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外面的天气平静许多，楚眠和歧兰从绿洲启程。
楚眠先去子时区搜刮了一番，众人纷纷捶胸顿足，还扬言要清算昨晚吵到他们睡觉的事情，看到一旁的金丹修士后又灰溜溜跑了。
两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走到一片无人的空地。
歧兰取出一小撮目傀碎渣，用修术和律术的探测阵法试了一番，阵盘上的光痕不停地变幻摇摆，只得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说不定是在中阶或者高阶的巢宫里。”歧兰说道。
楚眠点点头，迈开脚步时被歧兰叫住：
“徒步行走太慢，我来的时候留了传送法阵，我们先顺着方向过去。”
楚眠当然没有异议。
直到通过最后一个传送法阵，再也没有和那个方向顺路的捷径了。
楚眠问道：“还有多远？”
歧兰看了看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光点：“我全力赶过去的话，最少也要五天五夜。”
“……”楚眠握紧双拳，“就算走个一年半载，我也要找到！”
“不然我先去探路，找到了再带你过去。”歧兰提议道。
思索片刻，他又改了主意：“算了，说不定以后来找你的人更麻烦，留在那里不安全。”
“……感谢关心。”
于是歧兰配合楚眠的步伐在荒漠中走着。
遇到恶劣的气候，歧兰都会用灵力挡开。遇到敌袭时，歧兰让楚眠优先保护自己，也会给她出手的机会。
一天下来，楚眠不知道说了多少句谢谢。
歧兰没纠正，这样的距离正好。
头顶天穹从蔚蓝明丽到阴云密布，再到浑浊漆黑，按照楚眠的作息，也该休息了。
他们正寻找着附近能驻扎的地方，却听到一片土丘后传来的争执声。
大意是，三男朝一女表忠心，为了他们口中的“仙子”，互相掐架，无下限地编织着花言巧语。
……好像不是争执。
楚眠和歧兰对视一眼，放轻脚步慢慢向土丘靠近。
恰巧那方，女子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你们出门都不看看镜子吗？哦，这里没有镜子，那还是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女声清冷而不失灵悦，带有雪化融春的薄凉与缠绵，像是世间难得的天籁。婉转音色尽显散漫随意，却又切实地渗入心魂，好似一不留神便会沉溺其中。
听见这毫不留情的嘲讽，其他三人似乎是急了，不堪入耳的情话一个赛过一个，随后扑通三下，重物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整片丘地归于宁静。
歧兰已经抓住楚眠的手臂想带她走，却有冰冷灵力倏地定在他们身上，那女子再度发声，悠然自在又不可抗拒：
“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好歹认识一下吧？”
歧兰叹了口气，拉着楚眠从土丘后面站起身。
楚眠抬目而望，对上那边身处暗夜却依然光彩耀目的人影——
高挑女子一袭妃色细纱衣，软烟罗裙摆曳地，华钗素髻，风姿绰约，双十年华容颜娇媚，眉眼却生得清幽淑雅，游离疏松的目光掩着利落的肃然，带来不由分说的盛气凌人感。
偏偏这纵意人儿气度如仙，淡泊从容，颇具修士风骨。此时她正一会打量着楚眠，一会又盯住歧兰，总算是想起什么来，一拍手道：
“原来是折彗道友，这边这位是你妹妹？带妹妹到这种地方玩，真是别出心裁，寓教于乐，芷音佩服。”
“汀乐仙子说笑了，”看着作揖的女子，歧兰也拱手回道，“在下早已转道巫族，再无折彗之名，唯有歧兰一称。而能来这狱寒叶的，大家的处境都一样，还望仙子手下留情。”
女子闻言张嘴：“啊？那我也早就不叫汀乐了，更不是什么仙子，就唤我俗名风芷音吧。”
可能是觉得隔了一个土堆不好说话，她挥挥手道：“你们过来点啊。歧兰公子放心，我不会再动手动脚了。”
“……”
楚眠：有瓜？
歧兰没动，给楚眠传音：别听她说话，带坏小孩子。
楚眠更加好奇了。
歧兰面不改色地纠正风芷音没说明白的话：“是啊，长旭师兄和晓墨师弟自那场缘分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知晓你来了这狱寒叶时，可谓是悲痛欲绝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也不想来啊，”风芷音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过那年百门大比，我连你的衣角都没碰到，真是可惜。”
