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寸头少年打着电话，从标本室窗前经过。
“没找到啊，知知，你确定他留了东西在这儿？”
少年的话伴着细碎的脚步声走远，直至完全模糊听不见了。
“他是来帮人找什么东西的？”游俞沉思着。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儿，还打电话，应当不会是“加害者”。
“是余西澳留了什么？！”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好了，林鹿明确接下来要做的三件事：找到宇修远、找到宇修远的女朋友、找到余西澳留的东西。
找个人倒是不难，在他们班级附近随便逮个同学就可以问到了。但记者不是警察，没有传呼问询的权力，如果他俩真和余西澳的死有关，“拒绝接受采访”反而才是常态。
所以当下，接近明显“有目的”但又和余西澳的死没有直接关联的寸头少年，万一能先从他口中套出点侧面信息，对于后续的调查判断或许能起到更大作用。
大课间休息时间过半，跟着寸头少年进到一栋教学楼，目视着他走进高一二十班，就在余西澳班里的隔壁，都属于国际班。
林鹿让游俞趁班里人不多，偷偷溜进去拍了一张座次表和贴在墙上的班级排名，而自己则跑到十九班顺走了一张花名册。
东西到手，“雌雄大盗”顺利汇合后，像街溜子一样满校园到处乱窜，还要时不时警惕不被保安和老师发现。
一个上午累得够呛，但也不算毫无收获。
寸头少年叫蒋随舟，成绩稀烂。宇修远和余西澳是同班同学。另外，结合两张名单来看，发音为“zhi zhi”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十九班的南知，一个是二十班的张望之。
好吧，这些信息似乎也没什么大用。
林鹿撑着下巴，倒数中午放学的时间点。
3、2、1……下课铃响。
蒋随舟第一个从班里窜出来，林鹿和游俞赶紧跟了上去，尝试引起他的注意。
结果这小子戴着蓝牙耳机，目空一切地昂首径直下楼。
林鹿硬着头皮来了一场俗套但有效的经典搭讪，擦着他的胳膊撞了上去。
“是你！”林鹿惊喜地指着蒋随舟。
对方慵懒地瞟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还透着一丝鄙夷。
林鹿自来熟地说：“去食堂吃饭吗？我请你啊”。
“你暗恋我啊？”蒋随舟语出惊人地说道。
林鹿猝不及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游俞也“噌”得扭过头，一脸错愕地死盯着蒋随舟，仿佛要用视线在他身上戳出无数个洞来。
蒋随舟把耳机摘下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别迷恋我，没结果，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么自恋的人怎么活到现在的，没被人打死吗？林鹿忍住想要疯狂吐槽的欲望，顺着他的话说：“你喜欢谁？张望之？”不管了，先随便蒙一个吧。
“你有病吧？”蒋随舟怒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男的！”得不到他就要毁掉他的名声？好恶毒一美女！
林鹿“噗呲”一声笑出来，摆了摆手，一脸了然地说：“逗你玩的啦，谁不知道你喜欢南知？”
蒋随舟沉默一瞬，高傲地扭过头，嘟囔道：“她自己就不知道啊”。
原来“zhi zhi”就是十九班的南知。
林鹿眼眸闪过一抹暗光，满脸不屑地“切”了一声，“你喜欢她什么啊？她比宇修远女朋友还漂亮吗？”
蒋随舟一瞬间脸都黑了，指着林鹿的鼻子暴跳如雷：“你他妈故意的是吧！”
这个反应……林鹿和游俞对视一眼，一个念头同时在两人脑中闪现。
“知知不是那傻逼的女朋友，再敢造谣信不信我、我……”
林鹿挑了下眉，以为他要放什么狠话。
结果就听到蒋随舟义正言辞地威胁道：“我举报你在学校抽烟！”
林鹿哑然失笑。
正值放学高峰，学生如潮浪般一波一波地涌来，眼看着人群越来越拥挤，林鹿正欲将蒋随舟拉到角落。
蒋随舟瞪着眼睛，一脸警惕地移开身子。
