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幽长的廊道，两旁的石灯桩迎风摇曳，掺着喧嚣与低语，空气弥漫雨后潮湿的土腥味。
祁院立于两棵硕大的梅花树下，月光的照耀略显斑驳褪色，仿佛在诉讼它的主人也似这般远看古朴迷人，近看有蠕虫啃食至腐烂。
丫鬟推开正门，侧身迎送封瑶入了祁院。
屋内烛光昏暗，床帘已落，封瑶放缓步子靠近床边，伸手欲施展七魂法术，感知花魁的经历和过往。
她边拉开床帘，对其下手，怎料映入眼的是半露身子盘腿坐着的花魁。
封瑶见瞳妖并未控制他，散去法术说道：“夺魁之事，误伤公子，多有得罪。”
她费了点心思夺下魁首，不慎误伤他的左肩，虽也能顺理成章与他共处一夜。
听闻他生于权贵之家，可惜是一名瞎子，自家道中落被其父贱卖到春香阁，成为只卖艺不卖身的男妓。
某日在天山寺庙过夜后突然恢复了视力，犹如奇迹般的转变更令他名震长安城。
特别是那双堪比北巅之上的雪花常年不染一丝凡尘的眸子，只窥探一眼，灵魂便会被深深吸引。
而封瑶与化为黑、白狗的黑白无常初到长安城之前早有所闻，如此诡异之事，必然有妖作祟，她决定从花魁入手展开捉妖行动。
说到这，自夺魁大典结束后，那两只小狗不知躲哪儿去了。
封瑶回过思绪，无奈地摇摇头，坐到床边。
“无妨，死不了。”他语气平淡如死水。
身上的肌肤却是白里透红，额头布满汗珠，手背青筋突起。
封瑶将他的异样尽收眼底，幽幽道：“你正是传闻中的头牌花魁？果然生得张俊俏脸蛋，还带有几分娇艳。”
“若不是白日里你用面纱遮住容貌，我对此深信不疑呢。”
她旋即抬手，擦拭他额间的汗珠，“小郎君甘愿献赏一夜，为何还吃迷春香？许是那老鸨姨娘强迫你？”
“姨娘自然是会做出这般举动，她不怕你死，就算少了你一个花魁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封瑶不等他作答，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司南青鹤。”
“真是好名字。”
她噙起笑意，“要不要我帮帮你。”
封瑶将他推倒，俯身凝视，吃了迷春香的司南青鹤毫无反抗之力，任其戏弄。
纤细的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脸庞停留在他的眼角旁，“你的眼睛真好看。”
顿然她语气厉声道：“妖孽还不快显身束手就擒！”
一条红色的细绳顺她指尖跃出，绳身直列，如藤蔓般卷紧司南青鹤的脖子。
窒息感使他眼中充满血丝，渐渐失去意识，流露不解之意。
诡异的笑声钻入封瑶的耳里，他者听着瘆人，只见司南青鹤身后有双玉搭在肩上，青丝坠落，白沫粉状的脸竟有二十只眼睛，瞳孔呈现黄色。
瞳妖伸出舌头舔了司南青鹤的脸颊，掉下几点黏稠的液体。
“我的宝贝让你发现了，可叫我如何是好。”
说罢，抬起玉手，轻轻挥出数根白骨化成锋利的冰刃，视封瑶为目标，杀之取她性命。
瞳妖趁封瑶避开冰刃的间隙，轻挑檀香炉偷袭，她红绳破开，屋内灰蒙蒙一片，红绳带着凌厉的杀气折返。
那恶妖绝不肯显露真身与封瑶应战，操控司南青鹤双手，替自己抵挡伤害。
司南青鹤眼神空洞，但痛感令他的表情划过一丝反应。
“今夜正是你的死期！老娘这就将你吃个干净！尽管你是酆都大帝的掌上明珠，我也不会放过你！”
