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姜春明自打姜安然拒绝就一直沉着脸,似风雨欲来。
她听着姜安然的糊涂话,越发气恼,啪地摔了碗筷,发了话,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气:
“你给我住口!你莫不是昏了头?这门亲事是你自小定下的,哪里由得你说了算?!你要是再说这种混账话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她的手拍向桌子,哐啷一声,眼神锋利:“给星澜赔个不是!”
饭桌上越发安静,在座的人都被姜春明的火气吓一跳,就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个个都低着头唯恐殃及自身,仅有姜安然病态的咳嗽声回荡在众人耳边。
虽说姜春明嫁到男女同礼的清族,可家里大小事大多数都是她做主,偏生姜安然的性子随她。
一桌子人只有姜安然依旧面色无恙云淡风轻,不怕姜春明。
姜安然听着姜春明的话,面不改色,只撂下一句:“我断是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便离了去。
季星澜站起身,欲想叫住姜安然,被姜春明拦了下,他偏头看向姜安然走的果断的步伐心中不知该作何。
他看向姜安然走的决绝的背影,心头的酸涩也越发的浓重,像是喝了烈酒让他难受的喘不上气。
姜春明被气得不行,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心口儿都绞着疼。
曾书礼忙拍着姜春明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儿,劝慰道:“莫气,别气坏了身子,然儿的性子你也清楚,”
“你越发强硬她自是一步不让,澜儿总归是刚来,两人第一次见面哪能这么快有感情,这事急不得,慢慢来。”
曾书礼好一番劝慰才让姜春明泄了火气,呼吸顺畅了不少,她平复下心情,略感舒适不少才拍拍曾书礼的手示意。
她看向季星澜又看向掉着泪珠子的清晟,默默叹了口气,越发觉得姜安然昏了头。
她拉起星澜的手,又看向清晟,道:“不用管她,咱们吃饭罢。”说着夹了几筷子菜放到季星澜碗里关心道:“多吃点,来到这里千万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那丫头就是被惯坏了,实在是委屈你了。”
“来清晟也一起坐下吃,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季星澜点头勉强挂起笑容:“不妨事,妻主一时间难以接受,属常人反应也怪星澜无法让妻主欢喜。”
一番话说的是得体大方,进退有度,姜春明越发满意季星澜,目光越发和善。
待食过午饭,季星澜心下惦念着姜安然,本就生着病还一天没吃饭,越想季星澜心里越发担忧,思索半晌,转身去了厨房。
-
而另一方,别院内
“然姐儿别和明婶儿置气,你也莫要难过,总归是有法子解决的。”
姜安然正研磨着花瓣,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花瓣,抬眸笑道:“你从哪儿看出我难过?”
明祥迟疑道:“你今儿饭也没有吃,下午一直忙活也不说话,平日你可不会这般老实。”
这话把姜安然说笑了,她挑眉,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明祥面前,伸出食指挑起明祥的下巴,缓缓贴近:“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情恼怒?”
她收回了手,明祥脸颊微红,嗔道:“然姐儿你又不正经了。”
姜安然看一眼明祥悠悠道:“我只是在想桃花香露的制作,我已经想了几日了,因着我生病耽误了时日,未曾实施,桃花没有什么香味所以制作起来不容易,须得好好准备。”
“至于这个婚事,我自是不担心,也不用我费心,我若不松口,还能把我绑了不成。”
她的目光平静说话的语气也是漫不经心,说完她瞧向日头理了理衣袖道:“我去趟茶楼。”
路上姜安然碰到了刘婶儿,两个人打个照面,刘婶儿问道:“你这身子可好些了?我瞧你这嘴唇煞白,还是要好好休息。”
姜安然咳了两声,扯了扯嘴角笑笑回:“好多了,劳烦刘婶儿挂心,也不知这次我娘上哪儿请的郎中,吃了几贴药,今日便来守铺子了。”
刘婶儿点点头:“那就好,你这身子该是好好调养,对了,听你娘说你巾族的夫婿来了?”