“爻州百门……估计如今也剩下不到一半了。就连你原来所在的鸿羽宗，也在四年前的动乱里实力大减，不复往昔辉煌了。”
歧兰垂下眼，语气平淡得只像在陈述事实。
“是吗，太好了。”风芷音同样漠然。
两人似乎本来就不熟，连寒暄都没有。
楚眠感觉到歧兰不想多留，等着他开口，却被风芷音有点刺人的目光捕捉到，听她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位姑娘是什么人，你没有修道吗？把这样的小妹妹送到这来，太虚联盟瞎了狗.眼了？”
楚眠低头，弱弱回道：“风姐姐好，我叫楚眠，是巫族人，但是不会律术。我是因为自己的一些事情才来的。”
风芷音却对她的称呼更有兴趣，指尖拂过下颌道：“疯姐姐？听着还不错，疯师姐疯师妹我也好久没听到了。你和歧兰公子是什么关系？”
楚眠没料到她这么直接，想了半天才回道：“……是校友。”
“……”
风芷音点点头，问题问完了也不再理他们，一转头看到地上躺着的三个男人，眉头紧皱。
她一手托腮，转来转去，裙摆都快画出一个圈来，轻叹道：
“我该怎么处理这些死缠烂打的人呢？”
二人还没走远，楚眠听见这话停下脚步。
歧兰说道：“楚眠，缠着你的人和缠着她的人不是一个性质。”
“我知道啊，”楚眠回答道，“我有点好奇罢了。”
她又问歧兰：“风姐姐有很多人追求吗？那也很会和男子交往吗？”
岂是很会。歧兰的嘴角开始僵硬。
“你说的长旭师兄和晓墨师弟是做了她的道侣，还是……”
歧兰虚掩住她的嘴：“别说了，小孩子不能知道这些。”
楚眠眼里带了清澈的智慧。
她扳开歧兰的手，正色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成年了。我要去帮风姐姐。”
歧兰脑中闪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只觉得在他心中星星一般的少女变成了脱缰的野马，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滞。
是他失言了。
趁这个时候，楚眠快步回到土丘边。
她来到红裙女子面前，露出一个无害的笑：“风姐姐，我有一个办法，让他们不再缠着你。”
风芷音见她插手，只是黛眉轻扬，闲闲道：“你想做什么？杀了他们自然简单，我想要的是别人，我看不上眼的人别再缠着我。”
楚眠老实点头：“你放心吧，我保证他们活着也不会来纠缠。”
风芷音听着楚眠的话，随她一试。
一刻钟后。
苦苦追求风芷音的两位修士和一位魔修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也无法开口说话，拼命在沙地里扭动。
“别动。”令他们迷醉不已的清悦女声冷不丁传入耳中，他们听话地停下动作。
只见一名黑衣少女蹲在他们身前，身影与夜空几乎融为一体，笑容平和又客气，看着温柔可人，三人却觉得是遇到了什么洪荒猛兽。
“好好看着她的眼睛，不许反抗。”
一道强力箍住三人的眼皮，他们不得已抬高视线，发觉少女笑得越发诡异。
他们又万分焦灼地找着那唯一的希望，却只能望见后方暗光浮动的妃色裙摆，曾勾动鼻腔的幽香也变得无比遥远。
下一刻，黑衣少女瞳中溢出绚烂的金色火光，却很快就扑灭，没有让后面的人看出端倪。
……
看着行完大礼后头也不回飞奔而去的三人，风芷音抖抖广袖，懒懒问道：“巫术也好，神魂控制也好，你怎么做到的？”
楚眠嘻嘻笑道：“秘密。”
如果风芷音知道了她向那三个人施加了什么，她一定会被打死的。
“罢了，我很满意，”风芷音朝楚眠勾起丹唇，眼神带着玩味，“我感知得到，你的实力只能改掉一点点记忆，你用得巧妙，没有伤到他们半分，帮我解决了麻烦，也帮我攒了功德。”
“所以，”风芷音轻抬指尖，靠近少女，卷起她的一缕乌发，“你们最近要去哪儿？我来当你的护卫，你再多帮我解决几个麻烦，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楚眠转头看向歧兰。他一脸沉痛，但还是努力对她作出鼓励的表情，示意她自己决定。
虽然有点心虚，楚眠还是答应了。
有风芷音在，她就可以傍着她赶路了。
夜色已深，楚眠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歧兰便在最坚实的一座土丘前搭好帐篷，剩下的活则全被楚眠抢走，他又在她的被褥上贴了几道暖身符。