瞳妖唇角勾起弧度，司南青鹤似提线木偶听话地张开双手，此时封瑶脚腕的银色铃铛有股力量蠢蠢欲动。
她低头察看铃铛环，自从入了沐浴的厢房，丫鬟为她戴上，她就觉乎奇怪。
封瑶仍保持作战的姿态，言语冷静，“铃铛的用处竟在此。”
“它还能取你一条贱命！”瞳妖脸上的无数只眼睛汇聚，怒气四起。
封瑶笑道：“那本姑娘便陪你玩个够！”
瞳妖收紧金色铃铛，嵌入她脚腕，用力将她甩出屋内，重重砸在梅花树下。花落满地，鲜血不慎溢口而出。
她抬手抹掉唇边的血渍。
双手立于胸前扭转灵气，念道：“玄冥苍行，唯魇聚心，启顺来之！”
封瑶身体很快恢复如初，两个身影便在昏暗的夜色中迅速展开厮打。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她双指朝额间点去，拉出金丝汇聚成箭的形状。
发力一掌，同时幻出千银锁，锁住瞳妖的脖子，它立时与司南青鹤融为一体，
受千银锁的迫害，司南青鹤体内有股力量在翻涌，似要冲破肺腑，他双手死拽银锁，企图挣脱这般痛楚。
封瑶不顾他的痛苦，继续箍紧千银锁，“雕虫小技，本公主定让你这该死的瞳妖脱离司南青鹤的肉身，受刑千银锁！”
她将司南青鹤倒挂在半空，摒力拉之，瞳妖经不住那股力量折磨，残影显露，封瑶趁机掌出金箭，洞穿瞳妖中心之眼。
瞳妖终于肯离开司南青鹤，满腔怨念，“我要杀了你！”声声回荡，捂着受伤的眼睛冲她而来。
封瑶在最后一刻双术挥出，将瞳妖击落，千银锁在它脖子处，红绳捆绑全身。
“我不会放过你！——”话音一落，瞳妖化为小团圆魂。
封瑶将圆魂收入血脂石里暂时封印，还需尽快找到转世为人的元珩帝君即——神兽白泽，取他心头血对其加固结界，待到寻回完整的轩子镜碎片。
她对着血指石说道：“多说无用。”浑然不顾倒在梅花树下的司南青鹤。
他低喃声音，抬手抚摸自己的双眼，唇齿颤抖。
他的动静，惹来封瑶睨他一眼，“小郎君作何反应？小郎君应是庆幸在瞳妖将你吃干净前，便遇上我来救你，否则你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无法保留。”
此言一出，司南青鹤不语，他默默爬地而起，单手撑着树干，口中有液体溢出。
这时黑白无常不知从哪儿窜出，黑言嘴巴叼着轩子镜的碎片，他俩用意念说道：“没成想那老鸨竟是蛇妖，好在妖力低微，已被我们处理干净。”
白泗又道：“春香阁所有人都跑光了，眼下快要变成一座空楼。”
“也罢，我们任务即已完成，也称得上是平等长安。”
封瑶心情颇为愉悦，“黑言，你速去往天庭传信石宣功领赏，咱们以后的路子可不好走。”
没等来黑言的回答，她转身见小狗环绕司南青鹤，观察他。
“这花魁的反应许是又变回瞎子？”白泗立起耳朵，跑去瞧近些。
封瑶也好奇地走去，在他眼前挥动手，借助月色照耀，他的瞳孔黯淡无光。
“没了瞳妖控制，自然是恢复如初，瞳妖给他希望也惦记他的小命。”封瑶说道。
“瞳妖？”司南青鹤听力敏锐，他能听懂他们的意念谈话。
三个惊呼声，不可思议地继续打量他。
“区区凡人怎能听见我们的意念声？你到底是何人？道士？还是传闻中的异能者？难不成是已修道成仙？”
“若是修道成仙，他愿意委身于春香阁？”封瑶反驳白泗。
“那到底是为何？”黑言又道，“凡人无须在意，消了他的记忆便是。”
司南青鹤欲反抗黑言的法力，奈何是凡人躯壳硬生生晕了过去。
