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雕梁画栋的宫室内，昭华挥退了刚才一同议事的臣子们，单单只留下了凌云。他心中自然知晓是为了何事，因而对旁人路过身边时飘来的暧昧目光只当做看不见。果然昭华从上方走了下来，自顾自说道：“凌云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她此刻不把自己当做天帝，凌云也就顺着她的话道：“我没有。”昭华目光灼灼地瞧着他的脸色，他也沉默不语地望着她，过了好久才移开目光，低声温和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不过是……在气自己罢了。”
他清俊的面容染上了几分失意，没错，他的确就是在气自己。气自己明明决定要做好臣子的本分，可言行间还是控制不住；气自己明明心里觉得愧对柏麟，可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言辞刻薄；气自己明明早就看清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依旧有时候想不管不顾地任性一回……
昭华抿了抿唇，也有些失落道：“我知道了。”听她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凌云立刻从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苦闷中抽离出来，连忙去看她的状况。昭华眸中含泪，欲落不落，平添了几分柔弱风姿：“你心里肯定还在怪我，怪我明明知道你……但还让你去照顾柏麟……”
凌云喉头一堵，昭华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从小到大只有你一直待我好，所以这件事除了你，我谁也不放心。”她说着说着，鼻音愈重，语带颤抖，甚至还有些自嘲：“我也知道，是我有恃无恐，仗着你不会怪我，所以才这么去伤你的心……”
凌云从袖中抽出一块丝帕，下意识要为她拭泪，可手才伸到一半，动作却戛然而止。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眼前人，心上人已经有了家室，他们不再能像小时候，在翼渺洲生活的时候那样，肆无忌惮地亲密了。
昭华接过他的好意，胡乱擦了擦脸，勉力笑道：“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很自私，很讨人厌……”凌云摇摇头，心疼道：“我从来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好。”
昭华复又抬首，凝视着凌云此刻专注认真的眼睛，拿着帕子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你不用哄我，我一直都知道我不会说好话，做事也总是稀里糊涂，容易叫人伤心。可是凌云哥哥，我眼下，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所以……所以……”
她顿了顿，又向前迈了一步：“你答应我，不论我以后多么混账，做了多么让你伤心难过的事，你都不要……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管我……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可以发誓，我心里从来没有半点要伤害你的想法。只是除了你，我还能依靠谁呢？”
凌云从她那盈盈的眼眸里，清晰地只瞧见了自己的倒影，心中的柔情又不可避免地流淌到四肢百骸，又软了语调：“你心里把我看得很重，我一直都知道。放心吧，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有凌云哥哥在，我永远不会不管你的。”
昭华这才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我真的很喜欢柏麟，所以凌云哥哥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至少不要讨厌他？”
凌云眸中涌动着几分无奈：“先前确实是我做得不妥，你放心，我以后不会那样了。”昭华难得面上掠过几分惴惴不安，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嗫喏：“我不是……不是要怪你，只是柏麟失忆之后，待我总是不够亲近……”
凌云定了定心神，压下心里莫名的情绪，娴熟地安抚好了昭华，居然开始为怎样拉近她和柏麟之间的关系想方法，提建议。他口中所言，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真的花了一番心思，依着柏麟的性子为他量身定制的方案。
昭华边听边点头，不时微微笑一笑，明显对他所说的方法很是满意。等到凌云好不容易说完要离开的时候，昭华看着他独自转身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大好受，最终出言喊住了他，认真道：“凌云哥哥，我或许可以没有柏麟，但我不能没有你。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凌云回头，面色仍是和煦温柔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只有袖中紧握的手，才勉强泄露出几分心中波澜。】
还能这样？！
润玉和穗禾又接受了一波重重的冲击，可还是目瞪口呆，言辞匮乏。同时被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两个人在对方眼里也看到了浓浓的震撼疑惑，不由心里感到些许安慰。
平心而论，昭华出人意料的举止他们看得太多了，都有些见怪不怪。所以，一面说着暧昧不清的话一面让凌云替她想如何拉近她和柏麟之间的关系，好像……好像放在昭华身上也不是太奇怪？
