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莞:“我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一棵萝卜长嘴说话了。”

    韩芝芝:“那不是梦。”

    “原来真有入梦的精怪。”

    经过整夜睡眠翻身,白思莞里衣的领口有些杂乱,双臂撑在两侧,白皙锁骨格外显眼。

    韩芝芝面色如常,顺手替她理了理胸口的衣襟。

    白思莞一愣,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尴尬爬下床,“你这举动,特像我的长辈。”

    韩芝芝的脸陡然僵住,阒然无声。

    两个人相安无事地穿衣洗漱,整理行装。

    就在愈发晦涩的气氛里,外面传来“噔噔噔”的爬楼声,扶华先是礼貌敲门,随后隔着门轻声道:“两位师妹,可收拾妥当了?我点了些饭菜,用过饭后我们商议行程,另做打算。”

    白思莞登时松了口气。

    她本就与韩芝芝不熟,虽接触不多,但总觉得,眼前的韩芝芝与先前略有些不同。

    瞧她的眼神也变了许多。

    “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白思莞先一步打开房门,朝扶华莞尔一笑:“早。”

    扶华愣了一下,也回道:“早。”

    “我要饿死了。”白思莞从扶华身侧绕了过去,直奔楼下堂食。

    扶华礼貌别开眼,对屋内的韩芝芝说道:“韩师妹,你也快些,不然饭菜都要被白师妹吃光了。”

    “知道啦。”声音脆甜俏皮,可表情却毫无感情。

    由于瞧向别处,扶华并未发现韩芝芝面露冷色,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犹如仙神般寒冬莅临。

    ……

    “二位师妹,在下于今早收到消息,宗内有事差我回去,在此一别,若今后有任务缺人数,在下十分愿意协助。”

    扶华神采奕奕,拱手行礼少年气派十足。

    白思莞撑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他,“回去吧,我们改日再见。”

    韩芝芝则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扶华临走前,白思莞一拍脑袋,连忙叫住他:“等等,我们还没交换通话符呢。”

    修真界通讯与别处不一样,人间想要远程沟通,只能通过书信。而修仙之人用通话符,相比之下更便捷、更私密。

    先前联系扶华用的是灵鹤传信,而通话符明显更直接。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交换电话号码。

    “稍等。”扶华从空间拿出一张金文符纸,递给白思莞。白思莞喜滋滋地收下,低着头塞进袖里。

    “再见。”

    “再见。”扶华朝白思莞点头,又示意韩芝芝后,扭身朝着宗门方向。

    白思莞恋恋不舍,这次离开,再见面不知道该找何借口。

    为了不让扶华忘记她,她会经常给他打“骚扰电话”的。

    韩芝芝:“走了。”

    “哦,好。”白思莞连忙跟上,摸着鼓囊囊的肚子,感觉岁月静好,幸福不过如此。

    回到宗门后,韩芝芝拜见师尊先行离开。白思莞爬上层层台梯,在最高层瞧见一个长身而立的身影。

    “拜见师尊。”

    烙桑宁的长眉挑出俊美的弧度,唇角才缓缓浮起一缕琉璃飘渺的笑意,让人心悸。

    “回来了。”

    “是。”

    面对这个与她春风一度的师尊,白思莞总觉得满身别扭,尤其是发生关系后,烙桑宁曾言将她视作女儿看待。

    难不成烙桑宁不记得她对自己犯下的事?

    她尴尬地抓紧垂下的发丝,问道:“嫦、嫦姬认罪了么?”

    “嗯。”

    烙桑宁转身回殿,白思莞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嫦姬曾身为乾元宗弟子,误入歧途成为堕仙后残害许多无辜百姓,惩罚必定不轻。

    白思莞狠狠打了一哆嗦。

    她成为堕仙一事,一旦被发现,那些惩处只怕也得受着。

    “师尊,宗门可定罪了?是什么惩罚?”

    烙桑宁转而进入书房,从高柜取来茶盏,白思莞十分有眼力,烧水沏茶,递到烙桑宁面前。

    茶香氤氲,热浪灼手。

    烙桑宁并未直接饮用,而是目视茶气徐徐升起,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堕仙会被剥去堕骨,承受五雷去晦,最后魂飞魄散,还百姓公道。”

    白思莞每听一句,脸色就愈白一分。

    “那若是没害过人的堕仙呢……?

    “生剥堕骨。”

    “怎、怎么个剥法……?

    烙桑宁看着白思莞温柔地笑:“用特质的仙阶刀具,找到堕骨位置,一层一层用刀剃干净。”

    还没等听完,白思莞“扑通”一声跪下,抱着烙桑宁的腿不撒手。

    “师尊,徒儿最怕疼了,不想受到伤害,你得保护好徒儿啊!”

    白思莞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她可以死,大不了任务失败。

    但不能受尽折磨,活活疼死。

    烙桑宁:“……你这不还无事么?”

    白思莞哭声顿时一停:“是哦。”她扶着烙桑宁站起身,揉了揉眼睛,“目前只有扶华知道了我的身份。”总的来说,现在她还很安全。

    烙桑宁目光睥睨,流光溢彩:“要为师替你去杀了他么?”