“这巾族的儿郎可难见,咱这边不少女娘想和巾族那边结亲,人家都不同意,你好好把握。”
说着话音一转,急道:“哎呦!瞧我这记性,我先走了,我等着守铺子就不和你说了。”
姜安然嘴边至始带着浅浅的笑意,听她提起暗自叹了口气。
刘婶儿这嘴可是出了名的不严实,这消息怕是不出半日就要传遍大街小巷了。
她站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也迈步走向茶楼。
姜安然轻车熟路上二楼靠窗位置,果不其然瞧见了好友的身影,她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桌上的高嘴茶壶给自己到了杯水,一饮而尽。
孟秋时很是诧异:“这个时候明婶儿愿意你出来?”
姜安然道:“我自有法子。”她轻咳几声抓起盘子里的葵花籽子吃了起来。
茶楼今日特意请一男戏子来唱曲儿,这戏子身段倒是好,嗓音也很是婉转悠扬,孟秋时瞧的认真,冷不丁听到一句:“我那远在巾族的未婚夫郎找来了。”
竟一时不察咬着自己的舌头,她倒吸了口冷气,扭头看向姜安然,诧异道:“娃娃亲?”
“是啊,”姜安然很是气定神闲,悠哉地磕着瓜子,孟秋时见她那么淡定,她也镇定了下来。
孟秋时来了兴趣,心也从戏子身上收了回来,她把手里的瓜子放在桌子上,支着下巴问:“相貌如何?才学又如何?”
“会唱小曲儿吗?我可听说巾族的男人最会是哄自家妻子开心,而且讲究三从四德,”
说着喟叹一声:“我怎么就没有出生到巾族呢?我也想感受三妻四妾。”
孟秋时一连几问,让姜安然揉了揉眉心,她想了想,脑海里一闪而过季星澜的脸,道:“相貌人间难见,可惜-----”
孟秋时探头问:“可惜什么?”
“可惜身子过于娇弱,性子也秀气,还没我们这边的女娘坚韧,巾族女尊男卑,儿郎被教育的跟个女娘一样,我是欣赏不来。”
言外之意就是这门亲事她不会同意,孟秋时自小是和姜安然一块儿长大,自是明白姜安然的性子。
她也没打算劝,如今好容易熬到新律例颁布,男女皆自由同礼对待,怎可又被一门娃娃亲束缚,若她定也是不愿意的。
她道:“就是可惜了人家山高路远走这一程。”
姜安然觉着戏子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下戏子,也不知有没有听见这句话,孟秋时见状也没再说,也专心地听起戏曲。
戏曲终了,那戏子轻轻抬眸朝这边轻扫了眼。
姜安然恰时错过视线,她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孟秋时点点头,也没留她。
踏出茶楼,天边余晖正盛,夕阳的光辉铺在大地上,让人不免感到内心祥和。
姜安然感慨道:“雨过天晴真是好天气是也!”
