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来咱们身娇肉贵的少君殿下是见不得真正的人间疾苦,而不是说一句“我焉能与这些蝼蚁相提并论。”

    南乔很是欣慰。

    但两个人从这些简易的窝棚中穿行,还是看到了许多挣扎在这里的人的丑态,比如住在这种地方还免不了被拳打脚踢的妻子,比如咳到吐血都没钱治病的老人,再比如饿到半夜去翻臭水沟,望图能找到点吃食的孩子……

    南乔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几块糕点递过去,孩子怔然地接到手中,发现凭空出现的食物竟是真的,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又走了几步,凤凰傲忆道:“听说你收养了一些孩子,为什么这个不能……”

    南乔道:“这个孩子只是没人管,并非无父无母。”

    简单解释,凤凰傲忆便明白了,不管自己孩子的父母多是无赖,没人管还好,一旦有人管,那对父母会立刻跳出来,杀也不是,打也不是,收留这种孩子必然有无尽的麻烦。

    两人一路走到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包,纷纷现在身坐在山包之上,夜风一吹,方才那股难闻的味道散去大半。

    坐在高处俯瞰那片,更是破烂不堪,只有零星几点灯光,大多人的照明全靠天赐。

    “感觉怎么样?”

    凤凰傲忆点点头:“确实好多了。”当你因为参不透某种术法而苦恼时,却发现还有人没钱吃饭,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惨了。

    “殿下,现在我说的话可能有点……”南乔转转眼珠子,“你觉得天马行空也行,觉得我有病也可以。”

    凤凰傲忆借着星光望向她,十分专注认真。

    南乔道:“我以前生存的世界,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事儿。”

    凤凰傲忆轻挑眉稍看不出信或是不信。

    “说出来殿下可能不信,以前我还是挺有钱的,所以我就想帮一帮他们又有何防?”南乔回味一般,“可是我拿钱给人治病,他没活,送钱的人发了笔横财。我拿钱给人吃饭,发现他还在挨饿,村长家却起了新房。我拿钱给人买冬衣,转头就发现她仍然衣不避体,她父母弟弟都新添了昂贵的新衣。很多次,很失望。”

    凤凰傲忆冷着脸问:“这些人为什么不杀了?”

    南乔道:“因为规则说他们罪不至死。”

    凤凰傲忆再问:“那为你何不去作制定规则的人?”

    微怔后,南乔指向下方一片破棚:“殿下,他们有谁不想作制定规则的人吗?你猜高高在上的君上会不会多看他们一眼,在那个世界我算个屁,死了都上不了热搜。”重重地叹气,“殿下,你将来有资格成为制定规则的那个人,因为你出生就是凤凰,即便如此你也不是唯一能制定规则的人,就像现在你没办法作主如何来操办老君上的忌日一样。”

    似乎南乔说中了什么,凤凰傲忆默然许久,道:“如果由你来制定规则,你会怎么做?”

    “我?”南乔兀自乐了一会儿,“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大概会制定一些你们受不了的规则。”规定男子个个着黑袍,规定女子可以同时娶八个男人,还有去他的狗屁四大盛族,当然应该谁有本事谁居上位,而不是仗着投个好胎就借着种族高人一等。

    瞧她表情,凤凰傲忆猜测十分有趣:“不如说来听听。”

    “不说。”南乔闭紧了嘴。

    这时,一股狂风刮过,不知从哪棵树上卷了几片枯叶飞过来,一片正巧要落在南乔的头顶,凤凰傲忆探手一取捏在指尖,同时南乔也看到一片朝着凤凰傲忆的脸上贴,便也好心地伸手帮他挡。

    如此你一歪我一凑,凤凰傲忆的唇就机缘巧合地贴在了南乔额头上,一触即分,南乔额头似乎被烫了一下,她下意识去捂,还有些微凉。

    两人一人抬头一人低头,四目相接,南乔心跳好似漏了两拍,电光火石间她反思,看来太久没有招惹过男人了,这种程度竟然能让她心跳有异,太不应该了。

    而凤凰傲忆则不然,全程一派冷静自若。

    良久,两人同时道:“冒犯了。”

    他们又同时笑了起来,目光落在远处,凤凰傲忆说:“还是挺臭的,怎么会这么臭,他们怎么受得了。”

    “当然是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南乔道,“回吧,殿下。”

    “好,明早我们就要出发了。”

    翌日一早,一只不算宠大的金雕队从石破天起飞,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东海边的金风城。