可是这种事，就连被公认风流花心的太微都做不出来吧。他要是开口让荼姚去替他想怎么挽回花神，呵呵……别说太微，就是服了陨丹的锦觅和只顾自己的旭凤也做不来这事啊！
更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的还是凌云的回应，他居然真的在替昭华想法子！这……未免也太……世上能有几个人可以做到这么……这么无私，费心费力地替心上人去想如何拉近她和情敌之间的关系……
饶是他们从前就知晓凌云倾注在昭华身上浓烈的感情，也还是有点被他的这一腔无怨无悔吓到了。昭华说得很对，凌云根本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责怪她，她有恃无恐，早就被惯坏了。
穗禾难得放下了对凌云不够高贵的血脉的偏见，感慨道：“他是个好孩子，但昭华不喜欢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润玉狠狠赞同：“孩子们之间的情谊，的确很深。”
不然他们还能说什么呢？润玉脾气再好，锦觅跑过来跟他说她在为和旭凤之间的感情烦恼，让他替她出主意，他也是万万不能忍的，敷衍了事已经是最克制的表示了。更不必说穗禾了，旭凤要是敢和她说这种事，她非掀了栖梧宫的桌子不可！
那这么说来，他们好像……真的在这方面比不过凌云……润玉和穗禾这般想着，心里不由生出些古怪情绪，润玉语气微妙道：“凌云能这么做，除了一心为着昭华，大抵还是因为他能确定，在昭华心里他的地位无可替代，所以才这般自信。即便昭华和柏麟是夫妻，昭华也不会和他生分……”
而他们两个做不到这个，自然是因为在锦觅或者旭凤心里，他们两充其量是恋爱路上的绊脚石，而不是什么不能失去的存在。绝不会是因为他们不如凌云深情，所以才不能在心上人心里留下痕迹。
嗯……一定是这样！
【长乐宫中，柏麟问起了凌云关于昭华父母的往事，他偶然听仙侍们讲过一些上任天帝的事迹，但无一不是用词含糊。而且，柏麟隐约觉得，昭华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大和睦。
凌云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表示这不是自己该说的。他近日对柏麟的态度友善亲近了许多，便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劝说柏麟：“倘若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陛下呢？”
柏麟本能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怕触动昭华的伤心事才选择向凌云打探，眼下凌云这么一说，他倒有些不知如何继续开口了。凌云微微笑了笑：“毕竟，你们才是夫妻，应当同进同退才是。”
等他离去之后，柏麟低头思索，忽而想通了某些事情，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原来是这样……”
他失了记忆，自然也就忘却了从前的无情道，迟钝的神经较之先前敏感了不少。即便凌云做了不少掩饰，可柏麟还是从先前他的诡异态度和最近的不对劲里察觉出了某些微妙的东西。
“他爱慕昭华，如此一切便能说通了。”柏麟好似在对司命说话，又好似自言自语。久在他跟前伺候的司命自然从他不同寻常的表现里看出了令人心惊的信息。从前柏麟露出这种神色的时候，多半是心情不佳，有人要倒大霉了。
可如今帝君忘却了一切，还有什么事能令他这般？司命苦笑，看向柏麟的眼里既有心疼又有叹息，帝君这是醋了吧……
一次还能说是意外，可失去了记忆还能再跌倒一次，他还能说什么呢？
若是从前，只怕他早就高兴地在《三界恩怨录》上添上一笔了……
孽缘，当真是孽缘呐！】
看来柏麟对昭华，又生出了不少情意。润玉和穗禾也不知道该为此高兴还是叹息，毕竟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和柏麟忘却的所有。
上一回的无情道，这一回的忘川水，柏麟的两次心动，何其不易。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两次都爱上了昭华。若是昭华没有攻打异界，那么一切自然皆大欢喜；可昭华偏偏是有了这份心思，才能遇到柏麟。或许真如司命所言，他们女儿和柏麟帝君之间的缘分，剪不断理还乱，谁也说不清。
穗禾忍不住担忧道：“柏麟不会是昭华的情劫吧？”润玉咳嗽了一声：“或许昭华才是柏麟的情劫。”这倒是，目前为止，受伤的好像一直都是柏麟，只不过他忘记了一切，所以那些伤害暂时都变得好像不存在了。只有司命偶尔的露面提醒着他们那个残酷的事实。
穗禾有些无力地扯了扯润玉，无声地问他眼下这个状况，到底怎么办才好。润玉只能回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谁叫他们两个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十分匮乏呢……
昭华，柏麟，凌云，怎么小辈们的感情全都拧成一团，叫他们做长辈的想从中调和都无从下手！穗禾开始情真意切地为未来头痛了：“那你说，到底是柏麟好一些，还是凌云好一些？我看他们两个各有千秋。将来有我们两个在，柏麟和昭华之间应当不会到这步田地，可要是未来改变了，说不定昭华的心思也会变……万一，我是说万一她两个都喜欢……”
这可真是太难为润玉这条万年单身龙了，只见他面色古怪，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到时候，还是顺着昭华的心意吧……”他此刻深深觉得，比起未来那三个来说，他同穗禾，还有旭凤和锦觅四个之间的纠葛，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算不了什么！
