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遥卿越说越顺,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不仅是根据栓子的伤情,还结合了他迫切希望出院的心情。

    王医生看着坦坦而谈的夏遥卿,眼里的满意之色越来越浓。

    等夏遥卿说完,王医生才点点头。

    “那就由你去通知病人吧!”

    “啊?”

    夏遥卿有些懵,通知什么?

    王医生看她这样,难得笑了一下。

    “你刚才不是说的很好吗?把你刚才的话转述给患者就行,不过,可以不用说的这么仔细。”

    从王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夏瑶卿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她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得到了王医生的认可。

    她想要尽量表现得镇定一些,但脸上的笑怎么收也收不住。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最高兴的莫过于得到老师的夸奖吧,现在她不仅是一个学生,还是一个实习医生,能得到医院极为优秀的医生的认可,她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夏遥卿没有耽搁,直接回了栓子的病房。

    没想到不过才一会时间,病房里就多了一个人。

    是陈锡华!

    他正在帮着栓子起身,床头柜上还放着两个铝饭盒,看来,他是来给栓子送午饭的。

    夏遥卿笑着和他们打招呼,陈锡华回应,笑得十分热情,搞得夏遥卿怪不自在的。

    寒暄完,夏遥卿才跟栓子说了他的情况,知道后天就能出院,栓子还是很开心的。

    他虽然修了两年车,但积蓄并不多,虽然现在在医院的费用是易哥帮他付的。

    但他肯定是要还的!

    他的手伤得这么严重,哪怕出了院,恐怕两个月内都干不了活,能早一点出院也能多省一点不是吗?

    而且,住在医院,就要有人来照顾他,每天给他送饭,栓子不想麻烦别人。

    他是个孤儿,从小就接受别人的帮助,吃百家饭长大。

    一开始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别人给他他就吃,别人不给他他还眼巴巴的站到别人家门口看着。

    后来他长大了一点,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见一个经常给他东西吃的婶婶跟家里的孩子抱怨。

    具体怎么说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家都吃不饱了,还要给别人养孩子之类的。

    正好被刚进门的叔叔听见了,叔叔不高兴说了婶婶几句。

    然后叔叔婶婶就吵了起来。

    这个叔叔对他很好,偶尔还会偷偷给他一块麦芽糖,也会摸着他的脑袋自言自语。

    栓子知道,叔叔对他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活着的时候救过他。

    栓子年纪小,对父亲的印象大多都是来自于这位叔叔。

    自从听见叔叔婶婶吵架,栓子好像经常就能听见别人议论他,大多说的都是一些怜悯的话,还有一些则是不大好听的了。

    大概是年岁见长,他已经学会从别人的话里思考人生。

    即便他没有读过书,但叔叔跟他讲了不少做人的道理。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白拿过别人家的东西,他依旧吃百家饭,但是他会用劳力来换。

    即使他人小力气小,也会尽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直到他十五岁时,他觉得他不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就离开村子来了京市。

    许是上天可怜他,刚到京市他也吃了不少苦头,好在这样的日子很短暂,很快他就遇见了师傅。

    师傅是个老修车匠,无儿无女,孤寡一人。

    那是一个很寒冷的冬天,他穿着一件脏兮兮又破烂的棉衣,黑灰的棉花都已经露了出来。

    那天,他没找到活,已经饿了两天,又饿又冷下他晕倒在师傅家门口,是师傅救了他。

    之后他就一直跟着师傅学手艺,师傅对他很严厉,脾气也不大好,经常打骂他,但是他还是很感激师傅,不仅救了他一命,还教了他谋生的本事。

    可惜,师傅年纪太大,身体又不好,前两年就去世了,他继承了师傅的修车摊子,在京市安定下来。

    自从挣了钱,他每半年就会给叔叔家寄一些钱,用来感谢叔叔婶婶这么多年的照顾。

    所以他的积蓄真的不多!

    夏遥卿看栓子笑得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说完事,夏遥卿就回了办公室,她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一时无事,栓子那也有人陪,夏遥卿便在办公室里看病历。

    谢英,刘同和庄秀秀因为还有一节很重要的课,已经回学校了,办公室里只有梁必先和她。

    两人没怎么交流过,此刻也没有刻意说什么,各自忙各自的事,办公室里一时静悄悄的。

    梁必先手里拿着书,自从夏遥卿走进来,他就再也没法专心看书。

    平时办公室里人多,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只有他和夏遥卿,他心绪有些不稳,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夏遥卿,可是对方却一直专注于手中的事,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梁必先心里既失落又欢喜。

    失落自然是夏遥卿对他的态度,又欢喜于两人能独处。

    这种复杂的心情搅得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可是他又不敢放下书正大光明的看夏遥卿,茅盾极了。

    沉浸在病历里的夏遥卿自然体会不到梁必先复杂的心情,甚至体会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外面喧闹起来,夏遥卿才从病历里抬起了头。

    一直在关注她的梁必先立马站了起来。

    “夏同学,休息时间到了,一起去吃饭吧?”

    “啊?哦哦,好啊!”

    夏遥卿没想到梁必先会和她说话,但看到办公室还是只有两人就有些理解了。

    这种情况,夏遥卿也会跟他打个招呼的,两人是同学,现在又分到一个医院,不说话未免显得太过冷漠。

    夏遥卿整理好桌上的病历本,梁必先已经脱下了白大褂站到了她的桌子前。

    夏遥卿不习惯让别人等,着急忙慌的换衣服,动作太大,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一张纸来。

    夏遥卿愣了一下才捡起来。

    这是早上栓子给她的,安知易的信!

    她忙到现在都还没时间看呢,犹豫了一下,夏遥卿将信放进了装东西的军绿小包里。

    现在看肯定不合适,还是等晚上回到宿舍再看吧,该交代的昨天下午她和安知易已经说过了,应该不是什么很着急的事。

    将包斜挎在肩上,夏遥卿笑着转身。

    “梁同学,我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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