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当杰西·平克曼凑近阿布奎基与哥谭之间的那堵透明围墙时，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上手。
“No！”沃尔特瞪大眼睛，想要阻止，然而杰西·平克曼的手直接穿过了那层屏障。
无事发生。
杰西·平克曼无辜脸：“怎么了？”
他一边问一边反复试探着，用右手来回穿梭那道屏障，透明膜触碰到人体肌肤时只是扭曲了一瞬，很快恢复原状，杰西·平克曼仿佛不是在触碰有形物质，而是在穿透空气。
最后把整个手臂都伸进了哥谭范围，玩得不亦乐乎。
“……”尤娜默然。
只能说心大的人确实是有点幸运在身上的，不然以杰西·平克曼这种频频作死的行事风格，他也不能在新墨西哥州活到现在。
沃尔特·怀特松了一口气，他确实偶尔看不惯杰西身上的不良习惯，觉得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总是坏事。但沃尔特对自己曾经的学生、现在的搭档，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
“难道这是一种新型投影技术？”沃尔特·怀特猜测，“所谓的屏障其实是某种科技产品给人眼制造的幻觉，而制造者也掌握了用其他能源取代传统电源发电的方式。”
尤娜否认这种猜测：“不可能，如果这样的技术出现，我们不可能看不见。”
不说华尔街那些恶狼，如果是她掌握了这种科技，她也绝对会为了富兰克林放下在好莱坞的一系列事宜，对这项高科技进行大肆宣传，或是与其他科技公司展开深入合作；实在不行她还能卖给五角大楼，要知道后者最懂什么叫“Knowledge is power”了。
“而且1989年才诞生了世界上第一台LCD投影机，它确实粗糙、分辨率极低，可第一个吃螃蟹的永远会吃到后面的螃蟹，如果投影技术迎来质的飞跃，这必然会让爱普生股价上涨，可是这家公司在两个月前就被韦恩集团收购了。”
“这位Miss.V，以及这位海森堡，别再试图炫耀你们的‘智慧’与‘博学’了，科学显然无法解释这一切。”杰西·平克曼看上去很是兴奋，“这真神奇！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进入哥谭了！”
“哥谭里面到底有什么呢？会有外星人吗？”
尤娜和沃尔特对视一眼，都成功地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无奈——哦，杰西·平克曼真是乐观。
事实上，当房车驶入哥谭不久，杰西·平克曼的兴奋情绪就消失了大半。
阴森森的天空，幽暗的树林，潮湿的空气，眼神警惕或不怀好意的路人，他们光是这一路就看见了不下三十起偷窃案，二十多起杀人伤人案件，还有几起群殴致死案。
鲜血染红了哥谭的道路。
——哥谭没有外星人，但在这里，人人都可以是外星人。
“我们是来到什么恐怖片片场了吗？”杰西·平克曼吐槽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女巫，幽灵，还是食人魔？”
尤娜忽然看了眼乌云密集的天空，冷不丁地用幽幽的语气说道：“等会应该会下雨。”
“大雨一来，血液被冲刷，哥谭的路就会从红色变成黑色了……”
联想到这个画面，杰西·平克曼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发出惊恐的短促的叫声。
连沃尔特·怀特也一脸无奈，“哦，尤娜，这不好笑。”
“嘘。”尤娜严肃着脸，仿佛在讲什么世界级别的大秘密，“进入哥谭，我们在非必要场合，只称呼彼此代号。”
沃尔特·怀特：“……Okay，Miss.V。”就当是陪小孩子过家家了。
杰西·平克曼笑不出来：“老实说，你都把我搞得有点紧张了。”
“是你们太不紧张了。”尤娜说着，指着房车正前方那个被人砸破的窗户，“先生们，形势不容乐观啊。”
他们的房车这么大，一进入哥谭就被注意到了。
尤娜特意待在房车后座，远离了所有可视窗户。
于是在哥谭市民眼里，这俩房车里似乎只有一个病歪歪的中年人（沃尔特·怀特）坐在驾驶位，以及一个弱鸡（杰西·平克曼）坐在副驾驶位——宛如两只迷路羔羊。
不热情好客地招待一下，那还算是堂堂正正的哥谭人吗？