风芷音古怪地看了歧兰一眼，主动道：“我来守上半夜，歧兰公子守下半夜吧。”
虽然这么说了，风芷音在下半夜既不休息，也不打坐，眸子时不时朝歧兰那边瞟，歧兰涵养再好，也忍不住质问出声。
风芷音掩唇嗤笑：“没事儿，就是没想到，曾经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折彗真人，也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歧兰开始还会淡然地自嘲几句，没想到后面她每天都如此，不论是戏谑的眼神还是调笑的话，全部一模一样，就好像把昨天的说的话做的事忘掉了一般。
歧兰想，他不和疯女人计较。
他数次拿起璇玑扇又数次放下，只想把那头的人骂一顿。
自从把找到楚眠的事告诉迟阕之后，他便再也没问起。歧兰本想提点几句，不论对楚眠还是对迟阕，还是没问出口。
他俩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他不管了。
趁着夜深人静，他展开扇子，翻到上一次和楚眠有关的话题：
＜她在那边可能有想找的东西，你该帮则帮。＞
＜她的祈福娃娃碎了。＞
（我找到她了，什么事都没有，好得很。）
……
歧兰望着远方逐渐变得清透的地平线，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楚眠收拾完毕后，风芷音伸手揽住她的腰，楚眠也越来越熟练地贴住那道妃色的倩影。
风芷音身姿轻盈，步法平稳，跟楚眠说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都可以和她提。
楚眠流泪，这是什么又香又甜的神仙姐姐。
而对于风芷音的要求，楚眠也用魂术做了一道符箓交给她，路上的人再也不会随便对风芷音垂涎，即使是曾经痴迷于她的人，态度都是大转弯，变得平淡而疏远。
风芷音觉得清静了不少，心情极好，每天都对楚眠神神叨叨的，聊自己遍布各界的蓝颜艳遇，楚眠听到关键的地方总会被歧兰拉走。
歧兰的话逐渐少了起来。他每次看到风芷音，全身都会冒出冷汗，想着一定要保护好楚眠，为了她的生命安全和身心健康。
三人在探测阵上还能辨认出来的地方落脚，已是八日后。
楚眠先去子时区搜刮了一番，众人纷纷捶胸顿足，还扬言要清算昨晚吵到他们睡觉的事情，看到一旁的金丹修士后又灰溜溜跑了。
两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走到一片无人的空地。
歧兰取出一小撮目傀碎渣，用修术和律术的探测阵法试了一番，阵盘上的光痕不停地变幻摇摆，只得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说不定是在中阶或者高阶的巢宫里。”歧兰说道。
楚眠点点头，迈开脚步时被歧兰叫住：
“徒步行走太慢，我来的时候留了传送法阵，我们先顺着方向过去。”
楚眠当然没有异议。
直到通过最后一个传送法阵，再也没有和那个方向顺路的捷径了。
楚眠问道：“还有多远？”
歧兰看了看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光点：“我全力赶过去的话，最少也要五天五夜。”
“……”楚眠握紧双拳，“就算走个一年半载，我也要找到！”
“不然我先去探路，找到了再带你过去。”歧兰提议道。
思索片刻，他又改了主意：“算了，说不定以后来找你的人更麻烦，留在那里不安全。”
“……感谢关心。”
于是歧兰配合楚眠的步伐在荒漠中走着。
遇到恶劣的气候，歧兰都会用灵力挡开。遇到敌袭时，歧兰让楚眠优先保护自己，也会给她出手的机会。
一天下来，楚眠不知道说了多少句谢谢。
歧兰没纠正，这样的距离正好。
头顶天穹从蔚蓝明丽到阴云密布，再到浑浊漆黑，按照楚眠的作息，也该休息了。
他们正寻找着附近能驻扎的地方，却听到一片土丘后传来的争执声。
大意是，三男朝一女表忠心，为了他们口中的“仙子”，互相掐架，无下限地编织着花言巧语。
……好像不是争执。
楚眠和歧兰对视一眼，放轻脚步慢慢向土丘靠近。
恰巧那方，女子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你们出门都不看看镜子吗？哦，这里没有镜子，那还是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女声清冷而不失灵悦，带有雪化融春的薄凉与缠绵，像是世间难得的天籁。婉转音色尽显散漫随意，却又切实地渗入心魂，好似一不留神便会沉溺其中。
