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夫人回想起李嬷嬷回来时说的话。

    内心只觉得心惊胆战,前日她派李嬷嬷去试探冬彤,效果确实不尽人意。

    那贱蹄子多半已经叛变,投向季月桦阵营。

    但她全家老小的性命握在自己手上,应该不敢背主。可能只是被夏常算计了一波,想要以牙还牙。

    缠缠绕绕,英国公夫人头疼不已。

    不知道事先准备好的计划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没有?

    忠国公府处,张灯结彩,笑声一片,喜气祥和。

    忠国公年约四十多点,依稀可从容貌上瞧见他年轻时刻的模样,带着文人气息,只是如今常常板着一张脸,神情严穆。

    林姨娘话音温柔:“公爷,今儿是煜城的生日,您也多笑笑,开心些。”

    忠国公闻言,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

    朝身边下人问道:“去通知世子了吗?”

    林姨娘掩下眼眸里的不悦。

    公爷虽然嘴上不爱提萧策。但心里总是挂念着。时时刻刻盼望着能够见上一面。

    今儿明明是他弟弟,叶煜城的生日,公爷却老早就在门口巴望着萧策回来。

    他身边的人回答:“公爷放心,一大早就派人去了。”

    又神情犹豫道:“只是世子如今还未回话来。”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公爷的神情,果然面色阴沉,嘴角下沉。

    唉,公爷与世子总是不对付。

    庆生那边也急得团团转,大早忠国公府上就派人过来传话了,请世子爷中午过去用饭,但世子爷迟迟未给个准话。

    没说去,但也没说不去。

    那边就一直派人来催庆生,可他也不敢随意点头。

    临近晌午时分,春日里的太阳懒洋洋地出来了。

    萧策身着绛色镶金边的衣袍,站在院子边一株海棠花处。

    花蕾红艳,明媚张扬,如破晓天明时的明霞,美艳动人,如胭脂美人。

    瞧见这株盛开的海棠花,他用手拨弄了两下花瓣。

    忠国公那边又派人来催:“世子,今儿是二公子的生辰,公爷请你一同回府用饭。”

    萧策修长的手指摘下一片海棠花瓣,漫不经心:“知道了,等会就去。”

    一旁的庆生脸色变喜,毕竟世子是忠国公的儿子,长久地住在公主府里。

    世人总会怀疑猜测父子关系不和睦,世子目无尊长,肆意妄为。

    父子两能够亲近些,也能少些这些传闻。

    萧策想到母亲的暖玉棋盘还放在忠国公府,不如趁此机会拿了回来。不然他这个好父亲,说不定那日为了讨他那表妹欢心就送人了。这是母亲生前喜爱之物,万不可让旁人玷污了。

    萧策上了马车,庆生驱车去了忠国公府。

    刚下马车,萧策就瞧见了门口伫立的忠国公。

    忠国公眼眸转喜,身后背着的手倏然握紧。

    但又不愿在儿子面前失了面子,脸色冷清:“你还知道回来?”

    萧策冷眸抬眼望去,一言不发径直离去。

    气氛僵持,低沉压抑,下人们都垂头不敢发出声音。

    忠国公失了面子,冷哼一声:“你个孽子,为父与你说话,听不见吗?”

    萧策嘴角微勾,语气嘲讽:“原来您还知道是我父亲?”

    这句话气得忠国公气息不稳,想要继续出言教训萧策。

    萧策却不紧不慢,淡淡说道:“我还以为父亲只有叶煜城一个儿子呢?”

    忠国公气得心脏处猛烈起伏,林姨娘瞧见了,立刻着急赶来。

    她温柔安慰:“公爷莫要动怒,咱们快进去用饭了。”

    她是想着萧策与公爷之间嫌隙越来越大,可是他们母子都是依靠着国公爷过活。

    要是公爷那日被萧策气得去世了,他倒是名正言顺成了忠国公。

    可哪里还有她们母子的地方。

    站在一旁的叶煜城瞧见这一幕,也紧跟过来。

    端正行礼道:“父亲,兄长安好。”

    萧策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他不喜忠国公府,也不愿亲近。

    林姨娘在两人之间圆场,活络着气氛。

    一家人总算是坐下来用饭了,期间忠国公兴致稍稍恢复了些。

    还问了叶煜城四书五经的几个问题。

    见他回答如云流水,一下便知他对学问是下了苦功夫的。

    他欣慰夸赞:“煜城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林姨娘也心中高兴,嘴上却谦虚:“公爷,你就可劲儿夸他吧。你瞧煜城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叶煜城认真回道:“父亲放心,儿子定会刻苦努力,不负您的希望。”

    萧策见不得他们时时刻刻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子。

    顿时毫无胃口:“若是无事,那儿子便先行回去了?”

