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好莱坞是个星光大舞台。
这里拥有全世界最厉害的导演，最顶尖的剧本，最一流的制作团队，最先进的拍摄设备，最具野心与天赋的演员，最具头脑与魄力的推销者……
更关键的是，90年代，克林顿当政后，美利坚进入了低失业率、低通胀率、高经济增长率的“奇迹时代”，庞大的金钱财富如同奔涌四溅的石油，疯狂流向好莱坞之海。
因此，“一夜成名”在人才齐聚、资本汇集、盛世加持的好莱坞，绝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神话——它在某种程度上，简直easy到不可思议。
而且好莱坞竞争是残酷的，可它从不吝啬。
从“一夜成名”到“红遍全美”，有时只需要几次“机会”。
获得了第一次成功，“机会”就会不要钱似地主动飞过来，砸得你欣喜若狂、目眩神迷。
11月，靠着《夜访吸血鬼》，三大主演都获得了名气加持。
其中，汤姆·克鲁斯是顶流巨星，《夜访吸血鬼》对他而言是锦上添花；克尔斯滕·邓斯特收获了业内的一致好评，但性别、年龄、电影题材限制了她的受众群体，名气加持非常有限。
布拉德·皮特的蹿红却是显而易见的。
他本来就靠着《末路狂花》《大河之恋》《加州杀手》连续三部作品的加成，一跃成了当红小生。
而从《夜访吸血鬼》中，人们看到了他的更多可能，这个好莱坞风流浪子在银幕上的形象冷酷俊美又脆弱，银幕下的他却笑容迷人，肆意挥洒着男性荷尔蒙，令许多女影迷陷入痴狂与迷恋。
12月，《燃情岁月》上映，连续4周蝉联票房冠军。
在这部电影里，布拉德·皮特几乎是本色出演。
他的方脸、健壮身材天然地就带着与施瓦辛格类似的硬汉气质，又在恢弘壮阔的自然风光映衬下，宛如狂野又柔情的西部牛仔，自由奔放，像匹桀骜不羁、难以驯服的野马，收割了不少男女影迷的喜爱。
《人物》杂志和好莱坞各大报刊都称赞他是“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
布拉德·皮特火透半边天，一时风头无两。
尤娜和莱昂纳多也带着团队，包场看过《燃情岁月》——应布拉德·皮特的邀请。
当时，莱昂纳多人虽然来了，但小嘴就跟抹了毒药一样，“你知道吗，他绝对是个自恋狂。”
“谁干得出花钱包场请人看自己电影这种事！”
尤娜笑了，“因为他现在很有钱啊。”
布拉德·皮特现在确实很有钱，比他远在密苏里州的父母还有钱。
对于好莱坞演员来讲，名气是与金钱间接挂钩的，片酬、广告、出场费、代言费，还有各种隐形收入……
“越有名的人越有钱”简直是这个圈子里最朴素不过的真理。
“这跟自恋、虚荣心什么的真没太大关系，他单纯是有钱烧的，用钱来买方便罢了。”
“买的还是我们的方便。”
包场真的很省事，既能为电影贡献票房，也能用来做人情——好莱坞明星有时候也需要独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连尤娜自己有时候也会为了躲狗仔、图清闲、嫌麻烦，大手一挥直接包场。
莱昂纳多顿时不作声了，但表情明显不是那么开心。
尤娜瞥了他一眼，这些天莱昂纳多一直明里暗里地贬低布拉德·皮特，她不是不知道。
就算他们是塑料兄弟，也没必要这样吧？
还是说，好莱坞男演员之间的竞争形势，竟然已经紧张剧烈到这地步了吗？
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看完《燃情岁月》，尤娜毫不客气地给出点评，“除了加拿大的风景、布拉德·皮特的美色、詹姆斯·霍纳的配乐，我实在看不出它还有什么闪光点。”
“难怪约翰尼·德普和汤姆拒绝了这个剧本。”
——《燃情岁月》首先考虑的男主人选，一开始是约翰尼·德普、肖恩·康纳利和汤姆·克鲁斯，但他们三人齐齐拒绝邀约，于是布拉德·皮特得到了出演男主角的机会，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他甚至没被《燃情岁月》考虑在内。
