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流星!”热闹的街市随着一孩童的惊呼声,织造了片刻的宁静。“这孩子,竟瞎说!白日太阳这般刺眼光亮,哪里看得见流星!”妇人只当是孩子张口就来的胡言乱语,而众人随着那孩童手指的方向,逐渐明了清晰他所说的“流星”……

    与此同时人类作为动物的本能,身体的第六感也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只见滚滚雷球如天雷降罪般怒落,“快跑啊!快跑啊!妖魔来了!”霎那间方才带着余温的热闹、宁静、喜乐均被炸烧得变为了惨叫哀嚎声…很多人还来不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这滚滚的雷球击烧得连骨头都没了,化为了升腾的热气,转瞬便于世间消散。

    然而雷球只是前阵,比它更可怕的是看着此刻悲惨人界,却目露欣赏玩味之意的魔君暗晔。

    “杀…屠城,活物死物一个不留,哦,对了!不要成为那个手中“战利品”最少的人,除非你们好奇后果。”他的语气语调并不高亢,但平述中渗着变态和阴狠,令闻者先是麻木般的怕杵,然后被求生欲刺痛后提心吊胆,最后被他的气场震慑着不敢不从。

    没有人知道魔君暗晔最近到底发了什么疯,为什么魔性大发,一反常态。短短几个月在三界到处挑惹事端,仿佛故意为之,却又似暴露本性。而如今连许多魔界中人都看不下去,竟向在他们眼里犹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下手,而且如此狠辣。

    不是没有人劝谏亦或反对过魔君暗晔的做法,但碍于这些人的下场太过惨烈还有武力值的悬殊……犹如此刻他们不得不从,为了活命,为了不成为这场猎杀游戏的最后一名,这些魔界兵将只能竭尽全力地去杀死更多的猎物(凡人),还要残忍地带回他们的痕迹,有的是胳膊腿脚、有的是沾血的随身物件、有的是被印章的临死前惊恐或是痛苦的面目表情。

    暗晔脸上的笑似乎又上扬了一分,脸上的表情布着森冷又充斥着鄙夷,悬在空中,俯视着那些被雷球和魔兵双重虐杀的凡人,迎着他们怨恨不解、惊恐无助的目光,嘴里不禁发出啧啧啧的感慨,“这般可怜…却也这般弱,凡人活着当真浪费这天地间的灵气。”

    ……

    而另一边神界议事殿前,负伤的众神正在商讨着什么…“天帝!人界来报!魔君暗晔正率魔兵虐杀凡人!”急促的脚步声交杂着呼吸声的急促。

    “这魔头当真欲祸乱三界!作恶多端!在魔界嚣张跋扈,镇压铲除同族;呼风唤雨,大闹东西南北四海,诱发江河湖海洪灾、殃及三界。现如今又率魔兵并用霆火之术虐杀凡人,这魔头当真视天下苍生如草芥,不把我神界放在眼里!臣等愿再次请战!”战神允笛话音已落,周遭却没了声音,无一人上前附和。

    天帝永极听闻魔君暗晔的条条罪状,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只见他正襟危坐,只言片语均未有,目光游刃流连于在场的每个人身上,而众神却不敢迎向他的目光,窥探他的心思。

    战神允笛见同僚均默不作声,气不打一处来,“尔等莫不是被那魔头打服了打怕了?!竟如此这般窝囊!”众神虽既觉憋屈,又觉气恼,但确是如此。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像打开了诉苦的话匣子一般,“不是吾等被打服了,而是以卵击石,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与其去白白送死,还不如在这儿想想有没有能制服那魔头的办法!”……“那魔头不知习的是什么邪术,先前作战之时,吾等的神力已经被他吸夺了七八成,能捡回来一条命已是庆幸,修养恢复都遥遥无期,更何谈再战?”……

    “就是就是!那魔头的学习能力逆天!但凡跟我们过招一二,便能将我们的法术神力如一个模子刻出般,习得吸夺,霸道至极,而且青出于蓝。那魔头对我们无所不知,但我们对那魔头却一无所知,至于他的软肋弱点就更无从得知了。这样的对手…战神允笛,你告诉我,怎么赢?你自诩战无不胜,不也在他面前败得一败涂地吗?”