论为爱牺牲，无怨无悔，他们四个没人比得过凌云；论情有独钟，回肠百转，他们四个没人比得上柏麟；更不要说昭华，谁能比得过她，不择手段，算无遗策……
不要说他们，就连当初上一辈的感情纠葛，也比不上啊……
她此刻不把自己当做天帝，凌云也就顺着她的话道：“我没有。”昭华目光灼灼地瞧着他的脸色，他也沉默不语地望着她，过了好久才移开目光，低声温和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不过是……在气自己罢了。”
他清俊的面容染上了几分失意，没错，他的确就是在气自己。气自己明明决定要做好臣子的本分，可言行间还是控制不住；气自己明明心里觉得愧对柏麟，可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言辞刻薄；气自己明明早就看清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依旧有时候想不管不顾地任性一回……
昭华抿了抿唇，也有些失落道：“我知道了。”听她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凌云立刻从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苦闷中抽离出来，连忙去看她的状况。昭华眸中含泪，欲落不落，平添了几分柔弱风姿：“你心里肯定还在怪我，怪我明明知道你……但还让你去照顾柏麟……”
凌云喉头一堵，昭华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从小到大只有你一直待我好，所以这件事除了你，我谁也不放心。”她说着说着，鼻音愈重，语带颤抖，甚至还有些自嘲：“我也知道，是我有恃无恐，仗着你不会怪我，所以才这么去伤你的心……”
凌云从袖中抽出一块丝帕，下意识要为她拭泪，可手才伸到一半，动作却戛然而止。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眼前人，心上人已经有了家室，他们不再能像小时候，在翼渺洲生活的时候那样，肆无忌惮地亲密了。
昭华接过他的好意，胡乱擦了擦脸，勉力笑道：“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很自私，很讨人厌……”凌云摇摇头，心疼道：“我从来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好。”
昭华复又抬首，凝视着凌云此刻专注认真的眼睛，拿着帕子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你不用哄我，我一直都知道我不会说好话，做事也总是稀里糊涂，容易叫人伤心。可是凌云哥哥，我眼下，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所以……所以……”
她顿了顿，又向前迈了一步：“你答应我，不论我以后多么混账，做了多么让你伤心难过的事，你都不要……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管我……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可以发誓，我心里从来没有半点要伤害你的想法。只是除了你，我还能依靠谁呢？”
凌云从她那盈盈的眼眸里，清晰地只瞧见了自己的倒影，心中的柔情又不可避免地流淌到四肢百骸，又软了语调：“你心里把我看得很重，我一直都知道。放心吧，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有凌云哥哥在，我永远不会不管你的。”
昭华这才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我真的很喜欢柏麟，所以凌云哥哥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至少不要讨厌他？”
凌云眸中涌动着几分无奈：“先前确实是我做得不妥，你放心，我以后不会那样了。”昭华难得面上掠过几分惴惴不安，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嗫喏：“我不是……不是要怪你，只是柏麟失忆之后，待我总是不够亲近……”
凌云定了定心神，压下心里莫名的情绪，娴熟地安抚好了昭华，居然开始为怎样拉近她和柏麟之间的关系想方法，提建议。他口中所言，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真的花了一番心思，依着柏麟的性子为他量身定制的方案。
昭华边听边点头，不时微微笑一笑，明显对他所说的方法很是满意。等到凌云好不容易说完要离开的时候，昭华看着他独自转身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大好受，最终出言喊住了他，认真道：“凌云哥哥，我或许可以没有柏麟，但我不能没有你。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凌云回头，面色仍是和煦温柔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只有袖中紧握的手，才勉强泄露出几分心中波澜。】
还能这样？！
润玉和穗禾又接受了一波重重的冲击，可还是目瞪口呆，言辞匮乏。同时被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两个人在对方眼里也看到了浓浓的震撼疑惑，不由心里感到些许安慰。
平心而论，昭华出人意料的举止他们看得太多了，都有些见怪不怪。所以，一面说着暧昧不清的话一面让凌云替她想如何拉近她和柏麟之间的关系，好像……好像放在昭华身上也不是太奇怪？
可是这种事，就连被公认风流花心的太微都做不出来吧。他要是开口让荼姚去替他想怎么挽回花神，呵呵……别说太微，就是服了陨丹的锦觅和只顾自己的旭凤也做不来这事啊！