感叹完姜安然悠哉游哉地回到铺子,她刚踏入门槛,目光朝里瞧着下一瞬眼底闪过诧异。
她走到季星澜身旁:“你来做什么?”似乎格外的不想瞧见他。
季星澜如墨的眸子轻颤了颤,他捏了捏手里的盒饭,轻声道:“我想着妻主身体还未痊愈,又一天未进食,心下不放心,就做了些吃食送了过来,也不知合不合妻主胃口。”
说着打开食盒放到姜安然的面前。
姜安然看着桌上的饭菜,虽是有些饥饿可又不想承他的情,便道:“拿回去吧,以后不必再送了。”便进了小院。
季星澜见她这方,心中又怎不知,轻咬唇想说些什么,可自小的家教告诉他不能忤逆妻主的话。
他乖巧应下,看向桌子上的饭菜,静默了半晌又默默把它收了起来。
明祥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有些同情,只得小声安慰道:“我们这姐儿嘴硬心软,内里是个颇好的人。”
季星澜拎起盒饭,勉强笑道:“我明白。”
收拾好一切,季星澜踏出铺子,只觉得心头依旧有些苦涩,他偏回头看一眼默默地向前走去。
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冒着烟的包子,有趣的糖人,卖糖葫芦的大爷依旧在原地,好不热闹。
季星澜眉眼微垂心中酸涩的紧,哪里有心思瞧上一瞧。
他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忽而擦肩一人,他似有所感敏锐的回头看向那人。
那人青天白日打着罗伞身影缓缓消失在人群,季星澜站在原地瞧了会儿,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姜家住在香街后面,香露堂左侧步行约九十丈左右便能瞧见一个巷子。
巷子铺着青石板,夹缝中随处可见青苔霉斑,里面住着不少人家,街里邻居很是和睦,季星澜刚拐进巷子就瞧见一位女娘。
那女娘瞧见他竟是直接拦了下,像是有意在等他。“敢问可是季家儿郎?”那女娘笑意吟吟盯着他,眼睛弯的像一轮弯月,可浑身骄纵无法掩盖。
季星澜不着痕迹打量她,瞥见她眼底的情绪,他眼眸闪烁,平缓道:“正是在下。”
她嘴角笑意越发深,围着季星澜毫不客气的打量了起来,放肆的视线让季星澜眉心微皱。
“小模样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了,居然是姜安然那个贱人的未婚夫。”
“要不然你跟了我?如此娇弱就适合养在家里倒也不错。”说着娇笑起来,眼里满是嘲讽。
季星澜心情本就不佳,而今听着她刺耳的话语,更是眸子如冰霜。
他面色如常,轻扫她一眼,语气又凉又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妻主的名字岂是你配提的?”
林宝儿敢明着来找茬自是拿准巾国儿郎的性子,本想在季星澜身上找找锐气,倒是没料到季星澜敢与她叫嚣。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瞪大眼睛,眼里是不可置信。
不说旁的,只因家里有钱,又因家里不知与哪儿的官人带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轻微关系,她家在当地颇有威风。
谁见了她不给个面子,规规矩矩的。言微于此,她涨红了脸,怒道:“你真是和那个贱人一样下贱!
姜安然那个下作狐媚子就适合你这样的下贱男人!既然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就警告他离苏公子远些!成天勾引谁呢!”
季星澜听言眼眸微眯,藏在衣袖间的手微动又静止,语气不善道:“烦请注意言词。”
这瞬间,林宝儿看清了季星澜眼里的杀意,冷不防被吓了一瞬,气焰消了一半。
可又眨眼间季星澜又恢复成那方温文尔雅的儿郎。
林宝儿愣在原地,怀疑方才是不是错觉,尚未等她反应过来,眼前那里还有季星澜的身影。
待她回过神,她愤恨的跺了跺脚,脸庞因生气而扭曲,手里的帕子被用力的绞着:“去死吧你们!”
怨恨的目光盯着季星澜离开的方向,眼里是不甘,她愤恨的往回走差点撞上一人。当即破口大骂道:“没长眼睛吗?!还不滚开!”
那人头戴帏帽,叫人瞧不清他的容貌,一身玄色衣袍声音温和:“林女娘缘故生如此大的火气?”
林宝儿霎时抬眸,眼里满是戒备:“你是谁?你认识我?”
虽然林宝儿看不见他的容貌,可她觉得帷帽下一定是一张出色的脸。
帷幔下这人缓缓勾唇,淡淡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才很是不凑巧,在下不小心听到了你的谈话。”
“那又如何?”林宝儿目光打量着他,语气嚣张,眼里满是探究之色,似乎要透过帷帽来看清他的模样。
日头昭昭,天色越发炎热,身边偶经过一些卖菜婆子,他道:“在下可以帮你。”
她听着姜安然的糊涂话,越发气恼,啪地摔了碗筷,发了话,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气:
“你给我住口!你莫不是昏了头?这门亲事是你自小定下的,哪里由得你说了算?!你要是再说这种混账话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她的手拍向桌子,哐啷一声,眼神锋利:“给星澜赔个不是!”
