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那停滞了好久好久。

    孟繁泽越过喧嚣的人群,独独向她看去。四目相接的瞬间,心照不宣,隐秘的情感暗暗涌动。

    刹那即为永恒。

    心跳频率瞬间加快,来自身体本能的反应不会骗人。

    她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孟繁泽了......

    和他待在一起轻松快乐,想见到他,想和他拥抱,喜欢吃他做的饭,对他还有一丝小占有欲......

    这些,应该都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征兆。

    他脾气很好,对生活充满热情;她阴晴不定,讨厌世界上的多数事情。

    两块截然不同的玻璃,竟能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切面。

    她喜欢并享受他对她无底线的宠溺与包容。

    她低下头,输入对话框。

    「晚上想在外面吃西餐,你陪我」

    她看到孟繁泽笑了,拿起手机,薄唇微启。

    下一秒,屏幕显示有一条来自他的语音。

    她点开,将手机置于耳边。

    「好」

    在一片喧嚣声中,他的声音清爽好听,甚至能听出他是笑着在讲这个字。拂于她耳畔时,痒痒的,带着夏日的清凉。

    -

    深夜,吃完饭后,白似锦叫来司机,将他们送往她学校附近的那家酒店。

    开学后,为了方便,她又搬回了学校附近的那家酒店。

    走出电梯的瞬间,她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甜甜地亲了上去。

    孟繁泽笑了,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将她托起。她像只树袋熊,双腿夹在他腰侧,整个人缠绕在他身上。这样子,就不需要仰头了。孟繁泽低下头,将方才那个甜甜的吻持续了下去。

    明明已经吻过无数次,可白似锦还是有点喘不上气,因一个简简单单的吻就全身烧灼起来。

    他纤长的指尖探入她的头发,温柔摩挲。

    一吻结束,两人注视彼此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沁着水汽。情到浓时,最难自控。孟繁泽没忍住,又啄了她一口。

    最终,他亲了亲她红潮未褪的脸颊,将她抱进了房间里。

    箭在弦上,他忍得发胀,就在他将她禁锢于身下的那一刻,她突然侧过身子,闭上眼睛。

    “好了,我累了,要睡觉了,你哄我。”她低着声音,娇里娇气。

    他微微一愣,后知后觉,猫猫又在捉弄他。

    最近这样的事,已经发生好几次了。

    她刚将他撩拨起,察觉出他的反应,就立刻耍赖,称困了累了不做了。她超喜欢看他极力忍耐的模样,以及为自己失控的模样。

    无奈之下,他只好像之前几次那样去冲了个凉水澡,将燥热彻底平复。

    重新回到床上时,白似锦并未睡着,两眼瞪得锃亮,看向他。

    他将她搂进怀里,像哄孩子睡觉般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他知道猫猫今天累了,坐地铁去学校找他,又在围栏外站了那么久看他打篮球,晚上又陪他去吃饭,辗转了多个地方。

    白似锦逐渐闭上了眼睛,其实她自己也奇怪,现在的她,好像不需要和他做那种事来达到睡着的目的。仅仅需要他陪在她身侧,哄着她,她就能很快入睡。

    和他待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安稳。

    这日之后,白似锦开始一点点地在孟繁泽生活里渗透。他的朋友们,她都通过一些方式认识了。

    见孟繁泽并没有反感,她愈发得寸进尺。

    直至许多年后,孟繁泽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一切,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纵容。是他的一步步默许,致使她快速地将所有想法付诸实践,向前推进。

    理智与情感的边界于不知不觉中彻底模糊。

    然而,毕竟是暗恋多年才终于有了结果,此刻的孟繁泽,饮鸩止渴,只想多和她待在一起,尽可能地让她开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手机密码、电脑密码、通讯录中的联系人,以及常去的地方,都被她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的控制欲在一点点加强。

    这天深夜,她一连给孟繁泽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她瞬间烦躁起来,手边《现代雕塑技法》这本书彻底看不进去了。

    半小时后,手机铃声响起,是言秦。和孟繁泽一起创业的那几个人,这段时间她都认识了。

    “喂。”她闷闷不乐。

    “喂,嫂子,泽哥在我们这喝多了,现在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你来接他一下吧。”

    听着电话那头喧闹的音乐,她皱着眉,不耐烦地问:“你们现在在哪?”