事实证明，《燃情岁月》捡了把好漏，这部电影恰好赶在《夜访吸血鬼》之后上映，而这正是大众对布拉德·皮特最为好奇的时期。
莱昂纳多比她更毒舌：“它真是无脑、狗血又矫情，为了艺术性牺牲了逻辑性。不，这部电影毫无艺术与逻辑可言！”
“小男孩击败比他还高的巨熊，谁想的这种剧情？真是太胡扯了。还有三个兄弟爱上同一个女人，哈，朱莉娅·奥蒙德的外形和表演让我看不出任何合理性。”
反正在场的只有自己人，莱昂纳多没必要装模作样。
“据说格温妮丝也去试镜女主角了？当初还不如选择格温妮丝呢，至少她看起来顺眼一点。”
尤娜知道原因，“《燃情岁月》得考虑到英国的票仓，一个来自英国本土的女主角至少能为电影增加几百万票房，格温妮丝是美利坚人，而饰演苏珊娜的朱莉娅·奥蒙德是英国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格温妮丝·帕特洛的形象太有距离感，不适合苏珊娜的角色定位，性价比也不高。
教父斯皮尔伯格、父亲制片人、母亲知名演员，格温妮丝完全是好莱坞的“自己人”，但在这个现实的圈子，没观众缘、不出名就等于没有票房号召力，没有票房号召力就是没有性价比。
另外，由于出演过知名代表作《霍克船长》，格温妮丝·帕特洛的片酬要价比朱莉娅·奥蒙德还高——《燃情岁月》为了节省制片成本，都把拍摄地点从美利坚蒙大拿州搬到加拿大了，怎么可能额外花钱，只为了买一个性价比不高的女演员？
至于会不会用英国人当男主角，这一情况在傲慢的好莱坞几乎不可能出现——男演员比女演员片酬高，男主角比女主角更重要，而这都只能是美利坚人。
“电影只能有一个思想、一个中心主题，他们想表达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它应该不会符合大众口味。”尤娜分析着，“至于三个男人爱上同一个女人，这剧情仔细想想，还是有点逻辑的。”
“毕竟那么大的乡下，就苏珊娜一个白人女孩，长相也不错。”
“男人这种生物，从来都是会权衡利弊的，可狩猎范围内，什么最好，他们就喜欢什么。”
作为不折不扣的“阅片狂魔”，莱昂纳多和尤娜经常坐在一起看电影，以观众和演员的视角出发，尽情发表观点，有时赞誉，有时抨击，有时钦佩，有时刻薄——反正也没外人听得到。
他们的爱好倾向很相似，评价也经常重合。
但今天，对于《燃情岁月》，尤娜突然将枪口对准了“男人”这一群体。
莱昂纳多觉得这是个披着文艺皮的女性向电影，人人都爱苏珊娜，爱得没头没脑、无缘无故，剧情狗血又离谱，当然，这在很大程度上能满足女影迷的观影需求；尤娜却认为女主苏珊娜被当成了男性之间争夺的物品。
她说：“与其说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不如说他们都对这个女孩有欲望——那根本不是爱情。”
这让莱昂纳多有点意外，他下意识反驳道：“这怎么可能不是爱？怎么可能只是欲望？”
“这怎么可能是爱？怎么可能不是欲望？”尤娜反问。
莱昂纳多呐呐无言。
他自己就是男人，当然要为所属的群体说话，可《燃情岁月》的爱情线确实很离谱，他实在找不出可以反驳的点。
“那可能确实是因为吉姆、苏珊、威廉的合作没有那么愉快，照我说，电影应该只能有一个导演、一个编剧。”莱昂纳多的语气软了下来。
原谅他吧，伤害编剧三人的风评，总比伤害整个男性群体的风评好。
尤娜不置可否，“我看《燃情岁月》得感谢詹姆斯·霍纳的配乐，还有摄影师约翰·托尔。”
“在詹姆斯的音乐和约翰的镜头下，这部电影才有了打动人心的质感，让观众看了不至于很快就忘记。”
“不是爱德华·兹威克的功劳最大吗，他可是导演。”莱昂纳多瞪大眼睛。
就像其他人一样，莱昂纳多觉得电影的所有主创人员中，导演才是最重要的。
——导演是好莱坞“金字塔”里，排在演员、编剧、摄影师等人之上的存在。
尤娜说：“导演当然很重要，他几乎决定了一个电影的灵魂，可真正让电影画面充满质感、美感的，只能是掌控镜头的摄影师，我认为约翰·托尔非常可能凭借《燃情岁月》拿到奥斯卡。”
