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黄皮书
“怎么就不配了？”
方远平笑道：“同学看了都说你写的好，你是有才华的，只是缺了一个发表的机会！”
“真的吗？连燕大的学生都说我写的好……”闻言，石铁生瞬间多了一些信心。
聊了几句，方远平把稿费交塞到石铁生手里，微笑道：“铁生，这是稿费，块五！”
“这么多，顶我一个月工资了！”石铁生攥着钱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他看了一眼后屋墙上挂着的母亲的遗像，趴在膝盖上，肩膀微微颤动着，极力压抑着哭声：“妈，您看到了么，我的小说发表了，我能挣钱了……”
“别难过，相信我，以后，你还会发表更多的作品……”方远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朱琳一起去厨房忙活午饭去了。
朱琳做饭是一把好手，动作麻利，方远平厨艺都差得一批，只能给朱琳打打下手。
不一会，几个小菜就做好了，色香味俱全。
石兰放学回来了，看到正在端菜的朱琳，立刻犯迷糊了：“天哪，这个姐姐好漂亮，仙女一样！”
“你就是石兰啊，我叫朱琳，是远平的朋友。”朱琳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谢谢你给我们做饭……”石兰感觉和这个姐姐特别亲近，连忙帮忙干活。
“叔中午回来不？”
众人在小木桌边围坐下来，方远平问。
“他年底工作忙，中午就不回来了，吃食堂，咱们吃咱的。”石铁生情绪稳定下来，笑呵呵地自个把酒开了。
“哎呦，舒坦！”
三人碰了一杯，喝了一大口。
石铁生笑道：“远平，你买了这么多东西，我年货都不用买了，又让你破费了！”
“你和他客气，他现在就是地主老财！”陈健功恰柠檬。
石铁生心有余悸，一脸严肃地道：“健功，成份的事儿，可不兴乱说啊！”
“《血色浪漫》被人艺改编了！”
陈健笑道：“此外还有一个原创剧本《闻香识女人》也被人艺看中了，又是一大波稿费，还有《霸王别姬》，也是一长篇！”
“我的老天爷，远平写这么多，长了几只手啊！”石铁生目瞪狗呆。
“哥们就两只手，但六个腰子！”方远平得意道。
石铁生很为方远平高兴，又提了一杯：“远平，你真厉害，恭喜你！”
三人边喝边聊，非常尽兴。
朱琳和石兰吃饱了，早早下了桌，石兰找出针线包，拿起一件旧衣服补了起来。
这年头，纺织业发展不足，年开始，在全国范围之内，所有的棉布、棉织品，一律按地区、给予定量、凭证购买。
年，全国人均棉布尺，年，情况改善，全国人均棉布配额为.尺。
两身结婚的新衣一床新被褥，那都要提前几年开始积攒布票，才能置办齐整。
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年月衣服破了也舍不得扔，大多数女性都会针线活。
“嘶！”
不过，石兰针线活不怎样，不小心还扎到手指了，疼得直抽冷气。
“给我吧！”
朱琳看得心疼，主动拿过衣服和针线包，麻利地缝了起来。
针脚细密，整整齐齐的。
“朱琳姐，你的针线活做的真好，以后，谁娶了你，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石兰双眼放光。
“你年纪轻轻，啥都不懂，别瞎说！”朱琳俏脸微红。
“我怎么不懂，你家境好，人漂亮，关键还勤劳能干，会做菜会洗衣服，谁不喜欢啊！”石兰微笑道。
“那可不一定，有的人，是要求灵魂契合的……”朱琳看了一眼方远平，轻声道。() ()
三人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往石铁生那张破床上一挤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到了下午四点。
哥仨脑袋也清醒了，从暖瓶里倒了点温水洗脸。
石兰拿着一件衣服颠颠地跑过来，笑道：“远平哥，你看，朱琳姐把我们家所有的破衣服破被单都给补了，还把脏衣服脏被单都给洗了……”
看着晾衣绳洗得干干净净的衣物，石铁生感动得不行：“朱琳，这怎么好意思，你是客人，还让你干活，石兰你也不拦着点！”
“哎呀，我拦不住啊，最后，我只能和她一起干活了！”石兰委屈地道。
朱琳摆了摆手，笑道：“铁生大哥，你别客气，搭把手的事儿，又不累。”
石铁生没再说什么了，给了方远平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方远平道：“得走了，对了，过段时间《血色浪漫》话剧就该公演了，到时候，我有几张赠票，你和健功都去看啊！关键是曹老也会到场！”
