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一起去了卫生间后,江悦和谢雨的友情急剧升温,后面无论是去卫生间还是吃早点,总是能看到他们形影不离的身影。两人还总爱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像孩童般嬉戏打闹。

    一时间谣言四起,但或许是因为高中生涯所剩时间不多,两人只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摆脱世俗束缚做回无拘无束的自己,所以他们并没有去在意那些漫天飞舞的谣言,依旧肆无忌惮的在一起玩,他们互相分享自己的秘密和喜欢的人。当谢雨告诉江悦他一直喜欢的人是还在读初中的他们房东女儿的时候,江悦无情的嘲笑他想老牛吃嫩草。而江悦呢第一没有喜欢的人,第二没有任何秘密,只有满腹隐秘而又无从说起的愁绪。谢雨也毫不留情地嘲笑着白纸一样的江悦,他们就这样互相打击嘲笑又互相慰藉着度日。江悦在想周宁为何不大胆一点的时候,周宁却仿佛消失了一般的在埋头学习,没有示好的棒棒糖,也没有躲闪的目光和笑意盈盈的脸。周宁之于江悦仿佛就是肥皂泡一般的出现、升腾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

    与此同时,张云看江悦的眼神里慢慢堆积起越来越多的情愫,终于在一个下午,谢雨因为执拗地解一道课堂上遗留下来的物理题,江悦落单了。她独自一人走出教室,下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有人脚步轻轻地从楼道上快跑下来,一个江悦听起来十分熟悉的声音叫道:“江悦,你等一下!”

    江悦停下脚步,扭头向上面望去,是张云。

    “有事吗?”江悦问。

    张云走到江悦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周末你要去上网吗?”

    “不去,我要回家。”江悦冷淡地回答道。事实上她早已拿临近高考周末学校安排补课为由告诉家人,高考前都无法回家了。江悦的爸爸虽然不高兴,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下个星期呢?”张云不死心地问道。

    “不知道。”

    江悦的眼神越发冷漠,而张云越发焦躁。

    “那下个星期六下午三点网上见,我有事跟你说!”张云说完不等江悦回答便跑开了。

    江悦:“……”

    他还要说什么呢?对不起他说了,没关系她也说了,怎么就没完没了的呢?江悦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两个星期后的周六,她还是如约来到了网吧。登录□□,张云早已在线,见她上线,便迅速发来消息。

    “悦悦,你来了?”

    “是的。”

    如果此刻张云能看到江悦的脸,那上面一定写着八个大字: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上次的话不是我发的。”

    “是的,我知道了,是陆超发的。你已经告诉过我了。”江悦不耐烦的回复道。

    “但我心里是那样想的。”

    “……”

    “我喜欢你,是真的。”

    “我要不要提醒你,这个玩笑不好笑。”虽然知道隔着屏幕张云看不见自己,江悦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屏幕那边倔犟的发来信息。

    “……”

    “陆超他们知道我喜欢你,却不敢表白,所以……”

    “但后来你告诉我那不是你发的。”

    “你当时什么都没回复就下线了,我怕你生气,然后再也不理我了。”

    “之所以现在鼓起勇气告诉你,是因为我害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江悦望着屏幕,有点懵,这充满戏剧性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吗?学霸真的喜欢自己吗?她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疑惑吗?惊喜吗?雀跃吗?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有点,就像还没睡醒那样懵懵的。

    这时候屏幕上再次弹出张云的一段话:“你不用急着回复,甚至不回复也没关系,能把我心里的话告诉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她似乎能感受到屏幕那边的那颗炽热的心,只是这反转来得太突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从那一片橡皮树叶开始,也许是在你还坐我前面的时候,也许是更早,但我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却是在你调换座位的那天,当时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从心底漫出充斥着我的全身心,我在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对你竟然有种很不舍的感觉,然后我第一次认真审视了自己的感情,花了两天时间才发现以及确定自己早已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你。”

    橡皮树叶?江悦仔细在脑海里搜索起来,当时的情形慢慢在眼前逐一呈现。

    那是在体育课上自由活动时间里发生的事,校园一角的橡皮树掉落了几片叶子在操场上,众多男生见状争前恐后地争夺着这些天然扇叶,张云人高手长,很快抢到了一片扇叶,转身要跑的时候冷不防撞上路过的江悦,把江悦撞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张云瞬间懵了,脑袋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江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抢扇叶的众人看见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迅速围拢过来,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便开始七嘴八舌地支愣着张云。

    “喂,你不去拉人家江悦一把啊?”

    “嘿,如果江悦受伤了走不动,你要把人家抱回教室哦!”

    “哈哈,张云你完蛋了,江悦要哭了!”

    ……

    江悦回过神来迅速起身,尴尬地拍着身上的灰尘。

    “这个……送你!”张云不知怎的脑袋一抽,把刚刚抢到的橡皮树叶递到江悦面前。

    而江悦愣了一下,竟鬼使神差地接过。

    周围立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定情信物……”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谁带头起了个哄,马上得到大家的附和。

    这是要搞事情啊。

    反应过来的江悦脸瞬间红到脖子根,立马转身走开了。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还在身后一个劲地怂恿着张云去追。张云不知所措地站在起哄的人群中呆呆的望着江悦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体育老师吹哨子集合。

    直到这一刻,江悦才确定张云是认真的。她似乎再一次被喜悦冲昏了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她只能如实回复:“此刻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要如何回复你。”

    “你慢慢考虑,不用急着回复。谢谢你没有生气,以后在学校里的时候不要不理我了,好吗?”

    “好。”

    “悦悦,我好开心,我可以叫你悦悦吗?”

    “……你不是从第一句话就开始叫的了吗?”

    “哈哈,我忘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回去好好消化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好的,等会儿学校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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