三人并未将他的奇特异能放在心里，只当是一段不足挂齿的小插曲，哪怕再见面，他仍是靠着熟悉的声音认出封瑶与黑白无常。
以及他那莫名转变的性子，或许他正是那样的人。
***
秋雨过后，天边的山雾四起。
封瑶寻遍长安城，都未找见元珩帝君的转世，若是再拖延甚久，恐怕瞳妖会冲破她设立的结界，逃之夭夭。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响于耳边，黑白无常摇动尾巴看去，封瑶也顺着他们的视线。
直至身着一袭白衣的青年出现，他半披柔发，发冠坠挂两处银色珠串，有几粒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就是那双眼被白纱蒙罩。
黑白无常同时发出小狗的叫声，想传达给封瑶偶遇老熟人了，怎料这声音将他引来。
司南青鹤手握细长的竹竿，轻盈地扑在地面，感受是否有障碍物。
他定定站在封瑶面前，莞尔一笑，“是小娘子，我寻到你了。”
“你还认得我？”封瑶撇眼，拧黑言的狗耳，阴阳道：“法术呢？你的法术用在何处？”
黑言嗷嗷叫。
“公主息怒，我也不知为何法术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难不成他真是修道成仙了？”
“闭嘴。”白泗不屑地说道。
司南青鹤讪讪道：“自然是记得，那夜之后我晕厥，醒来的反应便是寻小娘子报恩。”
“报恩？”封瑶沉思一会儿拒绝道：“报恩便算了，小郎君不必多此一举。我还有急事。”
“黑言、白泗，我们走。”
司南青鹤见状，拦住他们的去路，“若不是小娘子舍命相救，我也无法摆脱瞳妖，完整地走出春香阁。”
封瑶无言理会，在旁人眼里看来，长安城的头牌花魁委屈于小娘子的模样，场面美的惹人心疼，纷纷围堵。
司南青鹤方才春风满面的笑容，看到围堵的旁人，立时低垂眼眸，再抬眼时，盈满欲欲坠落的泪，“我只是想报恩于小娘子，为何对我如此冷漠，弃之不理？”
众人更是被那副娇柔的话语牵动了心，为他不满道：“是啊，是啊，小娘子一来狠心，二来弃之不理。”
“听闻夺下魁首的可是小娘子，小娘子可要担责任啊。”
“是啊！司南青鹤小郎君身子本就虚弱，眼睛又瞎了，小娘子可要好好照顾才是。”
“对啊，不守诚信之人，算什么好娘子。！”
群众的声音聒噪入耳，封瑶脸色愈加难看，司南青鹤不愧是头牌——花魁！
蛊惑人心的把戏了得！
封瑶强忍怒气，白露刀子架在他脖子处，语气故作镇静，“再多嘴，
别怪我不客气。”
司南青鹤见封瑶凶自己，作势晃动身子，看起来更柔弱些。
“既然报恩不成，那便把命献给小娘子。”司南青鹤猛地丢掉竹竿，双手握紧她的手，用力往里推。
他不要自己的命，外人可不同意，全都蜂拥而至阻止他的动作。
封瑶对于突如其来围捕的人群，来不及反应，黑白无常被挤在他们的脚下，无论她怎么喊，那群人根本不肯放过她。
间隙，刀不知何时轻刺到司南青鹤的胸口，血殷微染他的白衣，那抹红在人群里格外刺眼。
身后有人撞向封瑶，她的血指石恰巧沾染他的血。
死静的血指石，疯狂闪动脱离封瑶的脖子悬于头顶，结界立成。
众人已被此场景吓得四处逃窜，嘴里嚷囔：“巫术！她用了巫术！她要下蛊！快跑！”
气息一滞，封瑶与黑白无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身娇体软的司南青鹤，道口而出。