    “你……”战神允笛虽气到了极点,奈何语塞,硬是找不到回击的话。

    而在一片情绪的躁动中,唯一能沉住气的就是此时的天帝永极,与方才的不言不语不同,此刻他拂袖起身,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软肋?弱点?”仿佛这才是他一直在等待的话题。

    “算一算时间,他的软肋和弱点们也该来了。”天帝永极意味深长地看向云端之外。

    “帝君,需不需要再向人界派一些天兵天将前去支援?能救一些百姓是一些,毕竟……”还未待战神允笛说完,“你说呢?”只见天帝的眼神中透着似曾相识的漠然和凌厉,甚至有一丝令人打冷战的阴森,在无声斥责着允笛主次不分,允笛斗胆跟天帝永极的眼神对视了一下,既觉陌生又觉在哪里见过。

    “怎么可能?帝君乃三界之主,心系天下苍生,怎么可能与……”战神允笛全当自己是方才被气花了眼,便断了那胡思乱想。天帝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缘由,为臣者,不该妄自揣度上位者的心思。

    有了战神这样的前例在先,其他神者自然知趣,连发问都不敢发问,除了听之任之以外,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气,为的是自己不必白白送死。

    “永极!神界以你为代表的伪善作风,还是一如既往…”伴随着响彻云霄的嘲讽声,魔君暗晔此刻嘴角轻扬起万斤讥笑,眼神与方才在人界的残忍嗜杀不同,更多的是附有穿透力的冰冷……这份冰冷没有落在青面獠牙的脸上,而是落在了一张附有战损美的面目之上。若不是他的行径有违天道,若是美貌可以杀人,这样的一张脸,早把三界“杀”得心甘情愿。

    只见他周身的魔气霸道流窜,所及之处瞬间分崩离析,一片狼藉。他的银色衣袍沾染着刺鼻的血腥味,交融着人界的哭嚎声,那些冤魂死后亦得不到安宁,还要沦为魔君暗晔衣袍上的装饰品彰显着他的特殊癖好。

    那不得安宁的亡灵仿佛更加凸显了,方才这些凡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绝望无助,卑微与弱小。

    “魔头暗晔!今日,为了三界的安宁,为了三界不落入尔等深渊之手,吾宁元神尽灭也要与你玉石俱焚!”只闻天帝话音刚落,便用神力凝结出了一股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承载着他的金龙之身呼啸而来,所经之处,皆被划出无极的空间,被吞噬涣灭。

    而面对这样强势又致命的攻击,魔君暗晔眼眸微抬,以审视手下败将的姿态不慌不忙道:“玉石俱焚?你也配?”

    他冲着天帝那张与他年岁相仿的面孔,却满是不屑道:“天帝老儿,今天是…你的忌日,亦是本君…掌管接任三界的大喜之日。既然你如此急着送这“头”份大礼,本君若不取你的命,岂不是辜负了?”

    言罢,只见魔君暗晔眼底杀气升腾,但与先前对三界的攻袭不同,他未使用任何武器,亦未排兵布阵,而是露出了“背信弃义”的笑容,以一种要结束一切的姿态,用一门众人从未听过的语言震彻云霄,“欲加吾身,反受其道…三界之主,非吾…”

    霎那间,天帝之前向魔君暗晔席卷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反噬到自己身上,天帝看似已被重创到奄奄一息。一股语落成真的可怕的力量,在魔君暗晔本就无边的法力基础之上,滋生出了与他自己的势均力敌,亦或是在他之上。

    “魔头休要放肆!”只见一男一女前来助阵,二人皆是身份尊贵的天神,各自神力与天帝不相上下。两人的出现阻碍了魔君暗晔还未全部脱口的“三界之主,非吾莫属。”然而暗晔不敢断了这句话的神息,因为他只有一次机会。

    前来助力的男子乃三界布阵第一人,名羽星神君。只见他用法阵将魔君暗晔囚困在了原地,包括以他为中心的那股紫金萦绕的神秘外泄的“灭世之力”。

    而女子则是羽星神君的妻子,她容貌清新脱俗,气度不凡,乃三界具有至善至纯清化之力的神女净洛。在其夫君羽星的基础上,她用神力召唤了世间所有美好纯净之力,欲散尽暗晔身上的嗜杀之气。

    天帝永极对二人的到来并不意外,他的目光略过二人,仿佛还在期待着谁,而这份没及时的到来倒让他有一些失落和意外。

    “这诺大的神界当真是没人了,竟让一个快要临盆的妇人来迎战”,魔君暗晔在法阵中悠闲踱步,犹如在逛花鸟鱼市一般。虽被困于此,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与不适。