    “饮乘酒馆。”

    白似锦听完,立刻给司机打了个电话,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家酒吧。

    她抵达时,酒吧四处人声鼎沸,她看到了趴在吧台桌子上的孟繁泽,朝他走去。

    她走近,看向他身侧的那群好朋友,“你们让他喝这么多干嘛?”

    言秦赶忙解释:“我们刚刚是在玩游戏,输了要罚酒......”

    她的表情一瞬间沉了下来,丝毫不给他们面子。

    “喝死了怎么办?你们给收尸啊?”

    那些人一听,表情瞬间凝固了起来,没想到她会这么斤斤计较,不好说话。

    她一向是发起疯来必须让所有人知道她不开心,甚至要口不择言创飞所有人的性格,我行我素惯了,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

    嘴完这么些人,她坐到孟繁泽身侧,拍了拍又摇了摇他。片刻,他缓缓抬起头,眼神迷离,在看到她的的那一刻,下意识伸手,将她整个人抱住。

    “白白......”他开心地唤着她的名字,像狗狗一样跟主人贴贴又蹭蹭。

    她松了口气,还好,他还能醒过来,认出她,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拖着他回去。

    她敷衍地揉了揉他的头,拉起他转身就往外走。

    等到了车上,孟繁泽又将眼睛睁开,抱住了她,低声耳语。

    “白白,其实我没喝那么醉,一半是装的,不然还得继续玩游戏,一直输的话,有人要继续灌我。”

    “那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她气恼地质问。

    “白白,酒吧音乐太吵了。”

    ......好吧。

    这个原因,她勉强能接受。

    “一直灌你的人,是陈毅吗?”她又问。

    她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她第一次见陈毅时,就觉得他整个人怪怪的。

    陈毅看着她和孟繁泽,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打量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他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白似锦有些不解:“他为什么会对你有敌意?”

    “因为......”犹豫片刻,他再度开口:“他发现了我们之前的关系。”

    “哦。”白似锦心里怪怪的,但弄不清是为什么。

    “你别和他们一起创业了,多辛苦,我养你多好啊,又不是养不起。”

    “这样子,你不仅不用这么累,而且也可以有更多时间陪我了。”

    她嘀咕着,实在不明白孟繁泽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和这群人一起创业,还要处理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她需要的,从来都是绝对的服从和极高的情绪价值。花钱买一个人,会让她实打实安心,因为这意味着这个人能被她绝对控制。人与人之间,最简单纯粹的就是金钱关系,她深以为然。

    她不愿放手,只想将他关进笼子里,盘踞在上,二十四小时绝对掌控。

    最近,他小姨顺利出院,她打给他的钱,他开始一概不收。每个月,他转给她的钱增多,还钱的进度加快。

    这让她莫名慌张,有一种事情严重脱离掌控的感觉。

    孟繁泽这是在变相告诉她,他并非笼中鸟,她关不住他。

    白似锦方才的话仿佛让他瞬间清醒,他环抱住她的胳膊一时僵住。

    “好不好嘛?”她撒着娇问他,语气难得带上几分认真。

    孟繁泽看向她,眸色深了几许。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车厢内极其昏暗,街旁的路灯时不时通过车窗透入车内,光怪陆离中,他的脸颊被衬得愈发白皙,嘴唇嫣红,眼睛却不再是以往亮晶晶的样子。

    不好。

    这是他从心底发出的无比肯定的答案。

    他想和她形成平等健康的恋爱关系,不想处处受制。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是人一定要自食其力,而不是附着在另一个人身上。

    所以他才会从现在就开始创业,拼命追赶他与她之间的差距。

    “干嘛这样子看着我?”她委屈起来。

    因为他平时看到她总是笑,所以此刻表情这么凝重,她便以为他这是在跟她发脾气。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末了,低头堵上了她的嘴。