“元珩帝君！”
祁院立于两棵硕大的梅花树下，月光的照耀略显斑驳褪色，仿佛在诉讼它的主人也似这般远看古朴迷人，近看有蠕虫啃食至腐烂。
丫鬟推开正门，侧身迎送封瑶入了祁院。
屋内烛光昏暗，床帘已落，封瑶放缓步子靠近床边，伸手欲施展七魂法术，感知花魁的经历和过往。
她边拉开床帘，对其下手，怎料映入眼的是半露身子盘腿坐着的花魁。
封瑶见瞳妖并未控制他，散去法术说道：“夺魁之事，误伤公子，多有得罪。”
她费了点心思夺下魁首，不慎误伤他的左肩，虽也能顺理成章与他共处一夜。
听闻他生于权贵之家，可惜是一名瞎子，自家道中落被其父贱卖到春香阁，成为只卖艺不卖身的男妓。
某日在天山寺庙过夜后突然恢复了视力，犹如奇迹般的转变更令他名震长安城。
特别是那双堪比北巅之上的雪花常年不染一丝凡尘的眸子，只窥探一眼，灵魂便会被深深吸引。
而封瑶与化为黑、白狗的黑白无常初到长安城之前早有所闻，如此诡异之事，必然有妖作祟，她决定从花魁入手展开捉妖行动。
说到这，自夺魁大典结束后，那两只小狗不知躲哪儿去了。
封瑶回过思绪，无奈地摇摇头，坐到床边。
“无妨，死不了。”他语气平淡如死水。
身上的肌肤却是白里透红，额头布满汗珠，手背青筋突起。
封瑶将他的异样尽收眼底，幽幽道：“你正是传闻中的头牌花魁？果然生得张俊俏脸蛋，还带有几分娇艳。”
“若不是白日里你用面纱遮住容貌，我对此深信不疑呢。”
她旋即抬手，擦拭他额间的汗珠，“小郎君甘愿献赏一夜，为何还吃迷春香？许是那老鸨姨娘强迫你？”
“姨娘自然是会做出这般举动，她不怕你死，就算少了你一个花魁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封瑶不等他作答，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司南青鹤。”
“真是好名字。”
她噙起笑意，“要不要我帮帮你。”
封瑶将他推倒，俯身凝视，吃了迷春香的司南青鹤毫无反抗之力，任其戏弄。
纤细的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脸庞停留在他的眼角旁，“你的眼睛真好看。”
顿然她语气厉声道：“妖孽还不快显身束手就擒！”
一条红色的细绳顺她指尖跃出，绳身直列，如藤蔓般卷紧司南青鹤的脖子。
窒息感使他眼中充满血丝，渐渐失去意识，流露不解之意。
诡异的笑声钻入封瑶的耳里，他者听着瘆人，只见司南青鹤身后有双玉搭在肩上，青丝坠落，白沫粉状的脸竟有二十只眼睛，瞳孔呈现黄色。
瞳妖伸出舌头舔了司南青鹤的脸颊，掉下几点黏稠的液体。
“我的宝贝让你发现了，可叫我如何是好。”
说罢，抬起玉手，轻轻挥出数根白骨化成锋利的冰刃，视封瑶为目标，杀之取她性命。
瞳妖趁封瑶避开冰刃的间隙，轻挑檀香炉偷袭，她红绳破开，屋内灰蒙蒙一片，红绳带着凌厉的杀气折返。
那恶妖绝不肯显露真身与封瑶应战，操控司南青鹤双手，替自己抵挡伤害。
司南青鹤眼神空洞，但痛感令他的表情划过一丝反应。
“今夜正是你的死期！老娘这就将你吃个干净！尽管你是酆都大帝的掌上明珠，我也不会放过你！”
瞳妖唇角勾起弧度，司南青鹤似提线木偶听话地张开双手，此时封瑶脚腕的银色铃铛有股力量蠢蠢欲动。
她低头察看铃铛环，自从入了沐浴的厢房，丫鬟为她戴上，她就觉乎奇怪。
