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脑闪烁了两下,倪潇沐低头查看,收到了赵燃竹的消息。

    “倪小姐,文惜男友冯乔的死亡原因为惊吓过度猝死。他家人说他死前一段时间精神状态很糟糕,总是说自己拍到了奇怪的东西。他那边没什么其他的信息了。”

    “好的,谢谢了。”她回道。

    时涟询注意着她的动作,状似没看到般移开眼,不经意地开口问:“那我们接下来去查一下这个村子吧。”

    桑清彻又飞速地翻着旁边另一本哑光褐漆皮的厚重大书,“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在第一任校长的建校记录文件中找到了......这个!”

    她喜悦地指向书页,倪潇沐和时涟询不约而同地凑近去看,上面是一张十几岁小女孩的黑白照片,翻领棉衣羊角辫,懵懂的眼神仿佛透过照片直望向三人。

    “据校长记载,他们当初划地建校时这里是一片荒村,房屋虽破旧但并无烧砸痕迹,居民的生活用具也很正常,唯独找不到活人。这张照片是他们唯一找到的能够证明一个人身份的东西。交给调查人员后,他们只查到了这个小女孩已人到中年独自生活,就住在村子旧址两里外的另外一个村子里。”

    “后来这个村子旧房被推翻建了学校,她住的那个村子也大变了模样,建起了居民楼。不过拆房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软硬不吃,直接成了钉子户。后来嘛......她不知怎地同意了拆房,但仍旧用拆迁款守着这里建好的新房,又买了回去。”

    倪潇沐思量着和这种人打交道要如何套消息的时候,时涟询疑惑地摩挲了一下手腕。

    “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恋旧的人吗?”

    从思考中抽身的倪潇沐回答:“有,但她不一定是。我猜她多半是想守着什么东西吧。她住着的村子和遗落照片的村子又不是一个,其中必有隐情。”

    时涟询不再言语,转动着指圈银戒,思绪陷入深沉。

    倪潇沐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低落,不着痕迹地移到他身边凑近询问:“时先生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哦,不会是因为现在到饭点了饿了吧。”

    时涟询不禁偏头抬手挡住被惹出的笑意,眼眸眯起“是,所以我们去吃饭吧。探查任务还有一下午时间可以做,但要是死在花园前连肚子都没饱那真是太可怜了。”

    隽秀清美的女A笑着点头赞同。

    被晾在一旁的桑清彻:......好吧,正好她也有点饿了。

    三人吃过午饭动身,按照校长记录下的地址轻松找到那个黑白照片上的小女孩家。

    落了不少尘土的铁门上被落下了“咚咚”的敲击,倪潇沐听到了屋内缓慢趿拉的脚步声,收回手。

    屋内的人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推开铁门,站在三人面前。

    一个身形佝偻矮小,面色不善的老婆婆打量了一眼造访者,不耐烦地问:“你们是谁?找我什么事?”

    倪潇沐连忙解释来意:“婆婆,我们是附近上学的学生,在做民俗方面的研究调查,想就近取材,但是又从网上查不到有用的信息。于是来找您了解一下您以前住着的村子的故事。”

    老人耷拉着的眼皮似乎抬了抬,但语气仍然不喜:“具体哪方面?”

    桑清彻接上:“您对秀玉和成桦这两个名字有印象吗?”

    老人的眼在听到“成桦”的那一刻倏地瞪圆,似乎当即失去了理智,大叫着身体靠后缩回屋内,伸手就要关门。

    “这对鬼夫妻,我根本不欠你们!你们自己去报仇,何苦刁难无辜的村民!害死我父母不说,还害我孤苦一生......如今我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你们还要派这几个学生模样的小鬼来捉弄我!”

    倪潇沐顾不得太多,伸手去挡她关门的动作,手被结结实实夹了一下,痛地小声微呼,仍凭蛮力将门扯开,把光脑上拍下的那张小女孩照片展示给老人。

    老人仍在对抗的动作停下来,不禁伸手去碰她光脑。

    “这是......我?你从哪里得到照片的”

    倪潇沐成功将门大敞开:“学校里捡的。婆婆现在愿意和我们聊了吗?”