“去去去，那肯定得去！我最崇拜曹老先生了！”石铁生兴奋不已。
……
剧院下发了通知。
两个剧组所有演职人员三天春节假调到元宵后，尽快把两部戏排演好，力争在春节期间公演。
大家排演得废寝忘食，非常紧张。
这段时间，方远平就蹭人艺的招待所住了。
这里锅炉烧得好，暖气足，房间里温暖如春，也安静，方便写《燕京文艺》的约稿。
一日三餐就在剧院食堂吃工作餐，写得累了，就去剧院看戏指导大家伙的表演，小子过得美滋滋。
《闻香识女人》的排演方远平也看了几次。
蓝天野演技太高了，杨利新天赋也不错，接得住，其他演员基本没啥问题。
方远平大多数都去《血色浪漫》剧组，这可是为了工作，可不是因为左琳右雪。
这天早晨，下着纷纷扬扬的小雪，方远平从招待所起床，路上在国营饭店买了几个包子，边走边吃溜达到首都剧院。
龚雪拿着剧本，在绕着剧场演出大厅主楼散步，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没有注意到方远平进来。
她小脸冻得白里透红，红色绒线帽和肩膀上积着晶莹剔透的雪粒子，看来已经背了不短的时间了。
“龚雪同志，你好。”方远平拿着个包子啃着，打了个招呼。
“方，方作家，你好！”龚雪有点紧张。
“别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方远平想了想，道：“这些天，你表演进步很大，比原来放松多了。但我感觉呢，你的心理还是蜷缩的状态，放不开，怎么回事呢。”
“我还是不太理解秦岭的想法，她做事好奇怪啊……”龚雪捏着衣角，意有所指。
那年月，妇女同志讲究从一而终。
但秦岭就心甘情愿当钟跃民的一段历程，在麦秸垛里就被拿下了，别说要三金要彩礼了，连结婚都不强求。
要是搁到现在，还不被小仙女给冲死啊，所以算来算去，作者君也分不清民间思想到底是在进步还是在退步。
这部分在舞台上并没有呈现的，但龚雪看过小说全文（人艺拿手稿私印，方便大家理解），心里拧巴，表演就不自然。
“这本书到我手里好几天了，可是太忙了，就忘记给你了。”
方远平从挎包里翻出燕大书店私印黄（皮）书《在路上》，笑道：“拿去看看，加深对人物的理解，或许看完了，你就能理解秦岭的想法了……”
“啊？！好好好，谢谢你。”龚雪双手接过。
方远平笑道：“同学看了都说你写的好，你是有才华的，只是缺了一个发表的机会！”
“真的吗？连燕大的学生都说我写的好……”闻言，石铁生瞬间多了一些信心。
聊了几句，方远平把稿费交塞到石铁生手里，微笑道：“铁生，这是稿费，块五！”
“这么多，顶我一个月工资了！”石铁生攥着钱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他看了一眼后屋墙上挂着的母亲的遗像，趴在膝盖上，肩膀微微颤动着，极力压抑着哭声：“妈，您看到了么，我的小说发表了，我能挣钱了……”
“别难过，相信我，以后，你还会发表更多的作品……”方远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朱琳一起去厨房忙活午饭去了。
朱琳做饭是一把好手，动作麻利，方远平厨艺都差得一批，只能给朱琳打打下手。
不一会，几个小菜就做好了，色香味俱全。
石兰放学回来了，看到正在端菜的朱琳，立刻犯迷糊了：“天哪，这个姐姐好漂亮，仙女一样！”
“你就是石兰啊，我叫朱琳，是远平的朋友。”朱琳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谢谢你给我们做饭……”石兰感觉和这个姐姐特别亲近，连忙帮忙干活。
“叔中午回来不？”
众人在小木桌边围坐下来，方远平问。
“他年底工作忙，中午就不回来了，吃食堂，咱们吃咱的。”石铁生情绪稳定下来，笑呵呵地自个把酒开了。
“哎呦，舒坦！”
三人碰了一杯，喝了一大口。
石铁生笑道：“远平，你买了这么多东西，我年货都不用买了，又让你破费了！”
“你和他客气，他现在就是地主老财！”陈健功恰柠檬。
石铁生心有余悸，一脸严肃地道：“健功，成份的事儿，可不兴乱说啊！”
“《血色浪漫》被人艺改编了！”
陈健笑道：“此外还有一个原创剧本《闻香识女人》也被人艺看中了，又是一大波稿费，还有《霸王别姬》，也是一长篇！”
“我的老天爷，远平写这么多，长了几只手啊！”石铁生目瞪狗呆。
“哥们就两只手，但六个腰子！”方远平得意道。
石铁生很为方远平高兴，又提了一杯：“远平，你真厉害，恭喜你！”
三人边喝边聊，非常尽兴。
朱琳和石兰吃饱了，早早下了桌，石兰找出针线包，拿起一件旧衣服补了起来。