“你在帮南知找东西？我知道那东西在哪里”，林鹿压低声线说道。
听到这话，蒋随舟微微一怔，紧张地往四周瞟了几眼后，乖乖跟上林鹿和游俞的步伐。
-
附中的食堂与一般的大学食堂并无二致，中午来吃饭的师生也不少。
点完餐后，游俞下意识掏出手机支付，举到窗口时才想起来得用附中专属饭卡。
两人一齐看向蒋随舟。
他莫名其妙地顺着他们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回过头后，才反应过来，“你们不会是想要我付钱吧！”
语气是嫌弃的，但动作是迅速的。骂骂咧咧地刷完卡，蒋随舟嘀咕道：“什么啊，是谁说要请我吃饭，结果还要我买单”。
林鹿眨了眨眼，逗小孩玩似的夹着声音哄道：“麻烦你了，小舟舟，等一下我们再把钱转给你呀”。
可恶，居然卖萌，我才不吃这一套！蒋随舟耳根不由自主地发起烫，赶忙傲娇地端起餐盘快步走到靠窗的四人桌。似乎怕他俩走得慢了，被人拼了桌，他还端出几碟菜把对面两个座占得满满当当。
三人就坐后，林鹿二话不说就直接开吃。
蒋随舟等了好半天，见这俩饿死鬼投胎一样，只顾吃，似乎忘了正事。
他坐不住了，四处张望一圈后，小声说道：“你知道什么？那东西在哪儿？”
林鹿不理他，反而转过头跟游俞聊起天来：“感觉比以前更好吃了，你觉得呢？”
游俞点点头，将她爱吃的菜夹到她碗里。其实他没在附中的食堂吃过几次饭，早就不记得味道了，但作为懂事的小狗，他是绝不会扫小鹿的兴的。
蒋随舟正急得不行，只见林鹿埋着头扒了一口饭，云淡风轻地说：“南知不是让你去找了吗？她没告诉你具体位置？”
“她要是知道具体位置能不告诉我？我还用问你？”
林鹿放下筷子，举起面前的水果茶，慢悠悠地晃了晃，“她不知道在哪？她怎么知道余西澳有东西留给她？”
“知知说她要去特训前，余西澳跟她说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第二天他就跳楼自杀了”。
透过透明的塑料杯，林鹿清晰地观察到蒋随舟严肃的表情，一点不似说谎。
南知去参加特训，宇修远也请假了，这几天两人都不在学校，这么巧？等等……
“跳楼自杀！？”
林鹿将杯子重重搁置在桌上，目光如炬，“谁说的？”
蒋随舟被她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小声说：“大家、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啊”。
“南知说余西澳是跳楼自杀的？”
蒋随舟脸都白了，眼神飘忽不定，一时陷入沉默。
林鹿将手机里保存的监控截图放大，摆在蒋随舟面前，“大前天和余西澳并肩路过实验楼的这个人，就是南知吧？”
半晌，蒋随舟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
“小鹿，你是怀疑南知有问题？”
游俞将校服脱下来，接过带有林鹿残留体温的衣服，叠好后一齐放进上午那个大包裹里。
林鹿摇了摇头，她不能先入为主地说谁有问题，只是觉得余西澳、南知、宇修远这三个人的关系有些难以言说。
通过一个下午蹲各种女厕所，与学生们旁敲侧击地“聊八卦”，她大致打探到一些情况：宇修远是学校知名的二世祖校霸，喜欢南知，并大张旗鼓地宣称南知是自己的女朋友，凡是跟南知走得近的男生都会被他恐吓威胁或暴揍，除了蒋随舟，因为他俩家世相当。余西澳和南知是同桌，两人平时其实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在宇修远欺负余西澳时，南知曾帮他出过几次头。
至于宇修远为什么一直针对余西澳，按女同学们的话来说就是“有钱阴暗批嫉妒穷小子长得好、学习好、还能获得自己得不到的女生的欣赏”。
将包裹塞到大榕树下的树洞里，游俞拍了拍手，一扭头，林鹿正仰头望向围墙外，他顺着林鹿的视线看过去。
白茫茫的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起杳霭流玉般的雪花，今年的初雪竟不期而至了。
两人出去时，附中还没有放学，学校周边的商贩也都没有开始营业，店铺冷冷清清。
林鹿在炸串店买了两根炸香肠，将不辣的那根递给游俞，自己的则铺满厚厚一层辣椒粉。