    她被夹伤的左手红痕醒目,但本人似乎直接忽视了痛觉,并没有要做处理的打算。

    老人沉默片刻,沙哑着嗓音开口:“屋里有灾厄。不怕死的话就进来吧。”说着转身向客厅沙发走去。

    三人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屋内空间很小,灯光昏黄,弥漫着古怪的异味。客厅墙面上挂着巨大的木质相框,里面存满了老照片。

    老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从门头看去,她的身影刚好贴合照片墙中间空缺的部分。

    像一张大家族合照。

    手心传来异样的感觉,倪潇沐低头,发现时涟询不知何时取出了一小瓶药递入她掌心。

    桑清彻同样关心地捧起她左手,皱眉问她痛得是否严重。倪潇沐摇头回答自己没事。

    三人在沙发旁落座。

    老人早已陷入自己的噩梦回忆,自顾自地开始讲述。

    “秀玉和成桦是一对人人艳羡的夫妻。男的健壮还顾家,女的俊俏还手巧。两人一起种地织布,夫妻恩爱,日子过得很是自在。”

    “但是他们村有个畜生,哼!一事无成,平时喜欢对姑娘们耍流氓就算了,更是在某天白天成桦不在家的时候溜进人家屋里□□了秀玉!”

    “秀玉哭着在路上跟村民们告状,但没有人敢帮她。因为那个□□她的畜生是村长的儿子,横行一方的恶霸。成桦在得知这件事后,提着镰刀去割下了那个畜生的脑袋。村长失了独子,鼓动村民,扭曲事实,对外称秀玉先勾引了他儿子,成桦感觉被羞辱了气急败坏于是杀了妻子的情人。”

    “即使有一部分村民是知道真相的,他们也不敢轻易说出口为这夫妻俩辩白。按村规,秀玉被钉入棺材活埋。成桦本应该上火台,但村长私自改刑找了屠夫砍下了他的脑袋。他们两个的嘶吼喊叫刺得村长耳朵流了血,诅咒谩骂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倪潇沐和桑清彻都打了个寒颤。

    “秀玉诅咒村长一家人死堕恶畜,永世不得超生。但成桦......他的怨念更重,诅咒村子里所有人不得好死。”

    老人苦笑着摇头,叹了口气。

    “我的父母当天带我拍了新照片,去他们村子走亲戚,无意间听说了有人受刑,决定去看一下,留而我独自一人在村口玩耍。第二天,那个村子里所有人凭空消失,我的父母也不见了踪影。”

    “我想他们夫妻俩的诅咒许是应验了。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失去记忆忘了这个村子的存在,于是我独子前往他们村子里,收集了所有能找到的照片,希望有天可以证实他们真的存在过。诅咒同样在我身上应验,只不过危及的都是和我产生联系的人。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于是决定独自生活。”

    “我找到了那个村子里几乎所有人的照片,也准备好了父母的照片,唯独找不到自己的。如今看来,它注定只能以这种方式与我见面了。”

    老人的眼神望向倪潇沐光脑,眷恋而深切。

    “也罢,我还活着就是对自己最大的纪念。”

    她站起身,仍然佝偻着身子向卧室缓慢移动,像是一位刚唱了独角戏的角儿,背影孤寂而坚韧。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讲的故事了。你们大可以当我胡言乱语。那就忘了这些,回去上学吧。”

    听了许久的三人如梦方醒,告别离去。

    桑清彻抱着怀中人偶,独自走在前面,思绪远行。

    黄昏下,时涟询的发丝亮如锦缎,紫色的眼睛潋滟着柔光。

    “倪小姐觉得......她为什么改口不要照片了?”说着侧头看她,探索欲几乎盈了出来。

    女人秀丽的侧脸紧绷着,眼神却坚定地望着地平线的落日。

    “也许这照片对她而言只是记忆的容器。现在她虽然没有照片,但是有三个容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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