封瑶仍保持作战的姿态，言语冷静，“铃铛的用处竟在此。”
“它还能取你一条贱命！”瞳妖脸上的无数只眼睛汇聚，怒气四起。
封瑶笑道：“那本姑娘便陪你玩个够！”
瞳妖收紧金色铃铛，嵌入她脚腕，用力将她甩出屋内，重重砸在梅花树下。花落满地，鲜血不慎溢口而出。
她抬手抹掉唇边的血渍。
双手立于胸前扭转灵气，念道：“玄冥苍行，唯魇聚心，启顺来之！”
封瑶身体很快恢复如初，两个身影便在昏暗的夜色中迅速展开厮打。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她双指朝额间点去，拉出金丝汇聚成箭的形状。
发力一掌，同时幻出千银锁，锁住瞳妖的脖子，它立时与司南青鹤融为一体，
受千银锁的迫害，司南青鹤体内有股力量在翻涌，似要冲破肺腑，他双手死拽银锁，企图挣脱这般痛楚。
封瑶不顾他的痛苦，继续箍紧千银锁，“雕虫小技，本公主定让你这该死的瞳妖脱离司南青鹤的肉身，受刑千银锁！”
她将司南青鹤倒挂在半空，摒力拉之，瞳妖经不住那股力量折磨，残影显露，封瑶趁机掌出金箭，洞穿瞳妖中心之眼。
瞳妖终于肯离开司南青鹤，满腔怨念，“我要杀了你！”声声回荡，捂着受伤的眼睛冲她而来。
封瑶在最后一刻双术挥出，将瞳妖击落，千银锁在它脖子处，红绳捆绑全身。
“我不会放过你！——”话音一落，瞳妖化为小团圆魂。
封瑶将圆魂收入血脂石里暂时封印，还需尽快找到转世为人的元珩帝君即——神兽白泽，取他心头血对其加固结界，待到寻回完整的轩子镜碎片。
她对着血指石说道：“多说无用。”浑然不顾倒在梅花树下的司南青鹤。
他低喃声音，抬手抚摸自己的双眼，唇齿颤抖。
他的动静，惹来封瑶睨他一眼，“小郎君作何反应？小郎君应是庆幸在瞳妖将你吃干净前，便遇上我来救你，否则你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无法保留。”
此言一出，司南青鹤不语，他默默爬地而起，单手撑着树干，口中有液体溢出。
这时黑白无常不知从哪儿窜出，黑言嘴巴叼着轩子镜的碎片，他俩用意念说道：“没成想那老鸨竟是蛇妖，好在妖力低微，已被我们处理干净。”
白泗又道：“春香阁所有人都跑光了，眼下快要变成一座空楼。”
“也罢，我们任务即已完成，也称得上是平等长安。”
封瑶心情颇为愉悦，“黑言，你速去往天庭传信石宣功领赏，咱们以后的路子可不好走。”
没等来黑言的回答，她转身见小狗环绕司南青鹤，观察他。
“这花魁的反应许是又变回瞎子？”白泗立起耳朵，跑去瞧近些。
封瑶也好奇地走去，在他眼前挥动手，借助月色照耀，他的瞳孔黯淡无光。
“没了瞳妖控制，自然是恢复如初，瞳妖给他希望也惦记他的小命。”封瑶说道。
“瞳妖？”司南青鹤听力敏锐，他能听懂他们的意念谈话。
三个惊呼声，不可思议地继续打量他。
“区区凡人怎能听见我们的意念声？你到底是何人？道士？还是传闻中的异能者？难不成是已修道成仙？”
“若是修道成仙，他愿意委身于春香阁？”封瑶反驳白泗。
“那到底是为何？”黑言又道，“凡人无须在意，消了他的记忆便是。”
司南青鹤欲反抗黑言的法力，奈何是凡人躯壳硬生生晕了过去。
三人并未将他的奇特异能放在心里，只当是一段不足挂齿的小插曲，哪怕再见面，他仍是靠着熟悉的声音认出封瑶与黑白无常。
以及他那莫名转变的性子，或许他正是那样的人。