“我以前和同学晚上放学后经常会来这里买炸串，他们吃不了辣，看我放这么多辣椒都很惊讶，还说以后我吃饭可难找到合拍的人”。
游俞正张嘴准备吃上一口，听到这话，动作一顿，默默自行拿起辣椒粉瓶，边撒边说：“其实……我可以吃辣的”。
林鹿笑着按住他的手，“得了吧你，平时吃饭基本都不见你吃辣的菜”。
“我、我只是吃的比较少，但还是能吃辣的”。
“能吃，但不爱”，林鹿噗呲一声笑道，“你拿吃辣当处对象呢？强扭的瓜甜不甜，得自己吃上一口才死心是吧？”
感情不能是强扭的瓜吗？游俞有一瞬的落寞，但还没完全升起来，就被林鹿一掌拍散了。
“不必为了迎合任何人而委屈自己呀，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懂干嘛非得吃一样的才叫合拍，咱又不是买不起两份饭，搞那共饮一瓢水的腻歪劲儿给谁看”。
林鹿大步走在初雪飞扬的泊油路上，吃得红艳欲滴的唇角还粘着几粒辣椒粉，游俞将纸巾递到她的手边，温柔地注视着她的侧颜。
好喜欢小鹿……
他每次都觉得自己不能再爱她了，因为那爱意明明已经达到了顶峰，甚至溢出了作为满载对她的爱的容器的身体。但她总有办法让那容器悄无声息地扩容，他都已经看不见阈值在哪里了。
他想，没关系，再爱她一些吧，即使有一天容器不堪重负也无关紧要了。她那么聪明，总能拯救他的，再不济，他就把溢出的爱寄存到她那儿，撒泼犯浑地祈求她也能小小地爱他一点。即使那爱并不是源于她的本心。
*
两人快走到学校正门，一阵喧哗声蜂拥入耳。
远远看着，一个妇女跪坐在校门口，皑皑白雪落在她的肩头，连两鬓都似映出花白，她歪坐在地，没有说话，但仿佛只是坐在这儿就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两个中年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举着白底黑字的长横幅，其中一人声嘶力竭哭吼着，说了什么也听不太清。
围观的家长慢慢聚集起来，林鹿挤到前排时，才看清横幅上写的全部内容。
【高一学生校内离奇坠亡，学校为何隐瞒调查结果，附中还我儿子！！！】
“没找到啊，知知，你确定他留了东西在这儿？”
少年的话伴着细碎的脚步声走远，直至完全模糊听不见了。
“他是来帮人找什么东西的？”游俞沉思着。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儿，还打电话，应当不会是“加害者”。
“是余西澳留了什么？！”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好了，林鹿明确接下来要做的三件事：找到宇修远、找到宇修远的女朋友、找到余西澳留的东西。
找个人倒是不难，在他们班级附近随便逮个同学就可以问到了。但记者不是警察，没有传呼问询的权力，如果他俩真和余西澳的死有关，“拒绝接受采访”反而才是常态。
所以当下，接近明显“有目的”但又和余西澳的死没有直接关联的寸头少年，万一能先从他口中套出点侧面信息，对于后续的调查判断或许能起到更大作用。
大课间休息时间过半，跟着寸头少年进到一栋教学楼，目视着他走进高一二十班，就在余西澳班里的隔壁，都属于国际班。
林鹿让游俞趁班里人不多，偷偷溜进去拍了一张座次表和贴在墙上的班级排名，而自己则跑到十九班顺走了一张花名册。
东西到手，“雌雄大盗”顺利汇合后，像街溜子一样满校园到处乱窜，还要时不时警惕不被保安和老师发现。
一个上午累得够呛，但也不算毫无收获。
寸头少年叫蒋随舟，成绩稀烂。宇修远和余西澳是同班同学。另外，结合两张名单来看，发音为“zhi zhi”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十九班的南知，一个是二十班的张望之。
好吧，这些信息似乎也没什么大用。
林鹿撑着下巴，倒数中午放学的时间点。
3、2、1……下课铃响。
蒋随舟第一个从班里窜出来，林鹿和游俞赶紧跟了上去，尝试引起他的注意。
结果这小子戴着蓝牙耳机，目空一切地昂首径直下楼。
林鹿硬着头皮来了一场俗套但有效的经典搭讪，擦着他的胳膊撞了上去。
“是你！”林鹿惊喜地指着蒋随舟。
