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逸看了一眼张梦尧，“我没有这个意思啊，难道我刚才说话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
“没啊，我跟她解释了。”李图楠重新坐下，“奇奇怪怪的。”
勾引。
是指引诱人做道德败坏的事。
张梦尧想了想：就算他和吴桐雨重新在一起也不能叫道德败坏吧，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吗？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从吴桐雨嘴里听到这个词。
只是上一次被她打哈哈绕过去了，他也不知道她说的原话是什么，不过想来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哎，张梦尧，我再问你，你现在这是在追顾逸吗？”李图楠又敲了敲桌子。
“没有。”顾逸答。
“谁问你了，我问他。”李图楠瞪了一眼顾逸，又看向张梦尧。
“没有。”张梦尧说。
“行，算你识相，你要是再有这种心思。”李图楠手掌抹过自己的脖子，“死啦死啦地。”
张梦尧轻笑一声：“嗯，知道。”
“你不要这样笑。”李图楠忽然后退，“你个渣男，到处放电。”
张梦尧崩起脸，沉声问李图楠道：“这样行吗？”
“嗯，还行。”
旁边的顾逸捂着嘴笑了起来，然后拉着李图楠站起身：“行了，我们回宿舍吧。张梦尧，你呢？”
“我去图书馆。”
“嗯，那我们走了。你……注意休息，注意劳逸……”
顾逸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李图楠拉走了，李图楠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跟他废什么话，死了也上不了天堂的货！”
张梦尧笑着摇摇头。
顾逸有李图楠这么个活宝陪着，应该不会伤心太久。
其实说到底还是他的错，他要是……
张梦尧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不见：是，还是他太贪婪了，明知道谈恋爱会拖别人下水，他却还是这样做了。
他是应该下地狱。
*
张梦尧拿着书去超市买吐司，穿过货架的时候，听到了“咯嘣咯嘣”的声音。
然后一低头，就看到了蹲在地上仔细看食品配料表的吴桐雨。
“你在偷吃什么？”
吴桐雨被声音吓了一跳，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
张梦尧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然后指了指：“你不会没看到这个吧？”
“学长，我只是在逛超市的时候先拆开吃了，出去的时候会付钱的，不是偷吃。”吴桐雨又咬了一口德芙，然后从货架上拿了几袋辣条，又抱了几袋薯片。
张梦尧忽然想起前几天吴桐雨和李图楠的对话，于是打算等她买完一起出去聊几句。
吴桐雨一回头，发现张梦尧没走，于是对他道：“那学长慢慢挑，我走了。”
张梦尧拎着吐司跟在她身后，见她大步走出门，继续跟上去，看她什么时候憋不住自己回头。
没走几步，吴桐雨就转身看着张梦尧道：“学长，这是你的癖好吗？我今天没有不舒服。”
“那你走得那么急干嘛，你不是说我品行高尚吗？为什么还躲我？”
“我什么时候说你品行高尚了？”
张梦尧提醒她：“那天在食堂，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
行吧。
吴桐雨点点头。
“学长有什么事吗？”
张梦尧上前几步，和吴桐雨隔着半个肩膀的距离：“上次，你和李图楠说的话，她给我们转述了一下。”
“啊？”吴桐雨猛地扭头，“不是，她跟你们说什么啊？！”
“就是那些‘勾引’不‘勾引’的话。”
吴桐雨捂住耳朵：“我知道，我知道，学长不用重复给我听。”
“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
“也不是不能让你们知道，就是……就是……好尴尬啊……社死……”吴桐雨低着头，“学长忘了吧，我当时胡言乱语的。我误会学姐的意思了，反正就是我臆想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臆想？”张梦尧追问，“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操场，你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学长别问了，反正人有时候就是会曲解别人的意思，学姐是个很好的人，我不应该这么揣测，是我的错。”吴桐雨越走越快。
“肯定是有原因的吧，莫非你……”
