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为什么会对我好呢?”

    “因为你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那如果被生下的不是我而是别人,我和爸爸妈妈不就毫无关联了?你们也不会爱我了是吗?”

    “这孩子怎么会想这么奇怪的东西…或许是的。”

    在爸爸妈妈看问题儿童的苦恼眼神中,水上月海心想——未来的恋人,一定要非我不可。

    一路上,中原中也没有和她进行过哪怕一句沟通,月海多么盼望他说些什么,不论是质问还是请求,不论是威胁还是谴责,什么都好,不要维持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但不管月海吻他、掐他、爱抚他,还是羞辱他、褒赞他,中原中也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将油门踩到最底、加快了开车的速度,好像水上月海是个需要进手术室抢救的急症患者,飞驰电掣地将她带回了家中。

    锁好门窗,拉上床帘之后,中原中也终于对她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水上月海脑海里警铃大作,似乎有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尖叫着‘躲避!逃离!’,可中原中也痛苦到失控的神情,顺着无形的吊瓶一点一滴注入了她的血管,让久违地体验到了生命的活力,这种感觉像是久旱甘露终逢春、风餐露宿后被喂饱一样餍足。

    她眼睁睁地看着中原中也解开了颈上的choker,把它穿过她的脚踝,他火热的食指烫过她的大腿,把它像戴婚戒一般套到她大腿根系紧,勒出一道扎眼的红痕、choker上还带着他身体残余的温度。

    被中也填满了,吐息中唯一留存的全是中也身体的味道,伸手可及的全是中也肌肤的触感,他和她的心跳隔着两片肌肤此起彼伏地冲撞彼此,在婴儿归回到子宫一般的温暖和幸福里,月海淹溺了自己。

    而中原中也像被夺舍一样狂热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在释放攻击欲的快.感里,终于能杀.死对她的恨意。

    “我是消遣的玩具,讨你欢心的人偶吗?”

    “只和我一人在一起,不可以么?”

    达到顶点时,月海心神恍惚的想,他用仇视又爱执的嗓音吐出来的提问,恰恰也是她千百次想问出口,却偏偏又咽进腹腔里的。

    中也,你是我一直以来寻找的,和我活下去的理由等同的,那个视我为“非你不可”的人吗?

    自此之后,中原中也再也没有戴过choker。

    他和水上月海之间似乎产生了无形的隔阂,或者说裂缝本就存在,只是显眼到了无法再忽视下去的程度。

    中原中也把除了工作之外的一切精力都投注在了月海身上,可这样非但不能缓解他的不安,反而让他的惶恐进一步加深了。

    论坛上不断更新的、标题令人触目惊心的帖子热度极高,港.黑最高干部女友与他人的暧昧传闻似乎已经人尽皆知。

    首先是水上月海频繁出入武装侦探社,与江户川乱步绑定在一起般同进同出,在横滨的知名景点和小吃店内,经常能撞见两人亲密的身影。

    其次是月海身上多出陌生的奇怪伤口,看起来不像是外界伤害,倒似是自己割伤的。

    接下来是某港.黑成员撞见水上月海和太宰治一起去志愿献血。

    献血。他做梦都想不到太宰治这条青花鱼会做出献血这种事情,荒谬到近乎是森鸥外喜欢年上御姐的程度。

    这样让太宰治厌世形象崩塌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月海,中原中也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

    之后是附近的渔民从渔网里捞出一对抱在一起的情侣,外貌与太宰治和月海两人极其相似。

    紧跟着是织田作之助收到月海夜不归宿的短信,可中原中也并没有收到黑卡扣费的提醒,或许她是去了太宰治的秘密基地之一。

    令中原中也几近心死的,是在自己和亲热时哭着喊乱步的名字。

    某日,在横滨最高的大厦上,太宰治和月海一起跳了下来。两人紧紧拉着手,在空中肢体纠缠,共舞一支奔赴死亡的华尔兹。

    中原中也用重力救下了他们。

    当晚,水上月海摸着他光.裸的脖子,像猫一样窝在他腿上撒娇,要求他在原来戴choker的地方纹一行她的名字。

    中原中也答应了,水上月海当即兴奋地去拿准备好的工具,她说为了这一天她特地上了长达几周的私塾课。

    “ひがみしきみ”

    纹完之后,水上月海把密密麻麻的吻印在上面,问他痛不痛。

    中原中也宠溺地笑着说“不痛”,心里却在想——

    怎么会不痛。

    你对我名为爱意的折磨,

    让我痛得,好想杀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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