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妮坐下,一副等待看戏的架势。她越发头疼,因为深知珊妮的性格,偏偏他又不是Kubert,跟她不算熟,脾气也不够好。

    她低声对珊妮道:

    “快走,不然咱们友尽了。”

    陈珊妮一副我今天总算认清你的表情,痛心疾首道:

    “你才跟他认识多久,就赶我走!”

    她看着珊妮一本正经的样子,已经能想象稍后她要怎么揶揄他,以前也有过几回,不论是谁,她的评价都不大好。

    “我跟他真的不算熟,是Nickii介绍的,仅此而已。”

    陈珊妮的视线掠过她,停留在远方,又渐渐前移。她转过身一看,他已经向她走过来。

    只是对珊妮点头致意,既不失礼也不过分热络,他把盛好的粥放在桌上,然后扫一眼她的手臂,开口道:

    “盐水快没了,我给你拆针。”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好像他与她认识多年一般,她瞬间连拒绝的措辞都找不到,陈珊妮也有点傻眼,直到他站在她面前,像外科医生拿起手术刀那样慎重,小心翼翼地把针拔出来,随后又取出酒精和棉花球,一边给她擦手背,一边问:

    “还烫吗?”

    她还未反应过来:

    “呃?”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抬头的时候满眼笑意,她终于回过神,听话地慢慢伸出手,却被他抢先一步,手心靠在额头上的时候,只觉得冰凉凉的,很微妙的触感。

    “还有些低烧,先喝点粥,按时吃药,明天再请医生来给你扎针。”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她好像褪掉了一层坚硬的外壳,人变得格外柔软。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这样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她本该保持恰当的距离,远远观望的。

    他起身告辞,她送到门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等他走了,她转身回到沙发上喝粥,珊妮才开口:

    “喝的这么香,圆圆姐知道吗?”

    她差点呛到:

    “别告诉圆圆姐我病了,不然她能从深圳立刻飞回来。”

    “那就让她回来看看未来女婿好了。”

    她就知道,珊妮刚才的毒舌范儿没地方施展,这时候全用在她身上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做哪行?”

    “……他是我新专辑其中三首歌的制作人,我们只是刚认识,OK?”

    珊妮看着她喝粥的样子,笃定地笑:

    “不对,他看你的眼神根本不像刚认识。”又想了想,很不愿意承认:

    “也不像是单纯搞音乐的,气场有点强,虽然话并不算多。”

    她忍住没有笑出来,心想林子君也有这一天。

    不过她向来不喜欢多解释,那就随别人怎么想好了。

    粥很香,她又去厨房盛了一碗,配上圆圆姐从老家带来的开胃小菜,简直不能更棒。

    “要不要喝?”

    “不喝,人家专门给你熬的。”

    她真的饿了,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一个人默默端了小菜碟,坐到边上去,咕噜咕噜把一锅粥全喝光了。

    他从她家出来,大约下午三点,驱车直接回家。

    家里半个多月没人住了,不过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冰箱里也放满了新鲜食材。他脱了上衣,先去负一层健身,等大汗淋漓,觉得稍微畅快一点的时候,又去下沉庭院游了几个来回,总算心神宁静了一些。

    上岸之后,接过浴巾,一边漫不经心地擦头发,一边查看手机,发现五六个未接电话,是好友阿唐打来的,上次在饭局上说到投资电影,并没有最后定下来,他想今天找他大概是为了这件事。

    电话回拨过去,对方很焦急:

    “大老板,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怎么?”

    “我开车来的,快到你家了,让人开门,进来详谈。”

    他冲了一把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的时候,阿唐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着杂志等他。

    “你家里居然有这种娱乐杂志?好旧了,七八年前的吧?”

    他走过来一手把杂志收走,转身放到书柜上,这么多年,他内心最深处的隐秘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使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也没有提过一个字。

    “还是上次电影投资的事?”

    “嗯,上次不是有个明年情人节上档的电影吗,剧本导演都不错,考虑的怎么样了?”

    “最近挺忙,等你把本子给我看了再说吧。”

    “行,其实今天我来不是为了那部戏,你要是觉得没兴趣,我就自己玩也成,总之投入不多,赚的也不少。”

    “再看看同个时段上映的其他片子。”他随手点了一根烟,拇指与食指捏住了,猛吸一口,等阿唐接下来的话。

    “我今天来,是因为,秦山导演要拍新片了!”

    他忽然眯起了狭长好看的眼,眼睫垂下,遮盖情绪,依旧挡不住眸子里透出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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