言下之意是她不怎么欣赏爱德华·兹威克的导演水平。
他拍的这部电影简直是为了艺术而艺术，无聊透顶。
也许她应该主动结识一下摄影师约翰·托尔，尤娜心想。
“那布拉德呢？”莱昂纳多突然问，“你觉得他可能斩获明年的奥斯卡吗？”
自从参加过奥斯卡颁奖仪式后，他们玩过不少次“猜奥游戏”，猜测每年的奥斯卡会花落谁家。尤娜一直是这游戏中的胜者，她的预测十猜九中，甚至比赌场赔率还精准。
“他不会获得奥斯卡。”尤娜摇头。
“学院派那些人只会觉得他在本色出演，《燃情岁月》确实是放大了布拉德的外貌吸引力，但无法完全展现他的演技。”
“更别提，奥斯卡向来有歧视帅哥的传统。”
已经不知道这是尤娜今天第几次夸赞布拉德·皮特的容貌了，莱昂纳多感觉自己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的木头，又酸又涩，“你觉得布拉德的外貌很有吸引力？”
“对啊。”在莱昂纳多面前，尤娜没必要隐瞒。
她不知道，莱昂纳多宁愿她撒谎骗他一下，“可是他和朱丽叶特·刘易斯谈过恋爱。”
“我是说——谁会喜欢比自己小11岁的女孩，那也太无耻了吧！”
“因为她已满16岁，可以自己决定恋爱对象了。”尤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莱昂纳多为什么那么激动，“而且朱丽叶特当时很有名。”
朱丽叶特·刘易斯是好莱坞少有的性格女星，她自身极具个性，也擅长在银幕上饰演“问题少女”，有不少粉丝。
爱的人非常爱她，不爱的觉得也就那样。
这是一个争议性、话题性极强的女孩。
“我从来没把布拉德想得太天真，他是个十足的野心家。”
“也许他爱她，也许只是为了炒作，也许二者都有。好莱坞金童玉女这么多，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美利坚人就爱看这个。”
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在说什么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再想到“权衡利弊”“炒作”这两个词，莱昂纳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替布拉德代号入座，顿时，他眉眼舒展，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
她没有喜欢布拉德·皮特！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嗯，那天你为什么要摸他的脸？”好半晌，从愉悦的情绪中脱离，莱昂纳多犹豫地问道。
他竟然介意这个？
她爱怎么摸人家脸，那都是她的自由。
你情我愿的，虽然没谈恋爱，但摸就摸了，难道犯法吗？
尤娜开始有些不耐烦了，“Leo，别告诉我，你就没有跟女人调情过？”
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像是偷吃野鱼被抓到的家猫，莱昂纳多支支吾吾，“可是…那都不是我主动的。”
“我跟她们也没有发生什么故事。”似乎这句话给了他信心，莱昂纳多越说越硬气，“而且，这种事，不是女孩子比较吃亏吗？”
听到这话，尤娜冷了脸。
长大了的莱昂纳多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他似乎有变成汤姆·克鲁斯的势头了。
“这段时间我要拍摄《独领风骚》，别联系我。”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失望与厌烦。
坐在他们两个身后的保镖彼此对视一眼：又来了。
一言不合就单方面冷战的戏码。
可怜的莱昂纳多。
他到现在也没学会怎么讨女孩欢心。