“学长！”吴桐雨打断张梦尧，“我没有问你的秘密吧？所以，礼尚往来，你不应该问这些我不想说的事情。”
张梦尧张了张嘴，最后闭上了。
“学长，我到宿舍了，再见。”
“吴桐雨。”张梦尧叫住了她。
“怎么了？”
“你删了我两次，还欠一次，才算扯平了吧？”
“哦。你还真是斤斤计较。”吴桐雨拿出手机，把张梦尧拉回来，“行了吗？学长可以删掉了。”
张梦尧拿出手机，点了通过，然后把手机装回裤兜：“嗯，行了。扯平了。”
这次，吴桐雨等张梦尧走远了，才慢吞吞上了宿舍楼。
张梦尧放下书，在桌子上趴了一会，然后玩了几分钟手机，又回了几条消息，最后把手指放在吴桐雨的头像处，轻声喃喃道：“哼！扯平了？等着吧。小样，玩不死你。”
张梦尧：【老师，我明天几点去找你？】
吴桐雨手机一亮，她从被窝里伸出手，看了一眼：“这个张梦尧，在干嘛，吵死了。”
吴桐雨：【学长，发错了。】
张梦尧：【嗯？那你是？】
吴桐雨看到消息，先是一愣，然后意识到张梦尧应该没给她备注，而且她最近疯狂换头像，所以没认出来？那他刚才是删了谁啊。
吴桐雨正要回，张梦尧又发了一条：【哦，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了，你是昨天捡到我药剂书的那个学弟吧，我备注一下。昨天真是谢谢你，不然我这书上的笔记就全没了。】
没有历史消息？
吴桐雨疑惑。
是因为手机存储空间不足，所以有清理消息记录的习惯吗？
她想起张梦尧的手机确实是那种很老的型号，有这种习惯不奇怪。
看着“正在输入”闪了半天，张梦尧放下手机，勾了勾唇：“小样，是不是纠结了？”
张梦尧伸了伸懒腰，然后一鼓作气把剩下的几道题做完，又看了看明天英语课要上台介绍的西方文化的英文稿。背熟了之后，他再打开手机。
吴桐雨言简意赅：【不用谢，应该的。】
张梦尧指尖一弹屏幕：“哈！我就说！我就说吧！你就是余情未了吧，装什么大度！还建议我复合？扯什么犊子！”
张梦尧：【学弟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吴桐雨咬了咬手指：【不用麻烦了，学长。】
张梦尧：【你是什么专业的？我可以把我以前大一的学习资料，还有期末的模拟题给你，算是感谢吧。】
吴桐雨从床上一跃而起，两眼放光：老爹，老哥，绩点有望了！真是太谢谢这位“拾书不昧”的同学了！
吴桐雨双手合十，跪在床上：原谅我吧，这位同学，我冒领了你的学习资料！上帝啊！原谅我吧！
吴桐雨：【（星星眼）（"-"）太谢谢学长了，我需要高数和有机化学的模拟题，谢谢！谢谢！（鞠躬）（苍蝇搓手）】
张梦尧：【不用谢，顺便的事，也不费我的功夫。不过，每年的重点可能会不一样，你还是要多关注老师划的范围。】
吴桐雨：【是，谢谢学长。】
张梦尧：【是电子版的，上面有我以前的笔记，可能比较乱，要是哪里看不清，你再问我。】
吴桐雨仰躺在床上，双腿在空中踢了几下：“张梦尧简直菩萨下凡！太老好人了吧！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就可以成天肆无忌惮地蹭他的学习资料了。”
吴桐雨：【谢谢学长。学长学习到这么晚吗？要多注意休息哦！】
张梦尧洗澡出来，看到这句，笑了笑：【嗯，就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吴桐雨：【好，晚安。】
张梦尧：【嗯。】
吴桐雨盯着手机上那个“嗯”半天，最后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回枕头下：“原来这是他说话的习惯啊。我误会了。看来以后还是少想点没用的，如果有张梦尧的复习资料，是不是可以拼一把转专业呢？”
张梦尧躺在床上又看了一会杂书，心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无限反刍，很久都没有睡意，终于还是起身，倒了一粒褪黑素，想了一秒，又倒出一粒，仰头用水冲服了。
梦魇了。
张梦尧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醒不过来。
他看到张梦森跟着那些人走了，他想叫住张梦森，他伸手要抓住张梦森，但是嗓子喊不出来，腿也迈不出去。
好不容易走了一步，下一秒忽然踩空，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张梦尧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他喘息着缓了好一会，四肢才逐渐有了力气。
他握了握发软的手指，慢慢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直接脱掉被冷汗打湿的T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或许他应该找医生给他开点安眠药，褪黑素的剂量真是越用越大了。