对方慵懒地瞟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还透着一丝鄙夷。
林鹿自来熟地说：“去食堂吃饭吗？我请你啊”。
“你暗恋我啊？”蒋随舟语出惊人地说道。
林鹿猝不及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游俞也“噌”得扭过头，一脸错愕地死盯着蒋随舟，仿佛要用视线在他身上戳出无数个洞来。
蒋随舟把耳机摘下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别迷恋我，没结果，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么自恋的人怎么活到现在的，没被人打死吗？林鹿忍住想要疯狂吐槽的欲望，顺着他的话说：“你喜欢谁？张望之？”不管了，先随便蒙一个吧。
“你有病吧？”蒋随舟怒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男的！”得不到他就要毁掉他的名声？好恶毒一美女！
林鹿“噗呲”一声笑出来，摆了摆手，一脸了然地说：“逗你玩的啦，谁不知道你喜欢南知？”
蒋随舟沉默一瞬，高傲地扭过头，嘟囔道：“她自己就不知道啊”。
原来“zhi zhi”就是十九班的南知。
林鹿眼眸闪过一抹暗光，满脸不屑地“切”了一声，“你喜欢她什么啊？她比宇修远女朋友还漂亮吗？”
蒋随舟一瞬间脸都黑了，指着林鹿的鼻子暴跳如雷：“你他妈故意的是吧！”
这个反应……林鹿和游俞对视一眼，一个念头同时在两人脑中闪现。
“知知不是那傻逼的女朋友，再敢造谣信不信我、我……”
林鹿挑了下眉，以为他要放什么狠话。
结果就听到蒋随舟义正言辞地威胁道：“我举报你在学校抽烟！”
林鹿哑然失笑。
正值放学高峰，学生如潮浪般一波一波地涌来，眼看着人群越来越拥挤，林鹿正欲将蒋随舟拉到角落。
蒋随舟瞪着眼睛，一脸警惕地移开身子。
“你在帮南知找东西？我知道那东西在哪里”，林鹿压低声线说道。
听到这话，蒋随舟微微一怔，紧张地往四周瞟了几眼后，乖乖跟上林鹿和游俞的步伐。
-
附中的食堂与一般的大学食堂并无二致，中午来吃饭的师生也不少。
点完餐后，游俞下意识掏出手机支付，举到窗口时才想起来得用附中专属饭卡。
两人一齐看向蒋随舟。
他莫名其妙地顺着他们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回过头后，才反应过来，“你们不会是想要我付钱吧！”
语气是嫌弃的，但动作是迅速的。骂骂咧咧地刷完卡，蒋随舟嘀咕道：“什么啊，是谁说要请我吃饭，结果还要我买单”。
林鹿眨了眨眼，逗小孩玩似的夹着声音哄道：“麻烦你了，小舟舟，等一下我们再把钱转给你呀”。
可恶，居然卖萌，我才不吃这一套！蒋随舟耳根不由自主地发起烫，赶忙傲娇地端起餐盘快步走到靠窗的四人桌。似乎怕他俩走得慢了，被人拼了桌，他还端出几碟菜把对面两个座占得满满当当。
三人就坐后，林鹿二话不说就直接开吃。
蒋随舟等了好半天，见这俩饿死鬼投胎一样，只顾吃，似乎忘了正事。
他坐不住了，四处张望一圈后，小声说道：“你知道什么？那东西在哪儿？”
林鹿不理他，反而转过头跟游俞聊起天来：“感觉比以前更好吃了，你觉得呢？”
游俞点点头，将她爱吃的菜夹到她碗里。其实他没在附中的食堂吃过几次饭，早就不记得味道了，但作为懂事的小狗，他是绝不会扫小鹿的兴的。
蒋随舟正急得不行，只见林鹿埋着头扒了一口饭，云淡风轻地说：“南知不是让你去找了吗？她没告诉你具体位置？”
“她要是知道具体位置能不告诉我？我还用问你？”
林鹿放下筷子，举起面前的水果茶，慢悠悠地晃了晃，“她不知道在哪？她怎么知道余西澳有东西留给她？”
“知知说她要去特训前，余西澳跟她说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第二天他就跳楼自杀了”。
透过透明的塑料杯，林鹿清晰地观察到蒋随舟严肃的表情，一点不似说谎。
南知去参加特训，宇修远也请假了，这几天两人都不在学校，这么巧？等等……
“跳楼自杀！？”
林鹿将杯子重重搁置在桌上，目光如炬，“谁说的？”