    “……啊?”

    “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么?”

    话毕,烙桑宁竟像真的要去杀人灭口,起身抬腿往外而去。

    白思莞连忙从背后拉住烙桑宁的胳膊,“师尊,弟子觉得扶华不是告密的小人。”

    简直不要如此残暴。

    果然是替女主扫清任何障碍的顶级男配,不讲道理,只一心为着女主。

    没见烙桑宁如何动作,光影一闪,动作极快,竟反过来钳住白思莞的手腕,握在手中。

    “你与他才认识多久,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何断定他不是为了眼前利益,而告密的小人?”

    骤然对上双流转睥睨的眸子,白思莞的视线闪躲避开,显得心虚。

    “弟子……无法证明,但我愿意相信扶华,就像您相信徒儿一样。”

    她无法证明扶华无害她之心,就像无法证明并非全部堕仙都伤人。

    烙桑宁望着白思莞不作声。

    她继续说:“距离除疫已经过去许久,徒儿依旧好好的,这足以证明扶华没有害徒儿之心。”

    “此时没有,你敢保证以后么?”

    “……”

    “人都是会变的,也许你认识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

    “师尊,这是什么意思?弟子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烙桑宁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白思莞眼前。

    白思莞望着留下未饮的浓茶,香气依旧充斥周围,她垂着头,一言不发。

    面前有弹幕飘屏,许多弹幕正在争吵。

    为烙桑宁讲话的人居多,扶华的支持者往往一针见血,两方吵的不可开交。

    白思莞默默关闭弹幕,眼不见为净。

    ……

    入夏夜里时分,空气燥热,许是白日里烦心事太多,白思莞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时间久了,白思莞干脆自暴自弃,不睡了,起来披着衣服,到外面随处转转。

    再有一会,天就要亮了。

    转过连廊,穿过花园。白思莞突然记起,后山有一处僻静之地,泉水浅而透亮清澈,是个解燥热的好地方。

    她调转步伐,乐盈盈往后山去。

    日渐蒙蒙亮,白思莞瞧见远处有一道人影,站于水池中央,不由为有人抢先赶到此地惋惜。

    此人皮肤鲜明白皙,宽肩窄腰,形成了腰线的优美曲线。沾上水珠的银色发丝微微卷起,贴在腰腹上,重点部位埋在水中,瞧不真切。

    清冷的面容在月色的对影下,添上几分迷惑众生的妖媚感。

    “师尊……!”

    白思莞险些惊呼出声,连忙紧紧捂嘴。

    死去的弹幕突然开始袭击白思莞。

    【大晚上不睡,果然会有好报!】

    【女主不愧是女主,随便出门都能撞到惊艳一幕。】

    【师尊求你垫个脚,被泉水挡住了,我看不清。】

    白思莞: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话说,这是能播的么……?

    会被哔——掉的吧……

    穿书那日,她睁开眼瞧见床榻上有个银发男子,吓了她一跳,所以没来得及细细欣赏烙桑宁的绝世容颜。如今看来,最得作者喜爱的角色,从头到脚,就连发丝都得是最好的。

    这样才能配得上观众们的喜欢。

    烙桑宁修为高深,按理说白思莞窥看许久,应当能瞬间发现旁人存在,可烙桑宁却像尊栩栩如生的雕像,一动不动站在那。

    白思莞越看越质疑眼前画面。

    若说是沐浴,站着不动又不似这般。

    可说是尊雕塑,瞧起来又太真实。

    她鼓起勇气接近,待靠近些,白思莞发现,这只是一尊沾染了烙桑宁气息的怪石头。

    离远瞧起来像极了,靠得近却漏洞百出,完全与烙桑宁不搭边。

    白思莞白白激动半天。

    观众老爷们亦是。

    她只好安慰自己,“果然是虚惊一场,欺师犯上的事,我可不敢再做了。”

    观众老爷们:你最好是这样,脸上的失望都要藏不住了。

    白思莞摸了摸脸,果然触摸到自己向下耷拉的嘴角。

    白思莞:失误失误,再次三令五申,我是一位合格的演员。

    确认是块石头,她来到泉水旁,由于天快亮了,她暂时不敢脱干净。在周围创下遮蔽的结界才敢扒身上衣裳。

    从此时开始,画面被切断,系统也暂时失联。

    这是系统给予演员宿主的足够尊严。

    白思莞跨入泉水,将清凉适宜的泉水往脸上浇,疲惫在此刻仿佛一扫而空。而那块古怪的大石,也暂时被她抛却脑后。

    洗着洗着,她觉得泉水掀起波澜,十分微弱,身处泉水中未动,所以显得格外清晰。

    她察觉不对,立刻转身看去,正对上一双如蟒蛇般的竖瞳。

    同类的归宿感,一股脑扑面而来,白思莞再一眨眼,竖瞳变成普通人类瞳孔。

    事出突然,她只能往后退,下一秒,她的腰肢被人扣住,被迫贴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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