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深夜,屋外的空气还是清冽冷峻的,书若搓着自己冻僵了的双手,一边哈着热气,一边焦急地等着梅俞回来。

    她心里略微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梅俞口中所说的战争,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显示已经开始了,网上的新闻也都是一片平静。

    书若刚要放下手机,忽然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梅俞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向远方一瞧,见梅俞从车库那边的方向拼命跑过来,嘴里一边大喊着什么,等他跑到跟前了,书若才听清他嘴里说的是,快跑。

    书若这才惊恐地发现,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阵阵的飞机轰鸣声,伴随着一片亮光倾泻在大地上。与此同时,还有两个块状物也一并从飞机里投掷了出来。梅俞此时急得面部扭曲,书若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慌张的样子,他一向是镇定自若的。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瞬间。书若只看到梅俞扔掉了手里的背包,拼命向她扑过来。可是炸弹的爆炸速度很快,两人马上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地飞起来,铁门也在同一时刻飞起来。

    在这天崩地裂的一瞬,书若只记得梅俞向她飞奔而来的样子,他身后开启的巨大亮光和炸裂声撕破了夜空的宁静。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书若想到的竟然是《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和范柳原。

    两人顺着楼梯和铁门一道滚下来,外面的爆炸声逐渐小了些。梅俞见书若还是捂着耳朵,觉得她没什么大碍,便将她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小心地揣在怀里。

    “等轰炸结束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低声说着,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再去看她时,人明显是震晕了。可他总觉得不对劲,仔细检查后,果然发现,她的大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在铁门凸起的铁钉处,整个人如同坐在血里。

    他在最初的慌乱之后马上回过神来,用背包里的酒精,以简单的方法给书若消毒包扎,她在昏睡中发出虚弱的呻吟和喃喃自语,但很快又安静下去。

    周围已经是炸成了一片废墟,周围只有残损的台阶还勉强存留着,其他的一切都掩埋在破碎的残渣中。轰炸过去之后,万籁俱静,连飞鸟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他喘口气,发现周围弥漫的都是火药味,掏出手机来,也丝毫没有任何信号。

    此地不可久留,他看了看仍然处于昏迷中的书若,咬咬牙,将她背起来,挪到一边的车库里。

    好在车库这边没有被炸弹正中靶心,只不过车子挡风玻璃碎了。梅俞捡起一根木头,将车玻璃彻底击碎。

    一踩油门,生活就像车子一样,向着未知的方向开启了。一路上,梅俞有些意外地发现,除了他之前居住的这一带,其他地方好像丝毫没有经过炮火的攻击。

    沿着环山路一路向前,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忍不住在一旁寻来寻去,想要找到之前藏在这里的一包烟。之所以是藏,是因为他戒了烟,不想让自己再抽了,可他也实在舍不得丢掉那仅存的一包烟,索性就藏在了车里。

    藏的可真好啊,真的找不到了。他泄了气。车子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不显眼的荒地旁,他索性停了车,专心致志地找。毕竟此时此刻,也只有那包烟能让他冷静下来。

    此时,车后座上躺着的书若忽然发出了一声咳嗽。他这才想起来忘了给她喝水。

    失血太多,是需要喝一些盐水的,可这车里哪有盐?梅俞只好拿了一瓶矿泉水,小心翼翼地用瓶盖里的水润湿书若的嘴唇。

    书若的气息微弱而破碎,她身子蜷缩成一团,微微发抖,显然是大出血之后的失温症状,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她也暂时脱离了危险,可在这天寒地冻的野外生存一宿,又是一层严峻的考验。

    此时前车玻璃已经完全破损,夜风像嗜血的魔鬼一般钻进来,无情地吞噬着她残余的体温。梅俞把两人包里能防寒的衣服全部拿出来给她盖上,又将背包摞起来挡住前座的缝隙,再把车里常备的盖车塑料布拿出来盖在前座上,这样暖和了些。

    做完这一切,他草草地吃了一个拆开的罐头,又喝了些水。夜色更浓了,困意上涌,他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并庆幸车的颜色是黑色的,在山脚的一片黑夜的庇佑下并不显眼。

    他轻轻地将驾驶座椅倾斜下来,确保不会碰到书若后,他疲惫地躺了下来,怎奈夜风实在是冷得受不住,身边的温度已经是将近零下十摄氏度了。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拉开后座的车门,看着后座下面的灰尘,皱了皱眉,最终选择勉强坐在后座上,将书若的头放在自己大腿上枕着,终于睡了过去。

    书若是被车窗外的阳光吵醒的,她勉强睁开眼睛,适应不了那样明媚的阳光,又赶紧闭上。

    过了一会儿,她才迟钝地感觉到各种不适应:大腿钻心的疼痛,陌生的环境和断裂的记忆,还有一片明显不属于自己身体的热量,从脖颈处传来。

    梅俞整个人睡得俯身趴在她的肩头附近,火热的碰着她的脖子,呼吸间的热气均匀地从她的脖颈一直传到肩颈处。

    书若从小到大,还从没有和陌生男人这样亲近过,她的脸“腾”地红了,她试着爬起来,可稍微一动弹便感觉到无情的疼痛,努力了几次,终于勉强坐起来,想看看自己腿上是什么伤。

    绷带才拆了几层,熟睡中的梅俞忽然醒了,半眯着眼含糊地说道:“别拆。”

    看来她几乎完全脱离了危险了,他也放心了几分。两个人就着矿泉水草草洗漱后,又瓜分了一个仅存的猪肉罐头。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来,居然一点信号都没有,不知是不是龙江市的基站被炸毁了。

    她叹了口气,只好把手机重新装回包里,一脸失神地说道:“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你有没有无线电联络设备?”

    他正在一脸疲倦地揉着昨夜睡得酸痛的脖子,听到这话并没有马上出声回答,而是挺直了身子,皱着眉从车上下来,说道:“这时候哪还有那种东西。”

    “下车。”他对着还在车上的她说道。

    他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她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勉强坐了下来。她还是很头晕,不禁说道:“要不然还是回车里吧,我想躺会儿。”

    他吐了口气,不禁后悔自己终究是没找到那包烟,在没有烟雾的熏染下,他接下来的这番话自然也显得干瘪仓促。

    “你一定担心后面我们该去什么地方生存的问题。”他说到这里,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她几乎以为自己猜出了后面的意思,说道:“你别为难,如果实在顾及不到我,你可以把我送到妙城区。”

    他愣了下,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着她,摇摇头说道:“你现在受着伤,而且妙城区情况如何也不一定,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送去不管。”

    “眼下,越靠近深山,越是安全。”他说。

    她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眼下哪有可以生存的地方?两个人在深山里像野人一样活着吗?

    “我有一个去处。”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忽然有些心虚似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不过要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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