张梦尧“唰”一声拉开窗帘，推开窗。
闷热的夏夜，没有一丝风。
天色灰蒙蒙的，黎明远未到来。
“没啊，我跟她解释了。”李图楠重新坐下，“奇奇怪怪的。”
勾引。
是指引诱人做道德败坏的事。
张梦尧想了想：就算他和吴桐雨重新在一起也不能叫道德败坏吧，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吗？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从吴桐雨嘴里听到这个词。
只是上一次被她打哈哈绕过去了，他也不知道她说的原话是什么，不过想来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哎，张梦尧，我再问你，你现在这是在追顾逸吗？”李图楠又敲了敲桌子。
“没有。”顾逸答。
“谁问你了，我问他。”李图楠瞪了一眼顾逸，又看向张梦尧。
“没有。”张梦尧说。
“行，算你识相，你要是再有这种心思。”李图楠手掌抹过自己的脖子，“死啦死啦地。”
张梦尧轻笑一声：“嗯，知道。”
“你不要这样笑。”李图楠忽然后退，“你个渣男，到处放电。”
张梦尧崩起脸，沉声问李图楠道：“这样行吗？”
“嗯，还行。”
旁边的顾逸捂着嘴笑了起来，然后拉着李图楠站起身：“行了，我们回宿舍吧。张梦尧，你呢？”
“我去图书馆。”
“嗯，那我们走了。你……注意休息，注意劳逸……”
顾逸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李图楠拉走了，李图楠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跟他废什么话，死了也上不了天堂的货！”
张梦尧笑着摇摇头。
顾逸有李图楠这么个活宝陪着，应该不会伤心太久。
其实说到底还是他的错，他要是……
张梦尧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不见：是，还是他太贪婪了，明知道谈恋爱会拖别人下水，他却还是这样做了。
他是应该下地狱。
*
张梦尧拿着书去超市买吐司，穿过货架的时候，听到了“咯嘣咯嘣”的声音。
然后一低头，就看到了蹲在地上仔细看食品配料表的吴桐雨。
“你在偷吃什么？”
吴桐雨被声音吓了一跳，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
张梦尧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然后指了指：“你不会没看到这个吧？”
“学长，我只是在逛超市的时候先拆开吃了，出去的时候会付钱的，不是偷吃。”吴桐雨又咬了一口德芙，然后从货架上拿了几袋辣条，又抱了几袋薯片。
张梦尧忽然想起前几天吴桐雨和李图楠的对话，于是打算等她买完一起出去聊几句。
吴桐雨一回头，发现张梦尧没走，于是对他道：“那学长慢慢挑，我走了。”
张梦尧拎着吐司跟在她身后，见她大步走出门，继续跟上去，看她什么时候憋不住自己回头。
没走几步，吴桐雨就转身看着张梦尧道：“学长，这是你的癖好吗？我今天没有不舒服。”
“那你走得那么急干嘛，你不是说我品行高尚吗？为什么还躲我？”
“我什么时候说你品行高尚了？”
张梦尧提醒她：“那天在食堂，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
行吧。
吴桐雨点点头。
“学长有什么事吗？”
张梦尧上前几步，和吴桐雨隔着半个肩膀的距离：“上次，你和李图楠说的话，她给我们转述了一下。”
“啊？”吴桐雨猛地扭头，“不是，她跟你们说什么啊？！”
“就是那些‘勾引’不‘勾引’的话。”
吴桐雨捂住耳朵：“我知道，我知道，学长不用重复给我听。”
“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
“也不是不能让你们知道，就是……就是……好尴尬啊……社死……”吴桐雨低着头，“学长忘了吧，我当时胡言乱语的。我误会学姐的意思了，反正就是我臆想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臆想？”张梦尧追问，“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操场，你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学长别问了，反正人有时候就是会曲解别人的意思，学姐是个很好的人，我不应该这么揣测，是我的错。”吴桐雨越走越快。
“肯定是有原因的吧，莫非你……”
“学长！”吴桐雨打断张梦尧，“我没有问你的秘密吧？所以，礼尚往来，你不应该问这些我不想说的事情。”
张梦尧张了张嘴，最后闭上了。
“学长，我到宿舍了，再见。”
“吴桐雨。”张梦尧叫住了她。
“怎么了？”
“你删了我两次，还欠一次，才算扯平了吧？”
