
“口头上。”
天，这是21世纪吗？确定不是古代社会。
“嗬，那他还挺遵守约定。换我转头就忘。”
宋涟看着摊摆在桌上的围巾，愣怔地点了点头。
林灵努嘴，语气惋惜:“就是可怜小任了，还未开始的初恋，就这般夭折了。”
宋涟不解，也没多问，打开打包盒尝起炸丸子。
午饭后，宋涟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
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建筑都是倾斜的，她走上楼梯，噌地一下便来到楼顶，世界天旋地转，却见一个男孩浮在空中弹奏吉他，戴着那条米色围巾。
眼球快速转动，她醒来，已是傍晚。
宋涟揉揉双眼，暗叹怎么做这种梦。
环顾四周，林灵不在，应该是忙学生会的事了，没课的时候，她总在学工处待着。
四人寝空荡荡，刚开学那会儿还有两个大四学姐陪着，现在实习期，她们也不在学校住了。
林灵打开台灯，看了会专业书。划上章节重点，阖上，刷起朋友圈。
她朋友圈没多少人，大学同学加上高中同学不超过三十个。
生活碎片精简成一条条讯息，很快便刷完。
正准备按返回键时，发现陈绥之前几日的动态。
一张图片，没有文案。
是启明楼旁的音乐喷泉，天使缠绕盘旋，拿着水壶，里头缓缓倒出清泉。
没想到他也在a大。
宋涟下意识点了个赞。
几分钟后，一个消息框弹出，是陈绥之。
“我在a大见过你。”后头跟了个挑唇黄脸表情。
宋涟手停留在26键上，忆起一段小插曲。
暑假，高考成绩出来后，全班择了个时间，分发毕业照。
拿好了可以直接走人，替他人代拿的要轮到最后。宋涟同桌严雨娟去外地旅游了，代拿的任务自然轮到她身上。
上了个厕所再回来，教室里人已经走了半光。
陈绥之坐在靠窗位置，桌上空无一物，手搁在木桌上用食指一打一打着，像在等什么人。
看教室里的情形，应该还要等一会儿。宋涟在走廊上站着，踮起脚尖又落下足弓。
盛夏，阳光充沛，她穿了件针织墨蓝修身裙，眺望走廊对面风景。
可能是最后一次来这儿了。
那棵槐树枝叶茂盛，阳光浇在小而嫩的白花上，风一吹，光束跳跃，她看得入迷。
一个身影来到她身旁，停下。
陈绥之看向她看的方向。手虚搭在防栏上，站得笔直。
“你报哪个学校？”他突然问。
“诶？”女孩略疑惑，扭头看他。
关系和他近的外班男孩扑过来搂住他肩膀:“原来你小子在这呢。”又冲宋涟挤眉弄眼。
陈绥之拍下男孩的手，认真对上她的眸。
顾及是同班同学，她一五一十告知:“我准备报本地的，离家近，见妈妈也方便。”
“本地的哪所？”女孩穿短袖露出白白一截手臂，他喉结滚动一下。
他的成绩难道不去北京上海吗？问本地做什么。
“可能a大吧。”
“嗯。”他看向那棵槐树。
之后便再无交集。
宋涟敲敲打打，按下发送键。
“挺巧的，[笑脸]”
几秒后，男人也回一个笑脸。
宋涟关灭台灯，手机丢进外套口袋，去往食堂。
没过几天，就是元旦了。
林灵拆着快递盒，刚买的睫毛膏。她扭盖往睫毛上涂，问宋涟跨年夜怎么过。
“我想回家陪妈妈。你呢？”宋涟照镜子，发现右脸颊冒了颗小痘。
“大学在本地读就是好，好羡慕。”林灵叹口气。眼睛转尔又亮起来，“不过，我也有约了。”
林灵语气转了一道，略抬眉:“我要去和我的Mr.right一块过了！”
宋涟停下手上动作，忙扭头:“你谈恋爱了？!”