于是拦车打劫等事情屡屡发生，但都被冷脸的沃尔特·怀特用□□对准了脑袋，那还能怎么办，只能举起双手投降了。
然而心有不甘者似乎觉得被人拿枪指着太过耻辱，尤其对方还是半只脚快踏进棺材的老头子，于是偷偷用砖头砸破了“哥谭冒险小分队”的房车，逃跑前还放了不少垃圾话。
啧，那垃圾话是真的很垃圾。
他是泄愤了，但沃尔特·怀特和杰西·平克曼就苦恼了。
这辆房车可是他们的共同财产，而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他们不能送去维修。
但他们什么都不能对尤娜说。
杀人已经很过分了，而当药贩子……这比杀人的罪孽深重太多了。
他们同意尤娜的那句话——形势确实不容乐观啊。
尤娜感觉沃尔特·怀特和杰西·平克曼的表情似乎有些……沮丧和自我厌弃？
区区一块砖头，不至于吧。
还是说，他俩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尤娜蹙眉，将视线从二人身上收回，此时最重要的是自身安全问题，“先生们，我低估了哥谭的危险性。看来我们不能直接入住赛方提供的酒店了。”
“为什么？”杰西·平克曼疑惑了，“免费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USNCO的最大赞助方是美利坚的亿万富翁，西奥·盖勒文。这位亿万富豪声称是自己先祖的筚路蓝缕造就了哥谭这座城市的伟大与繁荣，所以他对哥谭爱得深沉。
他不仅亲自来了哥谭，还赞助了全美化学奥林匹克竞赛，让选手们得以免费入住盖勒文酒店，并开放了盖勒文研究所的使用权限。
而西奥·盖勒文唯一的条件就是——将今年USNCO的举办地点设置在哥谭。
尤娜笑得意味深长，“只有穷人会觉得免费的东西是真的免费，但事实上，免费的东西最昂贵。”
在她左手边，是一张崭新的，刚刚翻过的报纸。
《哥谭日报》最新头条：亿万富翁西奥·盖勒文来到了哥谭！
*
那块砖头显然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三人的房车看上去就是堆破铜烂铁，它又脏又旧，车胎还留着路上蹭到的沙土与血迹，唯一算得上优点的是窗户明净。
可现在，它被人为地砸了个大洞，玻璃裂痕宛如蛛丝大网蔓延了整个车前窗，狼狈得像从战场挨过好几枪，最终不得不顶着满身弹坑，灰溜溜滚回来的士兵。
因此当这辆房车大剌剌地、嚣张地横停在豪车如云的韦恩酒店前，它在别人眼里顿时化身掉进高贵孔雀群的那只乡下野鸡——刺眼极了！
停车小哥翘着兰花指，对房车前面坐着的白人父子投以鄙视的眼神。
不同于哥谭其他地区的脏乱、血腥、阴冷，位于市中心的韦恩酒店拥有最好的服务人员，最齐全的安保措施，以及最富丽堂皇的装修。
衣香鬓影，来往皆是绅士淑女，身份尊贵、资产颇丰的客人在此能享有最体贴周到的服务，得到的账单也是远超其他酒店的长度。
哪来的土包子，不知道韦恩酒店附近不能随便停车吗！你们付得起停车费吗？又付得起小费吗？
他翻了个白眼，正想叫保安赶走这辆格格不入的房车，忽然感觉周围一滞，鸣笛声、谈话声、脚步声陡然消失，四下寂静，只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啪嗒——啪嗒——
雨滴落在地面，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都看向了某个方向。
连他喊来的那个保安也怔在原地，呼吸逐渐粗重，像被扼住喉咙的鸭子，眼睛转都转不动了。
发生了什么？
他顺着人群的视线看过去。
那对穷酸的白人父子就站在房车前，神情拘束，似乎不太习惯被众人看着。可停车小哥知道除了他这种性取向为男的人，其他人全都看不见他们。
不，与其说是看不见，不如说他们的眼睛全黏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这是一个大美人。
无需多言，只要长眼睛的都知道，这是个大美人。
茫茫夜色下，车灯、路灯都仿佛成了她的补光灯，让她的肌肤呈现泛着光泽的白，莹润得像来自神秘东方的特产珍珠。
身材纤细窈窕，头骨饱满，眉眼是精雕细琢的精致，两腮有点婴儿肥，看得出年纪不大，可难掩艳色绝伦。由于哥谭刚下小雨，她没有打伞，金发微湿，有几缕调皮的发丝贴在脸上，当她抿嘴将发丝往耳后一撩，眼波流转，酒窝乍现，自有一种楚楚可怜又活色生香的美。