    刚到酒店,白似锦就倒了杯温水,正要给他端过去,想了想又折回。

    方才在车上奇怪的气氛,让她心里不舒服,想到这里,她立刻把水倒掉。

    “孟繁泽,你不舒服的话自己倒杯水,醒醒酒。”她没好气地对沙发上的人说。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虽然他没有完全醉,但也喝了不少。酒劲上头,意识一片混沌,他越过白似锦朝厨房走去。

    喝完水洗漱干净后,他开始一件件地脱自己衣服,想要休息。

    白似锦刚将书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朝卧室望去,猛地看到视觉冲击极强的一幕。

    他上半身已然褪去,紧实的肌肉一览无余,上下身呈现出完美的黄金比例,人鱼线尤其漂亮,让她不禁想到今日在书上看到的雕塑。

    孟繁泽的体态完美到能与之相比。

    他堂而皇之地冲到卧室开始脱衣服发骚,绝对是在故意勾引她。不安分的男人,她暗暗腹诽。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卧室,孟繁泽看到她愣了愣神,满脑子疑惑,意识出现断裂,他这是在哪?她怎么来了?恍恍惚惚,脑子确实有点不太清醒。

    她嫌弃地睨了他一眼,心想狗狗的表情为什么傻呆呆的。她伸手轻轻划过他的腹肌,他顿时浑身紧绷。

    她狡黠地笑了,当真像训狗狗一样发号施令:“乖,坐下。”

    等到他坐在床沿,断裂的意识又开始逐渐回笼。

    白似锦随手解开头上的粉色发圈,薅起他浓密的头发开始扎小辫子。

    孟繁泽闷闷地哼了一声,猫猫又开始捉弄他了。

    她得寸进尺,给他绑上发圈后被他这副滑稽的模样逗笑,幸灾乐祸之余,拿出手机就要开拍。

    孟繁泽拼命躲,遮住脸不想被拍到 。

    “我是男孩子。”他红着脸,声音闷闷的。

    看他这样抵抗,白似锦内心的小恶魔被唤醒,兴致更浓,非要给他拍一张。

    拉扯中,他向后闪躲之时,拉住了她的手。

    突然之间,重心不稳,他往后仰,白似锦摁着他宽大的肩膀,两个人都载到了床上。

    看着猫猫被惊了一下的样子,他情不自禁地楼上了她的腰。

    温香软玉在怀,酒精隐隐作祟,最终他吻住了她。

    白似锦微微皱眉,这个姿势,不太好发力将他推开。

    淡淡的甜甜的酒精味弥漫在唇齿间,让她有一种被灌酒的错觉。当她忍不住开始回吻他时,她意识到自己也有点微醺了。

    他迅速翻了个身,彻底掌握了主导权。

    不知是否是因为她方才欺负他,所以此刻,他才会这般混蛋,像是在蓄意报复。

    他的手指纤长却有薄茧,茧子是小时候跟着小姨干活留下的。

    当他“探索”时,那些薄茧形成的轻微凸起,不断让她浑身发颤,上一秒升入云端下一秒却猛地坠落,强烈的失重感不断袭来。

    他将手指抽出,放于唇间品尝味道时,白似锦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她慌乱地抬起胳膊遮住眼睛,羞耻到不敢再看他一眼。

    然而,这只是深夜的前奏。

    混蛋混蛋混蛋......

    她在心里将孟繁泽骂了无数遍。

    他这明明......

    明明就是在欺负她!

    ......

    翌日清晨,白似锦睁开眼睛,看到身侧那张正在熟睡的完美俊颜,忍不住心神一颤。

    但想到昨晚他那么过分,她瞬间牙痒痒了起来。

    孟繁泽光洁的右肩在昨晚被留下了鲜红的牙印,牙印上的血迹已然干涸,她正要将牙印加深让他疼醒,突然听到了床头柜上手机震动的声音。

    手机是孟繁泽的,她本是随意一瞥,但在看到屏幕上浮现的内容时瞬间愣住。

    她知道他的手机密码,在回过神后立刻输入点开,毫不犹豫地将那条微.信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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