这年头，纺织业发展不足，年开始，在全国范围之内，所有的棉布、棉织品，一律按地区、给予定量、凭证购买。
年，全国人均棉布尺，年，情况改善，全国人均棉布配额为.尺。
两身结婚的新衣一床新被褥，那都要提前几年开始积攒布票，才能置办齐整。
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年月衣服破了也舍不得扔，大多数女性都会针线活。
“嘶！”
不过，石兰针线活不怎样，不小心还扎到手指了，疼得直抽冷气。
“给我吧！”
朱琳看得心疼，主动拿过衣服和针线包，麻利地缝了起来。
针脚细密，整整齐齐的。
“朱琳姐，你的针线活做的真好，以后，谁娶了你，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石兰双眼放光。
“你年纪轻轻，啥都不懂，别瞎说！”朱琳俏脸微红。
“我怎么不懂，你家境好，人漂亮，关键还勤劳能干，会做菜会洗衣服，谁不喜欢啊！”石兰微笑道。
“那可不一定，有的人，是要求灵魂契合的……”朱琳看了一眼方远平，轻声道。() ()
三人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往石铁生那张破床上一挤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到了下午四点。
哥仨脑袋也清醒了，从暖瓶里倒了点温水洗脸。
石兰拿着一件衣服颠颠地跑过来，笑道：“远平哥，你看，朱琳姐把我们家所有的破衣服破被单都给补了，还把脏衣服脏被单都给洗了……”
看着晾衣绳洗得干干净净的衣物，石铁生感动得不行：“朱琳，这怎么好意思，你是客人，还让你干活，石兰你也不拦着点！”
“哎呀，我拦不住啊，最后，我只能和她一起干活了！”石兰委屈地道。
朱琳摆了摆手，笑道：“铁生大哥，你别客气，搭把手的事儿，又不累。”
石铁生没再说什么了，给了方远平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方远平道：“得走了，对了，过段时间《血色浪漫》话剧就该公演了，到时候，我有几张赠票，你和健功都去看啊！关键是曹老也会到场！”
“去去去，那肯定得去！我最崇拜曹老先生了！”石铁生兴奋不已。
……
剧院下发了通知。
两个剧组所有演职人员三天春节假调到元宵后，尽快把两部戏排演好，力争在春节期间公演。
大家排演得废寝忘食，非常紧张。
这段时间，方远平就蹭人艺的招待所住了。
这里锅炉烧得好，暖气足，房间里温暖如春，也安静，方便写《燕京文艺》的约稿。
一日三餐就在剧院食堂吃工作餐，写得累了，就去剧院看戏指导大家伙的表演，小子过得美滋滋。
《闻香识女人》的排演方远平也看了几次。
蓝天野演技太高了，杨利新天赋也不错，接得住，其他演员基本没啥问题。
方远平大多数都去《血色浪漫》剧组，这可是为了工作，可不是因为左琳右雪。
这天早晨，下着纷纷扬扬的小雪，方远平从招待所起床，路上在国营饭店买了几个包子，边走边吃溜达到首都剧院。
龚雪拿着剧本，在绕着剧场演出大厅主楼散步，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没有注意到方远平进来。
她小脸冻得白里透红，红色绒线帽和肩膀上积着晶莹剔透的雪粒子，看来已经背了不短的时间了。
“龚雪同志，你好。”方远平拿着个包子啃着，打了个招呼。
“方，方作家，你好！”龚雪有点紧张。
“别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方远平想了想，道：“这些天，你表演进步很大，比原来放松多了。但我感觉呢，你的心理还是蜷缩的状态，放不开，怎么回事呢。”
“我还是不太理解秦岭的想法，她做事好奇怪啊……”龚雪捏着衣角，意有所指。
那年月，妇女同志讲究从一而终。
但秦岭就心甘情愿当钟跃民的一段历程，在麦秸垛里就被拿下了，别说要三金要彩礼了，连结婚都不强求。
要是搁到现在，还不被小仙女给冲死啊，所以算来算去，作者君也分不清民间思想到底是在进步还是在退步。
这部分在舞台上并没有呈现的，但龚雪看过小说全文（人艺拿手稿私印，方便大家理解），心里拧巴，表演就不自然。
“这本书到我手里好几天了，可是太忙了，就忘记给你了。”
方远平从挎包里翻出燕大书店私印黄（皮）书《在路上》，笑道：“拿去看看，加深对人物的理解，或许看完了，你就能理解秦岭的想法了……”
“啊？！好好好，谢谢你。”龚雪双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