这里拥有全世界最厉害的导演，最顶尖的剧本，最一流的制作团队，最先进的拍摄设备，最具野心与天赋的演员，最具头脑与魄力的推销者……
更关键的是，90年代，克林顿当政后，美利坚进入了低失业率、低通胀率、高经济增长率的“奇迹时代”，庞大的金钱财富如同奔涌四溅的石油，疯狂流向好莱坞之海。
因此，“一夜成名”在人才齐聚、资本汇集、盛世加持的好莱坞，绝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神话——它在某种程度上，简直easy到不可思议。
而且好莱坞竞争是残酷的，可它从不吝啬。
从“一夜成名”到“红遍全美”，有时只需要几次“机会”。
获得了第一次成功，“机会”就会不要钱似地主动飞过来，砸得你欣喜若狂、目眩神迷。
11月，靠着《夜访吸血鬼》，三大主演都获得了名气加持。
其中，汤姆·克鲁斯是顶流巨星，《夜访吸血鬼》对他而言是锦上添花；克尔斯滕·邓斯特收获了业内的一致好评，但性别、年龄、电影题材限制了她的受众群体，名气加持非常有限。
布拉德·皮特的蹿红却是显而易见的。
他本来就靠着《末路狂花》《大河之恋》《加州杀手》连续三部作品的加成，一跃成了当红小生。
而从《夜访吸血鬼》中，人们看到了他的更多可能，这个好莱坞风流浪子在银幕上的形象冷酷俊美又脆弱，银幕下的他却笑容迷人，肆意挥洒着男性荷尔蒙，令许多女影迷陷入痴狂与迷恋。
12月，《燃情岁月》上映，连续4周蝉联票房冠军。
在这部电影里，布拉德·皮特几乎是本色出演。
他的方脸、健壮身材天然地就带着与施瓦辛格类似的硬汉气质，又在恢弘壮阔的自然风光映衬下，宛如狂野又柔情的西部牛仔，自由奔放，像匹桀骜不羁、难以驯服的野马，收割了不少男女影迷的喜爱。
《人物》杂志和好莱坞各大报刊都称赞他是“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
布拉德·皮特火透半边天，一时风头无两。
尤娜和莱昂纳多也带着团队，包场看过《燃情岁月》——应布拉德·皮特的邀请。
当时，莱昂纳多人虽然来了，但小嘴就跟抹了毒药一样，“你知道吗，他绝对是个自恋狂。”
“谁干得出花钱包场请人看自己电影这种事！”
尤娜笑了，“因为他现在很有钱啊。”
布拉德·皮特现在确实很有钱，比他远在密苏里州的父母还有钱。
对于好莱坞演员来讲，名气是与金钱间接挂钩的，片酬、广告、出场费、代言费，还有各种隐形收入……
“越有名的人越有钱”简直是这个圈子里最朴素不过的真理。
“这跟自恋、虚荣心什么的真没太大关系，他单纯是有钱烧的，用钱来买方便罢了。”
“买的还是我们的方便。”
包场真的很省事，既能为电影贡献票房，也能用来做人情——好莱坞明星有时候也需要独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连尤娜自己有时候也会为了躲狗仔、图清闲、嫌麻烦，大手一挥直接包场。
莱昂纳多顿时不作声了，但表情明显不是那么开心。
尤娜瞥了他一眼，这些天莱昂纳多一直明里暗里地贬低布拉德·皮特，她不是不知道。
就算他们是塑料兄弟，也没必要这样吧？
还是说，好莱坞男演员之间的竞争形势，竟然已经紧张剧烈到这地步了吗？
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看完《燃情岁月》，尤娜毫不客气地给出点评，“除了加拿大的风景、布拉德·皮特的美色、詹姆斯·霍纳的配乐，我实在看不出它还有什么闪光点。”
“难怪约翰尼·德普和汤姆拒绝了这个剧本。”
——《燃情岁月》首先考虑的男主人选，一开始是约翰尼·德普、肖恩·康纳利和汤姆·克鲁斯，但他们三人齐齐拒绝邀约，于是布拉德·皮特得到了出演男主角的机会，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他甚至没被《燃情岁月》考虑在内。
事实证明，《燃情岁月》捡了把好漏，这部电影恰好赶在《夜访吸血鬼》之后上映，而这正是大众对布拉德·皮特最为好奇的时期。