“哦。你还真是斤斤计较。”吴桐雨拿出手机，把张梦尧拉回来，“行了吗？学长可以删掉了。”
张梦尧拿出手机，点了通过，然后把手机装回裤兜：“嗯，行了。扯平了。”
这次，吴桐雨等张梦尧走远了，才慢吞吞上了宿舍楼。
张梦尧放下书，在桌子上趴了一会，然后玩了几分钟手机，又回了几条消息，最后把手指放在吴桐雨的头像处，轻声喃喃道：“哼！扯平了？等着吧。小样，玩不死你。”
张梦尧：【老师，我明天几点去找你？】
吴桐雨手机一亮，她从被窝里伸出手，看了一眼：“这个张梦尧，在干嘛，吵死了。”
吴桐雨：【学长，发错了。】
张梦尧：【嗯？那你是？】
吴桐雨看到消息，先是一愣，然后意识到张梦尧应该没给她备注，而且她最近疯狂换头像，所以没认出来？那他刚才是删了谁啊。
吴桐雨正要回，张梦尧又发了一条：【哦，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了，你是昨天捡到我药剂书的那个学弟吧，我备注一下。昨天真是谢谢你，不然我这书上的笔记就全没了。】
没有历史消息？
吴桐雨疑惑。
是因为手机存储空间不足，所以有清理消息记录的习惯吗？
她想起张梦尧的手机确实是那种很老的型号，有这种习惯不奇怪。
看着“正在输入”闪了半天，张梦尧放下手机，勾了勾唇：“小样，是不是纠结了？”
张梦尧伸了伸懒腰，然后一鼓作气把剩下的几道题做完，又看了看明天英语课要上台介绍的西方文化的英文稿。背熟了之后，他再打开手机。
吴桐雨言简意赅：【不用谢，应该的。】
张梦尧指尖一弹屏幕：“哈！我就说！我就说吧！你就是余情未了吧，装什么大度！还建议我复合？扯什么犊子！”
张梦尧：【学弟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吴桐雨咬了咬手指：【不用麻烦了，学长。】
张梦尧：【你是什么专业的？我可以把我以前大一的学习资料，还有期末的模拟题给你，算是感谢吧。】
吴桐雨从床上一跃而起，两眼放光：老爹，老哥，绩点有望了！真是太谢谢这位“拾书不昧”的同学了！
吴桐雨双手合十，跪在床上：原谅我吧，这位同学，我冒领了你的学习资料！上帝啊！原谅我吧！
吴桐雨：【（星星眼）（"-"）太谢谢学长了，我需要高数和有机化学的模拟题，谢谢！谢谢！（鞠躬）（苍蝇搓手）】
张梦尧：【不用谢，顺便的事，也不费我的功夫。不过，每年的重点可能会不一样，你还是要多关注老师划的范围。】
吴桐雨：【是，谢谢学长。】
张梦尧：【是电子版的，上面有我以前的笔记，可能比较乱，要是哪里看不清，你再问我。】
吴桐雨仰躺在床上，双腿在空中踢了几下：“张梦尧简直菩萨下凡！太老好人了吧！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就可以成天肆无忌惮地蹭他的学习资料了。”
吴桐雨：【谢谢学长。学长学习到这么晚吗？要多注意休息哦！】
张梦尧洗澡出来，看到这句，笑了笑：【嗯，就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吴桐雨：【好，晚安。】
张梦尧：【嗯。】
吴桐雨盯着手机上那个“嗯”半天，最后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回枕头下：“原来这是他说话的习惯啊。我误会了。看来以后还是少想点没用的，如果有张梦尧的复习资料，是不是可以拼一把转专业呢？”
张梦尧躺在床上又看了一会杂书，心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无限反刍，很久都没有睡意，终于还是起身，倒了一粒褪黑素，想了一秒，又倒出一粒，仰头用水冲服了。
梦魇了。
张梦尧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醒不过来。
他看到张梦森跟着那些人走了，他想叫住张梦森，他伸手要抓住张梦森，但是嗓子喊不出来，腿也迈不出去。
好不容易走了一步，下一秒忽然踩空，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张梦尧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他喘息着缓了好一会，四肢才逐渐有了力气。
他握了握发软的手指，慢慢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直接脱掉被冷汗打湿的T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或许他应该找医生给他开点安眠药，褪黑素的剂量真是越用越大了。
张梦尧“唰”一声拉开窗帘，推开窗。
闷热的夏夜，没有一丝风。
天色灰蒙蒙的，黎明远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