饭桌上越发安静,在座的人都被姜春明的火气吓一跳,就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个个都低着头唯恐殃及自身,仅有姜安然病态的咳嗽声回荡在众人耳边。
虽说姜春明嫁到男女同礼的清族,可家里大小事大多数都是她做主,偏生姜安然的性子随她。
一桌子人只有姜安然依旧面色无恙云淡风轻,不怕姜春明。
姜安然听着姜春明的话,面不改色,只撂下一句:“我断是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便离了去。
季星澜站起身,欲想叫住姜安然,被姜春明拦了下,他偏头看向姜安然走的果断的步伐心中不知该作何。
他看向姜安然走的决绝的背影,心头的酸涩也越发的浓重,像是喝了烈酒让他难受的喘不上气。
姜春明被气得不行,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心口儿都绞着疼。
曾书礼忙拍着姜春明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儿,劝慰道:“莫气,别气坏了身子,然儿的性子你也清楚,”
“你越发强硬她自是一步不让,澜儿总归是刚来,两人第一次见面哪能这么快有感情,这事急不得,慢慢来。”
曾书礼好一番劝慰才让姜春明泄了火气,呼吸顺畅了不少,她平复下心情,略感舒适不少才拍拍曾书礼的手示意。
她看向季星澜又看向掉着泪珠子的清晟,默默叹了口气,越发觉得姜安然昏了头。
她拉起星澜的手,又看向清晟,道:“不用管她,咱们吃饭罢。”说着夹了几筷子菜放到季星澜碗里关心道:“多吃点,来到这里千万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那丫头就是被惯坏了,实在是委屈你了。”
“来清晟也一起坐下吃,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季星澜点头勉强挂起笑容:“不妨事,妻主一时间难以接受,属常人反应也怪星澜无法让妻主欢喜。”
一番话说的是得体大方,进退有度,姜春明越发满意季星澜,目光越发和善。
待食过午饭,季星澜心下惦念着姜安然,本就生着病还一天没吃饭,越想季星澜心里越发担忧,思索半晌,转身去了厨房。
-
而另一方,别院内
“然姐儿别和明婶儿置气,你也莫要难过,总归是有法子解决的。”
姜安然正研磨着花瓣,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花瓣,抬眸笑道:“你从哪儿看出我难过?”
明祥迟疑道:“你今儿饭也没有吃,下午一直忙活也不说话,平日你可不会这般老实。”
这话把姜安然说笑了,她挑眉,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明祥面前,伸出食指挑起明祥的下巴,缓缓贴近:“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情恼怒?”
她收回了手,明祥脸颊微红,嗔道:“然姐儿你又不正经了。”
姜安然看一眼明祥悠悠道:“我只是在想桃花香露的制作,我已经想了几日了,因着我生病耽误了时日,未曾实施,桃花没有什么香味所以制作起来不容易,须得好好准备。”
“至于这个婚事,我自是不担心,也不用我费心,我若不松口,还能把我绑了不成。”
她的目光平静说话的语气也是漫不经心,说完她瞧向日头理了理衣袖道:“我去趟茶楼。”
路上姜安然碰到了刘婶儿,两个人打个照面,刘婶儿问道:“你这身子可好些了?我瞧你这嘴唇煞白,还是要好好休息。”
姜安然咳了两声,扯了扯嘴角笑笑回:“好多了,劳烦刘婶儿挂心,也不知这次我娘上哪儿请的郎中,吃了几贴药,今日便来守铺子了。”
刘婶儿点点头:“那就好,你这身子该是好好调养,对了,听你娘说你巾族的夫婿来了?”