莱昂纳多比她更毒舌：“它真是无脑、狗血又矫情，为了艺术性牺牲了逻辑性。不，这部电影毫无艺术与逻辑可言！”
“小男孩击败比他还高的巨熊，谁想的这种剧情？真是太胡扯了。还有三个兄弟爱上同一个女人，哈，朱莉娅·奥蒙德的外形和表演让我看不出任何合理性。”
反正在场的只有自己人，莱昂纳多没必要装模作样。
“据说格温妮丝也去试镜女主角了？当初还不如选择格温妮丝呢，至少她看起来顺眼一点。”
尤娜知道原因，“《燃情岁月》得考虑到英国的票仓，一个来自英国本土的女主角至少能为电影增加几百万票房，格温妮丝是美利坚人，而饰演苏珊娜的朱莉娅·奥蒙德是英国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格温妮丝·帕特洛的形象太有距离感，不适合苏珊娜的角色定位，性价比也不高。
教父斯皮尔伯格、父亲制片人、母亲知名演员，格温妮丝完全是好莱坞的“自己人”，但在这个现实的圈子，没观众缘、不出名就等于没有票房号召力，没有票房号召力就是没有性价比。
另外，由于出演过知名代表作《霍克船长》，格温妮丝·帕特洛的片酬要价比朱莉娅·奥蒙德还高——《燃情岁月》为了节省制片成本，都把拍摄地点从美利坚蒙大拿州搬到加拿大了，怎么可能额外花钱，只为了买一个性价比不高的女演员？
至于会不会用英国人当男主角，这一情况在傲慢的好莱坞几乎不可能出现——男演员比女演员片酬高，男主角比女主角更重要，而这都只能是美利坚人。
“电影只能有一个思想、一个中心主题，他们想表达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它应该不会符合大众口味。”尤娜分析着，“至于三个男人爱上同一个女人，这剧情仔细想想，还是有点逻辑的。”
“毕竟那么大的乡下，就苏珊娜一个白人女孩，长相也不错。”
“男人这种生物，从来都是会权衡利弊的，可狩猎范围内，什么最好，他们就喜欢什么。”
作为不折不扣的“阅片狂魔”，莱昂纳多和尤娜经常坐在一起看电影，以观众和演员的视角出发，尽情发表观点，有时赞誉，有时抨击，有时钦佩，有时刻薄——反正也没外人听得到。
他们的爱好倾向很相似，评价也经常重合。
但今天，对于《燃情岁月》，尤娜突然将枪口对准了“男人”这一群体。
莱昂纳多觉得这是个披着文艺皮的女性向电影，人人都爱苏珊娜，爱得没头没脑、无缘无故，剧情狗血又离谱，当然，这在很大程度上能满足女影迷的观影需求；尤娜却认为女主苏珊娜被当成了男性之间争夺的物品。
她说：“与其说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不如说他们都对这个女孩有欲望——那根本不是爱情。”
这让莱昂纳多有点意外，他下意识反驳道：“这怎么可能不是爱？怎么可能只是欲望？”
“这怎么可能是爱？怎么可能不是欲望？”尤娜反问。
莱昂纳多呐呐无言。
他自己就是男人，当然要为所属的群体说话，可《燃情岁月》的爱情线确实很离谱，他实在找不出可以反驳的点。
“那可能确实是因为吉姆、苏珊、威廉的合作没有那么愉快，照我说，电影应该只能有一个导演、一个编剧。”莱昂纳多的语气软了下来。
原谅他吧，伤害编剧三人的风评，总比伤害整个男性群体的风评好。
尤娜不置可否，“我看《燃情岁月》得感谢詹姆斯·霍纳的配乐，还有摄影师约翰·托尔。”
“在詹姆斯的音乐和约翰的镜头下，这部电影才有了打动人心的质感，让观众看了不至于很快就忘记。”
“不是爱德华·兹威克的功劳最大吗，他可是导演。”莱昂纳多瞪大眼睛。
就像其他人一样，莱昂纳多觉得电影的所有主创人员中，导演才是最重要的。
——导演是好莱坞“金字塔”里，排在演员、编剧、摄影师等人之上的存在。
尤娜说：“导演当然很重要，他几乎决定了一个电影的灵魂，可真正让电影画面充满质感、美感的，只能是掌控镜头的摄影师，我认为约翰·托尔非常可能凭借《燃情岁月》拿到奥斯卡。”
言下之意是她不怎么欣赏爱德华·兹威克的导演水平。