更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的还是凌云的回应，他居然真的在替昭华想法子！这……未免也太……世上能有几个人可以做到这么……这么无私，费心费力地替心上人去想如何拉近她和情敌之间的关系……
饶是他们从前就知晓凌云倾注在昭华身上浓烈的感情，也还是有点被他的这一腔无怨无悔吓到了。昭华说得很对，凌云根本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责怪她，她有恃无恐，早就被惯坏了。
穗禾难得放下了对凌云不够高贵的血脉的偏见，感慨道：“他是个好孩子，但昭华不喜欢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润玉狠狠赞同：“孩子们之间的情谊，的确很深。”
不然他们还能说什么呢？润玉脾气再好，锦觅跑过来跟他说她在为和旭凤之间的感情烦恼，让他替她出主意，他也是万万不能忍的，敷衍了事已经是最克制的表示了。更不必说穗禾了，旭凤要是敢和她说这种事，她非掀了栖梧宫的桌子不可！
那这么说来，他们好像……真的在这方面比不过凌云……润玉和穗禾这般想着，心里不由生出些古怪情绪，润玉语气微妙道：“凌云能这么做，除了一心为着昭华，大抵还是因为他能确定，在昭华心里他的地位无可替代，所以才这般自信。即便昭华和柏麟是夫妻，昭华也不会和他生分……”
而他们两个做不到这个，自然是因为在锦觅或者旭凤心里，他们两充其量是恋爱路上的绊脚石，而不是什么不能失去的存在。绝不会是因为他们不如凌云深情，所以才不能在心上人心里留下痕迹。
嗯……一定是这样！
【长乐宫中，柏麟问起了凌云关于昭华父母的往事，他偶然听仙侍们讲过一些上任天帝的事迹，但无一不是用词含糊。而且，柏麟隐约觉得，昭华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大和睦。
凌云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表示这不是自己该说的。他近日对柏麟的态度友善亲近了许多，便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劝说柏麟：“倘若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陛下呢？”
柏麟本能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怕触动昭华的伤心事才选择向凌云打探，眼下凌云这么一说，他倒有些不知如何继续开口了。凌云微微笑了笑：“毕竟，你们才是夫妻，应当同进同退才是。”
等他离去之后，柏麟低头思索，忽而想通了某些事情，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原来是这样……”
他失了记忆，自然也就忘却了从前的无情道，迟钝的神经较之先前敏感了不少。即便凌云做了不少掩饰，可柏麟还是从先前他的诡异态度和最近的不对劲里察觉出了某些微妙的东西。
“他爱慕昭华，如此一切便能说通了。”柏麟好似在对司命说话，又好似自言自语。久在他跟前伺候的司命自然从他不同寻常的表现里看出了令人心惊的信息。从前柏麟露出这种神色的时候，多半是心情不佳，有人要倒大霉了。
可如今帝君忘却了一切，还有什么事能令他这般？司命苦笑，看向柏麟的眼里既有心疼又有叹息，帝君这是醋了吧……
一次还能说是意外，可失去了记忆还能再跌倒一次，他还能说什么呢？
若是从前，只怕他早就高兴地在《三界恩怨录》上添上一笔了……
孽缘，当真是孽缘呐！】
看来柏麟对昭华，又生出了不少情意。润玉和穗禾也不知道该为此高兴还是叹息，毕竟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和柏麟忘却的所有。
上一回的无情道，这一回的忘川水，柏麟的两次心动，何其不易。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两次都爱上了昭华。若是昭华没有攻打异界，那么一切自然皆大欢喜；可昭华偏偏是有了这份心思，才能遇到柏麟。或许真如司命所言，他们女儿和柏麟帝君之间的缘分，剪不断理还乱，谁也说不清。
穗禾忍不住担忧道：“柏麟不会是昭华的情劫吧？”润玉咳嗽了一声：“或许昭华才是柏麟的情劫。”这倒是，目前为止，受伤的好像一直都是柏麟，只不过他忘记了一切，所以那些伤害暂时都变得好像不存在了。只有司命偶尔的露面提醒着他们那个残酷的事实。
穗禾有些无力地扯了扯润玉，无声地问他眼下这个状况，到底怎么办才好。润玉只能回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谁叫他们两个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十分匮乏呢……
昭华，柏麟，凌云，怎么小辈们的感情全都拧成一团，叫他们做长辈的想从中调和都无从下手！穗禾开始情真意切地为未来头痛了：“那你说，到底是柏麟好一些，还是凌云好一些？我看他们两个各有千秋。将来有我们两个在，柏麟和昭华之间应当不会到这步田地，可要是未来改变了，说不定昭华的心思也会变……万一，我是说万一她两个都喜欢……”
这可真是太难为润玉这条万年单身龙了，只见他面色古怪，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到时候，还是顺着昭华的心意吧……”他此刻深深觉得，比起未来那三个来说，他同穗禾，还有旭凤和锦觅四个之间的纠葛，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算不了什么！
论为爱牺牲，无怨无悔，他们四个没人比得过凌云；论情有独钟，回肠百转，他们四个没人比得上柏麟；更不要说昭华，谁能比得过她，不择手段，算无遗策……
不要说他们，就连当初上一辈的感情纠葛，也比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