    “在守护三界生灵面前,何分男女流之辈?况且三界存在,我等方存在,我这未出世的孩儿自然也要担起这份责任,为他自己的生存而战。”净洛虽看着温柔娴静,但性格却杀伐果断。她此刻的眼神如她的心绪一样坚定,正如她方才所言,这场生死之战是为了三界、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爱人、亦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儿。

    “这般性子倒更适合来我魔界,你夫妇二人倒比其他人有趣得多。”魔君暗晔此前与神界众神对战时,除了天帝永极和战神允笛以外,从未正眼瞧过谁,此刻他却抬起了眼眸,收敛了方才眼底的猩红杀气,以欣赏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对手”,他屈指可数的对手。

    “净洛和羽星,本君倒是从…他人口中听过你二人的名讳,你二人是令人羡煞的神仙眷侣,不闻世间事,本想着永极藏着什么底牌…即使你二人的神力是神界之最,也都是防御系的,根本取不了本君的性命。正如此刻,你二人合力也仅能将我暂困于此…”

    暗晔本想继续往下说,却察觉体内气息开始异动,净洛的清化之力已经开始散开他身上的魔气了,如水滴石穿般,不易察觉却真真切切。而他一直用不知名的语言吊着的那句未说完之话的神息,已然开始波动。

    察觉到暗晔的异常,净洛和羽星夫妻俩心有灵犀,羽星在原有阵法的基础上又加了一重,只是这二人似已到达了极限,略显吃力。

    “你夫妻二人倒确实让本君松了松筋骨。”只见暗晔定气凝神,将方才散开的魔气又征敛了回来,三个人之间就这样极限拉扯着,这魔气不能近一寸,却也不能退一分。

    而随着神力的消耗殆尽,净洛腹中的胎儿也开始异动,羽星一直关注着妻子的状态,一察觉到异样便第一时间不管不顾将自己的元神分离出来闪现到净洛身边,只留真身继续镇守法阵。

    “洛儿,你没事吧?”羽星一手攥住净洛的手腕,用坚实的臂膀支撑着她此刻纤弱的身躯,另一只手则安抚她腹中的胎儿,渡着神力,竭尽全力护母子二人平安。他能感受到净洛颤抖的强撑,还有肉眼清晰可见的,顺着额头渗落的汗珠。

    “羽星!你不要命了!此阵法最忌受外界波动所扰,否则前功尽弃,元神俱灭…”净洛的声音呵斥中夹杂心痛,担忧与爱意。他们之间的感情,他知道,她也知道,只有两个人都好好的,彼此才会好好的。但奈何事与愿违,如今由不得他们选,就好像明知道结局是悲剧,却还要飞蛾扑火。

    而这一出伉俪情深即使看得暗晔恍了神思,却也抓住了逃脱的机会。只见他迅即又霸道地将刚刚散开的魔气复还体内,力量恢复如初,甚至在流转循环后比先前更盛烈。

    他转动着脖颈,发出关节脆弹的响声,与此同时用掌心凝聚了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欲加吾身,反受其道”,方才魔君暗晔那句未完待续,用众人没听过的语言说出的话,再次被实践。

    此股力量直接冲破法阵,瞬间羽星和净洛被冲击到百尺之外,口吐鲜血,还有来不及反应的,身体每一寸肌肤被割裂的疼痛,后知后觉。对魔君暗晔来说二人防御系的神力,对他们来说于别人已经是一种伤害,才会如此反馈到二人身上。“终究是心软的神”,魔君暗晔如是感慨这不能致命的伤害。

    “无用之功,神力若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防御自保,修炼它又有何用?到头来,连自己心爱之人都守护不了…都说情关最难过,羽星啊羽星,本君还要谢谢你留了这么大一个破绽给我,方能助我如此之快冲破这法阵。”暗晔一脸苦笑的升腾在半空之上,在某种程度上他和羽星也并无不同。

    方才与此刻即使不借用这股不知名的神语之力,他明明也可以杀了这夫妻二人。但是他却没有,不是因为仁慈,更不是因为失手。

    对于魔君暗晔的叫嚣,羽星虽拳头紧握,咬紧渗血的牙关,却依旧不后悔方才的选择。

    然而此刻净洛脸上吃力地展露出了一丝笑意,而这丝笑意竟然让堂堂魔君感到了诡异…他回想方才天帝永极若真尽元神尽灭之力与自己玉石俱焚,在反受其道时应早已灰飞烟灭。可见天帝永极在对付他的时候是有保留的,可是到底这份保留是留给谁发挥呢?显然不是净洛与羽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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