“这巾族的儿郎可难见,咱这边不少女娘想和巾族那边结亲,人家都不同意,你好好把握。”
说着话音一转,急道:“哎呦!瞧我这记性,我先走了,我等着守铺子就不和你说了。”
姜安然嘴边至始带着浅浅的笑意,听她提起暗自叹了口气。
刘婶儿这嘴可是出了名的不严实,这消息怕是不出半日就要传遍大街小巷了。
她站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也迈步走向茶楼。
姜安然轻车熟路上二楼靠窗位置,果不其然瞧见了好友的身影,她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桌上的高嘴茶壶给自己到了杯水,一饮而尽。
孟秋时很是诧异:“这个时候明婶儿愿意你出来?”
姜安然道:“我自有法子。”她轻咳几声抓起盘子里的葵花籽子吃了起来。
茶楼今日特意请一男戏子来唱曲儿,这戏子身段倒是好,嗓音也很是婉转悠扬,孟秋时瞧的认真,冷不丁听到一句:“我那远在巾族的未婚夫郎找来了。”
竟一时不察咬着自己的舌头,她倒吸了口冷气,扭头看向姜安然,诧异道:“娃娃亲?”
“是啊,”姜安然很是气定神闲,悠哉地磕着瓜子,孟秋时见她那么淡定,她也镇定了下来。
孟秋时来了兴趣,心也从戏子身上收了回来,她把手里的瓜子放在桌子上,支着下巴问:“相貌如何?才学又如何?”
“会唱小曲儿吗?我可听说巾族的男人最会是哄自家妻子开心,而且讲究三从四德,”
说着喟叹一声:“我怎么就没有出生到巾族呢?我也想感受三妻四妾。”
孟秋时一连几问,让姜安然揉了揉眉心,她想了想,脑海里一闪而过季星澜的脸,道:“相貌人间难见,可惜-----”
孟秋时探头问:“可惜什么?”
“可惜身子过于娇弱,性子也秀气,还没我们这边的女娘坚韧,巾族女尊男卑,儿郎被教育的跟个女娘一样,我是欣赏不来。”
言外之意就是这门亲事她不会同意,孟秋时自小是和姜安然一块儿长大,自是明白姜安然的性子。
她也没打算劝,如今好容易熬到新律例颁布,男女皆自由同礼对待,怎可又被一门娃娃亲束缚,若她定也是不愿意的。
她道:“就是可惜了人家山高路远走这一程。”
姜安然觉着戏子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下戏子,也不知有没有听见这句话,孟秋时见状也没再说,也专心地听起戏曲。
戏曲终了,那戏子轻轻抬眸朝这边轻扫了眼。
姜安然恰时错过视线,她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孟秋时点点头,也没留她。
踏出茶楼,天边余晖正盛,夕阳的光辉铺在大地上,让人不免感到内心祥和。
姜安然感慨道:“雨过天晴真是好天气是也!”
