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

    落月轻声呼唤着,但屋内却没有人回应。

    她默默地打开客厅灯,目光一下子被餐桌上仍冒着热气的饭菜吸引住了。

    放下书包后,她缓缓走上楼梯,来到自己房间对面的那扇门前,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窗帘被紧紧地拉上,透不进一丝光亮。

    落月开灯后,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房间内乱七八糟,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而柳芡仪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满地都是玻璃渣的地板上,脸上布满了淤青,裸露在外的小腿和脖子上也有许多伤口,鲜血不断从额头上渗出。

    “妈……”

    落月心急如焚,急忙跑到柳芡仪身边,紧紧搂住她,试图唤醒她:“妈,你醒醒!醒醒……”

    然而,无论她怎么呼喊,都得不到柳芡仪的任何回应。

    落月心慌意乱地伸出手,捡起掉落在地上已经摔坏成两半的手机,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没过多久,救护车便呼啸而来。医护人员迅速将柳芡仪放在担架上,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救护车。

    落月紧跟其后,坐在她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乜思斫轻轻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框,双腿优雅地交叠着,电脑稳稳地放在腿上。

    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修长而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迅速而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响。

    空调送出的微风"呼呼"作响,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这个封闭而静谧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司机透过后视镜向后方瞥了一眼,他一个身穿黑色定制西装的身影正端坐在那里。

    乜思斫的面容轮廓如刀削般分明,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更是令人心动不已。

    如此清冷、矜贵的男子,却也会为了某个人放下身段——柳芡仪。

    柳芡仪和乜思斫是同父同母所生,但两人分别跟随父母不同的姓氏。乜思斫随父姓,而柳芡仪则随母姓。

    "嗡嗡嗡……"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乜思斫微微瞄了一眼放在身旁的手机,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听。

    他似乎有些迟疑,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电话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仿佛对方执意要等到他接听为止。

    前面的司机看到乜思斫这般犹豫不决的样子,瞬间明白了是什么?

    "不接吗?"司机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之意。

    乜思斫语气冷漠地回道:“不接。”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柳芡仪为了落靳鸿而离家出走,并宣称要与家人断绝关系的那一幕,乜思斫心中的怒气便止不住地上涌。

    柳芡仪一脸倔强,大声喊道:“你们凭什么干涉我的人生?难道我喜欢他也有错吗?”

    落靳鸿紧紧握着柳芡仪的手,轻声安慰道:“小仪……”

    柳芡仪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让他安心,然后转头对着众人怒喝道:“你们若是执意阻拦我和他在一起,我宁愿去死!”

    乜思斫忍无可忍,道:“柳芡仪!”

    柳芡仪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还是不肯让步,那么从今往后,我与你们恩断义绝!”

    柳萍盈如遭雷击,身体摇摇欲坠,幸好一旁的乜珉州及时扶住了她。

    乜思斫的愤怒瞬间被引爆,他瞪大眼睛,怒斥道:“柳芡仪,看来真是我们把你宠坏了!既然如此,有本事你现在走出这个家门,就永远别再回来!”

    “好,我这就走,这个令人窒息的家,我才不稀罕呢!”柳芡仪毫不示弱地道。

    乜思斫呆呆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手如同被定格一般僵硬在半空中,许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柳萍盈因为太过生气而昏倒在地,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经过三天的治疗,她便办理了出院手续。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仅仅过了不到两个月,又因过度思念,最终撒手人寰,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乜珉州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将爱妻的骨灰撒向广阔无垠的大海之后,便杳无音讯、不知所踪。

    圈子里的人们对此众说纷纭:有人说他追随已逝的妻子一同离开了人间;也有人说他携带着妻子剩下的骨灰四处云游;更有甚者传言他已经看破红尘出家为僧。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柳芡仪再也未曾踏足家门半步,仿佛是在与乜思斫赌气相争。

    乜思斫心里清楚妹妹的倔强性子,于是选择默默守护在她身后不远处,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给予关怀和帮助,并暗中接济她的生活所需。

    毕竟柳芡仪可是他世上仅存的亲人啊!而柳芡仪偶尔也会躲在暗处偷偷观察哥哥的一举一动。

    俗话说得好:兄妹之间哪有隔夜仇,只不过是谁都不肯先向对方低头认错罢了。

    可现实往往并非如此简单,有些时候,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可能因为一些误会或者矛盾而产生隔阂。

    乜思斫犹豫再三之后还是缓缓拿起手机并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冰冷且平静,但其中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

    听到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落月不禁感到一阵激动。

    落月忙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耳朵边,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舅...舅舅……”

    乜思斫微微皱眉,道:“月月?”

    落月哽咽道:“舅舅!妈妈她受伤住进医院了,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乜思斫瞬间愣住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当他听到"受伤"两个字的时候,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平日里的沉稳与冷静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惊慌失措。

    “你现在在哪里?”回过神来后的乜思斫立刻焦急地问道。

    “我们在息州第一人民医院......”

    “好,等着我,我马上过去!”说完,乜思斫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伴随着一阵嘟嘟嘟的忙音响起,乜思斫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身旁的司机已经迅速掉转车头,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车子便抵达了目的地。车刚停稳,乜思斫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然后快步朝2024号病房奔去。司机见状,也赶忙跟上前去,一路小跑着紧随其后。

    落月紧紧握着手机,手指不时按下电源键,眼睛紧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舅舅。"

    听到声音,落月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投向门口的来人。

    乜思斫微微喘着气,眼神凝视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乜思斫迅速回过神来,将目光移向落月。她身上还穿着校服,眼眶一侧肿胀发红。

    "月月,明天你还要上学,我先叫司机送你回老宅吧" 乜思斫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老宅距离学校不远。"

    对于乜思斫,落月并没有太多的陌生感和抵触情绪。早在很小的时候,母亲柳芡仪便给她看过全家合照,并教导她认识照片中的每一个人。

    曾经有一次,父亲落靳鸿带年仅四岁的她去游乐园玩耍。正当落靳鸿看到不远处的熟人时,竟然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她。当她独自玩完小飞机下来后,却发现找不到父亲的踪影,于是伤心地大哭起来。若不是乜思斫及时赶到,恐怕她早已被人贩子拐走了。

    在她五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她家吞噬。当时,木若离孩子正生着病,情况十分危急。心急如焚的木若离拨通了落靳鸿的电话,希望他能前来帮忙。接到电话后的落靳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正在燃烧的火场,径直赶往了木若离家。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女儿落月还被困在火海中,生死未卜。

    落月清楚地记得当时落靳鸿对她说的那句话:“月月长大了,会知道我的苦心的。”

    说完,他便毅然决然地离去,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她望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身影,落月心中原本充满期待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是躲在暗处的乜思斫救了落月,将她从熊熊烈火中带离险境........

    至此,落月对于父爱彻底失去了期待,她也再没有称呼过落靳鸿一声"父亲"。

    落月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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