    话说七十年前大风一族在凤都混不下去了,表面上看其中不乏南乔的助力,其实就算南乔不出手,他们也会在不久后因医馆内屡次出人命案子而被驱逐。

    金乌一族震守东方要塞,九个儿子修为高强忠心耿耿,最小的女儿曾是凤凰傲峰的王妃,可惜二十年前难产去世。大风一族被君上安置在东海边的金乌城中,名义上是助金乌一族震守东海边界,以防海上异类来犯,实际上是为牵制。

    若说大风一族在凤都忌惮盛族各种阴招坏招都会稍加收敛,在金乌城可谓如鱼得水,无所不用其极地喧宾夺主鸠占鹊巢。

    七十年间,不断挑衅作妖,也不亏为偷盗一族,尤其爱抢金乌族的功劳和地盘,次次把黑的说成白的,脸皮厚到令人发指。

    甚至于连金乌一族的传统风俗习惯也要抢过来,还声势浩大地举办庆祝仪式,争功争地盘争风俗也就罢了,金乌城也被迫改掉名字,才有了现在的金风城。

    原书中情节本是,大风一族中突然有数十几名族中高手集体失心疯,已然伤杀平民百余人,被金乌一族镇压后关起来,但整个金风城地牢条件毕竟有限,大概也关不了多久,并且还有不断发疯的人,这才请求凤都支援。

    这本就是对男主凤凰傲的奸计,上边隐瞒金风城即将发生的地动之劫,故意引他过去涉险。

    然而现在发生的情况却与原书中不太一样,事情的起因是金乌族中一位得高望中的老者当众坐化,场面十分壮观,梵音入耳,霞光掩身,一丝轻悠的魂灵肉眼可见飞往天外,十分妙不可言。

    灵鸟也好,灵兽也罢,终究只是灵,对寿与天齐的仙神向往不会比肉身凡胎的人类差。

    此事一出,立刻在城中广为传播,无数人大赞金乌一族德行感天,金乌族的口碑与拥护者空前鼎盛,主动投到他族下的门客也络绎不绝。

    不过他们也没有风光多久,三个月后大风族中一旁系突然传出消息,称金乌族中那位老者根本没有飞升,或者说没有飞升成功,而是借尸还魂到大风族中久病昏迷的少年身上,还将还魂时的景像吹嘘的神乎其神,什么华瑞满天,什么祥照大地。

    金乌一族的无上荣耀莫名其妙就易主了。

    起初是没有多少人相信,这世界即便奇幻,借尸体还魂也闻所未闻,大风族便请少年屡次出面佐证身份,包括但不限制于讲述自己的过往和与相识之人深入攀谈等等,气质气度端得一分不差,一时之间真真假假众说纷纭难以分辨。

    金乌族纵使平时十分好说话,也忍不了它族人编造这种荒诞离谱的谣言,便要请这少年出来由金乌族人亲自考证。

    岂料大风一族竟然拒绝了,理由是少年身体不佳,需静心休养。

    金乌族的高手们自不会坐以待毙,纠集起来主动到大风族抢人,两族的冲突因此而起,新仇旧怨一并算起来,一来二去越打越狠,进而发展成当街群殴,伤及平民百余人不止。

    事情就回到了原书应有的情节。

    南乔一行的金雕队在金风城外落地,城门外早有两波儿等候多时,左边为首的南乔认识,正是大风族族长大风元知,右边的人须发花白,器宇轩昂,应该就是金乌族长金乌啸俞。

    两人从左右分别独迎上来,对着凤凰傲忆一番客套和寒暄。

    大风元知率先开口:“我族中为殿下准备了僻静的住所,辛苦殿下一路劳顿。”

    金乌啸俞倒是不卑不亢,也道:“我金乌一族乃是东道主,理应由我族全权招待,就不麻烦大风族长了。”

    “这是什么道理,金乌族长,我大风一族难道就不是东道主了吗?”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南乔不耐烦道:“吵死了。”

    两人一愣,皆闭了嘴看过来,大风族与南乔有旧怨,还不止一次,这回南乔摇身一变成了少君的人,大风元知脸色不佳。

    凤凰傲忆随口应道:“没错,这种小事何必争执。”他微微转身,“南乔,你觉得我们住哪里合适?”

    南乔爽快道:“当然是麻烦金乌族长了,我与大风一族有仇,怕他们往我饭菜里下药。”

    “这怎么会……”大风元知刚要反驳,似乎又想到族人先前的行事风格,讪讪地收口。

    大队浩浩荡荡地往城里走,南乔就站在凤凰傲忆身侧,她从未屈居人后也没那种奇怪的习惯。大风与金乌二族族长倒是微有诧异,不过因实在摸不清她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多嘴,依旧一左一右护在稍靠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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