听见这毫不留情的嘲讽，其他三人似乎是急了，不堪入耳的情话一个赛过一个，随后扑通三下，重物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整片丘地归于宁静。
歧兰已经抓住楚眠的手臂想带她走，却有冰冷灵力倏地定在他们身上，那女子再度发声，悠然自在又不可抗拒：
“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好歹认识一下吧？”
歧兰叹了口气，拉着楚眠从土丘后面站起身。
楚眠抬目而望，对上那边身处暗夜却依然光彩耀目的人影——
高挑女子一袭妃色细纱衣，软烟罗裙摆曳地，华钗素髻，风姿绰约，双十年华容颜娇媚，眉眼却生得清幽淑雅，游离疏松的目光掩着利落的肃然，带来不由分说的盛气凌人感。
偏偏这纵意人儿气度如仙，淡泊从容，颇具修士风骨。此时她正一会打量着楚眠，一会又盯住歧兰，总算是想起什么来，一拍手道：
“原来是折彗道友，这边这位是你妹妹？带妹妹到这种地方玩，真是别出心裁，寓教于乐，芷音佩服。”
“汀乐仙子说笑了，”看着作揖的女子，歧兰也拱手回道，“在下早已转道巫族，再无折彗之名，唯有歧兰一称。而能来这狱寒叶的，大家的处境都一样，还望仙子手下留情。”
女子闻言张嘴：“啊？那我也早就不叫汀乐了，更不是什么仙子，就唤我俗名风芷音吧。”
可能是觉得隔了一个土堆不好说话，她挥挥手道：“你们过来点啊。歧兰公子放心，我不会再动手动脚了。”
“……”
楚眠：有瓜？
歧兰没动，给楚眠传音：别听她说话，带坏小孩子。
楚眠更加好奇了。
歧兰面不改色地纠正风芷音没说明白的话：“是啊，长旭师兄和晓墨师弟自那场缘分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知晓你来了这狱寒叶时，可谓是悲痛欲绝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也不想来啊，”风芷音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过那年百门大比，我连你的衣角都没碰到，真是可惜。”
“爻州百门……估计如今也剩下不到一半了。就连你原来所在的鸿羽宗，也在四年前的动乱里实力大减，不复往昔辉煌了。”
歧兰垂下眼，语气平淡得只像在陈述事实。
“是吗，太好了。”风芷音同样漠然。
两人似乎本来就不熟，连寒暄都没有。
楚眠感觉到歧兰不想多留，等着他开口，却被风芷音有点刺人的目光捕捉到，听她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位姑娘是什么人，你没有修道吗？把这样的小妹妹送到这来，太虚联盟瞎了狗.眼了？”
楚眠低头，弱弱回道：“风姐姐好，我叫楚眠，是巫族人，但是不会律术。我是因为自己的一些事情才来的。”
风芷音却对她的称呼更有兴趣，指尖拂过下颌道：“疯姐姐？听着还不错，疯师姐疯师妹我也好久没听到了。你和歧兰公子是什么关系？”
楚眠没料到她这么直接，想了半天才回道：“……是校友。”
“……”
风芷音点点头，问题问完了也不再理他们，一转头看到地上躺着的三个男人，眉头紧皱。
她一手托腮，转来转去，裙摆都快画出一个圈来，轻叹道：
“我该怎么处理这些死缠烂打的人呢？”
二人还没走远，楚眠听见这话停下脚步。
歧兰说道：“楚眠，缠着你的人和缠着她的人不是一个性质。”
“我知道啊，”楚眠回答道，“我有点好奇罢了。”
她又问歧兰：“风姐姐有很多人追求吗？那也很会和男子交往吗？”
岂是很会。歧兰的嘴角开始僵硬。
“你说的长旭师兄和晓墨师弟是做了她的道侣，还是……”
歧兰虚掩住她的嘴：“别说了，小孩子不能知道这些。”
楚眠眼里带了清澈的智慧。
她扳开歧兰的手，正色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成年了。我要去帮风姐姐。”
歧兰脑中闪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只觉得在他心中星星一般的少女变成了脱缰的野马，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滞。
是他失言了。
趁这个时候，楚眠快步回到土丘边。
她来到红裙女子面前，露出一个无害的笑：“风姐姐，我有一个办法，让他们不再缠着你。”
