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保温饭盒
“你还是看看吧，多学习人家长处，准没错。”大姐还挺关心他的。
这孩子，写了好几次稿子投给《解放军文艺》，但都被拒稿了，最近挺失落挺颓废的。
“得得得，你放那里吧，我等下瞅一眼！”他继续看灰皮书。
傍晚时分，他终于看完了，顺手拿起杂志，随后在食堂吃了点饭，回到宿舍。
“这一天天的，真无聊啊，啥时候是个头啊，我想去什刹海溜冰拍婆子啊！”百无聊赖之下，这货翻开了一期《延河》杂志。
“血色浪漫？这名儿有点意思啊！”
他刚开始看的时候，还挺漫不经心的。
但很快就深深地吸引了，双眼放光，一目十行地扫过，翻页的速度极快。
“草！”
“他大爷的，这小说写的太牛逼了，简直就是活灵活现！”
“这完全就是我们大院那群大孩子的翻版，好多事儿似曾相识，作者不会是我一故人吧？”
他惊呼怪叫。
哗！
哗哗！
不停翻页，速度飞快，到了凌晨时分，几本《延河》终于看完了。
“草，后面没了？！《延河》这帮编辑也太孙贼了！”这厮把杂志往床铺上一摔，骂道。
“怎么了？”有室友问道。
“这小说还搞什么连载，这不是吊哥们胃口吗！”
这货咬牙切齿地道：“哥们这抓心挠肝，寝食难安的，要是大病一场，准找他们报销医药费去！”
“还有这个叫方远平的作者，也挺孙贼的，把我想写的东西都给写出来了，这不是让哥们无路可走吗！回头我回燕京，非花了丫的不可！”
旁边便有室友问：“王硕，你真的会写小说吗？”
“哥们要是不会写小说的话，全中国的人都不认字！”王硕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
“可你写了那么多，怎的连一个豆腐块也没发表呢？”
王硕有几分尴尬，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着“现代派”“生活化”“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即人学”“哥们太超前了”之类的大家听不懂的洋词儿。
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寝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写小说真的太难了，可人家方远平怎么这么能写，又是《牧马人》又是《血色浪漫》的，连着发！”
深夜，战友们都睡着了，王硕还坐在桌子前咬着钢笔皱眉苦思。
“得，就写伤痕吧，别管题材俗不俗吧，先发表再说。谁让现在大家伙就喜欢看这个，这叫逼良为娼啊！”
“不过，角度得新颖点，我毕竟不是一个俗人，要不写一小姑娘？对，就这么写吧！”
王硕终于下定决心，在稿纸上写下小说名——《等待》。
……
“王主编，统计结果出来了，截至目前，全国新增增定量，五万四千册！”
深冬，《延河》杂志社会议室，发行组组长喜气洋洋。
“我们这次可是首印二十万册啊，加上新增的，岂不是原来的发行量的三倍还多？”路瑶目瞪口呆。
“《血色浪漫》这一炮，《延河》是打响了！”
“咱们杂志社，终于有可以和《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并驾齐驱的大作了啊！”众人俱都扬眉吐气。
董墨笑道：“还有啊，前几天，陕省人民出版社的总编找到我了，想要《血色》全文，出单行本！”
“呵！这下方远平可算扬名立万了！”
“给他们啊，别耽误了方远平的出名！”众人兴奋不已。() ()
还是王培祥沉得住气，笑道：“不能贸然给出版社，这件事首先得征求方远平的意见。”
“我个人认为，出单行本不宜操之过急，得征求方远平的意见。”
“等连载快结束的时候，大势已成，再出单行本，销量才是最高呢！”
《血色浪漫》再次成就了《延河》。
影响力已经从学校、机关厂矿、军队，扩散到普通市民阶层，引起巨大反响，征订量节节攀升。
王培祥看向路瑶道：“春节你要和琳达去燕京探亲的吧？”
“是准备去一趟。”
“那我们准备点土特产，你给远平带去，和他聊聊单行本出版的事儿，争取让他再给我们写点作品！”
……
方远平还不知道自己被王硕这货给惦记上了，在人艺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逍遥自在。
今天是小年，上午十点，方远平从招待所暖洋洋的被窝醒来。