他拍的这部电影简直是为了艺术而艺术，无聊透顶。
也许她应该主动结识一下摄影师约翰·托尔，尤娜心想。
“那布拉德呢？”莱昂纳多突然问，“你觉得他可能斩获明年的奥斯卡吗？”
自从参加过奥斯卡颁奖仪式后，他们玩过不少次“猜奥游戏”，猜测每年的奥斯卡会花落谁家。尤娜一直是这游戏中的胜者，她的预测十猜九中，甚至比赌场赔率还精准。
“他不会获得奥斯卡。”尤娜摇头。
“学院派那些人只会觉得他在本色出演，《燃情岁月》确实是放大了布拉德的外貌吸引力，但无法完全展现他的演技。”
“更别提，奥斯卡向来有歧视帅哥的传统。”
已经不知道这是尤娜今天第几次夸赞布拉德·皮特的容貌了，莱昂纳多感觉自己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的木头，又酸又涩，“你觉得布拉德的外貌很有吸引力？”
“对啊。”在莱昂纳多面前，尤娜没必要隐瞒。
她不知道，莱昂纳多宁愿她撒谎骗他一下，“可是他和朱丽叶特·刘易斯谈过恋爱。”
“我是说——谁会喜欢比自己小11岁的女孩，那也太无耻了吧！”
“因为她已满16岁，可以自己决定恋爱对象了。”尤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莱昂纳多为什么那么激动，“而且朱丽叶特当时很有名。”
朱丽叶特·刘易斯是好莱坞少有的性格女星，她自身极具个性，也擅长在银幕上饰演“问题少女”，有不少粉丝。
爱的人非常爱她，不爱的觉得也就那样。
这是一个争议性、话题性极强的女孩。
“我从来没把布拉德想得太天真，他是个十足的野心家。”
“也许他爱她，也许只是为了炒作，也许二者都有。好莱坞金童玉女这么多，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美利坚人就爱看这个。”
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在说什么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再想到“权衡利弊”“炒作”这两个词，莱昂纳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替布拉德代号入座，顿时，他眉眼舒展，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
她没有喜欢布拉德·皮特！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嗯，那天你为什么要摸他的脸？”好半晌，从愉悦的情绪中脱离，莱昂纳多犹豫地问道。
他竟然介意这个？
她爱怎么摸人家脸，那都是她的自由。
你情我愿的，虽然没谈恋爱，但摸就摸了，难道犯法吗？
尤娜开始有些不耐烦了，“Leo，别告诉我，你就没有跟女人调情过？”
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像是偷吃野鱼被抓到的家猫，莱昂纳多支支吾吾，“可是…那都不是我主动的。”
“我跟她们也没有发生什么故事。”似乎这句话给了他信心，莱昂纳多越说越硬气，“而且，这种事，不是女孩子比较吃亏吗？”
听到这话，尤娜冷了脸。
长大了的莱昂纳多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他似乎有变成汤姆·克鲁斯的势头了。
“这段时间我要拍摄《独领风骚》，别联系我。”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失望与厌烦。
坐在他们两个身后的保镖彼此对视一眼：又来了。
一言不合就单方面冷战的戏码。
可怜的莱昂纳多。
他到现在也没学会怎么讨女孩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