那个女人，不，那个女孩，她的美不仅仅是皮囊之美，她美在动态，美在神态，这种美冲破了年龄与性别的限制。
她只是这么一站，无数男女像被蛊惑一样，纷纷拿起伞，往她那边走去。
或是见不得美人狼狈，又或是想博美人一笑。
各式各样的雨伞齐齐递向她面前。
而当她选择了其中一把后，那伞的主人是肉眼可见的狂喜，他似乎想搭讪，可随着女孩的一句话，他的脸色变得震惊又满是不甘。
停车小哥很快回过神——他只喜欢男人。
然而那个大美人向自己走来，甚至还朝自己露出了亲切典雅的微笑，他顿时就有些受宠若惊地瞪大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弯下了腰，接过雨伞，举在美人头顶。
“尊敬的女士，我能为您服务吗？”
尤娜点头，微笑，将车钥匙交给他，与他交流了几句，接着留下小费。
他收下小费，礼貌告辞，并且嘱托这个女孩夜晚不要随意出门。
等停完那辆房车，他回到员工休息室，就听见同事们的议论声。
“哥谭什么时候来了这号人？”
“她成年了吗？嘿，你说我要不要去要个电话。”
“天哪，她也太美了吧！”
“亚纶，你真是幸运，那个美女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停车小哥，也就是亚纶，闻言敷衍了几句，却很有职业操守地没有泄露尤娜的隐私。
他心中还在纳闷：刚刚为什么没忍住弯腰了呢？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友好？这简直不像他了。
作为性格卑劣而自知的哥谭人，亚纶不仅不爱女人，而且他尤其讨厌美女——男人总会青睐美女，而不是gay。
但是尤娜。
即便她的车破破烂烂，即便她衣着普通，没有豪车珠宝；她还没有化妆，直接素面朝天，甚至连发型都没做，那头漂亮的金发只是随意披散着；即便她身后的那两个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屌丝，就像是两只毛发潦草、毛色杂乱的下等宠物。
可是她看起来真像个Old money。
漂亮、优雅、看似礼貌实则疏离的Old money。
“No！”沃尔特瞪大眼睛，想要阻止，然而杰西·平克曼的手直接穿过了那层屏障。
无事发生。
杰西·平克曼无辜脸：“怎么了？”
他一边问一边反复试探着，用右手来回穿梭那道屏障，透明膜触碰到人体肌肤时只是扭曲了一瞬，很快恢复原状，杰西·平克曼仿佛不是在触碰有形物质，而是在穿透空气。
最后把整个手臂都伸进了哥谭范围，玩得不亦乐乎。
“……”尤娜默然。
只能说心大的人确实是有点幸运在身上的，不然以杰西·平克曼这种频频作死的行事风格，他也不能在新墨西哥州活到现在。
沃尔特·怀特松了一口气，他确实偶尔看不惯杰西身上的不良习惯，觉得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总是坏事。但沃尔特对自己曾经的学生、现在的搭档，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
“难道这是一种新型投影技术？”沃尔特·怀特猜测，“所谓的屏障其实是某种科技产品给人眼制造的幻觉，而制造者也掌握了用其他能源取代传统电源发电的方式。”
尤娜否认这种猜测：“不可能，如果这样的技术出现，我们不可能看不见。”
不说华尔街那些恶狼，如果是她掌握了这种科技，她也绝对会为了富兰克林放下在好莱坞的一系列事宜，对这项高科技进行大肆宣传，或是与其他科技公司展开深入合作；实在不行她还能卖给五角大楼，要知道后者最懂什么叫“Knowledge is power”了。
“而且1989年才诞生了世界上第一台LCD投影机，它确实粗糙、分辨率极低，可第一个吃螃蟹的永远会吃到后面的螃蟹，如果投影技术迎来质的飞跃，这必然会让爱普生股价上涨，可是这家公司在两个月前就被韦恩集团收购了。”
“这位Miss.V，以及这位海森堡，别再试图炫耀你们的‘智慧’与‘博学’了，科学显然无法解释这一切。”杰西·平克曼看上去很是兴奋，“这真神奇！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进入哥谭了！”