招待所就在剧院后面，三层红砖小楼，锈迹斑驳的铁艺栅栏围出一个小院，充满破旧又温馨的年代感。
小楼是人艺租用区政府一个停产工厂的厂房改造的，平日只作内部招待用，客人就很少。
玻璃窗上结着一层薄薄的窗花，楼道里特别安静，估摸着演员都去排演了。
方远平穿好衣服，打开门透透气。
灰蒙蒙的天空又徐徐地飘起了雪花，行道树那光秃秃的枝杈仿佛铁铸的般，让人凭空生出些萧瑟和寂寥感。
“唉，这谁送的？朱琳吗？”
方远平正打算去吃饭呢，却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个保温饭盒。
回屋打开，几个肉包子一桶小米粥，还热气腾腾的，方远平吃了，把饭盒一洗，去剧场玩耍。
演出大厅。
一场戏全部走完。
欧阳山尊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你们进步很大，配合默契，尤其是龚雪，进步非常大，这戏成了，达到了公演的水准了！”
“嗷！”
“太好了！”
众人狂喜欢呼。
张丰屹大着胆子道：“今天是小年啊！导演，我们连续排演十几天了，能不能休息一天。”
大家俱都满脸期待地望着欧阳山尊。
“不行！”
欧阳山尊脸色一沉：“达到公演的水平不假，但还达不到一部了不起的好戏的标准！”
“人艺对艺术标准的追求是精益求精，永无止境。打起精神来，接着排演！”
“哦！”
众人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没精打采地上台。
方远平却走到欧阳山尊身边坐下，笑道：“导演，要我说，还是给他们放半天假吧，我们去什刹海滑冰去！”
“啊？！你想玩就自己玩去，又没人管你，干嘛拉上他们！”欧阳山尊道。
“这段时间，这帮演员真被操练坏了，精神也紧张，得放松一下，不然，身体不垮，精神都会崩溃的。”
方远平道：“再说，演员之间需要默契，这种默契的形成不仅需要舞台上的磨合，也需要生活中的磨合，他们要尽量熟悉和了解彼此，甚至产生深厚的友谊。”
“您相信我，我带他们出去玩半天，明天的表演，只会比今天更好，我敢打包票！”
“这可你说的，要是他们退步了，我和你没完，我可是在曹院长跟前立了军令状的！”欧阳山尊瞪了方远平一眼。
但他明白，方远平说的句句在理，是他操之过急了。
这孩子，写了好几次稿子投给《解放军文艺》，但都被拒稿了，最近挺失落挺颓废的。
“得得得，你放那里吧，我等下瞅一眼！”他继续看灰皮书。
傍晚时分，他终于看完了，顺手拿起杂志，随后在食堂吃了点饭，回到宿舍。
“这一天天的，真无聊啊，啥时候是个头啊，我想去什刹海溜冰拍婆子啊！”百无聊赖之下，这货翻开了一期《延河》杂志。
“血色浪漫？这名儿有点意思啊！”
他刚开始看的时候，还挺漫不经心的。
但很快就深深地吸引了，双眼放光，一目十行地扫过，翻页的速度极快。
“草！”
“他大爷的，这小说写的太牛逼了，简直就是活灵活现！”
“这完全就是我们大院那群大孩子的翻版，好多事儿似曾相识，作者不会是我一故人吧？”
他惊呼怪叫。
哗！
哗哗！
不停翻页，速度飞快，到了凌晨时分，几本《延河》终于看完了。
“草，后面没了？！《延河》这帮编辑也太孙贼了！”这厮把杂志往床铺上一摔，骂道。
“怎么了？”有室友问道。
“这小说还搞什么连载，这不是吊哥们胃口吗！”
这货咬牙切齿地道：“哥们这抓心挠肝，寝食难安的，要是大病一场，准找他们报销医药费去！”
“还有这个叫方远平的作者，也挺孙贼的，把我想写的东西都给写出来了，这不是让哥们无路可走吗！回头我回燕京，非花了丫的不可！”
旁边便有室友问：“王硕，你真的会写小说吗？”
“哥们要是不会写小说的话，全中国的人都不认字！”王硕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
“可你写了那么多，怎的连一个豆腐块也没发表呢？”
王硕有几分尴尬，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着“现代派”“生活化”“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即人学”“哥们太超前了”之类的大家听不懂的洋词儿。
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寝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写小说真的太难了，可人家方远平怎么这么能写，又是《牧马人》又是《血色浪漫》的，连着发！”