蒋随舟被她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小声说：“大家、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啊”。
“南知说余西澳是跳楼自杀的？”
蒋随舟脸都白了，眼神飘忽不定，一时陷入沉默。
林鹿将手机里保存的监控截图放大，摆在蒋随舟面前，“大前天和余西澳并肩路过实验楼的这个人，就是南知吧？”
半晌，蒋随舟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
“小鹿，你是怀疑南知有问题？”
游俞将校服脱下来，接过带有林鹿残留体温的衣服，叠好后一齐放进上午那个大包裹里。
林鹿摇了摇头，她不能先入为主地说谁有问题，只是觉得余西澳、南知、宇修远这三个人的关系有些难以言说。
通过一个下午蹲各种女厕所，与学生们旁敲侧击地“聊八卦”，她大致打探到一些情况：宇修远是学校知名的二世祖校霸，喜欢南知，并大张旗鼓地宣称南知是自己的女朋友，凡是跟南知走得近的男生都会被他恐吓威胁或暴揍，除了蒋随舟，因为他俩家世相当。余西澳和南知是同桌，两人平时其实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在宇修远欺负余西澳时，南知曾帮他出过几次头。
至于宇修远为什么一直针对余西澳，按女同学们的话来说就是“有钱阴暗批嫉妒穷小子长得好、学习好、还能获得自己得不到的女生的欣赏”。
将包裹塞到大榕树下的树洞里，游俞拍了拍手，一扭头，林鹿正仰头望向围墙外，他顺着林鹿的视线看过去。
白茫茫的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起杳霭流玉般的雪花，今年的初雪竟不期而至了。
两人出去时，附中还没有放学，学校周边的商贩也都没有开始营业，店铺冷冷清清。
林鹿在炸串店买了两根炸香肠，将不辣的那根递给游俞，自己的则铺满厚厚一层辣椒粉。
“我以前和同学晚上放学后经常会来这里买炸串，他们吃不了辣，看我放这么多辣椒都很惊讶，还说以后我吃饭可难找到合拍的人”。
游俞正张嘴准备吃上一口，听到这话，动作一顿，默默自行拿起辣椒粉瓶，边撒边说：“其实……我可以吃辣的”。
林鹿笑着按住他的手，“得了吧你，平时吃饭基本都不见你吃辣的菜”。
“我、我只是吃的比较少，但还是能吃辣的”。
“能吃，但不爱”，林鹿噗呲一声笑道，“你拿吃辣当处对象呢？强扭的瓜甜不甜，得自己吃上一口才死心是吧？”
感情不能是强扭的瓜吗？游俞有一瞬的落寞，但还没完全升起来，就被林鹿一掌拍散了。
“不必为了迎合任何人而委屈自己呀，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懂干嘛非得吃一样的才叫合拍，咱又不是买不起两份饭，搞那共饮一瓢水的腻歪劲儿给谁看”。
林鹿大步走在初雪飞扬的泊油路上，吃得红艳欲滴的唇角还粘着几粒辣椒粉，游俞将纸巾递到她的手边，温柔地注视着她的侧颜。
好喜欢小鹿……
他每次都觉得自己不能再爱她了，因为那爱意明明已经达到了顶峰，甚至溢出了作为满载对她的爱的容器的身体。但她总有办法让那容器悄无声息地扩容，他都已经看不见阈值在哪里了。
他想，没关系，再爱她一些吧，即使有一天容器不堪重负也无关紧要了。她那么聪明，总能拯救他的，再不济，他就把溢出的爱寄存到她那儿，撒泼犯浑地祈求她也能小小地爱他一点。即使那爱并不是源于她的本心。
*
两人快走到学校正门，一阵喧哗声蜂拥入耳。
远远看着，一个妇女跪坐在校门口，皑皑白雪落在她的肩头，连两鬓都似映出花白，她歪坐在地，没有说话，但仿佛只是坐在这儿就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两个中年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举着白底黑字的长横幅，其中一人声嘶力竭哭吼着，说了什么也听不太清。
围观的家长慢慢聚集起来，林鹿挤到前排时，才看清横幅上写的全部内容。
【高一学生校内离奇坠亡，学校为何隐瞒调查结果，附中还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