感叹完姜安然悠哉游哉地回到铺子,她刚踏入门槛,目光朝里瞧着下一瞬眼底闪过诧异。
她走到季星澜身旁:“你来做什么?”似乎格外的不想瞧见他。
季星澜如墨的眸子轻颤了颤,他捏了捏手里的盒饭,轻声道:“我想着妻主身体还未痊愈,又一天未进食,心下不放心,就做了些吃食送了过来,也不知合不合妻主胃口。”
说着打开食盒放到姜安然的面前。
姜安然看着桌上的饭菜,虽是有些饥饿可又不想承他的情,便道:“拿回去吧,以后不必再送了。”便进了小院。
季星澜见她这方,心中又怎不知,轻咬唇想说些什么,可自小的家教告诉他不能忤逆妻主的话。
他乖巧应下,看向桌子上的饭菜,静默了半晌又默默把它收了起来。
明祥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有些同情,只得小声安慰道:“我们这姐儿嘴硬心软,内里是个颇好的人。”
季星澜拎起盒饭,勉强笑道:“我明白。”
收拾好一切,季星澜踏出铺子,只觉得心头依旧有些苦涩,他偏回头看一眼默默地向前走去。
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冒着烟的包子,有趣的糖人,卖糖葫芦的大爷依旧在原地,好不热闹。
季星澜眉眼微垂心中酸涩的紧,哪里有心思瞧上一瞧。
他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忽而擦肩一人,他似有所感敏锐的回头看向那人。
那人青天白日打着罗伞身影缓缓消失在人群,季星澜站在原地瞧了会儿,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姜家住在香街后面,香露堂左侧步行约九十丈左右便能瞧见一个巷子。
巷子铺着青石板,夹缝中随处可见青苔霉斑,里面住着不少人家,街里邻居很是和睦,季星澜刚拐进巷子就瞧见一位女娘。
那女娘瞧见他竟是直接拦了下,像是有意在等他。“敢问可是季家儿郎?”那女娘笑意吟吟盯着他,眼睛弯的像一轮弯月,可浑身骄纵无法掩盖。
季星澜不着痕迹打量她,瞥见她眼底的情绪,他眼眸闪烁,平缓道:“正是在下。”
她嘴角笑意越发深,围着季星澜毫不客气的打量了起来,放肆的视线让季星澜眉心微皱。
“小模样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了,居然是姜安然那个贱人的未婚夫。”
“要不然你跟了我?如此娇弱就适合养在家里倒也不错。”说着娇笑起来,眼里满是嘲讽。
季星澜心情本就不佳,而今听着她刺耳的话语,更是眸子如冰霜。
他面色如常,轻扫她一眼,语气又凉又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妻主的名字岂是你配提的?”
林宝儿敢明着来找茬自是拿准巾国儿郎的性子,本想在季星澜身上找找锐气,倒是没料到季星澜敢与她叫嚣。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瞪大眼睛,眼里是不可置信。
不说旁的,只因家里有钱,又因家里不知与哪儿的官人带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轻微关系,她家在当地颇有威风。
谁见了她不给个面子,规规矩矩的。言微于此,她涨红了脸,怒道:“你真是和那个贱人一样下贱!
姜安然那个下作狐媚子就适合你这样的下贱男人!既然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就警告他离苏公子远些!成天勾引谁呢!”
季星澜听言眼眸微眯,藏在衣袖间的手微动又静止,语气不善道:“烦请注意言词。”
这瞬间,林宝儿看清了季星澜眼里的杀意,冷不防被吓了一瞬,气焰消了一半。
可又眨眼间季星澜又恢复成那方温文尔雅的儿郎。
林宝儿愣在原地,怀疑方才是不是错觉,尚未等她反应过来,眼前那里还有季星澜的身影。
待她回过神,她愤恨的跺了跺脚,脸庞因生气而扭曲,手里的帕子被用力的绞着:“去死吧你们!”
怨恨的目光盯着季星澜离开的方向,眼里是不甘,她愤恨的往回走差点撞上一人。当即破口大骂道:“没长眼睛吗?!还不滚开!”
那人头戴帏帽,叫人瞧不清他的容貌,一身玄色衣袍声音温和:“林女娘缘故生如此大的火气?”
林宝儿霎时抬眸,眼里满是戒备:“你是谁?你认识我?”
虽然林宝儿看不见他的容貌,可她觉得帷帽下一定是一张出色的脸。
帷幔下这人缓缓勾唇,淡淡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才很是不凑巧,在下不小心听到了你的谈话。”
“那又如何?”林宝儿目光打量着他,语气嚣张,眼里满是探究之色,似乎要透过帷帽来看清他的模样。
日头昭昭,天色越发炎热,身边偶经过一些卖菜婆子,他道:“在下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