深夜，战友们都睡着了，王硕还坐在桌子前咬着钢笔皱眉苦思。
“得，就写伤痕吧，别管题材俗不俗吧，先发表再说。谁让现在大家伙就喜欢看这个，这叫逼良为娼啊！”
“不过，角度得新颖点，我毕竟不是一个俗人，要不写一小姑娘？对，就这么写吧！”
王硕终于下定决心，在稿纸上写下小说名——《等待》。
……
“王主编，统计结果出来了，截至目前，全国新增增定量，五万四千册！”
深冬，《延河》杂志社会议室，发行组组长喜气洋洋。
“我们这次可是首印二十万册啊，加上新增的，岂不是原来的发行量的三倍还多？”路瑶目瞪口呆。
“《血色浪漫》这一炮，《延河》是打响了！”
“咱们杂志社，终于有可以和《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并驾齐驱的大作了啊！”众人俱都扬眉吐气。
董墨笑道：“还有啊，前几天，陕省人民出版社的总编找到我了，想要《血色》全文，出单行本！”
“呵！这下方远平可算扬名立万了！”
“给他们啊，别耽误了方远平的出名！”众人兴奋不已。() ()
还是王培祥沉得住气，笑道：“不能贸然给出版社，这件事首先得征求方远平的意见。”
“我个人认为，出单行本不宜操之过急，得征求方远平的意见。”
“等连载快结束的时候，大势已成，再出单行本，销量才是最高呢！”
《血色浪漫》再次成就了《延河》。
影响力已经从学校、机关厂矿、军队，扩散到普通市民阶层，引起巨大反响，征订量节节攀升。
王培祥看向路瑶道：“春节你要和琳达去燕京探亲的吧？”
“是准备去一趟。”
“那我们准备点土特产，你给远平带去，和他聊聊单行本出版的事儿，争取让他再给我们写点作品！”
……
方远平还不知道自己被王硕这货给惦记上了，在人艺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逍遥自在。
今天是小年，上午十点，方远平从招待所暖洋洋的被窝醒来。
招待所就在剧院后面，三层红砖小楼，锈迹斑驳的铁艺栅栏围出一个小院，充满破旧又温馨的年代感。
小楼是人艺租用区政府一个停产工厂的厂房改造的，平日只作内部招待用，客人就很少。
玻璃窗上结着一层薄薄的窗花，楼道里特别安静，估摸着演员都去排演了。
方远平穿好衣服，打开门透透气。
灰蒙蒙的天空又徐徐地飘起了雪花，行道树那光秃秃的枝杈仿佛铁铸的般，让人凭空生出些萧瑟和寂寥感。
“唉，这谁送的？朱琳吗？”
方远平正打算去吃饭呢，却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个保温饭盒。
回屋打开，几个肉包子一桶小米粥，还热气腾腾的，方远平吃了，把饭盒一洗，去剧场玩耍。
演出大厅。
一场戏全部走完。
欧阳山尊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你们进步很大，配合默契，尤其是龚雪，进步非常大，这戏成了，达到了公演的水准了！”
“嗷！”
“太好了！”
众人狂喜欢呼。
张丰屹大着胆子道：“今天是小年啊！导演，我们连续排演十几天了，能不能休息一天。”
大家俱都满脸期待地望着欧阳山尊。
“不行！”
欧阳山尊脸色一沉：“达到公演的水平不假，但还达不到一部了不起的好戏的标准！”
“人艺对艺术标准的追求是精益求精，永无止境。打起精神来，接着排演！”
“哦！”
众人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没精打采地上台。
方远平却走到欧阳山尊身边坐下，笑道：“导演，要我说，还是给他们放半天假吧，我们去什刹海滑冰去！”
“啊？！你想玩就自己玩去，又没人管你，干嘛拉上他们！”欧阳山尊道。
“这段时间，这帮演员真被操练坏了，精神也紧张，得放松一下，不然，身体不垮，精神都会崩溃的。”
方远平道：“再说，演员之间需要默契，这种默契的形成不仅需要舞台上的磨合，也需要生活中的磨合，他们要尽量熟悉和了解彼此，甚至产生深厚的友谊。”
“您相信我，我带他们出去玩半天，明天的表演，只会比今天更好，我敢打包票！”
“这可你说的，要是他们退步了，我和你没完，我可是在曹院长跟前立了军令状的！”欧阳山尊瞪了方远平一眼。
但他明白，方远平说的句句在理，是他操之过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