“哥谭里面到底有什么呢？会有外星人吗？”
尤娜和沃尔特对视一眼，都成功地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无奈——哦，杰西·平克曼真是乐观。
事实上，当房车驶入哥谭不久，杰西·平克曼的兴奋情绪就消失了大半。
阴森森的天空，幽暗的树林，潮湿的空气，眼神警惕或不怀好意的路人，他们光是这一路就看见了不下三十起偷窃案，二十多起杀人伤人案件，还有几起群殴致死案。
鲜血染红了哥谭的道路。
——哥谭没有外星人，但在这里，人人都可以是外星人。
“我们是来到什么恐怖片片场了吗？”杰西·平克曼吐槽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女巫，幽灵，还是食人魔？”
尤娜忽然看了眼乌云密集的天空，冷不丁地用幽幽的语气说道：“等会应该会下雨。”
“大雨一来，血液被冲刷，哥谭的路就会从红色变成黑色了……”
联想到这个画面，杰西·平克曼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发出惊恐的短促的叫声。
连沃尔特·怀特也一脸无奈，“哦，尤娜，这不好笑。”
“嘘。”尤娜严肃着脸，仿佛在讲什么世界级别的大秘密，“进入哥谭，我们在非必要场合，只称呼彼此代号。”
沃尔特·怀特：“……Okay，Miss.V。”就当是陪小孩子过家家了。
杰西·平克曼笑不出来：“老实说，你都把我搞得有点紧张了。”
“是你们太不紧张了。”尤娜说着，指着房车正前方那个被人砸破的窗户，“先生们，形势不容乐观啊。”
他们的房车这么大，一进入哥谭就被注意到了。
尤娜特意待在房车后座，远离了所有可视窗户。
于是在哥谭市民眼里，这俩房车里似乎只有一个病歪歪的中年人（沃尔特·怀特）坐在驾驶位，以及一个弱鸡（杰西·平克曼）坐在副驾驶位——宛如两只迷路羔羊。
不热情好客地招待一下，那还算是堂堂正正的哥谭人吗？
于是拦车打劫等事情屡屡发生，但都被冷脸的沃尔特·怀特用□□对准了脑袋，那还能怎么办，只能举起双手投降了。
然而心有不甘者似乎觉得被人拿枪指着太过耻辱，尤其对方还是半只脚快踏进棺材的老头子，于是偷偷用砖头砸破了“哥谭冒险小分队”的房车，逃跑前还放了不少垃圾话。
啧，那垃圾话是真的很垃圾。
他是泄愤了，但沃尔特·怀特和杰西·平克曼就苦恼了。
这辆房车可是他们的共同财产，而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他们不能送去维修。
但他们什么都不能对尤娜说。
杀人已经很过分了，而当药贩子……这比杀人的罪孽深重太多了。
他们同意尤娜的那句话——形势确实不容乐观啊。
尤娜感觉沃尔特·怀特和杰西·平克曼的表情似乎有些……沮丧和自我厌弃？
区区一块砖头，不至于吧。
还是说，他俩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尤娜蹙眉，将视线从二人身上收回，此时最重要的是自身安全问题，“先生们，我低估了哥谭的危险性。看来我们不能直接入住赛方提供的酒店了。”
“为什么？”杰西·平克曼疑惑了，“免费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USNCO的最大赞助方是美利坚的亿万富翁，西奥·盖勒文。这位亿万富豪声称是自己先祖的筚路蓝缕造就了哥谭这座城市的伟大与繁荣，所以他对哥谭爱得深沉。
他不仅亲自来了哥谭，还赞助了全美化学奥林匹克竞赛，让选手们得以免费入住盖勒文酒店，并开放了盖勒文研究所的使用权限。
而西奥·盖勒文唯一的条件就是——将今年USNCO的举办地点设置在哥谭。
尤娜笑得意味深长，“只有穷人会觉得免费的东西是真的免费，但事实上，免费的东西最昂贵。”
在她左手边，是一张崭新的，刚刚翻过的报纸。
《哥谭日报》最新头条：亿万富翁西奥·盖勒文来到了哥谭！
*
那块砖头显然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三人的房车看上去就是堆破铜烂铁，它又脏又旧，车胎还留着路上蹭到的沙土与血迹，唯一算得上优点的是窗户明净。
可现在，它被人为地砸了个大洞，玻璃裂痕宛如蛛丝大网蔓延了整个车前窗，狼狈得像从战场挨过好几枪，最终不得不顶着满身弹坑，灰溜溜滚回来的士兵。