***
秋雨过后，天边的山雾四起。
封瑶寻遍长安城，都未找见元珩帝君的转世，若是再拖延甚久，恐怕瞳妖会冲破她设立的结界，逃之夭夭。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响于耳边，黑白无常摇动尾巴看去，封瑶也顺着他们的视线。
直至身着一袭白衣的青年出现，他半披柔发，发冠坠挂两处银色珠串，有几粒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就是那双眼被白纱蒙罩。
黑白无常同时发出小狗的叫声，想传达给封瑶偶遇老熟人了，怎料这声音将他引来。
司南青鹤手握细长的竹竿，轻盈地扑在地面，感受是否有障碍物。
他定定站在封瑶面前，莞尔一笑，“是小娘子，我寻到你了。”
“你还认得我？”封瑶撇眼，拧黑言的狗耳，阴阳道：“法术呢？你的法术用在何处？”
黑言嗷嗷叫。
“公主息怒，我也不知为何法术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难不成他真是修道成仙了？”
“闭嘴。”白泗不屑地说道。
司南青鹤讪讪道：“自然是记得，那夜之后我晕厥，醒来的反应便是寻小娘子报恩。”
“报恩？”封瑶沉思一会儿拒绝道：“报恩便算了，小郎君不必多此一举。我还有急事。”
“黑言、白泗，我们走。”
司南青鹤见状，拦住他们的去路，“若不是小娘子舍命相救，我也无法摆脱瞳妖，完整地走出春香阁。”
封瑶无言理会，在旁人眼里看来，长安城的头牌花魁委屈于小娘子的模样，场面美的惹人心疼，纷纷围堵。
司南青鹤方才春风满面的笑容，看到围堵的旁人，立时低垂眼眸，再抬眼时，盈满欲欲坠落的泪，“我只是想报恩于小娘子，为何对我如此冷漠，弃之不理？”
众人更是被那副娇柔的话语牵动了心，为他不满道：“是啊，是啊，小娘子一来狠心，二来弃之不理。”
“听闻夺下魁首的可是小娘子，小娘子可要担责任啊。”
“是啊！司南青鹤小郎君身子本就虚弱，眼睛又瞎了，小娘子可要好好照顾才是。”
“对啊，不守诚信之人，算什么好娘子。！”
群众的声音聒噪入耳，封瑶脸色愈加难看，司南青鹤不愧是头牌——花魁！
蛊惑人心的把戏了得！
封瑶强忍怒气，白露刀子架在他脖子处，语气故作镇静，“再多嘴，
别怪我不客气。”
司南青鹤见封瑶凶自己，作势晃动身子，看起来更柔弱些。
“既然报恩不成，那便把命献给小娘子。”司南青鹤猛地丢掉竹竿，双手握紧她的手，用力往里推。
他不要自己的命，外人可不同意，全都蜂拥而至阻止他的动作。
封瑶对于突如其来围捕的人群，来不及反应，黑白无常被挤在他们的脚下，无论她怎么喊，那群人根本不肯放过她。
间隙，刀不知何时轻刺到司南青鹤的胸口，血殷微染他的白衣，那抹红在人群里格外刺眼。
身后有人撞向封瑶，她的血指石恰巧沾染他的血。
死静的血指石，疯狂闪动脱离封瑶的脖子悬于头顶，结界立成。
众人已被此场景吓得四处逃窜，嘴里嚷囔：“巫术！她用了巫术！她要下蛊！快跑！”
气息一滞，封瑶与黑白无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身娇体软的司南青鹤，道口而出。
“元珩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