“没呢没呢，暧昧期。正好给他个表现机会。”
她手指在唇边扫一下，撑住下巴:“恋爱可不是过家家，随便玩闹，还需要考验的，让他知道追我可不容易。”
话虽是这样说的，林灵眼里却闪着光。
“不如元旦别回家了。陪着我参谋参谋呗。反正什么时候都可以见妈妈，你该不会是妈宝女吧？”林灵打趣,“那我得离你远点。”
宋涟被逗笑，应了下来。
女孩们透支着过节的喜乐，在衣柜里翻来翻去挑选衣服。
这件穿不下，那件太隆重，各类衣物咸鱼一般躺平在桌面上。
林灵怎么看都不满意，不想穿得太平常，又不想第一次约会就给他一种精心打扮的感觉。
宋涟见她纠结模样，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连着衣架一齐拿出:“穿我的吧。”
宋涟平日里爱穿黑白灰，简单的服饰被她搭配出一种随性慵懒感。
是一件灰色立领收腰连衣裙，袖口镶嵌着细致的纽扣，长度及膝。
林灵眼一亮，立马上身试穿，就是腰小了一些，腰身被勒得紧绷绷的。
她叹道:“看来这几天我得节食了。”
宋涟摊手。
林灵挠她痒:“你好瘦，我把肉分几块给你。”
女孩们闹成一团。
跨年夜。人潮涌动，商场堵得水泄不通，纷纷打着今年最后一夜的噱头，活动四起。
有情侣在搭建的临时舞台上用嘴唇传纸，与时间竞速，底下人群围观哄闹。
林灵与吴靖约好的地方在a城有名的商业街，林灵今夜穿着灰丝绒长裙，简单搭了黑色外套，化了个时下流行的小鹿妆，拉着宋涟在街边寻着吃食。
两人挥霍着青春，两张稚嫩的笑脸在摊位之间穿梭，停留。
有老板见宋涟长得乖巧可爱，拿出吃食让她免费品尝。
宋涟摆摆手，道了声谢，手腕被林灵拉过，来到章鱼小丸子的摊位。
当小丸子烤到第二支时，吴靖的电话拨了过来，他下午在培训机构兼职，此时刚忙完，在赶来这的路上。
林灵挂了电话，眼睛亮晶晶的，脸蛋凑近宋涟，忙问:“卡粉没有，口红还在不在？”
林灵眼皮上涂着棕红的眼影，亮片一闪一闪的。
女孩一双眼略带羞涩，笑靥如花，谈恋爱真的会变漂亮好多。
“没有卡，还红着。”宋涟笑她，“今天很好看哦。”
少女们在显眼的路牌标示下等候。
没过一会，吴靖朝她们跑来，宋涟自觉松开林灵的臂弯，站到一旁。
吴靖与穿了高跟鞋的林灵并肩高，笑起来嘴自动往右歪，是个会穿搭的男生，一身涂鸦图案羽绒服搭配阔腿牛仔裤，宽裤腿痞气地堆在灰色球鞋上。
林灵原来喜欢这种类型。
商业街人来人往，跨年夜有女孩子穿着裙摆及地的汉服，袖侧还缝着银边，同行女孩举着相机，少女回眸一笑，胶片匆忙记录，灵动又青春。
林灵和吴靖走在前头闲聊，手臂贴在一块，宋涟跟在他们身后，此刻两人融入夜里，布景灯光璀璨，便忍不住掏手机给两人拍了照。
恋爱初期的女孩，扬着笑，脸上纯然，没有杂质。
分明的爱忍不住流溢了出来，溢在她渐渐挽住的他的手臂、贴着他的肩头、看向他的侧脸。
宋涟冒酸气，她这大电灯泡，好像可以把整条街都照亮。
高中时，她只一股脑扎进学业。眼里，余光里是铺满草稿纸的公式运算，长短不一的诗词诗歌。
她是孙湄口中的乖孩子，戴着眼镜，两点一线奔波于家与学校，她不想让孙湄失望。克制住除学习以外的所有欲望。
却也见证过别人青春最飞扬的那段，见过颤颤巍巍坐于自行车后座、怯怯拉住男孩衣角的女孩。车轮碾过石子路，一颠一颠的，连着两人的心。
两张笑脸从她面前闪过，她才知道，青春可以如此鲜活，不用对着死气沉沉标注着正确答案的试卷习题。
青春是晨时荷叶边淌落的露珠，阳光下嫩枝冒芽的骨朵儿。是正生长，是初生牛犊，是条条大路皆可通。