因此当这辆房车大剌剌地、嚣张地横停在豪车如云的韦恩酒店前，它在别人眼里顿时化身掉进高贵孔雀群的那只乡下野鸡——刺眼极了！
停车小哥翘着兰花指，对房车前面坐着的白人父子投以鄙视的眼神。
不同于哥谭其他地区的脏乱、血腥、阴冷，位于市中心的韦恩酒店拥有最好的服务人员，最齐全的安保措施，以及最富丽堂皇的装修。
衣香鬓影，来往皆是绅士淑女，身份尊贵、资产颇丰的客人在此能享有最体贴周到的服务，得到的账单也是远超其他酒店的长度。
哪来的土包子，不知道韦恩酒店附近不能随便停车吗！你们付得起停车费吗？又付得起小费吗？
他翻了个白眼，正想叫保安赶走这辆格格不入的房车，忽然感觉周围一滞，鸣笛声、谈话声、脚步声陡然消失，四下寂静，只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啪嗒——啪嗒——
雨滴落在地面，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都看向了某个方向。
连他喊来的那个保安也怔在原地，呼吸逐渐粗重，像被扼住喉咙的鸭子，眼睛转都转不动了。
发生了什么？
他顺着人群的视线看过去。
那对穷酸的白人父子就站在房车前，神情拘束，似乎不太习惯被众人看着。可停车小哥知道除了他这种性取向为男的人，其他人全都看不见他们。
不，与其说是看不见，不如说他们的眼睛全黏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这是一个大美人。
无需多言，只要长眼睛的都知道，这是个大美人。
茫茫夜色下，车灯、路灯都仿佛成了她的补光灯，让她的肌肤呈现泛着光泽的白，莹润得像来自神秘东方的特产珍珠。
身材纤细窈窕，头骨饱满，眉眼是精雕细琢的精致，两腮有点婴儿肥，看得出年纪不大，可难掩艳色绝伦。由于哥谭刚下小雨，她没有打伞，金发微湿，有几缕调皮的发丝贴在脸上，当她抿嘴将发丝往耳后一撩，眼波流转，酒窝乍现，自有一种楚楚可怜又活色生香的美。
那个女人，不，那个女孩，她的美不仅仅是皮囊之美，她美在动态，美在神态，这种美冲破了年龄与性别的限制。
她只是这么一站，无数男女像被蛊惑一样，纷纷拿起伞，往她那边走去。
或是见不得美人狼狈，又或是想博美人一笑。
各式各样的雨伞齐齐递向她面前。
而当她选择了其中一把后，那伞的主人是肉眼可见的狂喜，他似乎想搭讪，可随着女孩的一句话，他的脸色变得震惊又满是不甘。
停车小哥很快回过神——他只喜欢男人。
然而那个大美人向自己走来，甚至还朝自己露出了亲切典雅的微笑，他顿时就有些受宠若惊地瞪大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弯下了腰，接过雨伞，举在美人头顶。
“尊敬的女士，我能为您服务吗？”
尤娜点头，微笑，将车钥匙交给他，与他交流了几句，接着留下小费。
他收下小费，礼貌告辞，并且嘱托这个女孩夜晚不要随意出门。
等停完那辆房车，他回到员工休息室，就听见同事们的议论声。
“哥谭什么时候来了这号人？”
“她成年了吗？嘿，你说我要不要去要个电话。”
“天哪，她也太美了吧！”
“亚纶，你真是幸运，那个美女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停车小哥，也就是亚纶，闻言敷衍了几句，却很有职业操守地没有泄露尤娜的隐私。
他心中还在纳闷：刚刚为什么没忍住弯腰了呢？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友好？这简直不像他了。
作为性格卑劣而自知的哥谭人，亚纶不仅不爱女人，而且他尤其讨厌美女——男人总会青睐美女，而不是gay。
但是尤娜。
即便她的车破破烂烂，即便她衣着普通，没有豪车珠宝；她还没有化妆，直接素面朝天，甚至连发型都没做，那头漂亮的金发只是随意披散着；即便她身后的那两个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屌丝，就像是两只毛发潦草、毛色杂乱的下等宠物。
可是她看起来真像个Old money。
漂亮、优雅、看似礼貌实则疏离的Old mon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