    忠国公眉头紧皱:“才来了多久?就这样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了?”

    他不喜这个儿子的高傲清冷,太像德清长公主了。

    带着皇室血脉的清贵,将一切收入眼下的模样。

    萧策懒得与他纠缠,敷衍道:“儿子还有事。”

    忠国公怎么听不出其中的不耐烦,大怒:“你的眼中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萧策一张清冷的脸面向他,视线对视:“父亲你说呢?”

    这句话带着浓浓的挑衅,忠国公情绪激动地猛拍桌子:“你就和你母亲一样!天天端着架子给谁看?”

    提到德清长公主,萧策冷笑声:“怎么现在父亲开始嫌弃母亲高冷清贵了,当初封侯封爵时可是一往情深呢?求取之时可是深情厚谊。”

    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十足。

    忠国公气得猛烈喘气:“这是你做儿子该说出的话吗?要是没有我,你能做世子?”

    萧策被这番言论气笑:“父亲你莫要忘了,你能当上忠国公是因为我母亲,我能当上世子也是因为她。”

    接着他视线一转,对着叶煜城母子:“像庶弟同样是您的儿子,为什么却不能当世子?因为她的母亲不是德清长公主。”

    忠国公被萧策踩住了痛处,他一生兢兢业业,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靠裙带关系,依靠德清长公主上位的,哪怕她已经逝世多年。

    叶煜城浑身颤抖,情绪激动。

    林姨娘轻轻拍了下儿子,示意他冷静。

    他情绪慢慢收敛,只是眼底的阴狠毒辣却是挥不去。

    忠国公气得脸色扭曲,扬起拳头,打算好好教训萧策。

    外面传来王公公声音:“萧世子,陛下正在找你呢。”

    他脸上惯是副笑眯眯的模样,进屋后依次请安问好。

    忠国公毕竟是久经官场的人,很快就恢复了脸色,客气打探:“不知道皇上找小儿有何事呢?”

    他身边人手疾眼快地塞上银子:“请公公喝茶。”

    王公公欲迎还拒地收下银子,语气慢悠悠:“皇上的心思,咱家也都不全知道,但大抵是有事情让世子去办。”

    忠国公暗骂一声,老狐狸。

    收银子的时候比谁都快,套他话的时候吞吞吐吐。

    生怕多说一点。

    忠国公此时又恢复了斯文老陈的模样,慈父般对萧策吩咐道:“那你快些随王公公进宫吧,莫要让皇上就等。”

    萧策浅浅点了头,就爽快转身离开。

    忠国公望着那背影久久凝望,当真像极了德清,像极了皇室人。

    与她母亲有几分相像,和他这个父亲半点都不沾。

    连与皇上都比他更相像。

    路上时,萧策看着皇宫的朱墙红瓦,亭阁楼台,想着刚才和忠国公争执,都忘记去府上拿母亲留下的暖白玉棋盘。

    他眉间郁气重了几分,每次回去都是乌烟瘴气,罢了。

    王公公还是笑眯眼,打量着眼前萧策一表人才,只是清冷的疏离感太重。

    旁人瞧了他,都是客客气气,人人都盼着他在皇上面前能够美言一句。

    可这位萧世子偏偏不一样,别说他和忠国公,连对皇上也是冷冷淡淡。

    可皇上又对他愧疚,桩桩秘事都是皇上心里的痛处。

    只有活着的人,萧世子才是他唯一的安慰。

    到了王公公这个年龄早就成了人精,知晓他心情不好,也不会傻乎乎去碰霉头。两人一路上都是相顾无言。

    皇上在金銮殿处理公务,寻常人进去都需要通报。

    但偏偏为萧世子开设列外,不用通报,径直可入。

    他们刚刚进去,警惕的皇帝就抬头看向来人。

    他搁下手里的珍贵狼毫,开朗一笑:“景戎,终于过来了。咱们都许久未见了。”

    萧策还是疏离地行礼:“皇上安好。”

    皇上脸色隐约带点不悦,景戎总是如此与他生疏,将他扶起:“不必行礼。”

    萧策问道:“不知皇上找微臣何事?”

    皇上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相处时间:“不着急,咱们先来下一局棋。”

    萧策点头称是。

    一局棋时间,胜负已分。

    景和帝爽朗开怀:“还是和景戎下棋畅快,只有你下棋从来不肯让人,哪怕是朕。”

    萧策将棋盘上的棋子,不慌不忙地一粒粒地捡入旗盒:“若是下棋假意让人,那还有何意思?”

    景和帝赞赏地点点头,不愧带着皇室的血脉,身上都带着高傲劲,不肯轻易低头,与他也极为相似,他不徐不疾地端起一盏茶,轻啜两口。

    “此时找你,是有事让你去做。可知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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