青春，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吆喝声，谈话声，融成鲜活的一团。彩灯绕在街道两旁的树枝上，散着绚烂迷醉的光。
林灵转身拉住宋涟的手，三人并排走。
吴靖在旁插上一嘴:“林灵经常提起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漂亮。”
宋涟不太擅长应付场面话，当他性子爱奉承，笑笑带过。
吴靖热络抬手指了一家网红餐厅:“饿了吗？我订了这家。”说罢，亮了亮手机里的入餐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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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两侧各挂一个柱形的灯笼，顶上有一块牌匾。
再进去，分空间布满了连套的木质桌椅，两旁立着屏风，颇具古香。
刚落座，穿一袭中式长袍的服务员走来倒了三杯白开。
吴靖:“点了招牌菜，能吃辣吧。”
林灵挨着他坐，拿开水烫着杯子，把水倒进铁质容器内，“我都行啊，涟涟倒是不怎么吃辣。”
吴靖看向宋涟，眼神上下打量:“难怪皮肤那么好。”
宋涟无措，拆开包装好的筷子。
“细看更好看了。”他又说道。
“是啊，和她做朋友我压力很大的。”
宋涟轻瞪林灵，后者一脸无所谓，“你有没有认识的单身异性，给她介绍一个。”
宋涟叫停:“服务员端菜来了。”
菜一道道上桌，宋涟本着一个电灯泡的原则，只吃菜，不插话。
那道白灼虾她夹了好几只，吴靖发觉，把那道菜移到她面前。
林灵和他聊着共同好友。
宋涟有些饱，放筷，简单擦了嘴。
她右上方挂了只圆形灯笼，从屏内透出的光映射到木窗玻璃，她扭头，窗外是汹涌的人群，嘈杂声依旧。
店内恰时播放了一首英文歌，嗓音暗哑眷恋。
林灵突然起身:“我去个卫生间。”
宋涟接过她递来的包。
桌上菜肴已经所剩无几，吴靖目光漂移，看向对面低头看手机的女孩。
宋涟正刷着微博，见关注的博主转发了小猫表情包，唇角微勾。
吴靖的声音传来:“lian是哪个lian。”
女孩抬头，吴靖喝了些酒，眼底微红。
意识到他的问题，礼貌回道:“三点水，右边是接连的连。”
“涟漪的涟。”
“嗯。”
“很好听。我们班也有个女孩子名字有个lian，不过是莲花的莲。”他嘴角上扬，往右扯，露出一个坏坏的笑，“没你的涟好听。”
不太想和他聊得那么近，宋涟简单道了声谢，低头看手机。
微博刷了一会，林灵也回来了。她伸手抽了张纸巾，坐到宋涟旁边，抱怨:“这卫生间都没有烘干机。”
吴靖忙又抽了张递给她。
许是为刚刚一门心思在吴靖身上，忽略了宋涟的感受，林灵冲她低语:“瞧你那怨妇样。”
“……”
一顿饭在情侣磨蹭低语中吃了一个多小时。
商业街依然人满为患，学生模样的居多，许多人都是不准备回去，等led屏显示跨年倒计时。
吴靖还想转转:“前面有家手作店，可以DIY。”
林灵有些心动:“DIY杯子应该不错。”
宋涟看向手机时间，已经十点半，离门禁还剩半小时。
她拉住林灵的手，低语:“我们要回去啦。”
一边是吴靖的热情，一边又是好友的催促。
林灵踌躇了会，权衡下，她选择回校。
自讨无趣，吴靖在马路边拦了辆出租，一上车，他便摇下车窗，耳旁风声簌簌。
夜色墨蓝，吴靖坐在副驾驶，宋涟侧靠在林灵肩头，看窗外一闪而过，被一帧帧定格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