风芷音见她插手，只是黛眉轻扬，闲闲道：“你想做什么？杀了他们自然简单，我想要的是别人，我看不上眼的人别再缠着我。”
楚眠老实点头：“你放心吧，我保证他们活着也不会来纠缠。”
风芷音听着楚眠的话，随她一试。
一刻钟后。
苦苦追求风芷音的两位修士和一位魔修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也无法开口说话，拼命在沙地里扭动。
“别动。”令他们迷醉不已的清悦女声冷不丁传入耳中，他们听话地停下动作。
只见一名黑衣少女蹲在他们身前，身影与夜空几乎融为一体，笑容平和又客气，看着温柔可人，三人却觉得是遇到了什么洪荒猛兽。
“好好看着她的眼睛，不许反抗。”
一道强力箍住三人的眼皮，他们不得已抬高视线，发觉少女笑得越发诡异。
他们又万分焦灼地找着那唯一的希望，却只能望见后方暗光浮动的妃色裙摆，曾勾动鼻腔的幽香也变得无比遥远。
下一刻，黑衣少女瞳中溢出绚烂的金色火光，却很快就扑灭，没有让后面的人看出端倪。
……
看着行完大礼后头也不回飞奔而去的三人，风芷音抖抖广袖，懒懒问道：“巫术也好，神魂控制也好，你怎么做到的？”
楚眠嘻嘻笑道：“秘密。”
如果风芷音知道了她向那三个人施加了什么，她一定会被打死的。
“罢了，我很满意，”风芷音朝楚眠勾起丹唇，眼神带着玩味，“我感知得到，你的实力只能改掉一点点记忆，你用得巧妙，没有伤到他们半分，帮我解决了麻烦，也帮我攒了功德。”
“所以，”风芷音轻抬指尖，靠近少女，卷起她的一缕乌发，“你们最近要去哪儿？我来当你的护卫，你再多帮我解决几个麻烦，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楚眠转头看向歧兰。他一脸沉痛，但还是努力对她作出鼓励的表情，示意她自己决定。
虽然有点心虚，楚眠还是答应了。
有风芷音在，她就可以傍着她赶路了。
夜色已深，楚眠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歧兰便在最坚实的一座土丘前搭好帐篷，剩下的活则全被楚眠抢走，他又在她的被褥上贴了几道暖身符。
风芷音古怪地看了歧兰一眼，主动道：“我来守上半夜，歧兰公子守下半夜吧。”
虽然这么说了，风芷音在下半夜既不休息，也不打坐，眸子时不时朝歧兰那边瞟，歧兰涵养再好，也忍不住质问出声。
风芷音掩唇嗤笑：“没事儿，就是没想到，曾经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折彗真人，也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歧兰开始还会淡然地自嘲几句，没想到后面她每天都如此，不论是戏谑的眼神还是调笑的话，全部一模一样，就好像把昨天的说的话做的事忘掉了一般。
歧兰想，他不和疯女人计较。
他数次拿起璇玑扇又数次放下，只想把那头的人骂一顿。
自从把找到楚眠的事告诉迟阕之后，他便再也没问起。歧兰本想提点几句，不论对楚眠还是对迟阕，还是没问出口。
他俩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他不管了。
趁着夜深人静，他展开扇子，翻到上一次和楚眠有关的话题：
＜她在那边可能有想找的东西，你该帮则帮。＞
＜她的祈福娃娃碎了。＞
（我找到她了，什么事都没有，好得很。）
……
歧兰望着远方逐渐变得清透的地平线，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楚眠收拾完毕后，风芷音伸手揽住她的腰，楚眠也越来越熟练地贴住那道妃色的倩影。
风芷音身姿轻盈，步法平稳，跟楚眠说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都可以和她提。
楚眠流泪，这是什么又香又甜的神仙姐姐。
而对于风芷音的要求，楚眠也用魂术做了一道符箓交给她，路上的人再也不会随便对风芷音垂涎，即使是曾经痴迷于她的人，态度都是大转弯，变得平淡而疏远。
风芷音觉得清静了不少，心情极好，每天都对楚眠神神叨叨的，聊自己遍布各界的蓝颜艳遇，楚眠听到关键的地方总会被歧兰拉走。
歧兰的话逐渐少了起来。他每次看到风芷音，全身都会冒出冷汗，想着一定要保护好楚眠，为了她的生命安全和身心健康。
三人在探测阵上还能辨认出来的地方落脚，已是八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